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的代价
未来的某年某月某日，纳云走下楼梯，一年一度的脑晶体植入手术又开始了。
那时，人们的知识来源已不再是靠辛苦的学习了，而就像现在打防疫针一样，给人们植入相应的知识晶体模块。这样既可以完成知识的更新换代，又节省大量的时间。纳云的楼外都是整齐的绿地，那时已没有公路，人们出行坐的是椭圆球形的飞行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定程序链，从他生下来开始就通过基因的分析，确定了每个人将来最适合从事什么工作，然后根据这个工作的需要植入相关的知识晶体，以使其人生价值得到最大的发挥。纳云的未来是继承父业，从事古文字和古历史之谜的研究。他看到父亲在稀奇古怪的文字堆里，苦思冥想了近百年，最后因未能完全破解古奚文中的萨蛮教经和古奚国突然消亡之谜，含恨而终。从那时起，他就开始讨厌这一行。然而改行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层层地申请。他讨厌这种烦琐的申请程序，今天他突发奇想，要自己决定一次自己的未来。
纳云到了控制中心，那里的人很多，纳云这次绕过自己的位置，直奔中枢系统。听说那里有位德高望重、智慧超群的老教授，负责解答人们的各种疑难问题。今天不是接待日，但他实在是等不及了。在会客室里，他触动了老教授的程序系统，屏幕上出现一张慈祥的笑脸，接着又出现一行字：孩子，你有什么困惑吗？
纳云感慨地说道：“虽然我的基因组合，使我最适合从事古文研究这一行业，但是最近我的感情使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老学究的生活了。”
“为什么？”
“我父亲是干这个的，我祖父也是。我讨厌那种缜密而重复的工作。我讨厌这种模式化的生活，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我喜欢新奇而有冒险性的生活。我知道依据我的基因图谱，控制中心是不会批准我改行的。我也知道一旦我们的感情产生不满情绪，你们就会给我们植入情绪缓和剂。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权力？我觉得整个国家的人都变成了一个个工作机器，越来越失去自我了。”纳云说着说着就来了气。
对方迟疑了片刻：“孩子，你怎么敢对众人尊敬的智慧老人，这样质问呢！你的祖先在这行可做出了卓越的成就，他们的许多成果以至我们现在的人仍无法比拟。”
纳云反驳着：“我的祖先并不能代表我。”那张慈祥的笑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唉，你这个任性的孩子。既然你如此喜欢冒险，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如今我们刚刚研制出一种跨越时空隧道的仪器，它可以带你回到从前的那个时空里去，这个仪器最远只能向过去延伸一千年。不过你必须保证，你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否则你就可能永远留在那个时代里。”纳云点点头，然后在老教授的指引下，穿过左边第三个门，又往上走了一百米，来到国家尖端科技实验大楼的最顶层。那里有一个椭圆形的飞行器，纳云进了飞行器的舱室，穿好防护衣，把双手放在左边第三个屏幕上，屏气凝神，接着按动开关。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多事的小杂种，活该！”片刻之后，纳云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旋转起来，自己被吸进一个旋涡状的空洞之中，他的思维似乎已经停滞了。许久之后，他又从旋涡中给重重地拖了出来。
误入古奚国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纳云发现自己周围都是莽莽的原始森林，远处还时不时地传来恶狼的嚎叫声。天黑下来，黑得不见五指，纳云害怕极了，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兴起就冒冒失失地闯入过去的时代里来。
突然，远处划过一道闪电，雷声也由远而近。借着闪电的亮光，纳云发现，眼前不远处出现一个小山洞。纳云无奈地想，把这里暂时作为过夜之所吧。他好不容易才摸进了洞，胡乱地弄了些柴草，点燃。随着火光一闪，眼前的一切让他大吃一惊。离他不远的石壁上倚着一具白骨，白骨的一只手深深地陷入一块石缝里，背部插着一把铁剑。很显然，凶手是从其背后刺入的。纳云曾见过很多惨死的尸骨，但面对着如此惨烈的死法，还是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稳了稳心神，镇静了片刻，走过去推了一下白骨，“哗啦”一声，白骨散落，一件东西从白骨那只插入石缝的手中落了下来。纳云捡起来，借着火光一看，原来是半块玉槲，放在手里温润剔透。他不自觉地惊叹了一声，多好的一块玉！上面隐约还有一些字，纳云一细看，古奚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不自主地读起来。
