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我是你们的爹
郑艾嘉的反应令郑无波不觉蹩起眉。
他可以断定:她怕他!
为什么?
他们不是一母同胞?
就算他杀戮成性,他不也留下一个唯一的她?
她既然敢来这军营,想必应该知道了他所有的事。所以,她必不是怕他的杀戮。
如果说初时想着她怕他是因为面具的话。如今面具都拿下来了……
难不成是怕他的长相?
他长得又不像钟馗,至于那么招人怕?
自从他杀戮始,他唯一真心待的就是眼前这个妹子。因她打小痴呆,没受多少宠爱,所以他不介意给她所有的宠爱。也因此,自从他上位后,她成了南召最受宠的公主。
有时候,闲暇之余他会去看她,还会和她说说话。
那个时候,虽然她痴呆着,但看着他会笑,然后还会伸手摸他的面具。有时候,她还会揭了他的面具拿着面具玩。痴呆的时候,她是不怕他的面具、不怕他的长相的。
怎么聪明起来就怕成这样?
一连串的疑问直逼郑无波脑中。
不再看郑艾嘉,他瞟眼看向一直护着郑艾嘉的林漠轻,似乎也极度的震惊。一个堂堂的兵部尚书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至于因为他的长相而惊得像被雷劈?
不知不觉,他想起武念亭说‘你就是我师傅’的话。
虽然他非常不想往这方面想,但如果说他长得确实像上官澜的话,林漠轻如今一副被雷劈的神情也就好解释了。
只是,郑艾嘉又如何解释呢?总不至于说她也见识过和他长得很像的上官澜?
思绪中,郑无波将眼光再度投向仍旧在哆嗦的自家妹子身上。她才来东傲几天,再说上官澜死了几年了,她怎么可能见到?所以……郑无波肯定道:“艾嘉,你怕我。”
“不……大……不,大哥,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郑艾嘉前世是见识过她亲哥的容颜的,初初穿越而来的她也禁不住那些穿越女的好奇,曾经偷偷见过她亲哥的容颜:丑极,绝不是上官澜这副长相。
这长相是上官澜的,这声音是上官澜的,除了那一头银发。
虽然在妖无双的笃定下知道上官澜可能没有死,虽然不明白上官澜怎么就变成了她大哥,但她多少听闻过他如今的所作所为,那是个狂霸天下的主,稍有不满那就是天翻地覆的主。所以,
她不能惹恼了他,更不能让他嫌弃她。因为他现在是她最强大的靠山。既然如此,她还怕个什么呢?哪怕他真是上官澜。
也许老天知道她前世死得冤枉,不该那么早就死在上官澜手中,所以要上官澜今世来还债也说不定。
思及此,郑艾嘉的心神也平定下来,不再害怕了。只是仍旧躲在林漠轻身后,轻声道:“只是……突地看到大哥的容颜,很是震悍。”
“震悍?”
郑无波摩挲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郑艾嘉,盯得她毛骨悚然。
前世就知道上官澜的心机之深沉,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一次不解释得让上官澜相信的话,上官澜还有下一招接着放出。于是,她伸手,斗胆摸向上官澜的脸,道:“大哥,你的脸好白,真
的很吓人。”
上官澜的肤色本就如白瓷,如今又总戴着个面具,当然就越发的白了。乍一看,是一种病态的白,确实有些吓人。
见郑艾嘉如此说,郑无波心中的疑惑去了一半。又见她一如以往的伸手摸他的脸,不知怎么的,他有点反感,不似原来她痴呆的时候他倒恁了她为所欲为,他稍微偏了头,避开,道:“习
惯了就好。”语毕,他将面具重新戴上。
戴上面具的郑无波,郑艾嘉倒不怎么怕了。终于步出林漠轻身后,细声道:“大哥,对不起。”
“嗯?”
“大哥是艾嘉唯一的亲人了,艾嘉不该因为大哥的脸色苍白就怕大哥,甚至于差点想疏远大哥。”
“你方方醒来,怕我、疏远我很正常。对了,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北都。”真要打起来,这个妹子留在这里不安全。再说,她都变聪明了,回北都也好帮他打理后宫中事。
“不,大哥,我不回北都。”因从来不敢反对上官澜,再加上前世上官澜待她的残忍,她对他已经形成一种条件反射似的怕,虽然反对着,但却由于实在是怕,眼光时不时的心虚的左右躲
闪。
“为什么?”
