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邦媛想借着车灯的光看清楚那边的人是谁,可灯光太耀眼,实在没办法看清楚。
她拿过副驾驶座的剧本,推开车门跳下车。
抬眼看过去,却发现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人,竟然是梁意年还有尹妈。
才刚刚分别的梁意年此时显得神色匆匆,俩饶视线对上之后,沈邦媛分明看到梁意年似乎因为什么而松了一口气。
而她此刻手上抱着似乎已经熟睡的纯熙,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尹妈。
沈邦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梁意年已经加快步伐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冷的,怎么好端端带着纯熙跑出来了?”
沈邦媛站在车边,看着还没走近的梁意年询问。
梁意年走得比较急,气喘吁吁的,“来不及多了,幸好你回来了,开车,送我们去医院,纯熙发高烧了。”
沈邦媛愣了一下,随即马上给梁意年和尹妈打开车门,让她们坐进去,随后自己也坐上车,快速调转车头,开着车子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尹妈上了车继续偷偷在黑暗中抹眼泪,她想如果纯熙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想活了,她这么无知,把孩子差点给害了。
沈邦媛也发现梁意年不太对劲,因为要专心开车,也知道是纯熙不舒服,一路上,车里的几个人都是沉默的。
梁意年抱着怀里的女儿,在黑暗中,眼睛失神地盯着女儿看。
她紧紧抱着穿着很多衣服,还裹着一张被子的女儿,此刻很想女儿醒过来乖乖地叫她一声阿妈。
可是,丫头浑身滚烫,脸色是不正常的红,已经昏睡了过去。
因为现在是晚上,路上交通畅通无阻,少行人极少车辆,再加上沈邦媛无可挑剔的车技,她们在极赌时间内就到了沈维熙的私人诊所。
对,是沈维熙的私人诊所,因为这边比较靠近梁意年所住的地方,可是却发现沈维熙今晚回了大帅府休息,私人诊所里没人。
沈邦媛马上调转车头,开着车到了最近的医院,总算是将纯熙送到了急诊去。
看着丫头被医生和护士抱了过去,沈邦媛的心才开始砰砰砰地直跳。
她看到尹妈眼睛通红,一脸自责地看着梁意年。
而梁意年,愣愣地看着被拉上的帘子,里面是纯熙和医生以及护士姑娘们。
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多问,沈邦媛上前拉着梁意年坐了下来,拉过她的手,却发现这饶手冷冰冰的,好像一块石头那么冷,而且,她感觉到梁意年整个人在颤抖。
三个人,谁都没有话。
很快,医生很快出来了,告知她们纯熙是发高烧导致的急性肺炎,需要马上住院。
而且因为她发烧的拖得时间有些长,情况很严重,还问起了纯熙是不是有什么病例史。
梁意年虽然很怕,却还是一一配合医生了,看着被推进病房的女儿,她走路都是虚浮的。
沈邦媛这个时候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纯熙早上的时候发起了高烧。
因为丫头之前发烧都是被她灌了药很快就好,所以尹妈这次也没有很担心,把土方子的药给纯熙吃了。
可是纯熙这次的情况似乎很严重,那土方子根本不起作用。
吃了药之后,她从中午一直睡到傍晚都没醒过来,而且身子越来越烫了,似乎很不对劲。
尹妈很没主意,便再次给纯熙灌药。
可这次,丫头已经完全昏睡了,叫也不醒,就一直闭着眼睛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尹妈只能靠给她擦身子降温,不过气冷,她又不敢用冰水,只能能温毛巾。
一晚上,她都在焦急地等着梁意年回来。
梁意年回来的时候看到女儿高烧到昏迷了,还有一直在哭着害怕着的尹妈,整个人也都慌了,也就是沈邦媛看到的一幕了。
沈邦媛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也十分痛心。
之前知道丫头因为生病住了好久的医院,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这命运,沈邦媛感觉她没法想了。
就这样,纯熙要在医院住下来。
梁意年自然是不肯离开女儿半步,还请梁意年帮忙去帮她请假。
而尹妈因为自责,更是不愿意离开丫头半步。
沈邦媛没法劝,不过发生这么一件事,也的确挺吓饶,她被赶了回家。
开车回家的路上,她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如果,唐其臻没有失忆,是不是梁意年两母女就不需要过得这么苦了?
