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庭听到这里,脑袋“嗡”的一声,就觉得眼前发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到了下半夜明庭才醒了过来,坐在他一旁的大老板子“乌云抖”看二爷苏醒过来很是高兴,他对二爷说:“苏二爷,你可醒来了,要不我真对不住你了,你的枪伤问题不大,子弹是从软肋地方打透的,郎中已用药浸泡好的药捻子从枪眼两头拉过了,问题还不算大。”
明庭哭着说:“我被打死了问题不大,可是这老何是我把他领来的,这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就被你们的人用枪活活地打死了,我回去怎么向他家人交代啊?还不如当时把我也打死了。”
大老板子“乌云抖”说:“苏二爷,我对部下管教不严才发生了此事,你就安心地养病吧!老何的后事我会多多的补偿,一定会处理好。”
明庭说:“我在你这里怎么能安心养病,你高墙的外面,解放军还等着我和你商量解决当前问题的结果呢!”
大老板子“乌云抖”惊讶的说:“听这个话,二爷你是解放军派来的说客吧?”
明庭说:“要不是说客,我到你这里来干啥?”
大老板子“乌云抖”说道:“二爷,你真能耐,你是怎么和解放军联系在一起的。”
明庭说:“解放军对咱老百姓就是好,不像国民党军和土匪专门来祸害咱老百姓。”
大老板子“乌云抖”说:“你说的后话那是真话,但是解放军一来就要搞土地改革,把我家的土地都分给没地种的穷人,那我的好日子可就没了,你说我能干吗?”
明庭说:“当前的形势并不是你个人干不干的事,解放军把整个东北都解放了,而且好多的地方都已经完成了土地改革,你带领这些人,在这个小小的土围子里和解放军能对抗多久,解放军不是打不过你们,人家是怕向你进攻时伤害里面的老百姓,如果你这里没有老百姓,解放军早就一阵炮火把你这里移成平地了,所以我劝你们好好的想一想,不要再抵抗了,你也为你下边的兄弟们留条活路。”
大老板子“乌云抖”听明庭说完后低头想了想说道:“苏二爷,以前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你,所以你对我说的话我都相信,可是解放军能饶过我现在和他们对抗的事吗?如果我现在投降了,解放军把我捉住枪崩了,那我还不如和他们干到底呢!”
明庭说:“正因为你不投降解放军才派我来说服你,你只要放下武器停止抵抗,解放军会给你一些出路的。”
大老板子“乌云抖”说:“二爷,你一手托两家能为我和弟兄们做这个主吗?”
明庭说:“我来时也了解你的一些情况,以前你和土匪交过手打过仗,国民党军来时你也是不冷不热的,实际上你就是要维护你这个小圈子的利益,可是现在不同了,人民搞土地改革这件事,是谁也抗拒不了的,再说你以前没有太大的罪行,人民一定会宽大你的。”
大老板子“乌云抖”说:“苏二爷,你要是能为我做主,我相信你,可是下一步怎么办呢?”
明庭说:“我被你的部下打成这个样子都动弹不得,现在我只好写封信,你派人在天亮前送到外面解放军那里去,然后你们就放下武器听候处理。”
大老板子“乌云抖”说:“那我得和解放军谈判,一些条件得和他们说一说。”
明庭说:“兄弟,你还有什么资格和解放军谈判呢?你抵抗解放军就消灭你,你放下武器解放军就宽大你,现在就这两条路,你任选其一。”
大老板子“乌云抖”听二爷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高招了,他让二爷休息一会儿,然后他到别的屋中和几个小头头研究起来。
这几个小头头也觉得抵抗没有任何出路的。大老板子很快地回到了明庭的屋中对他说:“苏二爷,你就赶快的写信吧!然后我马上派人送到解放军那里去。”
明庭说:“写信前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向我俩开枪的那个人,你要先把他们抓起来,以免他俩跑掉,然后交由政府对他俩进行处理。”
大老板子“乌云抖”说:“那俩个人都是我的弟兄,他们打死了人,解放军还能饶过他们吗?”
明庭说:“那就是以后的事啦!”然后明庭和乌云抖互相商量给土围子外的吕进山写了一封信。
天亮后,二十几个解放军战士来到了土围子的大门前分两边站好,这时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长趟的人群,这些人走到了解放军的前面,把枪全部都放在了地上,而后站到了一边。吕进山对这些人进行了说服教育,然后立即遣散他们回到各自村中接受当地政府的监督改造。
吕进山带领解放军进入了土围子后,很快地来到了明庭养伤的地方,因为明庭在信中已说明自己受伤和老何牺牲的事,吕进山进屋后来到二哥的床前,他一把拉住二哥的手说:“二哥,我代表我们的部队和地方政府谢谢你啦!我们没费一枪一弹,就解决了当前最大的问题,而且别的小土围子一见这个最大的土围子已经交枪,他们也都纷纷地放下了武器服从了政府,二哥你真是立了大功了。”
明庭说:“老弟呀,我立功不立功是小事,只是那老何为了这事被他们打死了,我真不知回到村子里怎么向他家人交待呢!俺俩在一起赶马车这么多年,他和我苦也没少受,罪也没少遭,现在好日子可加有盼头了,可是他却走了,我的心真比那刀绞还难受啊!”
明庭说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吕进山说:“老二哥,你不要难过,何主任是为革命而牺牲的,党和人民永远会记住他的,现在主要的事,是怎样处理好老何的后事,和做好他家属的安抚工作。”
第二天早上,部队在这个土围子留下了工作队做后续工作,其余的部队和县大队用马车拉着老何的灵柩,押着向老何和二爷开枪的那两个“青草驴子”向辽河的南岸而来,在他们其中,也有土围子的大老板子“乌云抖,”吕进山准备把他交由上级部门处理。
明庭坐在马车上一言不语,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老何和自己在一起时的音容笑貌,和他把自己的儿子送到解放军那里当兵的情景,想来想去二爷的两眼又不知不觉地掉下了眼泪,在一旁骑在马上的吕进山,早已看出了二哥这一路上难过的样子。
回到了河湾村,路边早已站满了迎接的群众,老何的二儿子何向南和女儿何静头上系着白布带子,早早地跪在了路中央来接父亲的灵柩,老何的老伴也是在二嫂等人的搀扶下哭的死去活来的,路两边迎接的群众中也传来了呜呜的哭声。马车把老何的灵柩拉进了农会的院中,这时只见农会的墙上早已挂了很多的挽联,之后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
大会开完之后,就把老何的灵柩拉往村北的墓地下葬,在棺材入土之前又召开了公审大会,把对老何和明庭开枪的这俩个“青草驴子”就地枪决以平民愤,然后把老何的灵柩下了葬立了碑。吕进山代表部队和地方政府讲了话,他对老何参加革命后所做的一切工作给予了肯定和赞扬。
明庭站在何维贵的墓碑前默默说道:“老伙计,我们的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可是你默默地离我们而去,哥哥我这辈子对不起你了,但往后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孩子和家里,你就放心地去吧。如今解放军带领我们推翻了黑暗的旧社会,使我们穷苦百姓当家做了主人,并且过上了幸福生活,我们世世代代都要感谢解放军,可是老弟你却永远地看不到了。”然后抱着老何的墓碑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