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威斯顿的描述之后,罗兰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威斯顿并没有说谎,他所说的与罗兰自己所知晓的情况大致相符,只是当中多了许多的细节而已。
而也正是因为这些细节,让罗兰对威尔斯这个人有了更加深层次的了解,不说别的,光是凭他为了治疗爱妻而所做出的努力,便可以评价他是一个专情的好男人,同时也能够看出威尔斯与他亡妻生前的感情,绝对算是用情至深。
就如威斯顿所说的那样,威尔斯的改变也正是从他的妻子维奥拉过世后才开始的,甚至就连他曾经苦心经营的鼹鼠城与自身的名誉都被抛弃殆尽,由此可见妻子的离去对威尔斯的打击到底有多大,简直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不过导致威尔斯改变的契机除了有妻子离世这样的内在因素外,还有一个外在因素是绝对绕不开的,就是那个来自西境的商人维克多。
对于维克多这个人罗兰的手上并没有关于他的详细情报,只知道他是西境出身,目前掌管着整个鼹鼠城的日常运营与行政管理,算得上是威尔斯名下的首席幕僚,其他的一概不知。
一想到这里罗兰的心里对于拥有一个完善的情报组织这件事情便更加的渴求了起来,阿伦戴尔兄弟会建立至今,自身的实力与根据地都发展到了一定的规模,唯有情报组织的构建无限接近于零,只能通过从阿杜娜王后那里获取情报,在通过结合一些收集来的零散信息来对具体事件的轨迹进行一个模糊的推测。
情报是一把无比锋利的武器,掌握住了情报便掌握了主动权,对于阿伦戴尔兄弟会这种只能存在于黑暗之中的地下组织而言,情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是情报机构的建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罗兰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因此大多数时候罗兰再出任务的时候都采取的是实地探查,然后随机应变的行动方针,是否可以或许到关键性情报,只能依靠闷着脑袋撞大运。
如果现在罗兰的手上掌握着一条稳定的情报网络,那么关于鼹鼠城之前早已出现的异样便能够及时知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处处陷入被动的局面,要不是因为一次偶然的“路见不平一声吼”,估计罗兰现在连那个地下兵工厂的存在都不知晓,稀里糊涂的就将错误的情报传递给阿杜娜王后,进而对威尔斯目前所掌握的实力进行错误的估算。
“你对那个叫维克多的家伙了解多少?对于他的底细你又知晓些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罗兰开口向缩在墙角处的威斯顿问道。
威斯顿在听到罗兰的问话后,身体先是害怕的一抖,然后颤颤巍巍的用讨好的语气回答道:“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除了他之前以西境商人的身份自居外,也就知道他是一个驼背的老头,总是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长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抬头说话的话都看不清他的样子。”
“哦对了,还有他的眼神,总是让人感觉怪怪的,冷冰冰的不说,还老是让人忍不住升起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就像是被不是人的东西给盯上了一样。”威斯顿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的补充道。
“不是人的东西?是不是像死人一样,对不对?”罗兰的脸色顿时发生了变化,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威斯顿确认道。
“对对对!就是和死人一样,看的让人心里直发毛。我曾经在一次宴会上和他对视过一眼,可把我给吓坏了。”威斯顿赶忙点头附和道,同时还露出了一脸后怕的表情。
而罗兰则下意识地望向了站在一旁的雷蒙德,后者也同时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看来两人都联想到了同一件事情,那就是之前在探查地下兵工厂时所发现的那个地下洞窟,以及洞窟里面那个能令死者复活的诡异血池。
至此便可以确定,那个能令死者复生的诡异血池绝对与威尔斯脱不了关系,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西境商人维克多。
然而越是接近真相,所产生的迷惑也就越多。
首先就是这个维克多的真实身份,他到底是谁?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去接近威尔斯?那能令死者复活的诡异血池是否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力量?
然后就是威尔斯公爵本人了,他到底是被胁迫的?还是已经被维克多洗脑,成为了任人摆布的棋子?他在整件事情当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他与维克多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二人是否早就已经相识了?
不过这当中最让罗兰所在意的,还是那个地下洞库里的血池。
就目前来看血池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能够让死者复活,这完全超出了罗兰所拥有的认知范围,已经达到了未知魔法的层次。
但是鉴于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魔法,而且罗兰自己也有过神奇的穿越经历,因此对于这种事情即便无法理解,却也并非不能接受。
可是,罗兰始终认为血池的作用绝对不止是能让死者复活,它应该还有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作用。联想到那个地下洞窟里所摆放的那尊类似光明女神的雕像,以及自己在看到血池活动时所产生的异样情绪与无比愤怒的状态,罗兰甚至可以断定血池必然是整个事件里最重要的一个关键点,只要知晓了血池的真面目,就能够弄清楚一切的真相。
此刻罗兰就感觉自己深陷在了一层迷雾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呈现在了他的面前,但是他就是没办法看清楚全貌,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十分迫切的想要将自己心中所积压的郁闷全都发泄出去,却始终不得要领。
“威斯顿,你最近与这个维克多是否有过接触?他最近都在干些什么你知道吗?”罗兰沉下声来问道。
“那个……我平时躲他都还闲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主动与他进行接触,况且他平时与我大哥威尔斯一样都窝在城堡里面不出来,只通过手下向外界传递信息,我就是想见他都找不到他人……”威斯顿先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继续说道:“不过两天前维克多倒是派人交给我了一张宴会的邀请函,只是当时并未在意就是了。”
“邀请函?什么邀请函?”