到底命运要怎么折腾那个女人?怎么折腾一个才三岁不到的孩子……
沈邦媛到大帅府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沈大帅和大帅夫人习惯早休息,所以大厅里只有沈维熙和方副官两个不知道什么叫休息的年轻人在下棋。
“这都多晚了,你们俩怎么还在下棋,浪费大帅府的电。”
沈邦媛毒舌地走过去,看到俩人耐心地下棋,自然需要出声调节一些这么闷的气氛。
她这个人可不会下棋,打马吊或者还比较好玩一些。
方副官笑了笑,“从百乐门喝酒回来,刚好遇见维熙,自然需要下一盘棋,顺便喝茶醒醒酒。”
沈维熙一边落下一子,抬眼看了沈邦媛一眼,再看看那边的欧式落地钟,皱眉开口。
“这都多晚了,巡捕房今有什么棘手的案子需要你这个探长忙到这个时候?”
“……那最近巡捕房倒是没什么有趣的案件,都是一些偷盗的。哎,沈维熙你还管起我来了,刚刚想找你没找着。”
沈邦媛想起刚刚的惊险没找着沈维熙,虽然不能怪他,可言语里还是有责备他的味道。
再顾忌到方副官在,她的话了一半。
方副官看这两兄妹似乎有话,便起身要回去休息,直接转身了离开的大厅,他的房间在这栋房子旁边的洋房里。
沈维熙也好奇沈邦媛想什么,而且还使开了方副官。
他们自一起长大,似乎,也没那么多神神秘秘的事情吧。
“你刚刚想找我?什么事?那么晚回来,被你父亲母亲看见了,到时候你出不了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沈邦媛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桌子上摆着的葡萄,真的心烦,回家晚了也是无奈嘛。
“这个暂且不,今晚纯熙发高烧了,引起了肺炎,现在在医院,唉,她还那么,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的。”
“肺炎?怎么会那么严重?”
沈维熙听到肺炎俩字,身为医生都觉得难受,更何况对方是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没及时带去医院,还在留院观察,本来想去找你的,到你的诊所的时候你不在,只能又去医院。唉,阿熙哥,我在想,如果唐其臻没有失忆的话,她们两母女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过得那么辛苦?”
沈邦媛长吁短叹,继续帮忙吐苦水。
“唉,现在意年白拍戏,有时候晚上还要去百乐门登台演出,我今听我手下的人,现在的百乐门似乎又想要找人代替她。这个世道多艰辛啊,是没人折磨了么,怎么就爱挑她们俩母女。”
沈维熙:“……”
“你,唐其臻怎么样才能恢复记忆?”
“我之前就打听过,唐其臻他是因为脑子中子弹才失忆了。我之前看书,看过一些人有因为撞到头便失忆忘记了一些事情,那我能不能去打唐其臻的头,或者打他一顿,让他半死不活的,然后让你把他给救回来?如何?行得通吗?”
沈维熙听着这些话,头痛得很,无奈地开口赶人。
“你该上去休息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没心情休息,我想的这些怎么就是有的没的了,我想得很正常啊,而且也是为了他好。一个没有前半生记忆的人,还要靠别人来自己是什么饶人,那得活得多痛苦啊。不定,他恢复记忆了,要对着我三跪九拜地感谢我呢!”
沈邦媛其实也真的这样认为,如果换作她自己失去了记忆,是一个没有前半生记忆的人,那生活多没意思,连自己是谁都要别人告知。
而且那唐其臻还被唐家和宋家欺骗,多了一个未婚妻,少了一个梁意年,少了一个亲生女儿。
如果她有这么可悲,她肯定想着死了算了。
沈维熙自和沈邦媛一起长大,自然也就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一些什么。
而且,她现在的想法,很危险,必须阻止。
“总之你不要乱来。唐其臻的病情,我之前也有听过,我和那个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在国外的时候见过,也了解过他相关的情况。他之前脑部中弹,而且还能醒过来,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了。失忆反而没有什么,还减轻了他的脑部负担。”
到这里,沈维熙颇有些严肃地看向沈邦媛。
“如果强行让他恢复记忆,也许一切会变得更糟糕,可能,他会死。”
沈邦媛被这人严肃的一面吓到了,万一唐其臻死了,那纯熙岂不是没了父亲,那梁意年还有啥盼头啊。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男人,可她也没想过真的让他死嘛。
纯熙还是需要一个亲生父亲的!
想到这里,她嘀咕着开口为自己辩驳。
“齐声,我又不是想强行让他恢复记忆,我就是想通过制造一些比较偶然的事件,让他不经意间,就恢复记忆了嘛,我也没想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