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吹灭了蜡烛,等鸟把信衔走,明天一早,慕思君应该就能收到属下呈上来的浏阳小慕郡王意外死亡的消息了吧,在这乱世,从来不是你作恶就会收到惩罚,而是一旦你挡了别人的路,你的恶就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临江王府。
整整一年的时间,风雪都和慕熙呆在一起,老王爷似乎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有意无意几乎是默许自己儿子整天缠着风雪死缠烂打,这种功夫令王府里的人瞠目。甚至有人说,在临江,得罪小王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得罪了风雪姑娘,得罪小王爷他人大度不一定会记仇,但是谁要是得罪他喜欢的人,那就是犯了死罪了,可是这风雪姑娘,似乎不太领情,这小王爷是各种鸡飞狗跳的事情都做了,风雪姑娘一点表示都没有,大家都跟着干着急,然而这种事饶是你再有本事也帮不上忙。
风雪已经是第一百零一次和慕熙说,“你别忙活了,一个王爷下厨做早饭,很没面子的,何况要是让以后的临江王太子妃知道了,也会不开心的。”
“如果以后的太子妃是你呢?风雪,我非你不娶。”
“殿下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女子,配不上你们皇家,何况,我要嫁给无衣哥哥的,我要给他生孩子的。”
每次说到这些慕熙就生气,本来对那季无衣还挺有好感的,见风雪每次拒绝他都要提到季无衣,现在对他只有满心满眼的嫉妒,低低咒骂了一句,而此时的北翼国,季无衣正和慕逐君他们一起吃早饭,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弄脏了一桌菜,云绣颇无语的看着他,“我的谪仙大人,我起那么早弄的一桌菜啊,被你糟蹋了。”季无衣摸摸鼻子,“对不起啊,突如其来的喷嚏我也没想到,我觉得是有人想我了。”“……”
慕熙坐在桌前,犹豫再三,还是问,“风雪,季无衣已经娶了吉雅公主了,你要是嫁给他,只能做侧室。”没有女人能当正室却硬要去当一个侧室的吧。
“可是我和无衣哥哥的结合是命中注定的,我要和他成亲,生下季氏大祭司的传人。”
慕熙不信这些,只把它当成风雪拒绝自己的借口。
风雪也无奈,自是看出了慕熙待自己的情谊,可这份情,注定要辜负。
“小王爷,我在你们这里也叨扰了一年了。老王爷现在身体也康健了,听说无衣哥哥和逐君殿下都在北翼国,我想这就告辞,去北翼国寻他们。”
“什么!你要走!”好像踩到了小王爷的尾巴,“不行,绝对不行!”他下意识的拒绝。
风雪没听出来他是不想让自己走的挽留,只当他是强行限制自己的自由,当即黑了脸,“风雪虽然孤身一人,但是也不可被人随意欺凌,殿下要强留,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说到此,两相尴尬,慕熙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可是覆水难收,冷了脸别过头去不说话。
风雪站起来,“殿下喜欢这里的话,这是您的地盘,风雪自然不能让殿下走,那么,只能风雪走了。”
过了很久,慕熙别过头来,王府的池塘边静静的,只坐着他一个人,昨夜下过雨,水面上蹦跶着几条鱼,岸边的合欢被打落飘在河面上,就像鸟被折断流血的羽毛,表哥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父皇说,水滴石穿,这一年试问他还不够用心吗,这女人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为什么,明明喜欢他却把同心结还给他,明明喜欢他却忘记了他们初识的那段时光……
风雪走了一段,回过头看见慕熙还坐在河边,身影落寞,她禁不住停下脚步,心口一紧,知道他现在的落寞,这一年不是没有过感动,堂堂一个小王爷,每日给她洗手作羹汤,变着法子找各种东西想让她开心的笑,甚至连她的作息规律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可是她很理智的知道自己要不起这样一份真情实意,她从出生之日就被戴上季氏圣女的帽子,一直到老死,她的使命是为季氏诞下男婴,便是下一任大祭司,诞下女婴,便是下一任圣女,她不能把自己的心落在别人那里,蓝衣姐姐说得对,无衣哥哥已经犯错了,把自己的心交错了,自己不能再犯错,不然就会连累族人,她会成为季氏一族一生的耻辱,一生的罪人的。
慕熙和慕逐君每月都会通一封信,几乎每个月慕熙都要和慕逐君报告一下自己这个月都为了追风雪做了些什么,慕逐君和云绣在北翼国看他艰难的追妻路笑得不亦乐乎,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巧在这个月的信寄来的时候季无衣也在,听云绣念着,“风雪执意要嫁给季无衣,我很气愤。”季无衣很不厚道的和慕逐君一起笑软在地上,“我从来不知道自己魅力这么大,算来我和风雪也有一年没见了,真真是我不在江湖,江湖还有我的传说。”
“…….”