突然，纳云周围的一切都风驰电掣般地旋转起来，他又好像被吸进一个空洞之中，肢体似乎被分解开了，片刻过后，他的身体又恢复了原状。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眼前的不远处是一座陀螺形的古城堡，周围都是穿皮挎箭的狩猎人。那里的人们见到他也惊慌得四散奔逃：用古奚语叫着，“怪人来了！”从周围人的打扮来看，他们跟史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难道自己来到了古奚国！父亲花了一生的精力都未能破解其突然消失之谜的古奚国。难道是在做梦！纳云掐了掐自己的肉，感到很痛。纳云便沿着荒草间的小土路向城堡方向走了一段，突然，眼前又出现一片乱尸冈，有的尸体已经腐烂，有的尸体正在流血。从死者的装束来看，他们就是书中描述的萨蛮教徒。萨蛮教是古代北方游牧民族信奉的主要宗教，属佛教中的一个极端派别。这个宗教遭到如此屠杀，史书上毫无记载。纳云正处在于惊恐狐疑之时，眼前尘土飞扬，一队士兵向他奔来。他还未来得及躲闪就被围在当中，“抓住这个怪人。”有人在用古奚语喊道。士兵们不由分说就把纳云捆了个结结实实，驮在马背上，向城堡驰去。
古奚王的怪病
纳云被押到一座大殿的外面，又被重重地扔在石阶上。有位军官模样的人进去报告。纳云听到里面说：“大王，在城南抓住一个怪人，如何处置？”接下来是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这些年我国竟出怪事了，推出去杀了算了。”旁边有个声音又说：“王兄，既然已把怪人抓到了，不妨推进来看看，再杀也不迟。”国王缓缓地回了一句：“好吧。”
大殿两侧雕的是飞鸢图案，在正中央的虎皮椅上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双目呆滞，行动迟缓。两旁是几个侍从模样的人，正惊奇地注视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国王才问：“怪人，你从哪里来？”纳云想，难道这就是史书记载的古奚王国？便答道：“我从未来的文明社会里来的，我是古字学者，是在无意中才闯入你们社会的。”
旁边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大声说：“不要再蒙骗大王了，未来的人怎么能活在现在。他准是萨蛮教的妖人，杀了算了。”纳云一听就急了，“我能说出你们族的来源，你们的祖先是犬戎的一支，发源于鲜卑山的嘎焉洞，据说你们的祖上吃了鸢鸟蛋才生下后代，因此，你们历代供奉飞鸢为圣物。”国王瞪大了眼睛，他对纳云的讲述感到很吃惊。刚想说什么，旁边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又说：“王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任何一个萨蛮法师都能说出来这些。我看别跟他费口舌了，杀了吧。”纳云急忙又说：“我不但知道你们的过去，还了解你们的未来。在壬申年五月，你们部族突然遭到一场灾难，十位王子相继身亡。你们把他们都葬于圣山附近。并陪葬了大量神器，还在他们的墓前排列了石羊、石虎和石人。”
国王的脸抽搐了一下，两旁的侍从睁大惊恐的眼睛。因为此时正是壬申年五月，他们刚刚葬完十位王子，埋葬的地点极为隐秘，只有国王和几个亲信侍从知道。大批修墓的劳工都被活埋了，在神山前放的石像也是刚刚商定的。
国王一挥手，几个武士上来就把纳云押走了。走了好长一段路，把他推进一个地牢里，还给他松了绑。从此，一连几天，只有人送吃送喝，就是没人理他。纳云之所以知道这一切，自然都是从史书中看到的。
秘密的谈话
这天，在地牢中无所事事的纳云，想起了老教授，他现在在哪里呢？他还在找自己吗？在临来时，他明明告诫不要多管闲事，可是自己还是管不住自己，被滞留在这荒蛮的时代，成了这些野蛮人的囚徒。万一自己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好好遵从老教授的安排，不再胡思乱想了。
