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王宅
就在上官云青与齐鸣、东方文约谈的时候,洛阳王宅也来了一行贵客,十多匹骏马的奔驰打破了府宅前的宁静,当先一人敲开府门道:“请转告王老先生,嵩山派钟镇、汤英颚求见!”
门房听闻嵩山派前来,不敢怠慢,连忙通报。不多时,王伯奋笑呵呵的迎出来,二人寒暄几句,便王府内贵客厅走去。
不多时,王伯奋拥着王元霸走来,两名孙子王佳俊、王家驹紧跟在后,二人连忙起身道:“王老爷子,没想到多年未见,您风采更胜往昔,小子再此给您请安了!我等冒昧前来,还请王老爷子莫怪!”虽然王元霸武功不及二人,金刀王家也比不得嵩山,但武林中最重名分,王元霸辈分比二人高,二人自是不敢放肆。
王元霸乐呵呵抱拳道:“两位太保太可气了!”
三人寒暄几句,汤英颚道:“王老爷子,实不相瞒,我等今日前来实为华山一行,左盟主日前听说令狐贤侄于韦陀庙外一剑挑瞎十八位高手的眼睛,救华山于危难,得知我五岳剑派之中有如此优秀的后进之辈后十分高兴,盛赞岳师兄教徒有方,又听闻令狐贤侄身受重伤后忧虑无比,特遣我等带上等雪参一支,前来探望令狐贤侄。”
他此次为坐实华山勾结魔教之事,京师一战得知魔教损失惨重后,左冷禅终于将谋划已久的并派大计提上日程,第一个目标便选择了底蕴最厚的华山派,尽管华山已不复当年之盛,但名声颇佳,岳不群武功更是高深莫测,五岳中仅次于左冷禅,为避免外人说嵩山仗势欺人,汤英颚说话极其客气。
“原来如此!”虽好奇嵩山派如此好心,但王元霸知道这是五岳间的斗争,对王佳俊吩咐道:“家骏,速去请岳夫人前来!”
王家骏答应一声,走出了大厅。半刻钟后,宁中则在岳灵珊、林平之及劳德诺的陪伴下走来,对大堂之首的王元霸行礼道:“王老爷子!”接着面向汤英颚及钟镇道:“钟师兄、汤师兄!”二人起身还礼后,宁中则走到右首坐了下来。
待宁中则坐下后,汤英颚起身道:“岳夫人,我等奉左盟主之命前来探望令狐贤侄,并带来千年雪参一枝助贤侄疗伤,不知令狐贤侄现在伤势如何了?”说完对身边一名弟子示意一下,那名弟子便拿着装有人参的礼盒送到宁中则手上。
看着手中一尺多长、比拇指还粗的雪参,宁中则心中冷哼一声,暗道:“左冷禅倒是舍得下本钱,不过,我华山百年名门,难道仅值这么一枝雪参吗?”
虽心中如此想,面上却是感激道:“多谢左盟主好意,冲儿最近跟随城东绿竹翁学琴,身体已经好转许多,只是不巧的紧,数日前绿竹翁的婆婆返回故乡,冲儿感念其授业之恩,便护送前往,需数日后方能回返!”
钟镇冷哼一声道:“岳夫人真是巧舌如簧啊,只是不知这位绿竹翁的姑姑老家是何处呢,莫不是是在京师吧!”他本不是沉稳之人,听得汤英颚说了如此多废话,早已不耐烦,此时听闻宁中则打擦边球,再也忍不住出言反击。
“钟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知令狐冲前往京师,但宁中则护徒心切,并未将此事向外人吐露,只有她母女二人知晓。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陆师兄飞鸽传书,乐师兄日前在京师混战中被一名蒙面少年用辟邪剑法所伤,虽未见那名少年真容,但所用剑法与当日韦陀庙败封不平与十八名高手的剑法如出一辙,杨青云亲口认定说那就是辟邪剑法,你说,那不是你的宝贝徒弟令狐冲,又是何人?”他只顾自己骂得过瘾,却无意间吐露了嵩山的两大机密,汤英颚听后大急,但话已脱口,却是无可奈何。
“简直是笑话!”宁中则听后冷笑道:“想你嵩山贵为五岳盟主,竟然仅凭一套剑法就认定是小徒所为,如此这般,怎能让天下英雄信服?
不过你说起韦陀庙倒让我想起来了一件事,你嵩山虽贵为五岳盟主,但并非五岳掌门,我华山推举谁为掌门乃本派自家事,与你嵩山何干?左盟主却颁下令旗要师兄让位于封不平那个剑宗弃徒,这件事,还请钟师兄给我们一个交代?”
钟镇闻言一阵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这时汤英颚道:“左盟主如此做也是被封不平所蒙蔽,如今查明实情,感到无比愧疚,所以遣我等前来,一是探望令狐贤侄病情,二是向宁女侠道歉,本想等探视完令狐贤侄再说此事,既然宁女侠提出,那就先说清此事;只是不知那位婆婆老家在何处,我等也好前去探望令狐贤侄,以便回去向左盟主有所交代。”
“这个...”宁中则没想到汤英颚如此善变,三言两语,不但将颓势扳了回来,还将自己逼进墙角,想了想道:“实不相瞒,由于那绿竹翁行事诡异,他那姑姑更是有过之无不及,所以我也不知他老家究竟在何处,此事,恐怕只有等冲儿回来方能知晓。”
汤英颚想了想道:“那这样吧,既然那婆婆是绿竹翁的姑姑,想必绿竹翁定然知晓,我现在就去绿竹巷向老翁询问,然后再去探望令狐贤侄!”说完看向王伯奋道:“只是不知绿竹巷身在何处,还请王世兄能够为在下带路!”
