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诺,我要这件房。”思思尖声喊道,她站在最右边紧挨着三人合围粗细的松树边上的房子,拦着小诺,不让他进去。
小诺赤脚光着身子,挺胸昂头,道:“我也要这间房子。”
“就不给我,我就要这间。”思思嘴巴撅得老高了,争辩道。同时,她死死地护着门口,手臂大开,就是不让小诺进去。
“我也要。”小诺不满道。
“我要。”思思据理力争道。
瞧着两小孩无谓争吵,青叶笑了笑,摇着头忙自己的事去了。买了很多东西,褥子被子,厨房中各种食具,还有一些米面油粮登。他要给每间房子铺床被,也要清理桌椅板凳,还要清洗厨房等等,事情太多了,一时忙的青叶头角不分,只恨自己不能分身来帮自己。
午后,海风徐徐,清凉无比。木屋又横腰搭建在松树中间,伞状枝叶拼接,遮挡着炎炎烈日,为木屋留下无数阴凉。
鸟倦了,不再鸣叫,四周安安静静地,只剩两个小孩子的争吵声。
痴痴和尚赤脚也帮不上青叶什么忙,走到两个小孩身边,蹲下身,笑道:“思思,你非要睡这间房子吗?”
思思叫喊道:“恩,爹爹,我要住这间房子。”
痴痴和尚视线从思思脸上转移动小诺,盯着小诺黑亮的双眼,笑道:“小诺,你也非要睡这间房子吗?”
小诺被看到全身不自在,低下头,忸怩道:“恩,我想住这间房子。”
这一切,都落入青叶眼中。
痴痴和尚干脆盘腿坐着木板上,对思思说道:“思思,你为什么非要睡这间房子呢?”
思思歪着脑袋,咬住手指头,想了一会儿,笑道:“因为我想住啊!”
痴痴和尚又问小诺:“小诺,你是为什么非要谁这间房子呢?”
小诺抿抿嘴,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笑道:“因为,这间房子不用出门就可以爬上树上,我喜欢呆在树上。”
痴痴和尚环视一圈,发现真的只有这间房子直通树上。痴痴和尚心中不由地佩服小诺能够这么的细心,笑道:“原来是喜欢呆在树上啊。那我们现在不像呆在树上吗?”
小诺吐了吐舌头,不言语。
“你呢?思思,什么理由啊?”痴痴和尚问道。
思思伴着鬼脸道:“我就是喜欢吗。”
小诺瞄了一眼思思,又垂下头,道:“我也喜欢。”
“那你两就住在一个屋子里。干脆结个小夫妻吧,哈哈!”
原来青叶抱着两床被褥,站在痴痴和尚身后,突然说道。
“恩。”痴痴和尚笑道:“是了,既然你们两人都想住这个屋,那你们就住一起吧。都是小孩子,爱爬树呢还是爱干嘛,都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好。”
小诺还没等痴痴和尚说完,就高兴地欢呼。
反观思思倒是一副女儿姿态,忸怩不安,也不说好或者不好。
青叶见状,也不待思思多想,抱着被褥站起身,往屋里走去,说道:“那好,就这样决定了。现在,你俩人跟我去铺被褥。”
这屋面积不大,桌子小小的,两个矮板凳,木墙纹路清晰,只有一副云山图表饰。唯独床格外显眼,很大,比得上其它屋子里两个。细细一看,原是一根粗枝条伸进屋里占去多半面积,好在青衣眼力强,将其改造而下床台阶,好不优美。
“我再去拿两套来!”青叶放下被褥,道:“这两套你俩先铺,免得睡硬床板不舒服。铺上两套,厚一些,睡得好,半夜也不会冷。”
思思和小奴开始铺被褥,一人负责一套,倒也仔细。相对来说。小诺铺得很是整齐,反倒是思思多年随痴痴和尚四处闯天下,住宿不固定,铺叠被褥不是很利落,不如小诺那么细心、整齐。
痴痴和尚见青叶走出,道:“他们住在一起,应该是没事吧?”
