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瑟瑟发抖之中,第五听云猛地惊醒,翻身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脑袋,好一会儿才依稀记起昨晚那三杯下肚不省人事的荒唐。而至于不省人事之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他一概记不清了:“这酒劲真他妈给力,可怜了老肖没这口福。”
等到晨风刮在脸上,稍微清醒了些后,他看了看身旁侧卧在地蜷缩成一团的牧坤,委实有些嫌弃,他可不会想到堂堂的牧家公子表面上风光无限潇洒倜傥,可睡姿却这般潇洒不羁,甚至有些辣眼睛,让人不忍直视。
“喂,牧坤,该醒了。”
第五听云推了牧坤一把,又看见被牧坤死死抱在怀里的那烧得只剩半边的门板,不由噗嗤大笑了出来。他这时才发现,原来牧坤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了火堆里面,大概是昨晚太冷的缘故。而牧坤上好布料的衣裳这是全是黑炭不说,还有好几处被烧出了破洞,看着滑稽不堪。
将牧坤翻过身来,他的脸上也全是黑炭般的颜色,哪里还能看出半点权贵家族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一个乞丐。
第五听云推了两下,又踹了两脚,可得到的回应仅仅只是“嗯嗯”两声,如猪叫一般。“你这酒量还不如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喝这般烈的酒……”嘀咕了一声,第五听云不再和睡得死沉的牧坤较劲,他挣扎着站了起来,顿时又觉一阵晕眩。坐在地上还好,可这一起身,那酒劲就又涌了上来,直冲天灵盖,若不是第五听云连跑两步扶住树屋木门,恐怕又得滚倒在地。
“他娘的,一定得把这‘三杯倒’推荐给老肖,馋死他!”
剧烈地甩了甩脑袋,第五听云总算是清醒了大半,虽然还有一些晕头转向,但不影响走路视物。他来到树屋内,李倾城面色红润如同常人,精致的相貌摆脱了苍白之色后美得让人心惊,即便第五听云见过了叶知秋,也丝毫没觉得李倾城会比叶知秋逊色。
二者的美,不属于一个领域。
只可惜李倾城依旧没有醒过来,若非那越发有节奏有规律的呼吸,恐怕尚还处于微醺状态的第五听云有可能忽视掉了屋内的睡美人。转了一圈,第五听云才后知后觉,叶知秋并不在屋里。他看了看门外熹微的晨光,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以前每天清晨叶知秋都会离开树屋一段时间。
“她会去哪儿?又是干什么去呢?”
带着疑惑,他略显跌撞地走出树屋,踢了一脚死猪般的牧坤,依旧没得到回应。一阵清风送来,以往能够闻到的沁人花香这时却完全闻不见,郁结在他鼻子里的是那烈酒的醇香。
猛吸一口,他快要清醒的大脑顿时又迷醉了许多。
又一阵冷风拂过。
第五听云打了个哆嗦,顿时来了尿意。他丢下蜷缩在地的牧坤不管,左偏右倒跌跌撞撞地朝河边走去,想找一个花草茂盛的地方小解。可他一直走到河边,那些花草都不过刚刚及膝,他回头望去,正好能看见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的牧坤和树屋里安静躺好的李倾城。
“刚才出来怎么没关门呢?”
他嘀咕着,哆哆嗦嗦地系好刚解开的裤腰带。他虽然意识还不甚清醒,但在人前小解撒尿终究不太体面,尽管牧坤和李倾城都睡得像死人一般,但他心里的羞怯还是督促着他远离树屋。
一手拽着裤腰带,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小河往下游跑去。
直跑出了不知几里,拐了个弯后,身后再也看不到那崖跟的树屋了。第五听云早已忍不住,匆忙去解裤腰带,可系好的结还没解开,他突然就停了下来,不仅动作停了下来,连呼吸似乎都完全静止。他那昏沉的大脑顿时如遭雷击,猛然彻底清醒过来,他呆呆地望着前面,除了那吞咽口水的“咕哝”声外,他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如同战鼓擂擂!
咚咚咚!
心跳陡然加速,浑身莫名发热,尿意早已到了九霄云外。
红花绿草,碧水如茵之间,有一方不大的水塘。
河水自上游注入,下游流出,偏偏在这水塘里面静如镜面,无波无皱。
而此时,在那方水塘正中,一具白皙如雪的**正背对着第五听云的方向,虽然只有两只香肩露在水面之上,但由于河水过于清澈,第五听云视力又不弱,难免窥见了全貌。那**似乎正专心于戏水,没有发现周围的异样,她两只手从水下扬起,带起一帘水幕。
清晨的光辉适时洒下,略带金色的朝霞铺在水面,铺在叶知秋的身体上。
“啊!”
第五听云浑身一抖,这才惊觉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嘴上连忙念叨着“非礼勿视”般的字眼,转身想要逃离。他这时酒意早已全无,只担心着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不对,他还未转身突然又觉得不对,反正现在叶知秋多半要取我性命,横竖一死,还不如……
“找死!”
戏水沐浴正欢的叶知秋,突然听到身后的惊呼,顿时勃然大怒,周围寒意迸发,那不大的水塘表面竟瞬间凝结出了一层薄冰。她怒喝一声,打断了第五听云那无耻的幻想,右手一掀,半塘河水顿时如海浪般冲飞出去,带着惊涛拍岸的声势直指第五听云而去。
与此同时,她左手一招,散放在塘边的贴身衣物就飞回她手中。趁着河水化作帘幕挡住第五听云视线的时候,她如鲤鱼般穿出水面,纤纤身体旋转两周,便将衣物全部穿好。
落地之时,她正好穿上了一袭青色的长裙,长裙上用金色的丝线勾勒出一些简笔山水,衬得她美若天仙的皮囊之下仿佛是一个寄情于天地的潇洒灵魂。
她柳眉倒竖如剑,双目寒气迸射,她很生气!
她要让偷窥的那个人死!
她第一眼就已经看到了那惊呼出声的人是第五听云,本来她的怒意仅仅只需要拍两掌就可以消解下去。可偏偏她一眼不仅认出了第五听云,还看到了第五听云一手提着裤腰带浑身哆嗦的瞬间,那不堪的一幕顿时让她的怒气成倍增长,攀至顶峰。
那如同一堵墙的水浪虽然快速,但和叶知秋的穿衣相比还是慢了太多。
冷冷地看着那水浪对面的猥琐少年,叶知秋皓腕翻动,一柄轻薄长剑自其袖间滑出。这柄剑太过轻柔,她虽贴身携带,但从不用于对敌,如今盛怒当头,身上并无其余利器的她,毫不犹豫地握住了贴身软剑,朝第五听云飞身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