“就是在我大哥威尔斯公爵的城堡花园里举行的一场宴会邀请函,鼹鼠城里的所有名流和贵族都会参加,时间就在明晚……”
“明晚吗?稍微有些紧迫啊,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罗兰一边抚摸着下巴一边自语道,紧接着转过身去,对着史蒂夫轻声地问道:“史蒂夫,你们白天在贵族区探查的时候是否观察过威尔斯城堡里的守卫情况?里面的情况又是如何?”
“白天的时候我和蕾欧娜仅仅只是在城堡的外围转了一圈,并没有潜入其中,对里面的护卫状况也没有做详细的了解。”史蒂夫没有立刻回答罗兰的问题,而是稍稍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而且在说完上面这番话后,史蒂夫又着重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罗兰大人,我认为潜入城堡的计划并不可取,虽然我们没能进入到城堡内部一探究竟,但是单从外部的守卫情况来看,城堡内必然也是守卫森严。”
显然,史蒂夫已经猜到了罗兰的想法,所以当即便否定了这项计划。
而在史蒂夫说完后,一直都没吭声的蕾欧娜也紧接着点头表示了同意,并说道:“史蒂夫说的没错,威尔斯的城堡里部署了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而且在城堡的附近就有一个兵营,数量足足有尽千人,一旦我们的行踪暴露,对方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将整个城堡包围的水泄不通,到时候我们就是插翅也难逃了,必然会遭到层层阻截。”
“可是明晚的宴会是最好的机会,目前已知的最大嫌疑就是这个西境商人维克多,但是对方显然不是那种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的那种人,那么明晚的宴会可能就是我们目前可以近距离接近他的唯一机会,若是错过了,谁知道他下次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次说话的是雷蒙德,与史蒂夫和蕾欧娜不同,他是和罗兰一起见识过那诡异血池的人,自然十分清楚罗兰想要搞明白血池真相的那份心情,而想要搞明白那血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就必然要和维克多进行接触。
所以在蕾欧娜的话音落下后,雷蒙德便立刻出言反驳道。
虽说又一次被雷蒙德呛了一句,但是蕾欧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飙,更没有开始与雷蒙德进行争执,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史蒂夫,希望他能够出言对罗兰进行劝慰,最好是能让罗兰暂时打消明晚潜入威尔斯城堡里的想法。
说到底蕾欧娜也并非是不识大体的,现在的情况与白天不一样,在从罗兰那里得知了地下兵工厂的存在后,蕾欧娜也立刻就意识到问题的眼中性,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阻止威尔斯发动战争,如果因为贸然潜入被发现导致刺激到威尔斯的话,很有可能会让威尔斯提前发动战争,到时候整个北境都将会陷入到战火之中。
不过史蒂夫虽然从蕾欧娜的眼中读懂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却并没有向蕾欧娜期望的那样出言进行阻止,反而直直的看向了罗兰,静待罗兰的决定。
说到底,这支小队的最终决策人还是罗兰,不管他们这些部下有何想法,最终能做决定的也只有罗兰一人而已。
史蒂夫和蕾欧娜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罗兰自己也非常清楚,虽说他们这个小队的实力超群,成员个个都身手不凡,但也不是强到没边儿,以区区五人对抗一支近千全副武装的正经军队,成功逃离的可能性并不高,更别说在鼹鼠城外还有约三千罗斯尼亚军,以威尔斯现在和西境的关系,只要城堡里出现变故,这三千罗斯尼亚军绝对会出手相助,到时候说不准他们五人都要殒命在这鼹鼠城了。
但是地下洞窟里的血池此刻就像一道心魔似得,不停地折磨着罗兰的心智,令他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一时间,罗兰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一方面他想了解血池的秘密,一方面他又担心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葬送了自己和一众部下的性命。
而就在罗兰不知该如何决定的时候,眼角处刚好瞄到了窝在墙角里,正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威斯顿。突然间,一个想法猛然从罗兰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正在极力用半张床单遮掩下身的威斯顿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席卷了全身各处,令他整个人都汗毛直立,不由得抬起头来,却刚好撞见了罗兰那满怀笑意的目光,心里顿时忍不住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