这时，门外传来刀剑碰击声和人惨死时的嘶嚎声，接着地牢的门被打开，几个头带着长长的黑三角帽的蒙面人闯了进来，他们的月牙弯刀上还有斑斑的血迹。纳云想这回可完了，他是个没把死当回事的人，可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也有些实在不甘心。事到如今，纳云也豁出去了，嚷道：“我告诉你们，我和你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你们的恩怨真的与我没有一点儿关系，你们不能乱杀无辜！”那些人并不答话，上来不由分说，就给他套上与他们相同的衣服，驾着他走了出去。纳云想，肯定是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干的，在大殿上他就不怀好意，现在是想把自己带出去秘密杀害了。这样的事，史书上记载的多了。有活埋的、有用油烧的、还有喂毒蛇蝎子的、更可怕的还有活蒸了做包子馅的。一想到这些，纳云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走过一段长长的山路后，纳云被劫持者重重地扔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听到有人嘟囔一句，大概是还挺沉的，纳云急忙说：“但是，不肥。”他实在不敢恭维被蒸死的滋味。接着又有人说：“主人，妖人带到了。”接下来是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好了，你们下去吧。”是国王！国王要见我为什么还要秘密劫持呢？
纳云的蒙面被扯掉，在昏暗的灯光下，瘦弱的国王坐在貂皮椅上。半晌后，他才问：“你说你来自未来的国度，你能告诉我，我们古奚国如何能逃过此劫？”纳云看到国王没杀自己的意思，胆子也大起来，想变被动为主动，反问道：“你身为国王，想杀我就给我来个痛快的，为什么这样鬼鬼祟祟的，岂不让世人耻笑。”国王苦笑了一下，“我是在救你。”纳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救我！那谁又想要杀我呢？”国王叹口气，“就是你在殿上见到的那个满脸横肉的人，他是我的王弟，掌管军权的巴图王。”
纳云狡黠地眨眨眼睛，故意拉长声说：“噢……我明白了。肯定是你的那个弟弟能征惯战，为你们国家立下了大功，而你能说会道，讨得了老国王的欢心，硬是把王位传给了你。他虽不服但也无法，你虽知道他有不轨之心，但也不敢轻易处置，因为他手里握有重权。没想到你的十个儿子比你还不争气，他们竟然轻易地被你王弟挑拨，为争夺继承权相互残杀起来，结果相继毙命。如今你是叫天天不应，求地地不语了。”这一番话说得国王，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他还是无奈地点点头，“你是如何知道这些内幕的？”纳云“嘿嘿”一笑，“史书上，关于这种事的记载比比皆是，不足为奇。”国王还是有气无力地反驳道：“可是，也不尽然。我的三王子就是一个视王权如草芥的人，只有他置身于事外。他天生聪明好学，我视为掌上明珠，可惜。”
这时，一个侍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主人，巴图王发现妖人被劫，带着人闯进来了。”国王赶紧转动按钮，他的椅子底下打开一个暗道，让纳云躲了进去。临关门时还特意告诫了一句：切不可乱翻东西。
纳云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一段石阶路，前面是一扇门，他用力推开门，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暗室，周围点着松油灯。室内排满了奇形怪状的雕像，在正面是一个神龛，上面供着一尊三只眼的佛像。纳云想，他们信奉的萨蛮教是佛教中一个极其神秘而极端的教派，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教主吧。在神龛的下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纳云拿起来玩赏了一会儿，刚想打开，忽然记起国王的告诫，又放下了。暗室里阴湿而冰冷，纳云呆得实在无聊，又拿起那个小盒。他在无意中碰到了小盒的开关，“啪”的一声盒盖打开了。啊，半截玉槲！纳云拿出自己那块，往一起一对，正好是完整的一个。刚见到的这一半上也有古奚文。纳云不由自主地把上面的文字又读出来。突然周围的一切又旋转起来，他又仿佛被吸进一空洞里。
敌人之外的敌人
片刻之后，他的眼前又豁然开朗。他仿佛进入一个虚幻的世界里，身体似乎只是一个躯壳，随着你的意识而任意变化。忽而是缥缈的白云，忽而是巍峨的山峰，忽而又是美丽的花朵。他刚想到，我是在哪里？一个慈祥的面孔就出现在他眼前，“你很幸运，你是第二个来到了众人都盼望的地方，克斯里星系的温都斯星球。”那声音和蔼而温馨，充满了同情、理解和关爱。