青叶笑道:“两个小孩子,没事的。”
“阿弥陀佛。”痴痴和尚道:“那青衣,是不是太麻烦了。毕竟我和思思贸然住在这儿。”
也许是经历了太多东西了,所以顾虑才会更多。
青叶心领神会,道:“朱雀师兄,你多想了。你瞧这被褥,都是青衣亲自买了,都有你们的份儿。见到你们,青衣就决定带你们回到棉花屿了。朱雀师兄,你别多心啦。安心在这儿住下吧。”
青叶拍了拍痴痴和尚肩膀,瞧见小诺和思思都快铺好被褥了,又笑道:“朱雀师兄,你安下心吧。我去抱被褥。”
“恩。”痴痴和尚应了一声,道:“那我要做下午回向了。”
青叶点头微笑。
痴痴和尚飞身落地,迎着日落方向,做回向。面目慈祥,语音低沉有力,隐隐约约地感觉他身上散发着一层金色佛光,与日光争辉。
再睁眼时,日已西垂,红云晴空万里,丹霞洒满大地万物。树影拖得很长很长,有种被无限拉长的感觉。
痴痴和尚洗去一身疲倦,双目炯炯有神,整个人精神烁悦,神采飞扬。仰天长啸,啸声沉稳而绵长。
“师兄果然道行高深。”远远就传来青叶高亢之声,只瞧他不紧不慢地从远处走来,顺手丢下一捆枯树枝,钦佩神色洋溢于脸上。
痴痴和尚道:“阿弥陀佛。”
青衣亦赶到青叶身边,道:“大师修行高深,我等望尘莫及。”
“惭愧,惭愧!”痴痴和尚谦虚道,环视四周,也没有寻找到小诺和思思。
青叶瞧痴痴和尚找人,了解其意向,道:“思思马上就过来了。刚才我们去捡柴去了,思思跟着我们一同去的。”
痴痴和尚朝青衣问道:“你是何时回来的?我下午回向,也没发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青衣望着璀璨夕阳,风云变幻。他含笑道:“我啊,应该是你入定不久之后,我就回来了。”
青叶插话道:“朱雀师兄,青衣还为你买了一套新的僧服。等会儿,你到溪水下游洗漱换洗吧。”
“有劳了。”痴痴和尚谢道。
小诺和思思抬着一只鹿费力地朝青衣等人走了过来。血不滴了,只是脖子处的伤口殷虹显目,比那夕阳红云都艳红。
“爹爹!”思思看到痴痴和尚已经结束了回向,立马高兴地朝痴痴和尚跑了过去,哪里还顾得上鹿呢。
这头鹿正值中年,个子不高,肌肉结实,却很有分量,至少三四十斤。小诺瞧思思撒手跑了,他自己又不愿意放弃这头鹿,就自己扛着走两步,托着走几步,再扛起了。轮番几次,才把鹿拿到距离柴堆不远处。
青衣和青叶冷眼静看,也不出手援助。他们只想多多了解一些小诺,对他的心性、性格都能更多了解。
痴痴和尚抱着思思,捏了一下她鼻子,按了一下眉头,笑道:“你瞧,啥也不顾了,把鹿丢给了小诺,看把他累的。”
思思从痴痴和尚怀里挣脱,蹦跶蹦跶地跑到小诺身边,道:“小诺,我来帮你了。一起拿吧。”
小诺拿着鹿距离柴堆不远了,思思也不管小诺答应与否,硬性从小诺手里夺过一条鹿腿,与小诺同时发力,托着鹿走。
“还是你好。”小诺笑若桃花,柔声谢道。
青叶和青衣不由心中叹道:这两个孩子本性极好,资质也极佳,极富有修行天赋。他们如果踏上修行路,前途一片大好。
“好了,思思,小诺,别拖了,就放哪儿吧!等会儿,我就拿鹿到河边去洗了。”青衣喊道。
听到青衣说话,小诺和思思立马松手,不管鹿了,屁颠屁颠地跑到青衣几人身边。
引得青衣、青叶和痴痴和尚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青衣摸了摸小诺脸蛋,笑道:“我先去小溪下游洗涮鹿了,你们烧火熬粥,准备晚饭了。”
青叶道:“要不,我来帮忙?”
