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苑中,叶红梅一张俏脸被生生地气得通红,一双丹凤的大眼中露出愤然的神色,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你说什么!那匹小马驹竟然是蓝大哥送给她的!”
下首,叶红梅的一个贴身丫鬟水儿谄媚地低头回答:“是啊,千真万确!水儿的表兄就是蓝海帮的人,这些事都是他听帮中亲眼见的人说的!据说,蓝少帮主不仅送了三——叶红柳一匹小马驹,还带着她上了蓝海帮最大的渔船出海去了呢。据说在船上,她还当着众人的面扑进了蓝少帮主的怀中呢!”
水儿越说越八卦,说到后面自己的眼中也流露出嫉妒之色。蓝少帮主是什么人?众多闺秀追逐的翩翩佳公子,怎么能让一个庶出的女子占了便宜去。
“贱人!”红木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叶红梅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真是个贱人!当妈的贱,生个女儿更贱!”狰狞的面孔让她原本艳丽的脸庞变得可怖,甚至本来清脆的声音听上去也那么的刺耳,“定是她见蓝大哥俊俏,便倒赶着贴上去勾引他!看我不去撕烂她那张脸!”
火红的身影如一道火焰,飞快的窜出门去,带着要焚毁一切的气势。水儿急切切地伸手去拦,却连叶红梅的衣角也没碰到。
叶红梅怒不可遏,胸膛升腾着满腔的怒火,急匆匆往偏远而去。这是她第一次去那个“贱女人”住的地方,却不是去看她,而是去教训她!
可是,她断没有想到,到了那里竟看见大哥叶朗清也在。远远的,她看见大哥的脸上挂着明媚而温柔的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宠溺。这些温柔,这些宠溺本该是属于她叶红梅的啊!可是,自从那个“贱女人”来了之后,大哥便开始常常斥责她并渐渐与她变得疏远!
都是这个狐媚的贱女人!叶红梅心中嫉妒和愤恨的火焰猛然高涨,几乎将她自己都要烧毁,理智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顾不上什么礼仪,顾不上什么亲情,顾不上什么女子的矜持和温柔,叶红梅就那样飞跑过去,仿佛突如其来的烈火要将一切都烧毁。她狠狠地在寒裳的身上推了一把,用上了七分的内力,将猝不及防的寒裳重重地摔倒在地。
“你这个贱女人!”恶毒的语言无法遏制地在行凶的同时爆发,将旁边的叶朗清惊了一跳。
有那么几秒的楞神,叶朗清才反应过来,这个行凶的人竟是自己的妹妹叶红梅。顿时,惊诧和愤怒布满了他的脸庞。“红梅,你疯了吗!”前所未有的怒吼,从叶朗清的喉中爆发出来。
寒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只觉尾骨处阵阵的发疼。事出突然,她未及防备,其实就算事先知晓,也只能不防备。她时刻记着,自己是叶红柳,柔弱的叶红柳!
叶朗清有力的大手扶上她的肩头,关切的口气,内疚的眼神。“红柳,你没事吧?”
“大哥!你为何处处维护这个贱人?到底,我是你的亲妹妹,还是她是?”叶红梅见朝自己吼了一声,便无视她却扶叶红柳,叫嚣得更是厉害。
叶朗清温和的眸光刹那间变冷,转过头去看着叶红梅,语气淡然,“红梅,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样漠视的语气比起那声怒吼更让人受不了,叶红梅气极,不由地指着寒裳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你是个贱人,你妈贱,你更贱,你就是个狐狸精!”
寒裳心中怒火蒸腾,暗暗咬着牙,脸色却猛地变得苍白,豆大的泪珠瞬间盈满了眼眶。她紧咬着唇,颤抖着身体,无比委屈无比无辜地看着叶红梅,好似从来不知还有人能愤怒成这样。
“闭嘴!”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声,叶朗清怒喝。
叶红梅顿时闭了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朗清。她的大哥,她温柔而从来不会生气的大哥,竟然打了她,打了她!为了那个贱女人,打了她!
汹涌的委屈如狂潮将叶红梅的心淹没,刚才还张牙舞爪张狂叫嚣,现在则泄去了所有的气力,化成惊天动地的嚎啕哭声,惊走了偏院中所有的生物。
“我恨你!”叶红梅捂着发红的脸颊,嚎啕大哭中转过头来,朝着寒裳狠狠的瞪了一眼,无比的怨毒无比的仇恨。
寒裳身体莫名一抖,纵是她内心再如何强大,也无故的背脊发凉。女人的仇恨往往能烧毁一切,她知道。
可是,她不怕!恨又如何?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正好新帐旧帐算算清。镇定下来的她在心底发出一声鄙视的冷笑,这个女人这样粗暴,只知道大呼小叫,何足为惧?
肩头上一紧,寒裳感觉有暖流从叶朗清的手中传递过来。收起心底的诸多狠戾,她在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淡淡的唇角甚至还微微地颤抖着。
“柳儿,别理红梅,她疯了!”叶朗清不知怎样去安慰,犹豫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
寒裳垂了眼眸,晶莹的泪珠兀自在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怜。“大哥……让我和绿藻一起离开吧……”
这是以退为进,不过若是叶朗清真的应允她离开红叶山庄,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柳儿,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为何要离开?”叶朗清心中发起急来。
寒裳依旧垂着眸,故意放淡了语气轻声道:“她可以骂我,但是却不能侮辱我的母亲……如果我能选择,我宁愿还在渔村做一个傻傻的打渔女……”说完这话,她抬眸看向远处,飘渺的目光中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叶朗清看着寒裳虚渺的眼神,心中忽的略过一丝恐慌,似乎她的整个身体都要随着那眼神虚渺而去一般。忽然之间,他开始反省,反省妹妹这些年来在红叶山庄是否真的有过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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