纳云惊讶地问：“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那个慈祥的面孔说道：“你是无意中得到我们星球上伟大的探索先驱遗失在那里的天体运行器，并且读出了运行器的术语，才来到我们这里的。在两千年前，他们为了探索你们的地球，献出宝贵的生命。那些善良的先驱们教会了你们先祖运行器的术语，而你们的先人却恶毒地杀害了他们。”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悲伤。
纳云想了想，问：“你是说在我之前还有一个人，他是谁？”那张慈祥的面孔渐渐淡去，一个声音在纳云耳边回荡着：“他就是古奚王的三王子。”紧接着一个潇洒的王子浮现在一朵白云里，“欢迎你，我的朋友。”纳云迫不及待地说：“三王子，你父王想你，已思郁成疾，你的王叔正要谋权夺位，你的国民正在蒙难，等待你去拯救，你快快回去吧！”
三王子淡淡一笑，“你那份尚未泯灭的正直和善良很令人钦佩。然而，善良之心未必就一定能做出有善果的事来，毒蝎之心做的未必都是恶毒之事。机缘自有定数。”
纳云觉得他的话里有话，但纳云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他这种知道父亲有危险，仍然无动于衷的态度。纳云急了，“一个连亲生父亲的生死都不关心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来谈论善恶。纵然他能逍遥自在到地老天荒，也无异于行尸走肉，生亦是死。”这句话很显然触动了三王子，他略带不悦地说：“我本来不想破坏父王在你心目中已经不佳的形象，现在看来，不说出实情不行了。你以为照套了书上的故事，就猜出了我们古奚国发生的事吗？其实相差太远了。”接着三王子缓缓地讲述他们的家事。
三王子的爷爷布赫王是位雄才大略的人，他带领古奚勇士披荆斩棘，东挡西杀，统一了喀嘎泌草原。三王子的叔叔巴图王，也颇有谋略，跟随爷爷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三王子的父王为人和善又处事圆滑，是位很受大臣们敬重的王子，大臣们都喜欢三王子的父亲。布赫王每次远征归来，总喜欢向三王子他们几个王孙讲述征战的艰辛，敦促他们苦练本事，以便将来能继承自己的事业。
有一次，三王子他们听完爷爷的训导后，三王子未走多远，猛然记起自己的佩剑忘在爷爷的寝帐内，就返回去取。当三王子刚刚接近爷爷的寝帐时，突然一个黑影也悄悄地潜进寝帐。三王子以为是刺客，就迅速跟了上去。等三王子到了帐外，向里一看才明白，原来来者是他父亲。爷爷正与三王子他心爱的齐齐格王妃对饮呢，爷爷看到父亲来了，他毫不在意地问了几句话。就在三王子刚想进帐的那一刻，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父亲突然拨出尖刀，刺进爷爷的胸膛，身经百战的爷爷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齐齐格王妃并没因这一突变的事故而惊恐万状，反而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两个人亲热起来。原来这事是他俩串通好的。更令三王子想不到的是，父亲趁与齐齐格亲热之时，悄悄地拨出匕手，从背后刺进了齐齐格的胸膛。然后从容地把匕手塞到齐齐格的手里，便匆匆离去。没过多久，父亲的亲兵就包围了爷爷的寝帐，声称齐齐格王妃杀害了爷爷。由于巴图王还远在土扈特部，父亲就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王位。三王子真不敢相信为人和善的父亲，为了王权竟变得如此残忍无情了。
纳云还有些不解地问：“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三王子感叹道：“我与你的先人，也就是萨蛮教主，在神山下论道时，无意中发现了那只古玉槲，也认懂了上面的文字。是父王想据为己有，与教主争夺起来，弄掰了玉槲。父王一怒之下刺了教主一剑，教主情急之下念出了那半个咒语，才死在你第一次到的那个时代，那个时代离我所处的时代已过去了一千年，离你所处的时代提前了一千年。看到当时的情景，我亦万念俱灰，所幸念了后半个咒语，才至于此。”
纳云终于弄明白了，萨蛮教徒为什么遭到古奚王如此残酷的屠杀。史学家为什么没有记下这一幕呢？也许是这个民族自残得令人不敢目睹，才假托神光降罪之说，以掩盖人性中贪婪自私的劣根性。纳云陷入深深沉思之中。
三王子又说：“就在你离开的时候，我父王已被巴图王所杀。巴图王执政不久，国内很快又将大乱。很快就被契丹人灭掉了。你既然幸运来此，就不要再回去了。何苦再去受人世间那份煎熬？”
