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他站在玄剑上,面带笑容,道:“吆,两位漫步呢?”
青衣嗖地一下挡在李玉娘身前,大声道:“你倒是命大。”
李玉娘也不愿在青衣身后,与青衣并肩而战,摸摸无语,观察着你我他。
天还是那天,人还是那人,什么都没变,有仿佛什么都变了。
变了,都变了。
柳凝冰走了,只留下她自己和小诺,那些旦旦誓言说是要守护小诺过平凡一生也空空如水。
“你不必想着逃到三清门,此刻,三清门也是天下大乱,自顾不暇,你这荒野门徒他们也未必肯帮你。”
青衣见你我他一语道破自己心中所想,明白眼前又是一场恶战。崩废话了,直接开战吧。
噗地太乙青雾剑猛地下沉一丈余,青衣着着实实被吓了一跳。自从修行以来,打了多少场恶战,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再说,要是从这半空中摔下去,必死无疑。青衣稳稳心神,太乙青雾剑分身闪现。
你我他看着每个人都有拖累,心中狂劲再起,朗诵道:“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同辉。”
李玉娘早瞧出青衣受伤不浅,所以才故意放慢飞行速度,与他同行。只是没想到你我他修行之高远远出乎了自己的思考,尽然可以逃脱柳凝冰用精血和魂魄舞出的轮回血舞。
李玉娘不声不语,挥出玄冰剑。半空中,玄冰剑晶莹透明,形若无形。这一剑,无声又无息,直直地刺向你我他心口。
玄剑通灵,通体蓝色火焰燃起,径直地挡住玄剑。
剑尖与剑尖各以万钧势头激射而出,相碰那刹那,砰地一巨响,震得苍穹隆隆,不亚于一道闷雷。地上百姓人家以为又要下雨了。
趁这片刻安然,李玉娘下沉一丈,抱着小诺交给青衣,道:“你速速离去,小诺就拜托你了。”
青衣也不推辞,借过小诺,没想到太乙青雾剑又向下沉。下沉两丈,青衣憋着一口真气,御剑上升,与李玉娘同高,刚要开口,就被李玉娘打断了话。
“青衣,无论如何,小诺就摆脱你了。让他像普通人一样,了此一生。”
青衣语速极快,道:“玉娘,你带小诺和青叶先走,这里交给我吧。我会死死拖住你我他的。”
李玉娘打断青衣的话,道:“你刚才一战,修行受损,难以抗衡你我他。我来挡着他,你带小诺、青叶快走,别再让你我他追赶上。”
玄冰剑不敌,闪了闪,消失了。
李玉娘挥剑再攻你我他,口中道:“快走,带着小诺快走,就让他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玄冰剑剑身凝结成针,幻化出无数针剑,上下左右前后密密麻麻,牢牢地围住你我他,向他压迫。
“天地两极,
万物皆水,
雨露霜雪,
玄冰引之。”
李玉娘不待玄冰针剑与玄剑接触,又使出“冰魄流星诀”。无他,李玉年就想死死地拖住你我他。
“既如此,你便留在这儿吧。”
你我他挥舞着玄剑,蓝色火焰舞出龙状,张牙舞爪地,冲着李玉娘飞腾。
李玉娘虽是女娲后裔,却非直系,血统不纯,故而自小没柳凝冰那般收人宠爱。想着世上,多少事无论你再努力拼命都无法改变,又有多少事是你一出生就确定了呢!李玉娘自小资质极佳,在努力在出色,换来的都是职责和嘲笑。夸奖似乎永远与她无缘。从那时起,她就明着暗着与柳凝冰争啊,就为一口气。也不知争了多少,终究还是在大荒山那日,与柳凝冰化干戈为玉帛,一起舍去魂魄,踏入轮回道。
这些,都是师文卿而改变的。之后,一百二十年待在轮回道,目睹了多少奇闻异事,多少悲欢苦乐,她才失去了修行之心,只想过普普通通的短暂一生。所以,她是一生修行才荒了下去。
李玉娘眼前浮现出柳凝冰消失前的样子,玄冰剑无限变长,半空中气温突然下降,甚至你我他都感觉到一丝丝寒气。玄冰剑隐隐现龙吟,水龙身影隐隐约约,不断变大。
你我他不待李玉娘施法完成,手掐诀,口中默默念咒,玄剑幻化出的火龙呼啸着直逼玄冰剑。
乌云骤然密布,雷鸣震震,闪电煌煌。玄剑剑尖凝聚百余道闪电成球,亮眼之极。闪电球呼地带着毁灭天地之势头,融进火龙中,伴着怒吼龙吟,电光耀耀,冲向李玉娘。
多少事看似偶然,实非必然。
话分两头说,李玉娘这边拼死托着你我他,青衣背着沉陷在昏迷中的青叶,抱着昏睡中的小诺,艰辛地向北御剑飞行。大约飞了百余里,转向东方飞去。
苍茫夜色,唯独此芒点缀,宛若托着尾巴的彗星,缓慢飞行。
青叶悠悠转醒,见青衣背着自己,道:“师兄,谢谢你。”
声音中谢意浓浓。
青衣后头微微一笑,道:“你我师兄弟,何必道谢呢。这不都是为了小诺么,文卿师兄的轮回。”
“恩。”青叶道,“你和我,还有柳凝冰、李玉娘是为了文卿师兄。那空空和尚呢?我不明白。”
青叶运气检查周身,才发现经脉错乱,气血逆行,甭提御剑飞行了,现在连呼吸胸腔都针刺一般。
