花蕾在去他公寓之前,去了一趟百货公司,挑挑捡捡了两大袋东西,才往他的住处赶去。
明明心里还委屈,却还记得他那里在她离开前,家里什么东西缺了,现在又全都给补齐了。
这辈子真是欠他的!
她提着两大袋东西从电梯里出来,才想公寓的钥匙还在她手里呢,如果他没有换锁的话,她是可以自行开门进去的。
但是她好像丢在家里的抽屉了,算了,他把她赶出来了就意味着她不再有自由进出的权利,还是按门铃好了。
可是谁能想到,那个让她生气委屈的男人,打开门一看见她,脸色就立刻拉沉下来。
“你来干什么?”岑容臻一手倚在门框上,没好气地问道。
花蕾眨了眨眼眸,刚才顾倾在电话里只说岑容臻身体不舒服,却没想到他的状况看起来会好像很糟糕。
凌乱的黑发,胡碴子看着就知道没剃,两眼下方还有着淡淡的阴影,可见没睡得很好,而且脸色微红。
他身上只是随意套上一件袍子,在腰间轻挽了个结,露出了一大片结实的胸膛。
“我听你的助理说你不大舒服了,又不愿意去医院,他怕你病得严重没人照顾,会把自己弄死,所以通知我过来看看。”
他语气不好,但她还是好声好气的说着话。
“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吗?”
明明就已经是个病人了,竟然还趾高气昂不知收敛。
花蕾才不会被他吓到,抿了抿红唇,态度非常坚持。
“看到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已经决定自己应该留下来照顾你,岑容臻先生,请你快一点回去床上躺着,你要是昏倒在门口,我怕自己扛不动你。”
“我没那么虚弱。”岑容臻昂首睥睨着她,这个女人说起话来能气死人的脾性他也不是第一天领教了,不过,昨天他亲自去打她,她一点面子也不给地驳回来,现在还来做什么?看他笑话呢!
“我不需要人照顾,你——”
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忍不住的咳嗽从发痒的喉咙里冒出来,止也止不住。
“发烧感冒了吗?有没有量过体温?要不要现在医院看看?”她看着他咳得脸色更红了,不免有些提忧。
“不需要。我数到三,你滚回去。”
“岑容臻,你说话就不能有点风度吗?人家好心赶过来照顾你,一句好话也没有,完全体会不到别人的用心。”
岑容臻挑起眉梢,眯着眼瞪着她,“反正,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回去!”
说完,他直接甩上门,将她拒于门外。
这个人真是讨厌,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人家她一听说他生病了就不管不顾的赶过来,结果还要受他的气。
花蕾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打算,提在手上的两只购物袋感觉越来越重,她从左手换到右手,然后又换回左手,可惜那扇门仍然没有打开。
最后,她正视了可能需要与他长期抗战的事实,将袋子搁到脚边,仍旧站在门前不动。
她根本就应该打道回府才对,看他刚才咳成那样,肯定也有发烧的,依他这人的性子绝无可能愿意去医院,要是他烧成肺炎或脑子不清楚了,到时她这个见过他这样的人一定会内疚死了。
再说不管怎么样,他也救过她,她总不能眼睁睁地丢下这样的他不管的。
坏脾气,坏脾气,坏脾气!
本来脾气就够坏的,生了病简直就到了恶劣的程度。
偏偏她就栽在他手上,活生生地站在门口受气又不忍心离开!
花蕾一双水眸定定地盯着没有丝毫动静的门板,想着就在这扇门里的男人,曾经,她以为离开后她再也没有机会牵扯了。
却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月,他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而她竟然又一次地上门,然后被他拒之门外。
岑太太还让她睡他一辈子才不吃亏,然而她连门都进不了。
真是够了。
岑容臻从里面的监视上看着她站在那里好久,她似乎没有移动的打算,低咒了一声,再度把门打开。
“如果我没开门,你到底打算在这里站多久?”他恼火地问。
这个女人看着娇娇小小的模样,脾气却倔得很,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
就像当初到医院照顾他,然后死皮赖脸地搬进他家,跳上他的床一样,固执倔强得让他,不得不屈服。
“站到你开门为止。”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进来吧!”他让她进门,转身大步地往房间走去,走到房门口,回头对她说道:“我肚子有点饿了,给我煮点东西。还有,不许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臻少爷撂完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里,还恼火地把房门给甩上。
命令她做事,还要朝她发脾气!?
花蕾瞪着那扇被甩上的门板,真是的。
哪有人生病了还不许找医生的?她就是要让医生过来,他又能怎样?把她掐死不成?
好啊!他要是真敢的话,就把她掐死算了!
真是让人生气,她下了班赶来照顾他,不被感谢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被他指着鼻子当面警告?
一边想着一边拿出电话,打回关闵闵。
她一个人如何也没办法押他去医院的,但是生病不让医生过来看看怎么可以?