那个慈祥的面孔也浮现了，言道：“你的本性也不坏，留下吧。”纳云分辨道：“我所处的人类也已进入高度的文明社会，摆脱掉了那些劣根性。”他们一阵苦笑，“你们那里正在发生着更可怕的事呢。”纳去急忙问：“是什么？”他们笑而不答。纳云沉思了片刻问：“如果把这个玉槲上面的文字都念出来，是不是就可在时空内任意驰骋了？”那个慈祥的面孔皱皱眉，“是的，但……”纳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对着玉槲念动术语，他要回去把这个秘密尽快告诉老教授。
鼠人的阴谋
纳云突然又被卷入一个旋转的空洞之中，当他恢复原状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回到的不是那宽敞明亮的会客室，而是在一个荒原地洞里，对面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洞外有成群结队的鼠人把守。
纳云仔细地端详一下这个老人，惊讶地叫了一声：“老教授！”那个老人也惊奇地看着他，而后点点头。纳云急切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老教授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愧色，说：“孩子，你也听说过吧，在七千万年前，老鼠和人类是同一个祖先。它们的基因与人类相差无几，在对艰苦环境的长期适应中，它们表现得比人类更有耐性和机敏性，它们不偷懒，又无攀比之心，对工作忠诚，是控制所有机关最合适的选手。我们经过几百年的研究，对它们的基因进行了优化组合，终于培训出一批代替人的老鼠工作者。它们优于机器人，近乎于人。”
纳云还是不明白，“这不很好吗？”老人无奈地摇摇头，“不，是很糟糕。人们只注意培育优而再优的老鼠，却忽视了它们不是机器，而是动物，一些有感情的动物。随着智能的提高，它们也滋生了反抗的意识。”原来，三年前的一天，当老教授去休闲度假的时候，在各种机关上工作的老鼠们，在老教授的助手，一个高智能的雪狸鼠的策划下，突然反了水，操纵了整个控制中心，利用机器人囚禁了老教授。
纳云忍不住问：“也就是说，我们的知识系统都在鼠类的控制之下了。”
老教授点点头，并猜测着说：“据我估计，它们正在向人类注入保守和惰性晶体，慢慢地在扼杀人类的创造力。一个失去创新力的人类，就是在走向灭亡。”纳云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老教授试探着问：“孩子，你是如何冲破鼠人的封锁找到这里来的？”纳云说了自己的特殊经历。老教授睁大惊异的眼睛，说：“据我所知，你去的星球比我们地球至少先进几千年，自从我们人类诞生之日起，他们就没停止过对我们地球的探索。我们地球上的很多不解之谜，就与他们有关。其实你所乘的运行器，是我们最尖端的科技产品，我们只研究成功了一半。也就是说，只能把人送到过去，还不能把人从过去接回来。高智能鼠人之所以让你去试验，是想把你这个不守规矩的人永远地扔在过去。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阴谋！眼下，你的失而复现，势必引起鼠人的怀疑，它们很快就会捕捉到你的信息的，你的处境很危险！”
纳云惊恐地问：“老人家，怎么办？”老人的脸上掠过一丝浅笑，“孩子，你必须在它们没发现你之前，占领控制中心，人类的未来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纳云还是有些担心，“可我怎么对付，那些智能鼠？”老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一阵自豪的神情，“人类在研究它们的时候，也留有后手，就是没有改变它们短视怕光的弊端，只要你能靠近它们，用强光器就可以击败它们。”
当纳云依靠着星际运行器——玉槲，突然出现在雪狸鼠面前时，毫无准备的它，刚要反抗，一束强光直射过去，当场就把它照晕了。纳云迅速地用脚一踩，那个养尊处优的大硕鼠，已失去它那敏捷的本性，立刻被踩得血肉横溅。在它临死前还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一切都是人类惹的祸。
纳云很快接回了智慧老人，人类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纳云因此成为拯救人类的英雄，受到了政府的特别嘉奖。随即，政府做出一个决定，为了推动人类科研的进程，要求纳云把那块古玉槲送到国家科研所，由全国顶尖科学家对它进行研究。此项目已列入未来五年重点科研攻关课题。
纳云反复地摸索着那块温润的玉槲，实在是有些舍不得把它交出去。突然，纳云感到那块玉槲正在慢慢地变软，上面的古奚文也出现了变形。纳云仔细一看，那些文字中隐约讲述了一个意思：“你们太贪心了，什么事都需一步一步地走，一口吃个胖子，势必会被撑死。”随即，那个玉槲化成了一摊清水，转瞬间，又变成了一缕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