王伯奋闻言不语,心中暗赞汤英颚机智,话到此处,众人心中均已明了,令狐冲不在洛阳,嵩山如此费时费物寻找令狐冲,那身在何处,答案恐怕已是呼之欲出。王伯奋心中为难,嵩山势大,王家断断得罪不起;华山虽没落,却是声名颇盛,且平之拜入华山,又将与岳灵珊结亲,关系如此亲密,又怎能相助外人。
这时王元霸道:“这样吧,现在已时近中午,绿竹巷离此甚远,不如先行用饭,下午再去绿竹巷向绿竹翁询问。”说完对二儿子道:“仲强,速速吩咐厨房准备午饭,好好招待嵩山贵宾!”他双方都不想得罪,便只能用一招拖字诀,为宁中则争取一些时间。但汤英颚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笑道:“多谢王老爷子的美意,但在下公务在身,实在无心进食,倒不如趁此时间快去快回,中午也好陪老爷子痛饮一番!”
“好吧!”王元霸知道汤英颚不会再给华山任何机会,对王伯奋道:“伯奋,你就陪七太保去趟绿竹巷吧!”说完歉意的看了宁中则一眼。
汤英颚见计已成,走过去对宁中则笑道:“宁女侠,请!”他自觉此时已胜券在握,决意当众揭穿宁中则的骗局,将华山勾结魔教之名坐实。
众人刚刚走到门口,只见一名青衣少年正牵着一匹骏马慢慢驶来,马上一人灰衣斗面,两人边走边聊,轻松惬意。
待到众人面前,令狐冲下跪行礼道:“徒儿拜见师娘,见过王老前辈!”对于嵩山派众人,他虽不识,但凭服饰也知是嵩山门人,只是瞥了几人一眼,毫不理会!
“冲儿,起来吧!”宁中则见令狐冲平安归来,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难语。
这时汤英颚道:“令狐贤侄,不知京师景色如何啊,听闻京师是大明最繁华的一座城市,汤谋一直向往,却一直无缘前去,不知令狐贤侄能否为我解说一番!”他此话说的温婉亲切,若是常人听之,定会顺其话语描述京师之物,令狐冲果然被他蒙蔽,随口道:“其实京师...”
看令狐冲被汤英颚蒙蔽,宁中则连忙道:“冲儿,你不是护送这位婆婆去她老家吗,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令狐冲未反应过来,失声道:“啊,回老家?”
“呵呵...”这时那名婆婆笑道:“令狐贤侄,你真是有趣,老身明明说是让你陪我去淮南散散心,你却说是陪老身回老家,不过我曾跟你说过我是淮南人士,或许你会错意也说不定。唉,人老了,临死前能回老家再看一眼,死也瞑目了!”
这时令狐冲也反应过来,忙应和道:“婆婆说哪里话,您身体康健、清心寡欲,定能长命百岁,不像某些人啊!”他说道某些人时,语气放慢,眼角也瞥向汤英颚、钟镇等人。
“臭小子,你好无礼,我代岳师兄教训教训你!”计划被这名老婆婆破坏已让他恼怒,又被令狐冲讽刺,钟镇大为恼怒,暴喝一声,挺剑直朝令狐冲刺去。
他外号九曲剑,并非剑为九曲剑,而是十多年随师父前往宁夏一战时路过黄河,看到黄河九曲,听闻流水滔滔,一时灵感激发,自创九曲剑路,颇得前辈赞赏,宁夏一战仅凭此剑法便斩杀日月神教香主两名。回返后又精心钻研数年,溶嵩山剑法与枪法中的缠、绕、圈融于其中,比剑中与陆柏、乐厚战成平手,江湖人称九曲剑,居嵩山十三太保之五。
只见剑光一闪,长剑化作一道白虹,向马上婆婆直刺而去。这一招端严雄伟,内力强劲,正是嵩山剑法千古人龙的精要所在。
多次听陆柏说令狐冲剑法不凡,不可小觑,他虽重视,但并不太在意,料想自己精研剑法二十多年,定能胜过这初出茅庐小辈。
令狐冲见钟镇挺剑杀来,眼睛一眯,这招千古人龙他在华山石洞早已见过,对破解之术亦是熟悉无比,钟镇这一剑距他胸口尚有尺许之时,令狐冲上身侧偏,长剑自下向上挥出,直向他左肩削去。
钟镇本已将剑横削斩他咽喉,眼见长剑逼来,快如闪电,自己还未斩下,定会被他削了右臂,连忙旋身闪躲,直到一丈外方才立定。
站定之后,钟镇心中大惊,令狐冲内伤严重,发挥不出丝毫内力,且自己距离更近,按理说绝不可能先己砍来,除非他是先己出剑,但他又怎能预知自己剑路变化,疑惑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令狐冲却是调皮一笑道:“惩奸除恶、打抱不平剑法!”
“混账!”钟镇大喝一声,再次出招朝令狐冲攻去,剑至中路,宁中则挺剑杀出,劈开钟镇杀气凛凛的一剑,怒道:“钟师兄,你们嵩山派也太过分了,诬陷不成,竟要怒而杀人,这普天之下,究竟还有没有公理?”
“钟师兄,且先住手!”汤英颚这时也上前拉住钟镇,冷声向令狐冲道:“令狐冲,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有没有去过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