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能卖哟!”
望着身前的两骑俩人,幺儿在马上微一欠身,答道“这马不卖得.”
“您若是要买马时,出得山谷,再前行约数日便有一处城镇,想来那里应该有马匹售卖了.”
“哈哈哈.”
那开声说话之人听后,是仰天一阵大笑。
他将围住了口鼻的长锦取下,显出了一张略显苍老的阴郁面容。
那阴郁面容中的双目,则如鹰隼般锐利。
仿佛那双目中透发出的神光,能直接看穿人心间的思绪般。
这老者笑罢,话语冰寒地道“女娃娃.老夫需要的坐骑,非是马市上寻常之物,而是世间难得之良驹。”
“老夫见你这坐骑就不错.”
“你一个女娃娃,不需要骑乘如此名驹。”
“再说这良驹一般是秉性凶悍,极难驯化,现下安全无事,你暂时能将其控制.”
那老者说到此时,阴郁面容间显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接着说道“但若是突然遇见了危急时,你便不能将之驾驭了.”
“呵呵.老爷爷你错了!有主人在,它是不会胡乱发飙的.”幺儿笑道“再说了,这‘乌云盖雪’已经有主人了。”
“正如您方才所言,良驹自有秉性,从一而终,不正是世间名马的通性么!你让这马儿易主,是极难之事哦.”
“难吗?”那老者阴阴地笑道“嘿嘿嘿.在老夫看来,其实一点都不难哦.”
“是啊家主.”那老者身旁跟随之人,是一名高大健壮的青年。
那青年在一旁附和道“哼哼.家主只需除掉那马主,那这名驹.不就成为无主的马儿了吗!哈哈哈.”
听了紧随在老者身旁那青年所言,幺儿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旁边三名家人,则纷纷策马向前,挡在了幼儿前面。
而尰云则静静地骑着马,依旧是待在一旁,不做任何的举动,仿佛他和幺儿那一拨人,并不是一路的。
“呔.兀那汉子.”跟随着那名老者的年轻人,用马鞭一点面无表情的尰云,道“此地之事与你不相干.识相的.你便站开些!莫挡了我家主行事.否则吗.今日此地,便是你亡命之所.”
“不可放肆.”那名老者却一摇手,阻住了跟随在他身旁的那名年轻人的话语。向着尰云揖礼道“朋友.你若是不问世事,老夫可以赠送金银与你。但若是想插手此事么.嘿嘿嘿!说不得.老夫也只有将你一同剿灭了.”
幺儿与那三名家人一见这老者竟然在拉拢尰云,不由得纷纷回头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尰云.
“哈哈哈.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原本是极好的心情,却不想被几个毛贼给搅了去.”
尰云冷声长笑.
一摧坐下马,尰云缓缓行至众人的前方,随即摆了摆手,对身后家人们道“你三人护着幺儿,暂且离远些,莫要伤着了.”
三人见尰云独自迎在了前方,一个个是心花怒放,护住了幺儿便向后退了开去。
幺儿本欲出声,却被一名家人轻轻拉了拉衣襟。
幺儿忙看向那家人,那家人轻声道“幺儿妹妹.尰公子是怕我等在此碍手碍脚,影响了他施展武技。”
“你莫出声,要让那些贼子摸不着边际方好呢.”
听家人这么说,幺儿想到了在‘小寒江’酒楼内,尰云展现之武技,方才不语,随着那三名家人往后退去。
“小子.倒是会装样呀!原来却和这几人是一拨得.”
“你如此托大,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寻死吧.”
老者身旁的那名年轻人厉声道“我劝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你身前之人是哪个嘛?”
那青年将胸一挺,脑袋一扬,大刺刺地言道“你身前之人,可是能撼动武林界、威震江湖道、声名满天下的天山魔云海,魔老太爷.”
“嘿嘿.你若是现在滚蛋,还他【妈】的来得及.”
“若在迟个片刻,无需我家主出手,我便将你直接给剁了,喂这山林内的野兽.”
“天山老魔.”
尰云冷然道“那在下可是幸会了哟!”
“嘿嘿嘿.若是寻常时候,见着你魔云海了,这辈分上,我当执晚辈之礼。”
“可今日么.我却没有想到哇!”
“一个偌大的前辈英雄人物,竟也会做出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当真是令人汗颜啊!这礼数么,就免了吧.”
这魔云海居住在天山。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地,那全是因为江湖中充满了他与西北狼方钢投靠黯月公子,效力朝廷的谣传。
这消息其实是黯月公子命莫惊天在暗中扩散出去的,为的就是要引动这些深藏的豪强们现身。
这江湖中之事,素来便是谣言传得飞快。
还未等去寻访魔云海的石吉散人与岭南双煞找到他,他便已经是听到了这谣传。
听到江湖间谣传,魔云海自是感到了奇怪!
他派出了家人四处一番收集,这才发现原来这江湖中近些时日,竟然是热闹异常。
传言朝廷收到的贺礼在沿海边的丹桂城,被人劫夺.