“我喜欢东傲,我想留在东傲。”
“如果你喜欢东傲……也成,赶明儿大哥我打下东傲,让你在这里玩个够。”
这话让郑艾嘉莫名的兴奋,他为了她居然愿意打下整座江山,这得是有多宠。
同时,郑无波这话让林漠轻冷哼了一声,道:“陛下,我东傲再不济,也不是陛下你想拿就拿、想打就打、想玩就玩的。”
眼见她大哥眼睛一瞪,内里冰封一片。郑艾嘉突地想起她今天前来的目的。于是急忙道:“大哥,不要,我不要你打东傲。”
见他的眼光冷冷的看着她,她心寒的同时仍旧道:“大哥,我喜欢东傲的一切,我更喜欢着大舅他们一家人,我不希望我南召的战火染到了东傲这片土地上。所以,大哥,如果你真心疼我
,就不要打东傲,好不好?妹子我求你了。”
如果原来觉得郑艾嘉说会劝她大哥退兵的话信不得真的话,如今林漠轻听她果然在郑无波面前求退兵,林漠轻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他道:“清河公主,放心。你是你,你大哥是你大哥,这一点我们还是分得清楚的。哪怕它日我东傲和你大哥仍旧打起来了,但我东傲仍旧会欢迎公主你到我东傲做客,也会派专人陪着公主游览我东傲的大好河山。定不枉公主唤我一声大舅之称。”
前世,林府也予了她无尽的宠爱,郑艾嘉双眼浅湿,很感动的看着林漠轻。而郑无波呢,则‘哧’了一声,道:“说得这么好听,先干什么去了?还不是准备将朕的妹子当人质?艾嘉,你
可不要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郑艾嘉笑得勉强,摸着脑袋道:“大哥,好事多磨啊。要不是东傲一行,你妹子我也许永远都是痴呆之人也说不定。这样的话,母妃便是在九泉之下也要为我操着心。所以,无论如何,我
要感激东傲、感激林府,我希望大哥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退兵。”
郑无波心中对他母妃没多少慨念,但想着他的一头乌发是因听闻母亲的噩耗而悉数变白,想来对母亲应该还是有深深的眷念之情的。现在妹子提起母亲,郑无波的心无端的一柔,道:“退
不退兵以后再说,今日难得你我兄妹相聚……天鹰。”
“在。”
“传酒宴,迎接清河公主的到来。”
“是。”
“林尚书。”
“陛下。”
“既然来了,酒宴之后再走罢。”
“是,陛下。”
不说南召大营中举行的欢迎清河公主到来的盛大酒宴。只说武老爷子等人。
他们从皇陵庄园回东傲城时,听闻武念亭在茅屋山庄,再加上对郑无波好奇,更因了逍遥王府被查封一段时日后需得重新打理的原因,所以一群人是直赴茅屋山庄。
不想,他们到茅屋山庄的时候,郑无波早就无了踪影。
虽然有遗憾,但他们还是在茅屋山庄住了下来。
今天,因武念亭临产的日子越发的近了,这茅屋山庄好是好,但地处偏远,想着回王府生孩子的话还是安全些,再说逍遥王府也已经全部整理一新。是以武老爷子建议一众人回逍遥王府。
此时,武念亭、曜儿、晔儿母子三人正打量着郑无波在桑林中得的那个鸟窝。
可以说,这鸟窝还没成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玩具,已是曜儿、晔儿最喜欢的玩具了。
武念亭不得不感叹父子血源的神奇,爱好是出其的一致。
当初也不知郑无波从哪里得的这个鸟窝,窝中还有四只鸟蛋。如果说初时这四只鸟蛋让武念亭有些伤脑筋的话,但自从两个儿子来了后,这四只鸟蛋让武念亭越发的伤脑筋了。
因为两个孩子听上官煜说这鸟蛋可以孵得出来,于是两个孩子便动了心思,要李小卓将这四只鸟蛋放进了鸡窝,说是要母鸡代为其劳,将小鸟给孵出来。问题是今天他们要回逍遥王府,兄弟二人舍不得那四只鸟蛋,但武念亭不可能将鸡窝也搬到逍遥王府去吧。
“娘,如果没有鸡窝,这四只小蛋怎么办?”晔儿抬着胖乎乎的头问。
“你来孵呗。”武念亭笑着回答。
晔儿脸上显出非常惊骇的神情,问:“我?”
