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楣上前一步,将夏恒之挡在身后,眼神哀怜无辜,咬着下唇,软声道,
“恒之哥哥只是想救我,我二人不曾招惹你怀中白狐,是它伤人在先,师妹怎么出口辱骂恒之哥哥?”
“滚你妈的!”初曦出口怒骂,“你那点破事老子一清二楚,别tm给老子装白莲花!”
鱼楣倒吸了口气,扶住夏恒之的手臂,手放在心口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恒之,“恒之哥哥身边为何留这样的女子?”
初曦冷笑一声,再不愿多看他们一眼,转身便走。
“初曦!”夏恒之终于出声。
初曦脚步一顿,突然想起墓道中他们拉在一起手,那日,她告诉他,她叫初曦。可是后来她清醒以后,他再未提过此事,她以为他忘了,或者当时情况危急,他根本未听到她的话,原来他听到了也记得。
他是她到了异世后第一个知道她姓名的人,
然并卵,再也没什么用了。
清冷的月光照在少女削瘦的脸上,一片雪白,初曦唇角勾出一抹笑,头未回,腾空跃起,几个纵身便消失在濛濛夜色中。
夏恒之心中一慌,下意识的想要去追,身后却传来鱼楣凄声低喊,
“恒之哥哥!”她双目通红,直直看着男子的背影,“你和她身份相差悬殊,断无可能,何苦招惹,日后徒增苦痛。”
夏恒之身形顿住,一向浅淡懒散的眸子此刻幽深如潭,望不见的深处多了一抹复杂晦涩的暗影,渐渐蔓延,将他整个人罩住,再不得光明。
鱼楣缓步上前,自身后抱住他的腰身,柔声泣道,“她能给你的我也可以,恒之哥哥!”
夏恒之缓缓拉开她的手,低低一笑,笑声泛着冷意,“是!我和她没有可能,我不会娶她,但也、永远不会娶你!”
说罢,夏恒之再次深深的望了一眼初曦远去的方向,转身向着相反的路径走去,衣袂飘洒,欣长的背影依旧风轻云淡,只是融了秋风萧瑟,孤绝寂冷。
鱼楣目光阴沉,双手紧握,精心修剪的指甲攥进手心,渐渐滴出血来。
初曦心中极乱,一路飞奔狂掠,也不知到了何处,直到一处悬崖才停下,看着怀里白狐黑黝黝的眼睛,轻轻一笑,仰面倒在地上,双手交叉抱在脑后,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峦,良久,一动不动。
白狐趴在她肚子上,支着脑袋瞅着她。
初曦忽然坐起,望着圆月,深吸了口气,道,“狐兄,我今日太失态了,我生气,因为夏恒之他竟然伤了你,因为他竟然蠢到被鱼楣那种女人蒙蔽”
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和遗憾。
“算了,关我P事,狐兄,我给你唱首歌吧!”
白狐滑到她腿上,干脆倚着她曲起的双腿,抱胸等待。
少女黑眸如星,唇红齿白,晃着头开口,
“谁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唯一结局就是无止境的等
是不是不管爱上什么人
也要天长地久求一个安稳
噢、噢
难道真没有别的剧本
怪不得能动不动就说到永恒
谁说爱人就该爱他的灵魂
否则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诚恳
是不是不管爱上什么人
也要天长地久求一个安稳
噢、噢
我真想有那么单纯”
初曦声音清澈,洒脱,又含着几分慵懒,十分动听
“噢、噢
我真想有那么单纯
这怎么成
我不要安稳
我不要牺牲
别希望我会爱到满身伤痕
我不怕沉沦
一切随兴能不能”
初曦唱的起兴,起身胡乱摆着手臂,在崖边又唱又跳,若有人看见,必然摇头叹道,
“这个傻子,疯的更厉害了!”
噢、噢
噢、噢……。
初曦唱的正欢脱,突然一个松针从天而降,穿过初曦的睫毛,扎在她的手上。
歌声嘎然而止,初曦被定住了一般,停了几秒,霍然抬头,往上看去,
“什么人?”