青衣挥挥手,道:“不用,我自己去洗就好了。”
话刚说完,青衣灰影闪动,顺手拉起死鹿,朝溪边飞去。
痴痴和尚道:“我去海边洗澡。”
金色佛光一闪,痴痴和尚也消失不见了。
随着太阳一点一点消失,棉花屿温度也逐步下降,寒气升,有些凉了。小诺穿着肚兜有些冷了,思思也感觉到冷。
起风了,也更冷了。
青叶见两孩子挤在火堆前,烤火,微微一笑,道:“小诺,思思,是不是冷了?”
小诺点点头道:“冷。”
思思道:“有点,不过没事,有火堆呢。”
虽说思思年龄不大,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跟随痴痴和尚走南闯北,体验了不少人间冷暖,更加会体谅别人。
青叶走到他们身前,道:“给粥锅下加些柴火,烧得旺一些,咱们上木屋穿新衣服去了。”
听到穿新衣,小诺和思思快速加了很多柴火。海风一吹,火舌跳跃,粥锅热气腾腾,翻滚着。
“走。”
青叶轻斥道,一手夹着一个孩子,用力向上一跃,到了木板上。天已昏暗无色,木屋中也没点灯,青叶也不放下小孩,身形一晃,已进了小诺的木屋。
“你们乖乖的,我来点灯。”
青叶没花什么时间就拿着火光柔弱的罐子,进了木屋。顿时,屋子里亮堂了。三道人影投影在墙上,向灵魂一般。
大床被褥整齐,小诺早早把自己的衣服抹黑找出了,思思的也找到了,两人衣服都摆在床上,就等着青叶呢。
青叶瞥眼,笑道:“速度好快啊!”
突然传来一股焦味,青叶一拍额头,大叫道:“糟糕,小诺,思思,你们自己穿衣服,粥焦了。”
话还没说完,人已到了火堆边。痴痴和尚蹲守在粥锅边上,不停地搅动。青衣呢,另起一堆篝火,烤鹿肉。焦味就是一小块鹿肉掉到火堆里散发出的。
夜,黑透了,星光闪耀,整个天幕到处是耀眼星星。
粥香弥漫,鹿肉香味也弥散开。
小诺和思思从爬梯处下来,捻手捻脚地想要吓唬青衣等人。可是青衣三人何等修行,早听到了她两脚步声,猛地一转身,反倒是把小诺和思思吓个半死。一时间,欢闹非凡。
繁华落尽,洗尽铅华。热闹过后,空空冷静。
鹿肉吃光了,粥也喝光了。篝火已灭了一堆,剩下这堆已没有了火焰,白灰覆盖着火星,风一吹,火星耀耀。
两个小孩玩了太久,也累了,都睡着了。痴痴和尚抱着思思,青叶抱着小诺,飞身入木屋,将两个小孩轻轻地放在床上,盖好薄被子,熄了灯,两人退出屋子,关上门。
青叶将痴痴和尚拉到自己屋里,道:“朱雀师兄,你等一下,换上这套衣服吧。青衣为你买的僧服。”
“阿弥陀佛,谢谢。”痴痴和尚谢道。
青叶离开屋子,下了木板,坐在青衣身边。火堆已被青衣用水浇灭了,两堆火都浇上了水。青衣就是这样细心,完事都要做到绝对地完美。
“有什么事,你们说吧。”
痴痴和尚道,换了新僧衣,又在海边刚洗好澡,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爽有精神。
“走走吧,边走边说。”青衣柔声道。
青叶道:“就是小诺去向之路。”
三人并肩而行。
星夜,棉花屿又是一番风景。
星光如水晶般晶莹,迎着柔风,听着阵阵海浪涛声,空气无比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