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2009年6月7日,那一天之我始终记忆犹新,因为这个叫薛晓燕的姑娘。
那天下午临时要去接重要的客户,我匆忙到停车场取车赶往机场,无意中瞥见薛晓燕走进星巴克。等接到航班晚点的客人寒暄安排好再回到公司,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我疲惫的走进星巴克,点了一杯咖啡。然后,我看到了薛晓燕,她坐在上次的位置上,一只手枕着头,好像在打瞌睡。我很诧异,走过去拍她,自然的坐在她对面。
“晓燕,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开口问她。
薛晓燕完全没注意我的表情,她故作轻松的答我,“哦,哥,这么巧啊……我刚下班来喝杯东西……”
你们一定猜不到我当时的表情,我知道她在说一件看似自然却并非事实的事情。“哦是么,你几点过来的……”我问她。
“早你20分钟吧,今天领导下午开会要材料,我忙了一下午……”
“晓燕,你经常过来这边喝咖啡吗?”我问她。
“是啊,所以你下班多来喝咖啡,说不定我们会经常这样偶遇……”她笑得很甜美,我发现,她真的越来越漂亮了。
“晓燕,你在这呆了一下午,就为和我偶遇……?”我继续看着她,开了口。
“……哥,这话什么意思……”我看到她惊讶的表情,紧张的吞咽着唾沫,我知道,真相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下午就看到你进来了……你却告诉我,你刚来……“我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那些话听上去并不悦耳。
薛晓燕没有说话,她避开我的眼神,低头喝那杯早已经凉掉的咖啡。
“晓燕,我想听你说,上次也是这样吗……还是我误会了……”我问她,我一直看着她,我看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薛晓燕没再开口,她开始收拾背包和手机,她起身往外走。
我伸手去拉她,她挣脱了我的手往外走。她甚至跑起来,我追出好长一段路,才拉住她。
“我要回学校了……”薛晓燕的声音在发抖,她努力的回避着我的视线。
我拉着她的手,任她怎么甩也没甩脱,我知道,如果松手,就再也不会知道真相了。那让我害怕,非常的害怕。
“晓燕,你这是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我双手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我问她,追问她。
薛晓燕于是不再往前走,她停了下来,我们面对着面,离得很近很近,我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看清她的脸,她左边眉毛下藏着一颗黑痣,她的睫毛原来那么长。
“你真的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才这样问?”她终于抬起了头,我看到她眼里噙着泪。
我突然害怕去求证答案,我害怕到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她的嘴。“别,别说了,求你……”
“哥,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我说我喜欢你啊,我那么喜欢你……我……呜呜……”薛晓燕没有理会我的话,她扑到我身上,头埋在我胸口,说出了我最害怕听到的答案。
说完,她脚发软瘫坐在地上,我伸手去扶她,怎么也扶不起来,她双手掩面,终究是放声大哭起来,我想她的感情压抑了太久,那一刻真的崩溃了。
待薛晓燕情绪稳定下来,已经是夜里11点。我说要送她回学校,她拼命的摇头,再又努力的点头,她不再说话,就那样站在我面前,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在车里,我想试着和她对话,她却看似不经意的开了广播,然后靠在座位上始终闭着眼睛。
广播里播放着情感夜话电台,一个男孩子来电求助,说自己爱上了大自己许多岁的老师。广播里,男主播鼓励那个男孩勇敢追求,女主播却毫不看好师生恋,几个人混杂的声音在电波里交织,我却觉得自己的心因此被搅和的心乱如麻。我伸手去换频道,“别,我想听……”薛晓燕挪了挪身子,她又把频道调了回去。
“晓燕,他的情况和我们不一样……”我无奈的叹息,我听到广播里,那个男孩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声音,我听见他对着女主播大声嚷嚷,“你根本不懂爱,这怎么不是爱情……这为什么不算爱情……”
“好了,听众朋友,让我们先进一段音乐再一起为小李同学出谋划策,一会儿回来……”男主播掐断了广播,一段音乐传出来,裘海正的《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盼不到我爱的人,我知道我愿意再等,疼不了爱我的人,片刻柔情它骗不了人,我不是无情的人,却将你伤的最深,我不忍我不能,别再认真,忘了我的人……”
听到歌词,我简直要疯掉了。我瞥了一眼薛晓燕,她睁着眼,听着广播,在默默的流泪,我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因为我什么也给不了她。到学校的时候,广播里的爱情争论还没有结束,可我知道,我和薛晓燕之间,需要一个结束。
“别想太多,回去休息吧……”
“嗯……”她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却迟迟没有下车。
“晓燕,等白天你平静了,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我试着安慰她,我猜她不想这一夜就这样没有答案的结束了。
“嗯……”她依然只是回答,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我送你到门口好吗?”我又试探着问她。
“不……不用了……”她答我,开了车门,下了车又探身看着我。
“去吧,我看着你进去……”我向她点头。
“你……你……想见乔乔是吗?”她终于开口问,我才知道她始终迟疑的原因,她居然觉察到我那隐藏得如此深的想法。
“恩……不了……太晚了……没关系的……”我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其实是内心被人看透的窘迫让我有些词不达意。
“她最近都没回来宿舍……”她话说了一半,停下来,好像看出我的窘迫,便不再继续说下去,“那我进去了……“她不再看我,往宿舍楼走。我看着她进去,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时间是晚上的23:40分。我的确希望见到乔生,在开过通宵教学楼的时候,我刻意放慢了车速,许是那个时候,薛晓燕看出了我的想法。
那个时候,我才深刻的认识到,薛晓燕是多么的爱我,即便难过,即便伤心,她依然时刻在意我的需要,在意我的想法。可是那样的爱让我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过去,因为认为自己是个gay,一切都能轻而易举解释清楚,可在遇到徐璐后,我不再有信心承认我是个gay,牵挂、思念一个女人的感觉,让我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