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嗨皮波儿丝带拖油的乐声中,我和小雪一起过起了生日。其实平素偶对蛋糕蜡烛这一套玩意并不怎么在意,可是为了哄小雪开心,老子装模作样的拉着小雪一起吹了愿。又要去切“蛋糕”。小雪却死活不肯让我切,只是呆呆瞧着那块“蛋糕”,仿佛它是这世界最美的珍奇。
我望着小雪重新恢复了光彩的眼睛,心里突然想道:小雪的爹走了也许并不全是坏事,最起码让小雪没了负担,她以后再也不用去做那种事儿了。想着,已是暗下了决心:小雪已经满了二十岁了,从今天开始,我是再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了。
如是我们在石桌前呆了许久/。时光也越来越晚。只是因地上积了很多雪,所以世界却要远比晴天时亮。大雪依旧密集又急剧的落着,渐渐将我在“蛋糕”上写的那几个字给掩了住。
直到“小雪生日快乐”那几个字完全淹没在新落下的雪中,小雪才和我一起离开了那石桌。此时已近七点,一些吃过罢的无聊男女也跑来这公园里找寻浪漫。四下里除了沙沙的落雪声,偶尔也会响起几下男女嬉笑。因是平安夜,辽远的夜空中不时会传来“啪”的一声,接着天际边会闪起绚烂的烟花。
二人漫无目的的在公园里走着,行了一忽儿,隐隐听到一阵阵歌声传来,那曲调优美之极,似乎是唱诗班合唱的赞美诗。当下循着歌声望了过去,这不望还好,一望之下不由呆了,NND,老子和小雪转来转去,居然离教堂很近了。
哥。小雪止住了脚步,指着教堂钟楼尖顶上的十字架问道:那就是教堂么?我点了点头,心头一跳一跳的,生怕林静会突然从眼前跳将出来。当下拉着小雪背着教堂方向走开,小雪兀自回头去那教堂,一面痴痴问道:这世上有天堂吗?
有的!我知她又想起了父亲,忙道:善良的人死后都会上天堂的。唔。小雪应了声:我想我死后一定是上不了天堂的,我身子这么脏,上帝一定不肯让我去玷污那里的圣洁。
别瞎说!我听她话头不对,当即岔开道:刚生日时你许的是什么愿啊?小雪闻言望了望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点潮红,却没答话,只是反问:你呢?你许了什么愿?我道:我希望你以后能不再经历苦难,能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
这话是以我生平一来最真诚的语气说出去的。话刚出口,小雪的眼泪便涌了出来。哥。她忽然抱住了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反手也搂住了她,一面抚着她的头发一面道:我对你可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不,不!小雪大声道:不是你!一切都怪我。哥,你知道么?说话间,她已抬起了头,将抱我的双手撤了回来,摸上了我的脸。她的手指凉沁沁的,但我的心却莫名奇妙的温暖。自从我们刚见面的那一晚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小雪在我的怀中仰脸道:我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可我就是喜欢上了你!我来到这城市,所遇到的那些男人都很坏很坏,像牲口一样,只知道……只知道……可是你不一样,你还记得么?那晚和要我和你一起听歌,听姜昕的《**号街车》。我看到你流泪了,你很悲伤。我坐在你身边,我听着那歌,想起了我爹,我娘,我也哭了。你还帮我擦了眼泪,那时我就在想,你一定是这座城市里最后一个好男人。后来我买了挂坠送你,你跟我说你永远都会戴着它,我起初还不信,还以为你是在哄我。可是你果然没有取下过它……说着她将手滑到我的脖子,用指尖拽住了那挂坠的绳子,将那坠子扯了出来,用手握了住。这坠儿好暖和。她道:带着你的体温。哥,你知道么?那以后我每次想到你都会觉得很温暖。我总在想,我能不能再见着你呢?我很想很想去找你,可是又很害怕。直到那一天,我们又见面了。呵呵……我当时……我当时真的好开心好开心。我想,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想那一定是缘分,是我们两人的缘分。当你说你要借钱给我的时候我真的真的想、想一辈子都跟着你、伺候你。可是我也很怕很怕,怕你嫌弃我是个妓……是个……小姐……我拿了你给我的钱,回到了老家。我、我跟我娘说我有了一个男朋友,一个很好的男朋友。是他给我的钱来给我爹瞧病的。我娘就怪我不懂事,没把你……把他带回家……呵呵,我娘那几天很高兴,她觉得她闺女找到了好归宿。后来我爹的手术做好了,我原想着在家多呆些日子照顾我爹的,可是我娘非要叫我回来,我娘说,说怕离得久了,你……你……被别人抢跑了……
我静静的听小雪说着,虽然她话中的人称有些乱,但我知道,那话中的那些他、你,全部说的都是我。
于是我就回去找你了。你知道么?你接我去你家的时候我真的高兴坏了!那感觉就像是……像是有了新生一样。我从来没想我我也能有那样……那样的幸福。后来我在你家住下了,你对我很好,可是不愿意和我亲近。我心里知道你是嫌弃我脏……(我插口道:没有!)可是我想,就算是你嫌弃我,我也要报答你,要一辈子跟着你。你饿的时候,我就给你做饭。你渴了,我就给你烧水。你热了我就给你打扇子,削水果给你吃。要是你冷了,我会给你暖被窝……只要你不嫌我脏……我想啊,终有一天你会亲近我的……就算是你永远也不碰我……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也会一直那样服侍你……她喃喃的说着,眼睑中波光闪动,似乎在如烟的往事中追忆到了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辰光。
我也不由想起了她在我家的那段日子,想起了她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当下忍不住道:小雪,你还回哥那儿住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