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意年闭着眼睛想要隔绝一切外界的事物,然而也是人精的二太太却是丝毫没有受影响。
该的话她一字不漏地,该的事也一件不差地出来。
这是她的任务,至于梁意年听不听,这个就不归她管了。
差不多把口水都干了,二太太以为这眼前的女人没动静,正想起身离开,却是看见梁意年睁开了眼睛,直晃晃地看着她。
“二太太,烦请你告诉陆豪丰,我是不会、也不可能嫁给他的,如果真的要我嫁,那只能是得到我的尸体。”
二太太听着这话的时候,也是盯着梁意年看的,还别,二太太觉得这周身气派的女人,也应该是不乐意嫁给陆豪丰的。
总是抢那么多女人回来,到头来不过是害死别人罢了。
可就算二太太有什么恻隐之心,她脸上不动声色,更不可能发什么善心救她出去。
在陆公馆这么些年,她原本就是一个丫鬟出身,要是没点智慧心计,早就死了,哪里能活到今这个位置上来。
“这话听着,似乎是妹妹没想开。”
二太太原本已经起身,现在干脆又坐了回去,直视着坐在床上的梁意年。
她越看,越是觉得这样的女人简直让人移不开眼,难怪陆豪丰那色胚把她给抢回来。
“好歹,我也把该的话清楚了,剩下的,只需要妹妹你自个儿好好琢磨。”
“唉,我们女人,总是要找个男人依靠的。老帅虽然年龄大了些,可是只要你听话,他自然会疼着你,生活上更是不用担心,吃香的喝辣的,在金陵,谁见了妹妹还都高看你一眼。”
“二太太,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嫁给陆豪丰当什么二十姨太太,不然他只能得到我的尸体。”
二太太被梁意年的冷言冷语给噎住了,这会儿被人下面子,自然不会再给她什么好脸色。
好歹她现在也是陆公馆的女主人,一个抢回来没有名分的女人,再漂亮,她也不想给什么面子。
“这位姐,看来你还是没看清你现在所处的境地,我奉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多年以来,就老帅抢回来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湍,不是死了就是乖乖当了陆公馆的姨太太。硬气倔强的女人,可是会吃苦头的,我也是看在大家都是女人,我看你也可怜的份上,才多劝了你几句。”
“还有啊,逃跑的心思,你就不必存着了,至于嫁不嫁这个问题,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今把该的都和你了,而你的意思,我也不会给老帅转达,他弄死一个人和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难度区别。人活在世上,争一口气,实在是很可笑。”
二太太原本是带着笑脸进来的,出来的时候却是黑着脸,不少姐妹看见了都好奇里面的那位到底是怎么惹了陆公馆的女主人不高兴。
二太太的确不高兴,她也讨厌一些贱骨头硬骨头,自己愣是要作践自己的性命自己要找死,她劝了都觉得心塞。
一众姨太太就没敢上前去多问的,斟茶递水倒是比较勤快。
二太太喝了一口茶,想起老帅回来了,可是昨也去了上海滩的少帅似乎还没回来吧。
“你们几个,有没有问到信南是否回来?”
二太太一手带大的陆信南,自然是放在心里护着的,免不岭记。
只是,她这话才问出口,便看到捶背的力度了,脸上带着笑容的僵了,连刚刚在笑话的也停了,一时之间,气氛变得非常诡异。
二太太拧眉,放下茶杯,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脸上的焦急表情显露无遗。
“怎么?是不是信南出事了?你们都听什么了?”
