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被推开,天已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但听脚步声,人似乎不多。
粥已熬好。净海走到行囊旁,一只手抓紧了铁棍。天云也把手伸进了裤兜,握住沉甸甸凉冰冰的枪。而疯和尚还在看着他发呆。
不一刻屋门一响进来三个人。
三个人都是风尘仆仆,满面尘霜,各背着重重的行囊。虽然长相都不善,但不像是裴家的打手。
他们一进门习惯性的观察房中状况,看了看净海紧握铁棍的手和天云如临大敌的表情,不禁也都警觉起来。
天云便问“你们是?”
其中一个胖子回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天云满脸疑惑,这是什么路数?看状况确实是不相干的过路人。
胖子又道,“赶了一天的路,想借此地休息一晚!”他们应该也是打听来的,知道这是个无主的院子。所以,虽用了商量的语气,却没有商量的意思。一个长相凶狠的大光头已经走进来放下了包裹。
天云马上笑了笑说,“这地方宽敞,你们尽管住。”
胖子礼貌性的点了一点头往里走。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说话道,“好家伙真有一口棺材!”话还没说完,从他背后当啷掉下一个东西。
一个洛阳铲的铲头。天云没见过但认识这东西,心想,这三人是盗墓贼。
眼镜仔连忙转身去捡,背包上明显有个破洞,屁股一翘从洞里又掉出一件东西,手枪。
所有人都认识这个危险的东西,所以气氛再次紧张了起来。
天云怕引发什么不必要的冲突,便学着胖子的口气说,“一人一口锅,各吃各的饭。”然后慢慢把手从裤兜里褪了出来。
胖子一直盯着他的手,此时不禁一挑大拇指说,“哈哈哈,明白人!”
三个人在数米远处扔下了背包。大咧咧地倒出些肉罐头啤酒什么的大吃大喝起来。
天云招呼净海,也开始吃饭。疯和尚看着自己的稀饭又看看对面的酒肉,馋的直咽口水道,“我要…吃肉!”
净海马上呵斥道,“出家人吃什么肉?”
“我不是出家人,我是尸兵尸将!”
天云立马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还学会顶嘴了,赶快吃。”
“哈哈哈!”胖子见状豪爽一笑,扔过两个肉罐头。
疯和尚扔下稀饭,立马抢过罐头用手抓着大把大把往嘴里塞。
天云净海无奈摇头,也懒的去管了。
这时,院门吱呀一响,又有人走了进来。
屋内顿时陷入寂静,大家都警觉的抬起耳朵听。
一个人一串脚步声,很轻很快,迅速接近中,通!一声屋门已被撞开,一个中年道士就地一滚来到了屋中,起身之际手持短剑,便欲择人而刺。
但是等等……怎么会有两波人呢?而且还都是三个人!
道士正是裴家派来追杀天云一行的。他对自己纸鹤寻踪的术法相当自信,也就没细问。只知道是三个人,有和尚,有年轻人。他向左一看,净海虽然穿着素衣,但头发黑刷刷的,没一寸长也差不多。再向右一看,那位正拿着一罐啤酒的大光头明显更像是和尚。
至于年轻人,两面各坐着一个。这还真不好分辨。
他看的出来,两波人都不是善茬。自己有信心一对三,但对上六个大汉……压力山大啊。
“哼,这也难不住我!”道士嘀咕着,取出一只纸鹤放于脚下,口中念咒,左手掐诀,右手双指成剑,“奉请太乙真人南极仙翁坐驾、仙鹤寻踪,急急如律令敕!”
咒罢,纸鹤缓缓飞起。
两波人起初懵圈,现在惊讶,有人还鼓掌喝起了彩,“好手段,好道术!”
纸鹤慢慢升高,便要向某一面飞去。昏暗的油灯却忽然跳了跳,灭了。
大山的阴影遮蔽了月光。房中漆黑到了极点,真正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道士再次陷入两难之境。房中所有人都警觉起来,悄悄摸索着防身的武器。
天云忽然说道,“咱们三个都坐好了,一下也不要动啊,黑漆漆的容易碰到人。”
天云是说给盗墓贼听得,意思是他们不会动,发生了什么与他无关。他已经猜出道士的来历,所以让柔荑熄灭了油灯。
道士正在思索天云的话中之意。柔荑一闪现,来到了盗墓贼这边,右手放出灵气摄住一个罐头,啪一下便砸向了道士面部。力道大,砸的准,顿时来了个满脸开花。
“握草!找死!”
道士顾不得眼冒金星,脚下轻快一动便蹿了过来,短剑劈下,带起一道劲风。
大光头早已察觉不对,左臂朝着劲风处格挡,发出呛啷一声金铁交击之音,估计是戴着铁护腕之类的东西。由此可见,也是个练家子。
“贼道士下狠手!”
大光头说话间右拳已出,道士侧头躲过,飞出一脚将大光头踢翻。场间顿乱。
眼镜仔摸出手电筒正要打开。胖子拔枪怕伤了自己人,遂抓起一根洛阳铲用的铁柄,横扫而出。正好将手电筒当郎一声砸飞。
道士闪身躲过铁柄,大光头趁势扑起将他抱住,冲劲太大,道士站不稳,向后摔到,砸到天云这面。
握着短剑的手被大光头死劲一按,剑锋划过,将净海肩头划出一道血口。
净海大怒,也分不清什么状况,当即一脚踢出。他练功养生也是有些年头的,这一脚劲不小,将大光头直接踢开,右手铁棍抡下,当啷一声打了个空。
胖子手握铁柄已经冲了上来,一记横扫和净海打在一处。
眼镜仔摸索手电筒,却碰上了疯和尚,当即开咬。
道士一直听音辨位,锁定着大光头。大光头也一直防着他的剑。
天云很明智的爬在地上,被柔荑拉着避开战团。
数人伙拼,场间大乱。
大光头躲避短剑之际,又被一脚蹬飞,轰隆一声把棺材都撞翻了。
道士得手,脚下连动,瞬间逼近,手中剑狠狠刺出。
“噗!”短剑入肉,一刺到底,手上用力一绞便要拔出,忽然被一记重拳击上肩头。巨力传来,剑虽拔出,人却被击飞数米。顿时一阵巨痛感从肩头传来,心中吃惊,“这铁沙掌最起码也有三十年的功夫!”
通!地一声,对方似乎一下子跳了数米,沉重落地,追了过来。
道士再次暗惊,“对方明明被刺了一剑,怎么还能这么生猛的跳跃过来?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