而疯传那劫夺贺礼之人,居然是数十年未曾露面的西飞云。
听到这消息,魔云海焉能不惊啊!
所以当听闻谣传自己投靠朝廷与黯月公子之谣传后,便觉得若不弄个清楚,自己就成了朝廷对抗盗贼西飞云的工具!
这一来,自己岂不就稀里糊涂地成了被西飞云追杀的目标了吗?
这太可怕了.
因此还未等别人来寻他,魔云海就自己带着名家人,就匆匆离开了天山,赶往江南的丹桂城去探查此事详情。
却不想是他今日里在此地遇见了尰云等人。
此刻望着身前的尰云,魔云海阴阴地道“小辈.这么说.你是要管此闲事,为了这匹马,要和老夫动手喽.”
“大路不平有人铲,这可是我辈江湖中人之信条哦.”
尰云笑道“嘿嘿嘿.天下人管天下事!”
“再则说来,你又怎知对我而言,此事是闲事呢?”
“因为你要杀掉的那匹名驹的主人,不巧得很.正是在下.”
尰云一伸手,从马鞍上将紧紧绑缚的三尺余长的包裹解下,注视着身前的二人道“在下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本事,有一点在下需要言明.”
“莫逼我拔剑.否则.‘飞鸿剑’出,必要见血方回.”
“飞鸿剑.飞鸿剑.”
魔云海盯视着尰云,望着那张毫无表情可言的面孔,他嘴中轻轻呢喃着这句话语,陷入了沉思之中。
只是他身旁的那名青年见魔云海沉默,便有了几分的焦躁情绪。
‘呲啦.’一声,那青年将身后背负的砍刀抽出,他用刀一点尰云,怒喝道“无知鼠辈.竟敢藐视我家主,这还了得!”
“家主.待我上前将他砍了再说.”
青年身旁的魔云海,好似陷入了深思中,并未听到身旁这青年的话语般,不做任何的答复。
那青年见魔云海不出声,当是默许了自己要求,当即一摧马,‘哗啦啦.’地冲向了尰云。
那青年在催马冲到距离尰云一丈左右时,双足在马镫上奋力一点,那人便飘然而起,而那匹坐下的马匹,依旧是发疯般地冲撞了过去。
尰云抓着包裹的手轻轻一抖,那包裹前端便悄然散开,显出了其内的剑柄。
望着冲撞过来的那匹快马,只见尰云臂膀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便见身前一道寒光乍起,幽幽的冰寒劲气,犹如封冻了数十年的坚冰般冷冽,荡起了一片白花花的霜雾,冲击过去。
前冲的那匹快马,爆出了一声凄惨的嘶鸣之音,在那冰寒的劲气冲击下,‘噗.’地一声爆裂开去。
爆裂开的快马化作了一片猩红的血雨,将正从空中坠落的那名青年,喷染了个通体赤红一片。
而那冰寒劲气爆裂了快马后,余威并未完全散尽,依旧向其后的魔云海冲击过去。
魔云海面色一沉,一把扯下了披于肩头的长锦,双手将内家阴柔劲气灌注,把那长锦望着冲击而来的劲气猛地一抖。
便听得一阵细密地‘噼啪.’声中,那冲击而来的剩余劲气,与魔云海抖开的长锦一接触,旋即便被抖散了。
但是魔云海掌中的长锦,则在那声响中,裂成了片片碎末,四散飞舞.
便此时,坐于马上的尰云,身影一阵摇晃,瞬间便模糊起来。
下一刻那刚刚坠落地面,被爆裂的快马鲜血染的通红的青年人,却定在了那处地面上。
一道青色的身影,只是一闪,便从其身旁消失。
‘噗通.’一声,那青年翻身摔落地面,在其胸腹间,一道极窄的伤口中,正有鲜血涓涓而出。
那闪过的青色身影一收,显出了气定神闲的尰云,站在了魔云海身前.
“你和西飞云前辈.是什么关系.”魔云海盯视着尰云,开口问道。
这一刻他的话语声中,却显出了一丝颤音。
魔云海当然听闻过‘血人王’西飞云的名号。
他居住在西北方的天山,对于当年西北武林被西飞云横扫之事,是有极深的感触的。
他曾经拜访过当年和西飞云交手后幸存的那些精英,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以西飞云的厉害,并不是他所能对抗的。
此刻在听闻了尰云方才言及的‘飞鸿剑’时,他便想到了西飞云。
但是西飞云不是谣传在江南沿海的丹桂城吗?
怎么会在此地出现呢?
可是在见到了尰云施展的‘寒冰劲气’,以及这刺杀他家人所展现的轻身功法,和一击致命的攻击手段,却和传说中的西飞云一般无二。
从刚才挡下尰云劲气余威来看,这尰云展现出的功力,却未必差过了他!
这尰云的功力,和他大致相仿。
这便证明眼前之人,不可能是西飞云了。
可从尰云展现的武技来看,魔云海坚信眼前之人虽不是西飞云,但却和西飞云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想到了这层,他当然不敢贸然动手了。
因此他此刻只想用言语和解后,将此事揭过!从此是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