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枯树之上,苇河纤细的脚跟轻轻点在树尖,明锐的目光不停扫视着整片火山湖泊。
玄冲拧着脸将自己的脚再往下一寸,紧咬着牙根压抑随时要破口而出的痛叫。
而一旁的武罗的痛叫已经忍不住了,尖利的嗓音突破其他学员的哀嚎直冲向天际,让很多学员跟着声音一起疼痛起来。
苇河轻扫了一眼手里的腕表,五分钟了,玄冲很圆满地达到了五分钟,忍耐力和身体强悍程度十分惊人,而武罗,虽然过程凄惨了一点,不过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而四周的同学都是挨不过三分钟,便抱着‘八分熟’的腿痛叫着栽倒到地上,就这样看来,这组同学,并不是太精良,只能算资质一般。
苇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组成员出至少一位‘星官’是与她和飞越必须达成的目标,也是身上肩负的责任。
当扫到武荡身边时,苇河的表情微不可闻地松动了,八分钟,意念家族这一届小辈中的最强者,说起来,他也算是‘星官’的最强竞争者之一。
武荡紧拧着眉毛将自己泡在火里的半身抽出来,使力倒在了土里,胸口剧烈起伏着。
武荡喘了一阵后,费力地抬起头,把视线继续投掷到湖里。
苇河的眼光闪过一丝讶异,武荡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训练了!?
浆流微微开始荡起一连串涟漪,猛然一道巨口划开,惊起滔天的浪花,伴随着一道巨响一道人影轻轻落在了武荡身旁,但刚一落地就栽倒下去,疲软不堪。
苇河的瞳孔剧烈震颤,一丝惊喜流溢在原本淡漠的脸上,居然有人全身入湖!
玄冽的身上满是大汗,骨骼被横扫的感觉依旧清晰地倒映在身上,全身的脉络被滚烫的湖水迅猛贯穿,将此刻玄冽的肤色染成火红一片。
玄冽意识到身上流通的空气,眉心精光一闪,一件白色的长袍披在了此刻赤裸的身体上,遍布全身的红色被白衣衬得浅淡一些。
苇河猛然意识到玄冽是全空上河的,急忙飞快地背过身去。
少年精壮的腰身却突然在脑海间浮现,漂亮的脸颊上瞬间浮起娇艳的红晕。
武荡拍拍玄冽的红肩,感慨道:“小玄子,朕看你足足在湖里呆了十分钟,朕心甚慰,今天驮朕回去的任务非你莫属了。”
玄冽嫌弃地甩开武荡的手,翻了个白眼:“皇上您每天吃鲍参翅肚吃得开心,我就惨了,还得驮一海洋馆回家。”
武荡滴溜溜的眼珠锁定了玄冽,天真地说道:“海洋馆到处都是宝,给你供家里,你就该天天偷着乐。”
玄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回嘴道:“不,我放张黑白照片就好了。”
“...”
天色渐渐在各人的不断挣扎尝试下暗了下来,暗色的墨彩铺满了整片天空,迷幻的繁星镶嵌其中,不时放射出浅淡的荧光,美轮美奂。
玄冽在其他学员休息的时刻依旧尝试着,几乎如修炼怪物般逮着空儿就往湖里钻。
武荡不禁咂咂嘴:“抽空去买份保险,现在像你这样遇见危险就往上冲的变态一般都能永远十八!”
