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捷盯视着被东赤阳推送过来的那杯茶水,人便在瞬间愣住了!
因为一杯原本冰凉的茶水,此刻竟然是大股大股地往外冒着热气。
这杯茶水,在东赤阳左掌握住的短暂时间里,竟然被他用炎热的赤阳劲气,给直接加热了。
眼见得这种奇景,祝捷如何能不被镇住呢.
祝捷伸出手掌来,将那杯茶水端起.
他两手一合,感受着茶水内传来的滚烫的热度.
这祝捷的脑海中,急速翻涌起来.
一阵努力的搜索,放眼当今武林中,能用劲气如此而为者,似乎是只有一人啊.
祝捷复又重新做回了靠椅上,望着长桌另一头,正眯缝着双眼,望向他的东赤阳,呢喃道“前辈.前辈是.前辈可是东赤阳啊.”
“啊.他是.他是东赤阳前辈吗.”
一听祝捷的话语,一旁全神戒备的祝胜、王白涛、洪盛,不由得是惊呼了出来.
“呵呵.老夫正是你七杰想见得东赤阳.”
东赤阳笑道“我来此之前,其实已经是先行去过了府衙一趟,见到了庞籍。因此我知道你七杰兄弟的心思,所以才前来一见了.”
“只是事起忽然,你七杰不放心庞籍意志是否坚定,我同样是怀疑你七杰是否在演戏!”
“此来先是一探虚实,证明你七杰的心意是对抗黯月公子不假,我才敢实言自己之身份呀!”
“只是我口说无凭,需得展现一番,方才能让你七杰信服啊!”
“所以方才若是有何得罪之处,还望几位莫怪呀.”
祝捷、祝胜、王白涛、洪盛四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大家的眼睛,同时落在祝捷双手捧着的那杯茶水上。
能在短短瞬间,就将一杯原本冰凉的茶水,用自身修炼的内家劲气温热,这世间除了东赤阳的‘赤阳神功’能如此外,的确是再无人能如此了啊!
四人只是短暂的思索后,便齐齐行至了东赤阳身前,抱腕一礼,齐声道“晚辈江南七杰兄弟,早有拜见前辈、仰仗前辈的心思.前辈此来,吾等弟兄之仇,将可以一血了.”
东赤阳忙起身回礼道“七杰的兄弟们多礼了!”
“若说二杰祝语之死,老夫实际上也是有些责任的啊.”
“如今大家既然站到了一起,那就容老夫好好絮叨絮叨自己所知之事吧.”
七杰的几人一听东赤阳竟然将祝语之死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都觉得惊疑!
但是祝捷细细一想,忽然轻声说道“前辈可是那夜暗探丹江港驿馆,发声惊扰的高人吗?”
东赤阳听祝捷此问,是笑着点了点头。
他招呼着大家一同坐下,娓娓道出了事情的本末.
东赤阳晓得这七杰的众人,此刻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随即便将自己是如何获知天灵圣杯中藏有隐秘,怎么和南翰离暗中盗取,以及去请鬼斧鲁班前来,让他将圣杯修补,南翰离发现隐秘,自己再随后将修补完好的圣杯归还之事,粗略地述说了一遍。
随后说道他跟随去丹江港访查之事.
说道了前一夜先去的港口驿馆暗查,第二日夜,是如何在去码头访查,发现两拨忍者黑衣护卫们分开行动的这些细节,是极为详尽地细细道来。
东赤阳将自己暗查码头,如何阻杀那五名忍者黑衣卫,而后却被赤练忍者西苑及三郎偷袭,以至身体略有不妥之事都是一一细说。
并承认自己因为和西苑及三郎的交手后,由于身体不妥,让自己当时为了调理身体,而忽略了另外六名忍者黑衣卫的动向,以至这六名忍者黑衣卫在‘卧虎坡’上偷偷设伏,用‘噬心粉’之毒,毒杀了祝语!
东赤阳极为痛心此事!
责怪自己当初若是先忍一忍,去追到那六人,将他们除掉,那祝语就不会有事了。
他告诉七杰的兄弟,他其实是第一个赶到现场之人,因此发现了诸多疑点.
而且从祝语遗体的鼻腔中,抠出了最为有利的证据。
至于自己后来如何再探码头,斗败了水谷直研和渡边磨云,二人如何自绝一事,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而已.
祝捷、祝胜、王白涛、洪盛听罢,都是心头震动,唏嘘不已!
而王白涛在唏嘘感慨之余,偷眼望着东赤阳,嘴唇是欲动又止,似乎是总想询问些什么,但又不知该不该询问一样。
王白涛的神情,又怎能逃过老于江湖的东赤阳双眼啊!
看在眼中,东赤阳知道王白涛惦记的是什么!
望着王白涛,东赤阳轻笑道“这位方才投掷暗器的手法绝妙,想必是声名远播的‘八臂哪吒’王白涛兄弟吧?”
“呵呵.你还有一物,现在老夫这里。”
“我知此物是你师门至宝!你且放宽心就是,此物老夫绝不会据为己有得。”
“只是王兄弟应该知晓,那物较大,不能放于白宝兜囊中随身携带。”
“老夫一路暗中行事,身后背着根短杖,再背着那物就多有不便,因此并未带在身边。”
“择日老夫将其取来,定当完璧归赵.”
东赤阳所说之物,大家均知那就是说得‘诸葛神弩’了。
这正是王白涛踌躇犹豫,不知该不该询问之事。
此刻众人一听东赤阳竟是毫不避讳的当面言明,东赤阳的率真性情是可见一斑了!
听东赤阳如此一说,七杰的兄弟们自然是高兴了!