头顶是一颗古松,苍劲的枝桠上,躺卧着一个人。
初曦顿惊,连退几步,自从吃了麒麟果后,她已可听风辨音,而这人离她这样近,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那人不语,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树梢上,垂下的衣袂舒卷如云,身影半隐在松针之间,仿似一笔重墨涂在了松月图上。
“装神弄鬼!”
初曦低喝了一声,腾空飞脚踹了过去。
那人依旧不动,只长眸斜了过来,周围却突然风起,初曦的脚在离那人一尺的地方停住,再无法靠近一寸。
相距一尺,初曦看到他的面容顿时一惊,还不及说话,只见他轻轻抬手,初曦便飞了出去。
如被一团云托着一般落在地上,初曦缓缓吐了口气,她只道那老太监武功高深莫测,原来他主子更厉害。
这地方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比一个强悍!
赶紧溜!
初曦转身就要走,突然一摸胸口,白狐不见了。
一惊之下,猛然回头,就见那畜生正立在那人身侧的树枝上,一脸的卑躬屈膝,看着那男子从怀里缓缓掏出一粒葡萄大的果子。
尼玛!
初曦双手挠了挠头,跃上老松,离那男子远远的坐在对面。
见宫玄抬眼看过来,初曦忙摆手笑道,“误会、误会,我刚没看清楚是您老人家!”
宫玄将果子喂给白狐,那畜生一脸陶醉的吃完,摇摇尾巴,继续目光盈盈的看着他,全程无视它的主子。
“吃货!”初曦咬牙切齿的瞪着它。
“姑娘还有事?”宫玄又掏出一颗果子,风轻云淡的问道。
初曦一怔,啥意思?赶她走?他不会以为他喂了几粒果子,白狐就成他的了吧。
初曦莞尔一笑,指了指白狐,“它!我的!”
“我知道,”宫玄眉宇疏淡,面如表情,“姑娘需谨记,灵狐并非都是善类,这只幼狐心性未定,姑娘还需正确的引导。”
原来如此,初曦恶狠狠的瞪着白狐,她现在就觉得它无药可救了!
慢慢挪过去,将白狐抱在手里,看着宫玄手里漆黑的果子,有股淡淡药香,不由的问道,“这是什么?”
“馥臻子!疗伤有奇效,这只幼狐受了内伤!”
初曦抚了抚白狐的脑袋,“多谢!那个、”她语气一顿,试探的问道,“不要钱吧!”
别再来个一万两一颗,她刚数着了,这“兔子”吃了人家三颗!
“不要!”
初曦顿时松了口气。
“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初曦怔了怔,这才四处张望,觉得这地儿有些熟悉,猛然间想起这是她来到天洹城第一夜看到宫玄和鱼芷弹琴的地方,抬头看了看圆月,笑道,“厅里太闷了,我出来晒晒月亮,难道太子殿下约了人在这?”
“琴阁弟子木琴约我至后院,姑娘藏身在假山后,不是已然看到。”宫玄神态清浅,语气颇淡,没有丝毫问罪的意思。
初曦却顿时一惊,戒备的看着气韵尊贵雍容的男子,干笑了两声,
“原来是太子殿下和木琴师姐,隔了那么远我没看清楚,说来真是巧啊,今夜两次遇上太子殿下,哈哈、哈、”
寂静的崖顶上,只有初曦一个人的笑声回荡,初曦猛然闭了嘴,良久,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承认我是跟着木琴师姐出来的,但我保证,你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到!”
宫玄浅浅瞟她一眼,“怕本宫杀人灭口?嗯,你到是提醒了本宫。”
初曦瞪眼看着他,眉眼一弯,一边憨笑一边把屁股往远处的树枝上挪了挪,“您大人有大量,怎会同我等屁民计较。那个、我还有正事要办,就先走了,改日再聊!”
一把将白狐揣进怀里,初曦摆了摆手,飞身下了树,头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