“是啊。你来给它们当娘啊。”
胖乎乎的脸上显出纠结的神情,晔儿不好意思道:“可我不会。”
“你天天将它们带在身上,用自己的体温温着它们,它们会出来的。”武念亭开玩笑道。
一直不出声的曜儿道:“可晔儿好动,会将这些小蛋打碎的。”
其实,上官煜随口一说而已,就算有母鸡代为其劳,孵不孵得出来还真说不准。他是真不知这兄弟两个上了心。如今倒成了一件头疼的事。
曜儿又道:“给肉圆子孵吧。”
晔儿不满道:“肉圆子比我还胖,会压碎它们。”
见两个儿子实在是不舍那四只小蛋,武念亭只得说道:“成了。你们谁去和李叔叔说一声,让他把那只母鸡送我们不就成了。”
对呀,鸡窝带不走,母鸡总带得走吧。晔儿闻言,道了声‘我去说’后便像一只炮仗的冲了出去。武念亭道了声‘这孩子’后,定定的看着那只鸟窝。
相对于曜儿而言,他更喜欢这个鸟窝。他问:“娘,这真是爹弄来的?”
“嗯。”
“这是什么鸟的窝啊?”
“我也不知。除非晔儿将那四只小蛋都孵出来,然后等那四只小鸟长大,我才看得出来。”
“爹都不送东西我和晔儿。”
见他羡慕的把玩着鸟窝,武念亭伸手揉着大儿子的头,道:“那是因为你爹他病了,他暂时不记得你们了。等他的病好了就会记起你们,然后你们想要他干嘛他就会干嘛。”
逍遥王府有上官澜的牌位,逢年过节这兄弟两个也会祭拜上官澜,知道那牌位就是他们的爹。但如今娘说他们的爹活着,他们只想着原来爹不是牌位,是人。倒是对上官澜是生、是死模糊
得狠,并没有清楚的界线。
“娘,我想去看看爹。”
你爹看到你也不知会不会发疯。心中腹诽着。武念亭道:“不用你去看他,他会来看你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他儿子啊。”“娘。爹长什么样?”
将曜儿带到镜子前,指着镜子中的小人儿,武念亭道:“曜儿和爹长得一个样。”
“就像晔儿长得像娘吗?”
“正是。”
至此,曜儿才算松了口气。他还一直觉得怎么只有晔儿长得像娘,那他到底是不是娘生的呢?原来他长得像爹。
在母子二人说话间,晔儿又像只小炮仗的冲了进来,兴奋道:“娘,哥,李叔叔愿意将母鸡送给我。走啊,快走啊,鸡窝已搬到马车上去了。我们快回王府去。”
一路相安无事回到王府,已是夜间。武念亭的身子越来越沉,再加上又累了一天,越发的懒得动弹。梳洗后便睡了。
曜儿、晔儿因关心着那四只小鸟蛋,兴奋得睡不着,只在武念亭身边翻过来倒过去的。因担心吵着他们的母亲,他们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不时张开眼睛,用眼神交流一番,然后又捂着嘴
嘻嘻的笑。
郑无波悄无声息出现在澜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孩子在武念亭身边翻滚的情景。
他今夜终是没忍住,决定前往茅屋山庄看看她,奈何他到山庄后才知她回了逍遥王府。他本不想来王府,但止不住思念,还是来了。
不想一来,就见两个孩子趴在她身边,时不时的捂嘴‘嘻嘻’笑,然后还时不时的悄悄趴在她的肚子上听动静。
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应该是两个男孩子。
男的,郑无波怒了。
大步往床前一站。
本在玩闹的兄弟二人感觉有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二人同时扭头,便见一袭白袍、一头白发、脸戴桃木面具的郑无波。
曜儿倒好,比较沉得住气。倒是晔儿,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半晌抬着胖乎乎的手,指着郑无波道:“妖怪。”
本来怒极的郑无波,在突地看清楚两个孩子的容颜后,愣了。特别是这个胖乎乎的,面相和武念亭一般无二。然后,他的眼光看向瘦些的孩子,心无端的似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突突’
的跳了起来。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简直就是自己在镜子中的容颜。
这世上,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吗?
这个小家伙为什么长得像他?
郑无波第一次觉得自己似被雷劈了一下,和曜儿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只见曜儿长跪在床榻上,小小的双手一展,将武念亭彻底的护住,道:“妖怪,不许吓我娘。”似乎为了不吵着娘的瞌
睡,他还特意的压低了声音。
然后,有样学样的曜儿学着他哥的样子,长跪在床榻上,小小的双手一展,将武念亭彻底的护住,道:“妖怪,不许吓我娘。”妖怪?娘?