祝捷见东赤阳如此坦诚相待,自己若要再遮遮掩掩地,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于是放开了心胸,祝捷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
祝捷告诉东赤阳,他这几日倒是做足了和黯月公子翻脸的准备,就差和东赤阳联系一事了。
如今既然见着了,他就无需在顾忌什么了。
他将自己兄弟们暗中救下尰云,并藏在吴丘山脉深处的地址相告。
把打探到羽衣、幺儿被关押的地点,也是详尽说出!
并将自己准备救出庞籍父子以及幺儿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祝捷根据自己的判断得出这些人中,最被黯月公子关注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羽衣.
黯月公子将羽衣单独囚禁在自己所居的驿馆中,并且把朱罗国中的两位绝顶忍者岛月雄綄和西苑及三郎邀到自己驿馆暂居。
离开驿馆不足百丈的客栈内,还有魔云海在那里隐藏!
因此即便是联络到东赤阳,这羽衣依旧是极难营救的一个,唯有暂时放弃,在途以后而为之!
东赤阳听得祝捷的分析,是极为在理。
他不禁是双眉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由黯月公子能获得朱罗国中的武者全力相助这件事情,以及黯月公子在分析祝语与莫北风之死时,故意忽略诸多疑点的行为,再到他如此不惜余力地捉拿盗取圣杯的南翰离与东赤阳的举动来看,这黯月公子与暗中勾连外夷的奸人,似乎有着极为隐秘的联系!
尤其是这黯月公子.
他可是当年领着江南七杰扫荡过朱罗国的,是最先和朱罗国中的武者有过亲密接触之人.
东赤阳好似抓住了一丝灵感,隐约觉察出了黯月公子深藏的心思!
此时通过祝捷的描述,可见这黯月公子是知道羽衣对南翰离的重要!
南翰离因为爱,是一定会去营救羽衣脱困得!
而黯月公子正是对此加以利用,布下了众多的人手,等待着南翰离又或者是东赤阳去自投罗网!
如今靠江南七杰兄弟的帮衬,不去相救羽衣,可以不惊动黯月公子和其帮手,自然也不会出现众多的兵甲围困了。
这样的话,只是暗中相机救出庞籍父子和幺儿,应该是问题不大。
可如此,又怎对得起真心相待的南翰离呢?
去救羽衣,势必惊动黯月公子等人。
那黯月公子只需一声号令,便能瞬间聚集起城中数千名兵甲勇士围剿。
仅凭着目前江南七杰的几人,先不说能否抗住黯月公子和前来助拳的众多朱罗国武者,就光城中‘神威营’与‘飞羽营’中五千余名兵甲勇士的围攻,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啊!
去救羽衣,那可真是如飞蛾扑火般的自取灭亡啊!
如此一来,非但是救不出庞籍等人,反倒会将七杰兄弟,也悉数搭了进去,让他们陷于不保的境地。
这种损失,又大得离谱了啊!
救不救羽衣呢?这个问题,让东赤阳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抉择中.
望着陷入深思的东赤阳,紧锁着眉头不言不语,祝捷猜想到东赤阳可能是想连同羽衣一道救出。
然而这难度确实太大了,除非是将南翰离与西飞云同时聚齐,否则势必会让自己这些人陷入绝境!
可眼下莫说西飞云到底在那里不知,就是和东赤阳联系紧密的南翰离,都不晓得身在何处啊!
仓促间.又哪里能指望上这两人呢?
但是看着东赤阳如此难以取舍,祝捷暗自将心一横,沉声道“前辈定是再想如何方能救出羽衣吧?”
“这羽衣有黯月公子和那两个朱罗国中的忍者联手看护,外面还有一个魔云海在暗中窥伺着,救出的希望不大,但是却可以冒险尝试一番.”
“哦.老夫洗耳恭听,请祝大侠接着说说,看怎么个冒险尝试法.”东赤阳抬头望着祝捷,面露惊喜地说道。
祝捷望着东赤阳,面色一沉,言词恳切地道“以前辈的功力,可先将在外暗中窥伺的魔云海悄悄地除掉。”
“少了这个外在的监视,我七杰暗中进退便可无人阻挡了。”
“我和洪盛就可以蒙着面,让洪盛假扮西飞云前辈,我则扮作南翰离前辈,而让祝胜和王白涛在外策应着,我和洪盛则悄悄潜入到驿馆附近.”
“祝大侠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
东赤阳收起了面容中惊喜之色,摇手说道“洪盛轻功好,又是使剑,去扮作西飞云却好骗黯月公子等人。”
“你二人是想用调虎离山之计,将黯月公子等人引诱出来,再让老夫趁虚而入,将羽衣救出。”
“可是这样一来,你二人又如何能逃出黯月公子和两个绝顶的忍者追击呢?”
“即便你再让祝胜和王白涛这些兄弟冒险在外策应,但是这后果,极有可能是你几人全部遇险,而陷于身死之地啊!”
“唉.这不是个好主意啊!”
“老夫也想过了,就算是让我去引黯月,则他们不会三人齐动,势必会留下一个守在羽衣身旁。”
“如此你们若是趁机而入时,留下之人要是用羽衣要挟你等,你等又将如何应对呢?”
“算了.算了吧.”
“此事休想.休想了吧.”
“这羽衣还是暂缓营救,就先将庞籍父子和幺儿先救出再说吧!”
“羽衣暂时来看,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他黯月公子既然指望着羽衣来钓我和翰离,那就该好好地善待羽衣.”
东赤阳的话语,分析的极为在理。
其实这些祝捷心中均都知晓,他见东赤阳也将救援的终点放在了幺儿和庞籍父子身上,这和自己兄弟们当初所想是基本一致。
如此.他兄弟几人便将自己设计之事,告诉了东赤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