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外乡人,怎么了?”
“死了。”面对敌人,他向来不介意用最伤害她的方法。
“怎么死的?舜卿怎么没有告诉我?”
白羽冷笑,舜卿舜卿,他的卿儿,每日在这个女人这里做跑腿的么,更来气,甚至都不愿意再看她,背过脸去,“我杀的。”
女王的泪从眼角流下,却固执的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想看我死?”
为什么想看你死吗?白羽转过身,眼神里是明晃晃毫不掩饰的恨意,满头乌丝顷刻变为白雪,“你说为什么,你杀了我和卿儿的孩子,竟然还想活着?”
女王骇然,眼睛瞪的大大的,竟然,真的是这样…原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恨她。
“那你对我曾经的那些缱绻,都是假的?”
“你是不是女王当得太久了,以为谁都要对你俯首称臣你才会开心?”
女王仰躺在床上,“白羽,那你还回来做什么,这里是巫神的地盘,如果让她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你和舜卿,都逃不了责罚,不如现在就带着舜卿走。”
“怎么?你这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可惜,我不会受你的蛊惑的。”
“死期将近,死的时候我就不来送你了。”白羽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女王呆愣愣的看着门口,屋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却是那么的冰冷刺骨…他想让我死啊……
女王想起初次见白羽的情形,那时候在圣山之巅,月华台上,他一袭白衣,素手在月光下抚琴,女王对他一见倾心,惊为天人,她曾经画了一幅画,“月华台上仙人降,白衣素手仙曲香…”终究那个白衣仙人和她成就了一世纠缠,可惜的是终究,她也没得到他的爱。
白羽怒气难抑,经过凉亭,舜卿刚好从外面巡逻回来,看到师父,倒是很惊讶,交代后面的舜华把后面巡逻的事做完,忙追过去。
白羽走得快,舜卿也一路御风追赶,师父现在心情肯定不好,不然怎么会走这么快呢。
白羽在圣山落下,进了屋子,进了冰室。
舜卿也跟进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舜卿吓了一跳,很久没有听到白羽的厉喝了,脆生生喊了句,“师父。”
白羽缓了缓神情,“我以为是宫里的人,卿儿,你怎么跟着来了。”
“师父是不是心情不好?”
白羽难得的扯了扯嘴角,“没有,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让师父不开心呀,你快去忙吧,早点忙完回来陪陪师父。”
很少听白羽说要她的陪伴,舜卿满心满眼都洋溢着幸福,道,“今天的巡逻任务交给舜华了,我就陪着师父吧。”
白羽点点头,走到冰床上盘腿坐下,舜卿跟过去,躺在他腿上,伸出手在他的胳肢窝处挠,白羽撑不住笑了,拍掉她的手,“小丫头,不要胡闹!”
舜卿笑得前仰后合,突然闻到奇怪的香味像彼岸花却又不是彼岸花,细闻还带了点枯叶的腐味,再定睛一看,师父的背上被人用奇怪的香粉,不,应该说是毒粉,写了一个卿字,背上已经隐隐有黑气萦绕,好厉害的毒粉,被施毒者根本感觉不到,可是这毒也不容小觑,舜卿会追踪术,看来,只能追踪到那个给师父下毒的人,逼他交出解药了,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师父的好,师父因为女王的病的牵连,这段日子本来就很虚弱了。
躺在师父身上又腻歪了一阵,舜卿还是不放心师父身上的毒粉,看不出来这毒粉的性质,自己又不会解,只能走这一遭了,师父打坐开始调息,最是马虎不得的时刻,在这时如果分心很容易走火入魔,舜卿蹑手蹑脚的离开,留下一张字条,“师父卿儿先去厨房做饭。”
这是每次师父打坐时舜卿都要写的字条,因为白羽打坐完醒来见不到她会着急。
舜卿凝神施展追踪术,那香味层层叠叠,铺成一条小路,竟是引着她向地牢去!
地牢里面,季无衣百无聊赖的坐在墙角,“也不知道姜寒有没有拿到送子草的头了,我还要给吉雅解毒呢。”
“以姜先生的武功,东善国又没有人敢伤他,想拿一根送子草还不是探囊取物的事。”
舜卿踏进地牢,“麻烦季先生把解药给我,不知道季先生还记不记得,舜卿曾经说过,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谁都不能伤害到我师父。”这是她的底线。
季无衣笑,“我觉得舜卿姑娘到这里第一件事应该是惊讶,我们为什么会被关在地牢里面,而不是先关心尊师,尊师好好的在冰室里面打坐,你看我们被关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面,算是好好的吗?”