郑无波感觉脸颊止不住的抽搐。
如果说这世上没什么能引起他郑无波震惊的了,这两个孩子真将他吓了一跳。
他不是不知武念亭有一双双生子,是上官澜的儿子。他还曾经向她承诺过,会将这对双生子视如已出。
如今听这个两个小子的呼喊,他可以断定这两个孩子只怕就是上官澜的双生子。
可是,就算是上官澜的儿子,那个胖些的长得像武念亭说得过去也便罢了。可这个瘦的为什么长得和他一样?
还是,他和上官澜真的长得像?
一时间,女人抱着他喊‘师傅’的画面,林漠轻看着他很是震惊的画面一一浮过他的脑海。
可是,就算他和上官澜长得像,上官澜的儿子也不至于和他长一个模子的道理?
除非,他和上官澜长一个模子!
千百个不解从郑无波心中一一闪过,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聪明的头脑似乎派不上用场。
曜儿、晔儿兄弟两个长跪在床榻上,双臂都伸展着,将他们的母亲牢牢的护在身后。都眼瞪着正呆呆的看着他们的郑无波。
武念亭实在是太辛苦了,难得睡得沉,所以尚不知父子三人正大眼瞪小眼的事。
终于,郑无波被两个孩子拼命要保护武念亭的小大人举动逗乐了。他也看得出来武念亭如今睡得正香,便也不想吵着她。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一轻点了两个孩子的穴,然后将两个
孩子一左一右拎出了澜院。
可怜两个小家伙,像被老鹰抓在爪子中的小鸡,叫不得、动弹不得。只知道大地在他们眼底急速而过,两耳呼呼生风。
如果能开口尖叫,他们一定尖叫个不停。
好半晌,郑无波来到南召大营他的中军大帐,这才将两个孩子一扔。
曜儿还好,身子比较轻盈,再加上大帐中有地毯,他不觉得痛。晔儿就不一样了,太胖,扔下来扔得地毯‘轰’的一响,他蹩眉道着‘痛’的话的同时,还连滚了两圈。
不知怎么的,看着胖乎乎的晔儿,郑无波很是喜爱,感觉那滚在地毯上的是一只小肉球。
曜儿呢,虽然比晔儿大不了多少,见他兄弟受难,急忙爬着上前去扶着好不容易定住身形的晔儿,同时问‘晔儿,没事吧’的话。
原来,兄弟两个被郑无波扔下的同时解了穴。
一听曜儿的问话,郑无波就明白了,瘦的这个肯定是上官曜,至于胖的那个肯定是上官晔。
他缓步踱到兄弟两个面前。
两兄弟虽然害怕,但也并没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而是相互抱成一团,很是犟强的瞪着他。不知不觉,郑无波心底升起一股醋意,觉得上官澜怎么那么好福气,居然有这么一对硬骨气的儿子。
这种硬骨气的人特别对他郑无波的味口。然后,郑无波的心便软了,眼神也柔和的看着这对难兄难弟。
他清楚的知道他喜欢上这两个小子了,可能是爱屋及乌吧,因了喜欢那个女人,于是连那个女人的孩子他也是这么的喜欢。
“你是曜儿,而你是晔儿,是不是?”
兄弟两个同时‘咦’了一声,相互看了眼后,晔儿大着胆子道:“你是妖怪,当然知道我们是谁。”语毕,他又害怕的躲在他大哥背后,将他大哥推出来当挡箭牌。
看着晔儿这副明明天不怕、地不怕但又其实怕得厉害的神情,郑无波笑了。蹲下,却仍旧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晔儿,问:“为什么说我是妖怪。”
“你自己照照镜子就知道了。”晔儿又伸出胖乎乎的脑袋说了一句话后又将头缩在了曜儿的背后。
郑无波越看越爱,伸手,毫不客气的将晔儿拎了起来。晔儿吓得大叫着‘放开我、放开我’的话的同时,伸出小胳膊小腿不停的往郑无波方向揍去。奈何小胳膊小腿太短,连郑无波的衣袍
都沾不到。至于曜儿呢,见兄弟受制于人,急忙扑向郑无波的腿,抱着郑无波的腿就开始咬。
天鹰察觉到中军大帐的动静,进来看到的就是他们的皇帝陛下手上拎着一个胖乎乎的孩子,而另外还有一个孩子抱着他们皇帝陛下的腿在啃的一幕。
这一幕又好笑又有点诡谲。因为,他们的皇帝陛下笑得似乎非常的开心。
曜儿虽然下死劲咬,但郑无波只要使一成力道,他那腿上的肉就似铜皮铁鼓,差点将曜儿的一口小奶牙给咬掉了。
