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昔坐在长木凳上弓着腰,两只手灵巧地系着鞋带,根据他“亲爱的”体能教练黄小婷美眉估算,杜昔现在在高强度对抗下能踢35分钟左右,如果跑懒一点,勉强可以打完半场。
所以,在趁着加扎酒醉跟主教练立下赌约后,杜昔就还得面对一个选择,
打上半场还是下半场?
来到比利时快百个日夜,天天感受环境的巨大改变,当真让杜昔有感受到吴麟所说的“坐井观天”,在国内,当你麻木在家—球场—训练场三点一线太久,电视里不论英超还是西甲,似乎都是遥不可及的事,而真的去跟电视里的球星踢球,好像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吧?
但现在的杜昔,见过厄齐尔,也亲手跟苏亚雷斯交了交手,差距,是很大,但不是鸿沟。
只有球员才能明白球员真正拥有些什么,吴麟一路力荐杜昔来欧洲,大球星在那么多中国球员里看中杜昔,多半是感应到了这货内里拥有的巨大“能量”。
要是谁在三个月前敢预言,一个中甲球员,能在欧洲十大联赛之一的比利时甲级联赛踢上主力,甚至是场上明星。所有人都会摇头,嘲笑,讽刺。
现在,杜昔做到了,或者说,就快做到了。
不管是身体素质或体能提升带来的信心,又或者三个月来在欧洲终于踩熟了地头,杜昔变得不一样----当你可以掌控命运的时候,说话就会不自觉的硬气。
因此,杜昔很屌地告诉加扎:“先发老子,我45分钟搞定一切。”
此刻在扬。布雷戴尔只坐了不到一半人的看台上,方正、黄小婷,甚至连冬冬都有些紧张。
杜昔玩的有点悬吧?
这是正式的比甲联赛,对手也是甲级球队,你说进球就进球,是不是也太托大了?
对于绿黑们来说,玩得更悬的,还不止“神奇”的杜昔一个。
“绿黑的蛇麻草杯”里,今天人头特别涌动,大家都听说了那个赌局,因此也衍生出无数小赌局。
有赌杜昔进两球的盘口,有赌杜昔多少分钟进球的盘口,还有赌中国人是用头?左脚?右脚?屁股?----进球的“六合彩”。
中国人再次让比甲联赛格外有趣。
肖恩。扬喷着烟圈,专注盯着色格拉布鲁日的先发阵容,
门将乔。科彭斯,
后卫一水拉开:波尔、布隆德勒、亨德里克希、哈恩尼。
中场:后腰德。德克尔、塞维克(左)、范。鲁斯(右)、前腰杜昔
锋线:扬森、本特加
你奶奶的老狐狸!肖恩。扬暗自骂了声,这个阵型,还真可以说4-4-2,但又绝对不是,很明显,只在左路活动的扬森会在防守时拉回左前卫,而杜昔身后塞维克和范。鲁斯明摆是两个干苦力的家伙。
加扎这死老头,还算是有点道道!肖恩。扬禁不住这么想,这个阵型里,杜昔就像一颗被包在中间的馅儿,后面是德。德克尔三个阻截型中场带来的硬度支援。前面是两个有身体有速度的家伙开山劈石。
就像把一个炮塔藏在一圈石头堡垒中间一样。
这种的战术,有点以前意大利以一个九号半为阵型核心的味道,很复古,但老瓶子里,未必装的是旧酒。
电视里,接着打出的是客场出战球队沙勒罗瓦阵容,老牌球队沙勒罗瓦其实最近十年混得比色格拉布鲁日好,虽然一直在甲级充当打酱油的角色,但人家至少没降过级。
沙勒罗瓦阵型就相对简单的多,中场平行站位的4-4-2,而这个阵型所持仗的,是1米93的高中锋,比利时的罗西尼,以及和他搭档的瑞士人,1米85的艾迪。格诺和雷。
以两个强力前锋的粗壮身体在对方禁区制造机会,而中后场则不压上,玩粗暴的长传冲吊,沙勒罗瓦这个赛季的心态摆得无比屌丝,到哪里,都是防守反击。
老子先摆好铁桶阵,一有机会,就大脚找前场两条鲨鱼咬咬,这样的打法,让凡是沙勒罗瓦的比赛都场面沉闷,令人昏昏欲睡,但效果还不错,这赛季,沙勒罗瓦三平两胜一负,排名靠前。
这场两支非比甲强队的比赛,
一队是坚固大盾,配以两把突击弯刀。
一队是绵里藏针,妄图以内力伤人。
也并不简单。
电视里,扬。布雷戴尔高音喇叭里,正在吟唱般念诵着主队的出场名单,不时引起阵阵高呼。
当喇叭念到球队最后一个中国发音的名字时,现场1万多绿黑球迷疯一样鼓掌拍起手。
“DU—XI!”
