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热乎乎的馄饨陆续的端了上来,谷东阳也不理会别人是用什么眼神看自己呢,填饱了肚子要紧,折腾了这么久,他是真的饿了
楚北冥是存了心来找茬的,哪肯能让谷东阳这么舒坦,这不他就像刚刚察觉到谷小侯爷的存在似的,夸张的道:“呦,这不是北戎的谷小侯爷吗?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东黎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
他就故意的,这么大惊小怪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谷东阳的身份,这不,好事儿的人听后就朝这边儿看了过来,就像看什么怪物似的。
谷东阳不以为然,继续悠哉悠哉的吃着皮薄馅大的馄饨,丝毫不受困扰,英俊的脸上神态自若,挂着浅淡如水的笑容:“本侯是为了两国邦交而来,这不听说吉祥姑娘人美手巧,做的吃食新颖别致,两国相交,这美食与美人皆不可辜负,楚兄不会介意我来分一杯羹吧?”
楚北冥脸上的笑意变淡,猛地僵住,脸色十分难看,上面大大的写着小爷我不高兴了,“你想跟他做生意?你脑子是不是傻掉了?你跟我合作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跟他合作了,这还有你说话的份吗?再说你要合作之前难道都不打听打听,他是个什么人吗?他可是北戎最大的奸商啊,你可要想清楚!”
奸商这两个字显然也触动了谷东阳,馄饨也吃了好几个了,肚子里有底了,谷小侯爷脸色变得铁青:“我是奸商?那你是什么?就你干的那些破事,也好意思说我是奸商,我不否认我是赚了钱,可你呢?”
谷小侯爷好像连说都觉得掉价似的,提都不想提楚北冥的那些个破事。
谷东阳故意的欲语还休,留下一半的可能让吉祥去猜测,就算吉祥知道了什么,那也是她聪慧自己猜到的或者查到的,而非他混乱的编排人,其实谷东阳甚至都不屑跟楚北冥同桌而食,楚南山是他可敬的对手,可这个楚南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也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不屑与之为伍。
按照常理,就算吉祥不会当面询问楚北冥的事儿,情绪至少也会有些波动吧,所以谷东阳慢慢的转头看向吉祥,等着瞧她的反应。
一桌子四个人,绿柳比别人更清楚四少爷曾经的荒唐事迹,谷东阳和苍鹰自然也是知道的,那么唯一有些反应的就应该是吉祥了。
楚北冥说不上是心虚还是好奇的也把目光投向吉祥,他心里焦急的等待着吉祥的裁决,毕竟哪一个好姑娘知道自己做过的那些个荒唐事儿想必也会敬而远之,可这丫头不仅没有一点儿反应,还继续大口大口的吃着碗里的馄饨,光吃馄饨可能太干了,还喝了一大口汤,放了那么多的醋,她也能喝下去,这边儿上看的人都觉得酸的慌。
楚北冥瞧她这样,心里松了口气,也许小狐狸光顾着吃东西了没听见,于是楚北冥还特意的推了下吉祥,吉祥正端着碗喝呢,没料到他竟然动手了,不小心把汤撒了一点儿,吉祥不悦的瞪着楚北冥。
“小狐狸,刚才黑心奸商的话你没听到吗?”楚北冥又叫了谷东阳一声黑心奸商,真是气的人牙根痒痒。
吉祥用手轻轻地放下碗,擦了擦嘴角的汤,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他的那些事儿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又不是杀人放火,无非就是把谁家的少爷打掉了门牙,勾搭的谁家姑娘非要嫁给自己,可这些事儿他潜意识里不想吉祥知道,就怕她会因此恼了自己。
正当楚北冥觉得躲过一劫,准备加个水煮的花生压压惊的时候,吉祥冷不丁的来了句,“其他的没怎么听到,就听说你以前干了很多荒唐事儿!”
“咳咳……”楚北冥被吓得花生连嚼都没嚼就骨碌的咽了下去,要不是他修养好,这会儿早朝着谷东阳的脸上喷过去了,来个仙女散花,喷他一脸麻子才好。
谷东阳好死不死的还说这风凉话,“楚四少爷这么经不住事儿,不过是一句话就能把你吓成这样,这跟你做生意可要仔细想想了。”
楚北冥那是欺负人的主,长这么大他也就怕过他那个黑面神三哥楚南山,其他人,他才不怕呢,管你什么侯爷不侯爷的,更别说是北戎的了,楚四少爷平缓了气息,紧着给自己找补面子,“什么叫把我吓成这样?是那个花生太咸了好不好,小爷我口味淡,我说小狐狸,你都听见了,为什么要摇头?”
