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千钰借口道:“长公主莫怪,千钰最近只是公务繁忙。”
长公主咯咯笑,随后拉着慕容千钰叽叽喳喳地耳语,说得热闹。
坐在虎榻之上的秀水王则微微挑眉,对叶青阳冷声道:“坐吧。”
叶青阳谢座。
平溪候急了:“王上!他杀了正奇,你还让他坐?”
秀水王厉声道:“放肆!”
平溪候立刻楞在了当场。
秀水王扫了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平溪候,叹息道:“你也坐。”
平溪候抹了把老泪,一屁股坐到了一旁,扭过脸说什么都不看叶青阳。
“青阳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秀水王冷冷地扫了一眼平溪候,语气淡然。
叶青阳一笑,淡然道:“若这是王上审判,我就要数一数那平溪候世子的罪状,若只是亲戚间的内务事,那我只是帮了侯爷一个小忙而已。”
“放肆!”平溪候噌地一下起身,怒目喷火地看着叶青阳。“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叶青阳理都不理会他,只是微笑地看着秀水王,从怀中掏出那只锦盒道:“这是平溪候世子送给我的礼物,所以我杀了他。”
“打开。”秀水王平淡地说道。
叶青阳一笑,打开锦盒。
秀水王眉头微皱。“你的侍妾?”
叶青阳淡然道:“是会馆的一个厨娘,我只是说过她有双巧手,平溪候世子便帮我把它装了盒子。”
“你撒谎,我儿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平溪候像被火烧了屁股。
叶青阳对他笑:“你应该感谢我,还好我只是说了厨娘有一双巧手,如果我要是说,我喜欢平溪候的头颅……”
“放肆!”虎榻之上的秀水王猛然睁开了双眼,怒斥道:“叶青阳,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叶青阳微笑。
平溪候立刻哭诉道:“姐夫,你看到了没有,这叶青阳哪里有半分读书人的样子,你得为我做主,为正奇报仇……”
“叶青阳,我来问你!”秀水王打断了平溪候的哭诉,厉声道:“你所推崇的圣道,可否齐家治国平天下!”
平溪候立刻呆住了,他有点搞不懂秀水王为什么刚呵斥完叶青阳,却转身问这些。
叶青阳淡然一笑:“圣道可齐家,可治国,唯独平不了天下。”
秀水王皱眉:“哦?你上次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叶青阳笑了:“如果我不是这样说的,那当时我所说的大概就是个错误。”
秀水王皱眉:“那你说说理由。”
“安乱世,唯有重刑。”叶青阳淡然道:“所谓的圣道仁慈,在乱民枭臣眼中只是可笑的懦弱而已,他们只会臣服于强者。”
秀水王笑了笑,轻声道:“我听说你弃了圣道。”
“既然无用,只有破而后立。”叶青阳微笑。
秀水王缓缓地眯上眼,既没有点头称赞,也没有否认。
这时,平溪候急了:“姐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正奇就白死了?”
秀水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如今西域东河两国虎视眈眈,华夏风雨飘摇,唯有华夏一统,才有一线生机。”
“所以我一直要你安分些,现在出了这当子事,你跑来找我哭诉有用吗?无法无天!你以为正奇那孩子推倒了外使会馆的围墙我不知道?你以为他死在了会馆里我不清楚?”
平溪候一愣,急道:“姐夫,我儿若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还有什么颜面,王家还有什么颜面!”
“住嘴!”秀水王怒道:“本王自有分寸。”
平溪候立刻噤若寒蝉。
“千钰丫头,你过来。”
见秀水王呼唤,慕容千钰连忙走到了秀水王前。
“平溪候世子被杀一事,虽有他自身的问题,但与你的督查不利有直接的关系,若你早就发现,并拦住他入会馆,就没有此事,所以本王罚你三个月薪俸你可服气。”
慕容千钰立刻单膝跪倒,道:“谢王上。”
话锋一转,秀水王厉声道:“叶青阳!”
叶青阳起身。
“念在你是外使,此事又发生在外使会馆内,本王网开一面,不与追究,只是此事,若是就这样一了百了,也未免说不过去。”
“更何况平溪候世子乃是秀水精英,若不则重罚,难免日后有人会效仿,所以本王罚你入骁骑营做一个月苦役,你可服气?”
叶青阳笑了:“谢王上。”
平溪候一听气急,大怒道:“姐夫,你……”
“我什么?”秀水王眼中闪过精光,怒道:“若不是你授意,正奇那孩子敢去外使会馆胡闹?我不责罚你,就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平溪候一呆。
“滚吧。”秀水王怒道:“反正你儿子多,回去再选个世子出来,本王认可!”
平溪候嚎啕大哭:“姐夫,那正奇只是一时糊涂,即便有错,也错不致死……”
“闭嘴,马上给我滚。”
在秀水王的厉声之中,平溪候一路嚎啕着离去。
瞪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叶青阳,秀水王语气冷冽道:“叶青阳,你也不要得意,本王的九公主天资绝色,现在更是已经登上了天榜,何止是万人敬仰。”
“你要是学那阮正奇做纨绔子弟,本王绝不会给你半分机会。”
叶青阳笑了。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秀水王道:“慕容千钰,平溪候世子之死,虽然是他自取,但与这叶青阳也有着难解的关系,我令他入骁骑营做一个月的苦役,在此期间,你必须的实时监督,你可懂?”
慕容千钰微微一愣,连忙道:“王上放心,千钰清楚。”
秀水王淡然道:“我累了。”
叶青阳与慕容千钰立刻起身告辞。
待两个人离去后,秀水王对安静坐在一旁喝茶的长公主道:“这叶青阳,你觉得如何?”
长公主抬起头,眼神疑惑道:“回父王,我只是觉得很陌生,他像是换了个人,如果说以前的他是韬光养晦的基石,那现在的他,则是锋芒毕露的长刀。”
秀水王笑了笑,随即陷入了沉默,良久后他开口道:“永宁,如果父王让你选择王位和相夫教子,你会更喜欢哪一种生活?”
长公主楞了楞,目光穿过大殿,望着外面的阳光幽幽地叹息道:“父王,你认为我真得可以选吗?”
秀水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