肖恩。扬耸耸鼻子,DU—XI,就是加扎的破阵钥匙,绿黑军团绵里藏的那根针。
杜昔高举右手,对山呼海啸一样的看台挥挥手,今天绿黑助威团还不算很景气,看台只有一万多球迷,但这一万多人都对自己报以了极大的热情。杜昔听着齐整整的掌声,有点感动,踢了十来年球,什么时候这么被人期待过?
“DU—XI!”,啪啪啪!
“DU—XI!”,啪啪啪!
杜昔望着看台,绿黑的围巾飞舞着,这里不是自己家乡,是看台上这些比利时布鲁日佬的家乡,这些二货,有病一样投入到足球这项“日常生活”中来,他们讨论绿黑,就像讨论自己家外面的花园,他们迷信比赛,甚至认为球赛胜负和他杜昔的胡子长短有关。
杜昔在满场生涩汉语发音对自己名字的胡喊乱叫中,禁不住微笑起来。
来吧,我的粉丝们,这场球,给你们点甜头。
在色格拉布鲁日队长德。德克尔挑赢边后,老练的德国人选择了背着太阳光先攻。
杜昔跑往中圈后面站位,今天兆头不错,杜昔脸上挂着笑,故意顺手拍了拍本特加屁股,黑人回头看了杜昔一下,大厚嘴唇咧开,对杜昔嘿嘿一个,露出一排马一样又长又白的牙齿。
但杜昔看得出来黑哥就像一匹饿了十天半个月的狼。
其实以1米87的本特加身体素质,来踢比甲真是有点屈就,黑哥冲击力很强,脚头也算过得去,缺的,就是脑袋里少了根筋。经过杜昔在训练里观察,本特加其实心里挺傲气,丫从挪威租借过来,早憋着口气在比甲风光一把,然后往顶级联赛跳,谁知赛季初绿黑军团那几场乱仗,硬是把黑哥委屈到了替补席。
本特加心里这口气,可想而知。
杜昔站到草皮上,再次跺跺脚,保持着自己身体弹性十足,与足球游戏里不同,如果是设定代表一切的游戏,今天杜昔能不能进球,那只能看运气,或者随机函数。但这里是现实足球,是人玩的游戏。
杜昔盯着本特加那蠢蠢欲动的小辫,老子有招!
随着主裁判走向中圈,看台上喊声阵阵,“绿黑的蛇麻草杯”里也有人喊了起来,叫喊的是花匠鲁曼夫,
“肖恩老蛋蛋,我们这里下注要截止啦!你想好没有,下杜昔进球还是不进?”
肖恩。扬浓浓喷了口白烟,靠在自己红木酒柜上,有些犹豫。加扎老混蛋这阵摆的挺好,充分回避了杜昔的缺点,又把杜昔传球有料的长处发挥出来,用来破铁桶阵,确实恰到好处。
肖恩。扬相信绿黑能进球,也许还会赢下比赛,但要是说杜昔非进球不可的话,
除非有很多的任意球机会,
而任意球毕竟不是点球。
肖恩。扬咬了咬烟杆,心里盘算一番,最后,大步走到鲁曼夫、斯洛闻奇、乔伊那桌敲敲桌子:
“老子赌,进不了!”
“你确定?”鲁曼夫呲着大黄牙挑衅式地看着肖恩。扬。
“确定!”肖恩。扬不想再两难下去,干脆赌吧!
“哦!那落手无悔啊。”鲁曼夫阴笑着重重拍了两下桌子。
连旁边两桌都笑了起来。
“你不是粉杜昔吗?”有人讽刺着肖恩,但声音里带着嘚瑟。
“老肖恩,”斯洛文奇指指自己,指指身边一圈:“我们可是有十二人赌杜昔能进球,每人赌了10欧。”
“那谁跟老子一样赌进不了?”肖恩愣了愣。
乔伊晃着大光头顶,伸出食指,慢慢对着酒吧里,指过一圈,接着收起来,耸耸肩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