最后一个馄饨下肚,吉祥揉了揉肚子,无辜的看着楚北冥道:“我摇头是我没听全,也没说我一句都没听见啊,其实吧你也不用大惊小怪的,你以前啥样都跟我无关啊,只要你不坑我就行了。”
“等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我猜猜你为啥被发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是不是你让谁家的姑娘珠胎暗结,然后你又风流成性,不想负责,结果你老爹一气之下就把你赶到这来了,让你自生自灭。”
被发配是真,之前的楚北冥风流成性也是真的,可他可连那些个姑娘的手都没碰过的,怎么会珠胎暗结呢?
楚北冥打死不承认,嘴硬的道:“胡说八道,我这是要出来闯闯,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啊,你看我三哥的为人就该知道我的为人了。”
“是是是,楚四少爷来此不毛之地就是为了大展宏图,光耀门楣,在商界大展拳脚。”这话吉祥是带着笑意的,无非就是个玩笑,以前他跟楚北冥之间斗嘴都习惯了,说的话比这个还狠他也一笑了之。
谁知道今天的楚北冥竟然小心眼起来了,放下筷子,剩下半碗的馄饨没吃就走了。
楚北冥走后,绿柳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声不忍,世人都知楚四少爷顽劣不堪,可他内心的苦楚也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知道吧,“吉祥姑娘,您不该拿这个跟四少爷开玩笑的,他也有他的苦衷。”
话只能说到这了,楚家的事儿没那么简单,在外人面前,不能说的太明白。
原本就是个笑话,吉祥真没行到竟然戳到了楚北冥的软肋,他这一走,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犹豫着这事儿要怎么解决,现在道歉的话只怕楚北冥不会理她,于是这怒自然就牵连到了谷东阳的身上,都怪他,要是他不说起这茬,她怎么顺杆爬的惹恼了人家。
谷东阳被盯得心里也不说舒服,谁知道楚四少爷内心这么脆弱,要说这头也是他先起的,没过几招怎么他就先使小性子甩袖子走人了呢!
谷小侯爷还想跟吉祥解释一下,大家莫要因为这个而闹得不愉快,该合作还是得合作,可事情来得突然,手下人来报说是侯府里有急事要处理,谷东阳就着急忙慌的赶回去了。
直到谷东阳风姿绰约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吉祥才意识到,人家真的是地位不凡的侯爷,跟自己的身份不同。
谷东阳走后,吉祥跟绿柳带了几份馄饨回去给医馆里的人吃,她不是小气的人,顺带着也给拿兄弟俩也各带了一份。
回医馆要走过繁华的街道,女人的天性使然,吉祥虽然没什么要买的,可还是忍不住左右的看两眼,遇到喜欢的买一些也不为过,路过一个地摊的时候,吉祥停住了,摊子上摆着五颜六色的绢花,吉祥蹲下身,拿起了一朵儿看了起来。
卖绢花的是个老妇人,瞧着年纪怎么也有六十几岁了,满脸的褶子,一头银发,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满眼的沧桑之感,屁股下面坐着个木头凳子,整个人蜷缩在寒风中,手背上皲裂出一条条口子,嘴唇也冻得发白,声音透着无力。
老妇人瞧吉祥驻足看她的绢花,喜出望外,她都连着好几天没开张了,终于有人瞧她的摊子一眼,她迫切的想要卖出去,急着给吉祥推荐,一朵儿一朵儿的献宝似的拿到吉祥眼前,“姑娘,这花儿都是我亲手做的,可结实了呢,你就算使劲儿的扯都不坏,你瞧瞧!”
吉祥看着着些绢花做的的确是很结实,只是老婆婆这绢花是用线缝的,而且针脚大小不一,想必是人老了眼睛花了,这花样也不新颖,颜色也有些旧了,想来着和些绢花已经做了很久没卖出去了。
“大娘,您这花结实倒是结实,只不过没旁人的做的好看,你这样式太老旧了。”
吉祥也觉得这个老婆婆很可怜,大冷天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只不过这些绢花真的不好看,而且也不适合她戴,她是想帮她的,只不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自然还有后话。
然而有那心急的,偏等不下去了。
这不,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老婆婆,你这和些绢花我觉得挺好看的,你算算一共多少钱,我都要了!”
不用回头,光听这声音,吉祥也知道是谁了,她还没走呢,可真够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