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是谁?”叶朗清的声音蓦然间拔高了几度,看上去比蓝御风还要激动。
蓝御风的声音却变得飘渺,“是谁……我也不知她是谁,甚至,连她的样貌都没见过……”
“那怎么会……”叶朗清的眼中顿时充满疑惑,这个男人一向心思深沉,难道甚至连情爱也要如此深沉神秘吗?“你没见过她的样貌,就喜欢上她了么?”他禁不住问。
蓝御风唇边温柔的笑渐渐荡漾开来,心底忽然间变得一片柔软,“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漆黑的眼眸总是要让人禁不住要去深深的探索。在我看来,她甚至连发狠的样子都那么可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迷恋她的身体,还是她的人。”他喃喃地说着,仿佛不是说给叶朗清听的,而是在自言自语。
旁边的叶朗清听得直发愣,心中却很是惊诧。蓝御风一向风度非凡,淡定闲适,对于情爱这方面更是眼高于顶,艳冠群芳的牡丹尚且入不了他的眼,更遑论普通女子了。
今日,虽只听他说了只言片语,但是却能确定,他竟已和一个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并且,还对她念念不忘!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叶朗清的惊诧自是不小,而躺在床上的寒裳心中更是澎湃汹涌。
是吗?这难道说的是她吗?她的心狂跳着,澎湃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有看见样貌,不知是谁……这些特点无不与那晚的她相符,而且,他甚至说迷恋她的身体……
喜悦和祈盼毫无预兆地涌上来,压过了她心头其他复杂的情感。他竟然喜欢上了那晚的她!真实的她,叫寒裳的她!
这是真的吗?寒裳一再的在心底问自己,反复提醒自己不要被梦境困扰。她害怕,害怕忽然间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虚幻。她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却控制不了那颗颤抖的心!
屋中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当叶朗清正要开口再问的时候却被蓝御自嘲的一笑打断,“朗清,你何曾看过一贯潇洒自居的我这般牵念一个人?”
叶朗清的嘴唇轻动了动,本想说“情之所至,必是如此”,却又忽然间觉得不那么妥当,便只淡淡的笑了笑,用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蓝御风转过眼去,看了看依然安静躺着床上的叶红柳,站起身来:“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不要打扰了柳儿休息。”
二人将椅子放回桌边,缓缓地出门去。
寒裳静静地躺在那里,虽然心中怦怦乱跳,身上却不敢乱动丝毫,直至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轻轻地睁开眼睛。
雪白的轻纱床幔映入眼帘,偶有小风从窗中吹进来,便在她的头顶轻轻拂动起来。
寒裳就这么躺着,愣愣地看着那床幔飘啊飘,心中也如有一块纱拂着,飘啊飘。思绪不知不觉中已经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任务没有战争没有野心,只有男耕女织的和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恬静。
她,这辈子可能拥有这样的生活?这个问题她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每次自己给了自己否定的答案。但是这一次,心底深处真正的燃起了希望。因为,她心里的那个人,心里也有她!
仿佛一个快要渴死的人,忽然间喝到了第一口水,便迫不及待地要索取第二口水,一口接一口再也无法停止,直至得到满足。
寒裳的心中忽然间便涌起这样的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地想要索取爱,热烈而疯狂的爱!
她决定再也不要逃避不要放弃,纵使她的身份或许不会让她的这份爱得到完美的结局,她也依然要付出,一如飞蛾扑火般的狂热付出!
脚踝处的伤口适时的疼痛起来,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扶着床沿坐起来,查看伤势。右脚踝此刻被纱布包住,从那形状来看,是肿了一大片。这情景,大概几天也不能走路了。
正值寒裳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脚时,小鱼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看见寒裳坐着立刻欣喜雀跃,“哎呀,柳儿姐姐你醒啦!我去叫蓝哥哥他们!”说完也不及寒裳回答就又跑了出去。
不一会,叶朗清和蓝御风快步而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今早起来便没见人的云长翎和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
老者提着个药箱,进了屋子排开众人先走到寒裳的床边,温和对寒裳道:“姑娘,让老朽看看伤势如何?”
寒裳看他的模样大概是个郎中,便也顾不及诸多忌讳,点了点头。
老者轻轻拆开她的纱布,青紫肿胀的脚踝便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肿得虽然厉害,不过毒已经去了,修养几日,伤处便会好转。”郎中满意地点点头,下了结论,说着转过头去看着蓝御风赞道,“这要多亏蓝少帮主处理得当啊,要不是被咬当时就吸出毒血的话,等到送回来,怕是就无力回天了!”
吸出毒血!难道当时,他们帮她吸毒血了吗?寒裳心头震惊,看一眼叶朗清又看一眼蓝御风,眼睛不自觉红了。
叶朗清看出寒裳的感动,轻松一笑道:“傻丫头,我们是你的哥哥,怎能不救你?”
小鱼也蹦过来,拉住寒裳的手,她的手湿润润的很温暖,“柳儿姐姐,你是好姐姐,我们都不想你有事!”
寒裳深吸口气,竭力地想要露出笑容来,泪水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叶朗清俯过身轻轻帮她拭去泪,柔声安慰:“不要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那口气仿佛在哄一个小孩。
小鱼也笑,大声附和:“就是就是,柳儿姐姐你要像我这样笑,大声的笑,日后等我长大了,肯定非常美!”她说这话时,挤眉弄眼,咧嘴笑得傻呵呵,直逗得寒裳“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众人见她笑了,顿时轻松许多,屋中立时便充满了快乐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