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妥协之后换来的是什么呢?
是他一句“你认为你现在的状态正常吗”,是一句充斥着浓重讽刺意味的指责。
还说什么“我很不放心你”,骗子!
讽刺而又凉薄地笑了一下,凌柒罂将水杯递到曾巩手上,有些自暴自弃地说:“该来的总会来的,别人有心针对我,我还有本事躲一辈子吗?”
曾巩对她听之任之完全逆来顺受的态度很是不解,张嘴欲反驳,却见凌柒罂冷笑了一声,望着窗外,不无嘲讽地说:“更何况,这件事明明就可以找得到源头,只是看有些人肯不肯节源了。”
曾巩一滞:“你是说,你已经知道背后主使是谁了?”
凌柒罂微微颔首:“看我不顺眼的人很多,但是真正有实力敢动我的没几个,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是谁?”曾巩病不知道凌柒罂口中的“有实力”的人都有哪些,闻言不由得下意识问了出来,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他露出诧异的神色,“该不会是……维汀的阿姨?”
凌柒罂张了张嘴,忽然别过了头,勾了勾耳边的头发,说:“算了,这些事情跟你并没有关系,你知道得太多并无益处,曾巩,你还是别问了。”
曾巩当然没有听她的就此停住话题,继续问道:“维汀知道吗?”
凌柒罂一听到那个名字就来气,忍不住扬起声音说道:“我怎么知道人家知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曾巩一顿,不曾料到她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而凌柒罂显然已经不欲就此话题继续多说,站了起来走至窗边。
曾巩看着凌柒罂的反应,心中警报声响起。
难怪他总觉得今晚的凌柒罂有点不正常,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满心的疑惑却在刚刚看到她的反应之后,隐隐约约在心底浮现出一个答案。
凌柒罂努力平复着自己的不安和躁意,外面一片斑斓的灯光世界,晃得人眼花缭乱玻璃隔得了外界的声音,却阻隔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喧嚣。凌柒罂愣愣盯着远处的霓虹看了几秒,忽然地觉得很怀念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里的生活。
那段日子虽然充满了绝望,但至少内心是平静的,至少她可以一心一意地去绝望,去等待一个人,去恨一个人。
可是现在,她逐渐变得连自己都觉得很陌生。优柔寡断,这个词语,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成为自己的写照。
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两边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扶住,凌柒罂浑身一僵,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着,通过玻璃反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曾巩双手握住凌柒罂单薄的肩膀,见她没有动静,便缓缓地靠了上去,将这个令自己魂牵梦萦数年的女人轻轻拥在怀里。
怀里的人很纤细,很令人心疼。
“柒罂,我很不喜欢听到你说这句话,什么叫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凌柒罂浑身僵硬地靠在他怀里,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又听到他说:“柒罂,我以为你一直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凌柒罂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曾巩……”
曾巩却将手微微上移,捂住了她的嘴。“柒罂,你听我说。”
“柒罂,你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实际上你比谁都要敏感,有些话,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对你说了,可是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重情义的人往往也被情谊伤得很重。当年那些事情对你来说打击不小,我想你必定需要时间去消化和忘记,所以我一直等着,我总想着,等等,再等等,你会有重新找回自己的那一天。可是柒罂,我已经等了八年,不想再等了。”
他将凌柒罂僵硬的身体掰正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继而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柒罂,我知道你对感情的事情谨小慎微,何绍阳跟蒋薇那件事让你逃避了很久。可是过去的事情已经不会在回来了,我不想一直充当一个默默等待的角色,我想走进你的生命里,柒罂,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照顾你,爱护你的机会?”
凌柒罂似是怔愣,又像是在考虑,讷讷地看着他胸前的扣子不说话。曾巩微微垂着眼睛,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近得他可以看清楚她根根分明的浓密纤长的睫毛。那扇形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羽毛轻飘落在心间。
曾巩心里一动,忍不住缓缓朝她压过去。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唇微微触上她的,却在那一瞬间找不到他所向往的目的地。
心中像是有一扇门被人狠狠关上,曾巩僵在那里,保持着微微弓着背的姿势,眼睛直直盯着凌柒罂的耳垂。
凌柒罂虽然在最后一刹那撇过了头,却没有把他推开。
“曾巩,对不起。”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是决绝的,带着歉意的。
曾巩有些忐忑:“是我太心急了吗?”
凌柒罂轻轻摇头,伸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拨了下来,往后退了一些,在两人中间拉开了一点距离。
“曾巩,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
“为什么?”
“我现在不想谈感情。”
“只是因为这个?”曾巩牢牢盯着凌柒罂的眼睛,凌柒罂被他眼神里的探究弄得很不自在,僵持了几秒,最终还是轻轻别过了头。
“只是因为这个。”
“柒罂,。”肯定句。
凌柒罂愣了愣,视线重新落在他的脸上。
“,柒罂。”依旧是肯定句,曾巩并没有多少被拒绝地尴尬,更多的反而是对自己猜对了凌柒罂内心真实想法的笃定。
“柒罂,你是不想谈感情,还是因为你不想跟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谈感情?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而是维汀呢?”
凌柒罂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反驳:“这跟他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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