季无衣一直希望风雪能放下那些所谓的宿命责任,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活法,他卜算过慕熙未来的命数,顺风顺水,比起慕逐君的坎坷波折不知好了多少倍,这样的人,按照季无衣自己的说法,“我要是女人,哭着喊着也要嫁给他。”
“……”
慕逐君给慕熙回信,捎带上季无衣的话,“风雪是季氏一族的圣女,族中规定,圣女必须嫁给大祭司,诞下男婴为大祭司继承人,诞下女人则为圣女继承人,传说圣女如果不与大祭司结合后果不堪设想,后果无人知晓,故无人敢赌,但某认为,宿命只说,可信而不可尽信,若看重这姻缘,何不自己争取?天命未必不可改,另,某亦疑一事,不想瞒着殿下,某自婚配吉雅公主,公主几遭横祸,未知不是逆天之报应,若殿下执意与风雪结合,后果应做好万全准备……”
慕熙收到信的那天,风雪正要离开,他念完信,想到一个问题,风雪一直拒绝自己,莫非就是怕灾难降临到自己身上?死去的爱火好像灰烬重生,追到城门口,“风雪!”
西慕建业历四年五月初十,慕逐君率兵五万攻打南越国,消息一出,天下震惊。
他们的旗帜上很明显的打着勤王的旗号,晋朝遗室也没有否认,几乎默认了这口号。
神兵一出,震慑九州。
后世史书上有一段话,很值得人玩味:西慕皇帝慕逐君于建国前二年率五万兵渡河攻打南越国,可谓民心所向,南越王昏庸不堪,荒淫无度,导致民不聊生,且南越王目中无人,甚至多年不曾朝拜晋朝天子,用乐队仪仗超越规格,践踏天子尊严,天子下令着慕逐君剿灭之。
这场出征的最后结局是南岳王坦衣出城投降,献上传国玉玺,是时四周百姓欢呼相拥,奔走相告。
史载此战为著名的少流血闪电战,称神威战,此战之后,慕逐君战神之名响彻九州,各诸侯人人自危。
事情的最开始,是季无衣到访北翼国。
第二日便和慕逐君开始关于声讨南越国的讨论。
“逐君殿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想必你也做了不少的准备吧。”
慕逐君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季无衣。”
季无衣摸着下巴,“慕逐君啊,我觉得你笑起来真像一个狐狸。”
“得了吧你,这是云绣给你的名字,我可不敢跟你抢。”
“嘿嘿,云绣啊,对了,我的逐君殿下,你们俩还没成亲?”
“怎么,没成亲也是我的女人,别想着抢啊。”
“我只是在想,你以后也是要称王称霸的人,云绣会一直跟着你,你们就这样也不是办法,你总得给她一个名分。”
慕逐君想了一会儿,“你说的我不是没有想过,我是想,等君临天下之日,以天下为聘,迎娶她过门,实现我当初在紫竹林对师父的承诺。”
季无衣愣了愣,旋即一笑,“以天下为聘,殿下果然豪气,那我就不担心了,看来这皇后娘娘的位置我们云绣是坐定了。”
“你是不是想说以后你就是国舅爷啊,真会给自己长脸。”
“到时候十八只蹄髈就免了,你给我划一块地,让我也当个小诸侯舒坦一段日子就够了。”
“当然不会忘了一起一路拼杀过来的你。”
季无衣话锋一转,“你最近还在跟那郑飞颜联系吧。”
慕逐君点头,“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那是殿下从来没想过瞒着无衣吧,这份信任,无衣必有回报。”
“得季氏大祭司一诺,胜得一国兵力。”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已经不需要用言语表达。
季无衣还是淡淡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
“虽说吧,这美人计也是三十六计里面一个不错的计策,我当然知道以你对云绣的情谊不会移情别恋,但是呢,你最好还是和云绣解释一下,女子都比较心细,云绣这丫头看着没心没肺,但是对自己爱的人在乎的人特别上心,而且还是个不会说话的闷葫芦,我就怕她看到你和郑飞颜关系好会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