更不要提,他的腿伤恢复没多久,要是受到什么影响的话那就糟糕了。
反正岑家有自己的家庭医生,马上就可以赶到了。
打了电话后,她看了一眼仍旧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将买来的那两袋东西提进厨房,打开大冰柜,看着里面的东西还是跟当初自己离开前差不多,盒装蔬菜及水果水份都干了大半,更不要提变质的肉类。
想也知道,这厨房,肯定是没人碰过的。
又气又恼的她,先烧水,再洗米煮粥后才开始整理冰柜。
现在要她将他置之不理是决计不可能的
烧好了水,倒凉了一杯后送回房间给他。
没敲门便直接推开,他正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只手掌放在额头,呼吸急促。
他有听到脚步声,知道是她,没开眼,依然静静地躺着。
“起来喝点水。”
她坐到床边柔声道。
他不动。
“容臻——”她加大了音量。
他移开放在额上的手,睁开眼无言地看着她。
她将温开水放到床头柜上,空出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本来拿着水杯的水就是有点热的,结果在碰上的肌肤时,却还是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你烧成这样怎么可以不看医生?”她恼怒的训斥一声,速度起身出去找医药箱。
岑容臻看着她匆忙跑出去的身影,从床上坐起来,嘴角撇了撇,拿起桌上的水一口气喝光。
一分钟之后,她拿着耳温枪进来,量了一下体温,果然,烧得不轻。
“你先躺一会,医生马上就到了。”刚才她出去的时候打了电话给闵闵,她说最多五分钟,家庭医生就会过来了。
本来不打算说话浪费力气的岑容臻,闻言后又眯眼,“什么医生?”
“你大哥派了家庭医生过来,所以,你最好安份一点等着,我去厨房看粥好了没有。”
说完后,她瞄一了眼没有发脾气的他,五秒钟后他还是没有发话,于是她放心地离开。
闵闵说得果然没错,这位臻少爷最听大哥的话了。
刚才她与闵闵通话的话,说他脾气太坏,不愿意看医生,她就告诉他,要是他再发脾气,就说医生是他哥派过来的,他保证听话。
原来说得没错啊。
弟弟听从哥哥的话,也很正常的。
但是像这位臻少爷都30多岁了,还那么听大哥的话,是不是有点?
花蕾心里有疑问,但却觉得这问题有点怪怪的!
她才进厨房不到两分钟,岑家的家庭医生就过来了。
让他进了房间给他检查后,她继续回来忙手上的事情。
花蕾一边滚着粥,一边将青菜切细,瘦肉剁好,等热粥差不多熟透的时候可以放进去,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气他,但还是想着要煮一碗好吃又营养的粥给生病的他吃。
当她装好粥从厨房时出来时,家庭医生也从他房间里出来。
“三少奶奶——”
家庭医生有礼道。
“我已经不是岑家的三少奶奶了,叫我花小姐就好。”花蕾放下手中端着的碗,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岑家人见到她,总还是习惯这样称呼,让她很不习惯。
明明,早就不是了。
“他怎么样了?”
对于岑家的家事,外人无法干涉太多,家庭医生微微一笑,“臻少爷只是普通感冒,估计是最近太劳累。我已经给他打了退烧药,其它两种药等会您让臻少爷吃些东西后半个小时再服,好好休息,按时用餐,过两天又能生龙活虎了。”
“陆医生,谢谢您。”
“应该的。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
花蕾送走了医生,刚转身进来正要端着煮好的粥进去给他,房门打开,他走了出来,脸色微红。
“你好点没有?要不要先吃东西?”
岑容臻轻哼一声,然后在餐桌边坐下来,看了一眼那碗散发着清香的米粥,饿了一天的肚子开始造反,暂时没空理会她。
花蕾在餐桌的另外一边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正在不疾不徐用餐的他,“好吃吗?”
她问。
“将就。”他眼都不抬一下。
哦,最好是将就了了!真是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赞扬的话比登天还难呢!
“明天我请管家派个人过来照顾你。”
“你敢叫人过来试试看!”他停住吃东西的动作,威胁道。
“是你哥叫过来的。”她带着点试探意味的开口。
“花蕾,玩上瘾了?”他有些恼怒地瞪她。
“我明天还要去公司,可没空天天过来照顾病号。”这也是事实。
“就你这水平,还能为公司做什么贡献?”他已经吃完了小碗里的粥,理所当然地将碗推到她面前,“再装一碗。”
这人,真是超级无敌过分的。
刚刚鄙视完她,然后又当她是小丫鬟般使唤!
偏偏她在他面前就是小丫鬟命,嘟着嘴儿乖乖地给他又装了一碗。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当她将好粥递到他面前时,这位少爷又冒了一句气死人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在家伺候你了?”
他抬脸,定定地看着她,“事实也不是已经证明了吗?”
“岑容臻——”
“别吵我吃东西。”他低下头不理她。
吃东西是吧,让他自己吃个够好了!
她恼怒地转身,走到客厅,拿起自己的包后才返身回来,“不够吃的话,锅里还有。我回去了。”
“站住。”他停下来,回头看她:“谁说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