舜卿说,“师父关你们自然有师父的道理,我不能插手,但是你给师父下毒就和我有关系了,如果你不交出解药,我在这里就把你们结果了。”
她伸手,速度何其之快!已经把云绣抓在了手里,掐着她的脖子,“几位都是高人,舜卿自问对付你们有点困难,但是对付一个宓云绣,我觉得还是比较容易的,几位如果不在乎这位姑娘的死活,尽可以胡来。”
季无衣冷笑,“你这样究竟是在逃避什么,还是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却选择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只在乎你和白羽的幸福,你知不知道他和你的幸福,是用草菅人命换来的!”舜卿失手,云绣被她推出去,跌入慕逐君的怀里,舜卿抱着头,“不,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季无衣道,“我什么都没说,事情是怎么样的,全在你自己的心里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舜卿抱着头,记忆如潮水涌来,这几日因为担心师父的身体,她常常晚上上圣山,也不告诉师父,只是自己悄悄躲在冰室外面看,就是这样悄悄的看,让她看到了很多异样的东西,比如,冰床上坐着的宛如谪仙一般的男子,有一头如雪的银发,还有,后面竟然有一扇自己不知道的小门,那些奇怪的**声叫喊声,都是从那个小门里发出来的,那里有浓重的血腥味,她也感受到很多男子的纯阳精元,她亲眼看见那个姜寒拿着一个滴血的珠子走到师父面前,“今天的血灵珠,配合你的洗髓,赶快进行吧。”
然后师父一边念叨着奇怪的咒语,血灵珠上面的血光源源不断的流入额头,直到珠子变成无色透明的普通的水珠,师父的满头银发也变成了乌丝,她应该知道师父在做什么的,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她害怕,只要自己出口一质问,就打破了他们可以到达的幸福,毕竟,她从不怀疑,师父做这么多,真的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啊。
季无衣看她回忆的差不多了,人也镇定下来了,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靠着血灵珠才能保持容貌吗?其实那血灵珠,也不止能帮他恢复容貌,更加可以驱除他的怨灵蛊毒。”
怨灵蛊毒?舜卿一惊,何为怨灵蛊毒,这是古书上记载的一种置人于死地的蛊术,但是对施蛊者的要求也很高,其自身必须要有滔天的怨气,师父竟然会种怨灵蛊毒?他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季无衣看她似乎不明白,露出迷茫的眼神,便提醒道,“你师父一直对当年女王和巫神害你流产的事耿耿于怀,一心要杀了女王泄愤,至于那巫神,他也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所以他用自己的怨气给女王种下了怨灵蛊毒,可是当年巫神又给他种过蛊,只要女王有病他就会同身共受,所以他就找到了姜寒,提出合作,姜寒要救自己的义兄古枫,于是帮他抓壮汉炼血灵珠,他在把女王弄死后,便和姜寒一起筹谋,攻入巫神殿,也算是处理了两个仇人,给你们的孩子报仇,要这么算,他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竟然都是为了你,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师徒情深呢,还是夫妻情深了。”
**的爱情,掺杂了这么多,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演变成了一场不被祝福的悲剧。
舜卿很快就平静下来,“交换,你给师父解毒,我把你们放出去。”
这就是季无衣的目的,用自己季氏一族特制的毒粉把舜卿引来,让舜卿放他们出去,白羽的机关,就连武功高强的姜寒也无可奈何,这世上除了白羽之外能进这个地牢的,除了舜卿不作他想,
“成交。”
再厉害的人也会有弱点,在那个人面前,他从来都只是一个庸人,季无衣看向云绣,她刚才被舜卿掐着脖子现在脖子上还有一道很明显的手印痕,慕逐君坐在那里帮她顺气,季无衣笑,看,这世上厉害的庸人…何其多啊…至此他更相信一句话,这世上本没有无欲无求的仙,只是他还没有遇到让他产生**的人,如果此生遇不到这样一个让他沉沦的人,多么可怕,他的一生注定只能是寂寞,但是如果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也是多么可怕,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即使是仙人,也会流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