“青叶,你先别运功了。刚才背你飞行时,我已运气查了你全身,你全身修行倒逆,血脉喷张,需要静静调养才行。”青衣缓缓说道。
青叶灿烂一笑,道:“恩,明白。”
青衣小心地抱着小诺,徐徐说道:“至于空空和尚,他临死前只说了三声“阿弥陀佛”。我想他已成佛了吧。”
青叶声音低沉,悲声道:“佛言,善根有二:一者常,二者无常,佛性非常非无常,是故不断,名为不二;一者善,二者不善,佛性非善非不善,是名不二。蕴之与界,凡夫见二,无二之性,既是佛性。空空大师大彻大悟,终于涅槃成佛,可喜可贺。”
听到青叶如此说,青衣心中倒有些佩服起青叶来。青衣很少涉猎道教经文外的其他门派经文,而他自小呆在孤云峰水晶洞,即便学会御剑飞行,他不是在海面上畅意遨游,就是俯冲苍穹,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界少有联系。这也是为何三清门众弟子少有与他熟识的。
“这个文卿师兄,究竟是如何聪慧?我从没见过,只听紫衣师傅多次提到过。”青衣轻声问道。
青叶道:“据说文卿师兄身世凄苦,是甲子师父游历时,救了他,带上三清门。那时文卿师兄才三岁,非常可爱,深得师公星云子喜爱。待师父甲子传授其入门心诀后,文卿师兄居然只花费一年时间就悟通了。成了三清门中年龄最小,悟道时间最短的人。师公星云子很是喜欢他,之后由师公一直专心指点他修行。一个甲子后,传说他的修行就跟师公一般高了。接着,师公让他下山游历人间。没想到,文卿师兄遇到了柳凝冰,沉陷爱河不能自拔。之后,三清门合派门人聚集大荒山,欲与三大创世古神决一死战。
没想到,文卿师兄为了避免这一战,散去魂魄身亡。而柳凝冰和李玉娘依然决定踏上轮回道。文卿师兄身亡,星云子师公伤心过度,没过几年就羽化登仙。也正是因为师公的过世,极大地刺激了甲子师父,才有了晋阳滴水崖佛道论战。当然,这也是我胡乱猜测的。”
青衣已将师文卿身平经历东一块西一块拼接在一起,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想跟这师文卿一绝高低。青衣笑道:“佛道论战迟早会发生,没有六十几年前那场,也会有今日这场。”
青叶疑惑道:“为何?”
青衣似乎不想回答,指着北方不远处,道:“你瞧那儿,就是孤云峰。终日云雾缭绕,白雪皑皑。我便是在那儿长大的。”
青叶顺着青衣手指方向望去,只能瞧见黑乎乎的一道模糊的影子。青叶在三清门从未听谁提到过紫衣师叔,孤云峰更没有来过。青叶倒吸一口冷气,笑道:“我还没来过孤云峰呢。”
“不仅没来过,恐怕你连我的名字也不曾听过吧。紫衣师父,你也没听过几次吧。”青衣笑道,同时御剑下沉。
青叶倒也实诚,不打虚语,笑道:“是,不知为何,真没听过几次。”
太乙青雾剑载着三人,穿过雾云,向地面缓缓着落。
“你就不好奇吗?”青衣问道,仔细地注视着地面。
青叶道:“好奇。”
太乙青雾剑轻巧地躲闪过一朵云彩,平稳地向下飞,青衣道:“那你为什么不问呢?”
青叶笑了,道:“你不说,为何要问呢。”
青衣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头,转移话题道:“我想此时不该去孤云峰,先去棉花屿避避风头吧。”
“屿?”青叶反问道。
青衣撩了撩头发,笑道:“对,棉花屿,是师父起的名字。我本想为它起名为冰岛的,可是师父执意要改名为棉花屿。”
“为何?”青叶继续问道。
青衣笑道:“为何?因为每逢冬天来临,岛上冰雪覆盖,了无生机,所以我想起名为冰岛。但是,师父说,春秋时,满岛朵朵棉花,煞是好看。又说我不该太消极,就起名为棉花岛。而且在,岛上巨石柱上篆刻上棉花岛三个大字。”
“哈哈,紫衣师叔怕你不听他的话。”青叶大笑道,笑声引起胸口剧烈刺痛,青叶咳嗽起来了。
百余年来,青衣在孤云峰孓然一人寂寞修行,无人陪着说话,此时多了个青叶,反倒是话多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青衣等人已到了棉花岛上空。难怪紫衣给荒岛起名为棉花岛,半空中俯瞰,大海碧波荡漾,荒岛型若棉花状,黑乎乎的,没有半点灯火人烟。
噗地太乙青雾剑掉了下去,青衣抱着小诺也跟着摔了下去,青叶勉强御起烈焰剑,
伸手勾住了青衣。
青叶也伤得不轻,烈焰神剑向下极速将,挨到松树枝时,才勉强停了停,为青衣等人减缓了下坠力道。
啪地三个人摔了下去,落在木屋前的木板露台上。青衣紧紧地抱着小诺,避免他摔伤或是碰伤。
木屋搭建在数颗两人合抱粗细的松树上之,离地三丈,方圆十余丈。松树几百年树龄,枝繁叶茂,枝叶竟将木屋遮挡起来,在空中都看不到。木屋只五六间,剩余空地是用木板拼搭出来的露台。夜间赏月赏星,清晨傍晚看日出日落,小风吹佛着,生活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