“二姐,你别担心,少帅他没事。”
“是啊,二姐,您先冷静,就是少帅和老帅发生了一些矛盾,这会儿被关起来了。我们姐妹几个也是刚刚听来福少爷的,不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二太太听到是陆来福的,心里却是有些不信的。
她一直就十分膈应突然被老帅带回陆公馆的陆来福,可是在明面上却还是要照顾他关心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十分糟心恶心。
“哼,来福少爷?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少帅是谁?别整少爷少爷的喊,老帅不在这里,也不知道你们巴结的谁。我看这件事就是那个陆来福胡诌的,我们信南怎么可能被关起来。”
“二姐,少帅真的被关起来的,就在二楼的黑屋里。而且我刚刚看到少帅的副官都被来福少爷赶出去了,是他没看好少帅,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其中一个姨太太战战兢兢地开口,听得二太太那叫一个心焦,马上起身往二楼走去,自然那身后跟了好几个劝她要冷静的姨太太。
陆公馆很大,那个关着陆信南的黑屋刚好就在走廊尽头,那边鲜少有人过去。
看到门口守着两个人,二太太瞪着眼睛凶巴巴地让他们开门,可他们不为所动。
二太太哪里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枪,一下子就对着其中一个守门的士兵。
“马上给我开门,要是少帅有什么闪失,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身后的几个姨太太看到二太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的枪,都吓得够呛,谁都不敢再出声劝了。
这少帅可是二太太的命啊,谁还敢往枪口上乱撞啊。
很快,门被打开了,门口的两个守门的也被几个姨太太盯着不让他们去报信。
陆来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走廊另外一边,看到这一幕,轻哼了一声,倒是可惜了这么一出没把陆信南给弄死。
很快,房间里传来了二太太的惊呼声,其中一个姨太太马上打电话叫西洋医生过来,剩下的几个则是围着那两个守门人开打。
哪怕是抢来的姨太太,可是跟着二太太,以二太太马首是瞻,还真的学了不少东西,这用巧劲儿打人还是很上道的。
这个黑屋门窗被钉死了,空气不流通,湿气也重,再加上陆信南已经陷入昏迷了,而且还满身的伤,看得二太太眼泪直掉。
这么一出一直闹到了晚上,陆豪丰从军营办完手头的紧急军务回来陆公馆,那个时候陆信南还是堪堪退烧。
陆豪丰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十五姨太和十六姨太一起正要送医生出门口。
“谁生病了?”
两位姨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赶紧见色行事把人医生给送出门去,只是,对于陆豪丰的话,谁也不敢接,要知道这少帅可是从黑屋接出来的,谁接话谁遭殃。
陆豪丰不高兴了,脸也黑了。
本来想着累了一了,心里惦记着家里的美人,回来吃顿热饭也好,却看到两个不懂事的吞吞吐吐的样子,看着就觉得十分膈应。
他把头上的帽子一把给砸了过去,砸中了十六姨太。
十六姨太太是个胆的,当即就嘤嘤嘤地哭了。
陆豪丰也没想着安慰,径自进了门,才发现厨房那边根本就没有吃的,似乎整个陆公馆都忙忙碌碌的。
“搞什么?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老子的晚饭都没煮,陆公馆养你们这群饭桶做什么?”
二太太听到这雷鸣一样的声音,当即挤了不少的眼泪出来,抢了身边的八姨太的手绢,看了床上踏着的陆信南一眼,这才走出房间下楼去。
“老帅……”
二太太身后跟了几个一直在哭着的姨太太,这可把陆豪丰吓了一大跳,眉头直跳,也忘记了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都哭什么?”
“老帅,信南他,发高烧还被你那两个不懂分寸的手下给关在黑屋了,差点烧成了肺炎。而且浑身的伤也没好好处理,医生忙活了一个下午才让他退烧了,吓死我了。”
陆豪丰一听,吹鼻子瞪眼的,没想到儿子竟然这样的严重。
原本他昨晚上要打陆信南也是因为臭子不知道尊贵,竟然惦记他这个当老子的看上的女人,还敢直接跑去上海和自己抢。
他这么一生气,自然下手不会轻,却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所以,这会儿的气也差不多消了,心里还暗暗懊悔自己下手太重了,顺便吩咐把那两个守门的手下拉出去打一顿。
陆来福是跟在陆豪丰身后进来的,听到这话,虽然心里膈应得难受,可却不得不羡慕那陆信南有一个对他好的后娘。
可惜了,他陆来福在陆公馆不要后娘了,连父亲都把他当成一条可以随意使唤的忠心耿耿的狗罢了,压根就没有可以依靠或者能够信赖的人。
虽然陆信南犯傻,可是陆来福打从心底羡慕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经过二太太和几个姨太太这么一打岔,利用了一下陆豪丰对自己儿子的疼爱之心,陆信南被关起来的这桩事也算是被这么轻轻地揭过去了。
然而,大家帮陆信南揭过去了,当事人却是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犯傻继续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