玄冽再次翻腾上湖,体内凝滞的气血在多次冲刷、换血重生后终于微微浮动,开始有了起色。
玄冽的泪水简直要夺眶而出,喜悦、激动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感受。果然,在第一次‘跳湖’的那一丝心脏的活跃不是错觉。
玄冽的手上有淡淡的罗力开始流转,属于自己的威压也有些许散溢开来,隐隐蛰伏在身体表层。
玄冽拍拍膝盖上的土,脸上飞扬着喜悦的弧度,低级斗者中游,对其他人来说简直不够看,对他来说足以兴奋的成绩。
这座恐怖的锻炼圣山果然是个淬体的好地方,一直凝滞着不走的血脉也终于在经历过这座圣山后有了一丝转机。
苇河收起手里的腕表,看向前方沐浴着星光的少年,延长了三十秒果然值得高兴。
苇河没有转过目光,只是直直地看向眼前眉目含笑的少年,慢慢浅笑起来,眼里闪着微微的亮光。
武荡拉拉玄冽的裤脚,用手指指向不远处,示意他抬头看看四周的女同学。
许多坐着的女同学倾过头,直直地往玄冽身上瞧,扬起的笑脸带着惊喜,甚至似乎还含着恋慕。
玄冽微微牵动的嘴角、白皙的弯弯笑颜配合着飘动着的白色衣袍在清浅的星光下闪闪发亮,好看得不像话!
看到同组的玄彩娥眼含期待地看向玄冽,武罗心里的不忿简直可以喷涌出来,扭头对向玄冲:“大哥,以玄冽的实力,一定会是我们以后道路上的绊脚石,我们不能继续放任他不管。‘星官’这个位置一向是属于适合它的人,实力只是走到最后的条件,计谋才是赢到最后的标码。”
玄冲正闭目打着坐,此刻也只是轻嘘一声,沉声道:“不急,他身边还有个武荡,没那么容易对付,等有合适的时机我会出手的。”
武罗不满地看向淡然的玄冲,蹙起眉头:“那我要做什么你也别管我。你不跟我说你的计划,那相对的,你也别干扰我!”
玄冲并未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湖畔的人几乎都达到了在此地修炼的极限,再练下去也难以再有提升,将结果收入眼底,飞越教官在心里默默地有了计算,从暗处走出,拍拍手掌示意大家集中:“飞越教官我已经在火山脚处订好了温泉旅馆,同学们辛苦了一天也累了,到旅馆去好好休息吧。”
武荡撑起疼痛的身体,艰难地从地上缓缓站立起来。
“走着去。”
武荡又倒在了地上...
温泉旅馆门口,飞越教官与旅馆的老主人商量好各项事宜,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同学们入住。挤在门口的人形堡垒终于瓦解,在欢腾地呼喊声和震耳的脚步声中消散而去。
大门口,累成狗的玄冽背着睡成猪的武荡缓缓走入店内。
玄冽满身的大汗不断挥发,将脸庞映成了深红色。
一只老态的手拿起毛巾帮忙拭去玄冽身上的汗渍,玄冽感激地抬起头。
眼前的老爷爷脸上有些许红润的气色,一双弯着的笑眼慈祥又和蔼,即使略长的胡子盖住了嘴唇,玄冽也知道那一定是笑着的。
莫名地升起好感,玄冽对着老人微微颔首,颠了颠有些下落的武荡。
安静等着老爷爷拭好汗,玄冽轻声道谢后走上楼去。
打开房门,玄冽眼前一亮,房间是和风的榻榻米类房间,宽敞又简洁,如那位老人一样,给人一种莫名亲切的感觉。
房间内一组的武痴已经帮玄冽二人铺好了地铺,典型的‘贴心小棉袄’,虽然其中有一个地铺十分凌乱,就像被踹到角落的。
武痴一见两人到来,立刻利索地压住身旁的地铺,用身体压严实后,才放心地指指角落里的凌乱地铺,沉声道:“把武荡扔那儿吧!不然我就白踢...白铺了。”
玄冽也不客气,爽快地将武荡扔到了角落地铺里,一声沉重物体的坠物声,地板立刻震了三震,堪堪承受住。
关了灯,训练了许久的两人都是一沾地便陷入了沉睡。
然而,黑暗在此时悄悄蛰伏,暗藏在最深的某处。
在伸着黑暗巨口的夜空下,一声尖锐的猫叫声破开黑夜的寂静,诡异又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