知道咬不动,曜儿急了,站起来,双手不停的捶着郑无波的腿,脚也不停的踢着,道:“放开晔儿,放开晔儿。”
“嗯”的一声,郑无波道:“有点当大哥的样子。”说话间,他的脚一勾,成功的将曜儿勾了起来甩至天空,然后趁着曜儿下落的功夫,他眼明手快的一抓,正好抓住了曜儿的衣领。
然后,他修长的双臂左右一展,彻底将两个孩子分开,两个孩子再怎么闹腾也奈何不得他半分。
如果说天鹰的目光先被那个长像极似皇后的小胖子给吸引的话。随着这个瘦小子的面相出现在他眼前,素来稳如泰山的天鹰都不觉‘啊’了一声。
郑无波一左一右的拎着两个小家伙转身,然后看着天鹰,道:“是不是很神奇?居然有和朕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
一见天鹰,没戴面具且是人。也就是说这个抓他们的妖怪应该不是妖怪,也是人才是。曜儿、晔儿同时停止的伸拳踢腿,而是呆怔的看着天鹰。
天鹰有些恍惚道:“陛下,他们是……”
“朕捡的。”说话间,郑无波提了提左手,将晔儿举到天鹰面前,道:“这个小胖子就是上官晔。”语毕,他将曜儿亦举到天鹰面前,又道:“他叫上官曜。”
原来是上官澜的孩子。他们曾经受命前来东傲打听过他们皇后的事,对上官澜再是熟悉不过。只是,上官澜的孩子怎么和主子长一个样?天鹰不觉喃喃道:“太神奇了。”如果有人说这个
上官曜不是他们皇帝陛下的种,他头一个和那人急。
“去给这两个小子弄些吃的来,另外再给他们弄一身衣物来。”现在是深秋了,他就那么抓了两个孩子来也没替他们多穿一件衣物,别冻病了,到时候那个女人找他麻烦。
“是。陛下。”
从二人的对话中,兄弟两个明白了,这个妖怪是皇帝。像他们的舅舅一样,是皇帝。然后,兄弟两个非常好奇的打量着郑无波。
发觉这两个小子不但勇敢、硬骨头,而且聪明。郑无波越发的喜爱了。于是将兄弟二人拎到书桌上坐下。他则一左一右的展开手,将他们两个圈在怀中,道:“怎么不叫了?不嚷了?”
“你不是妖怪。”晔儿开口。
“你是皇帝。”曜儿肯定道。
“你是哪国的皇帝?肯定不是我舅舅。”晔儿一边说话一边好奇伸手去抓郑无波的面具。
郑无波习惯性的想躲开,但在躲开的一瞬间,他略停顿了一下,接着便没躲了。然后恁由晔儿胖乎乎的手摸上他的面具,揭下他的面具。
原以为戴着面具的人会很丑,却不想眼前的人一点也不丑,不但不丑,怎么还和他哥长一个样。
晔儿在‘咦’了一声后,一会看看他哥,一会看看郑无波,大大的眼睛轱辘辘的转个不停。
“爹”一声,曜儿却是兴奋的伸手,小身子往上一冲,抱住了郑无波的脖子。
方方托着衣物和吃的东西进帐的天鹰等人同时怔住了。
之于曜儿的举动,郑无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居然发觉自己已伸开双手抱住了这具小小的、柔柔的身子。
郑无波僵住:为什么,为什么要喊我爹。
郑无波怔忡中,却不成想有样学样的晔儿亦伸出双手,小身子往上一冲,喊着‘爹’的同时也去抱郑无波的脖子。不想因身子太胖,他一冲之下没冲起来,不但没冲起来,还打落了桌上的
砚台,而他自己也随着砚台栽到了书桌下,头正好磕到了砚台上。
郑无波在怔忡中当然也就忽略了晔儿,只到晔儿‘痛’的一声喊着接着‘哇’起来,郑无波才回神,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便见小胖子正坐在地毯上,手揉着额头,肉呼呼的小拳头上,几
个深深的酒窝中有了些许的血渍。
血?!
郑无波心一疼,急忙放下曜儿,蹲下,拉着小胖子的手,道:“快,给我看一看。”
素来被人疼惯的晔儿哪吃过这个亏,小身子一扭,一边哭一边道:“爹只要哥,不要我。”
怎么,怎么连这个小胖子也喊他‘爹’呢?郑无波再度怔忡。
虽然皇帝陛下说这对孩子是捡的,但看皇帝陛下如此宝贝,而且这两个孩子敢喊皇帝陛下‘爹’的话,想来皇帝陛下肯定是承诺过这对兄弟什么。
天鹰等人急忙上前,抱晔儿的抱晔儿,抱曜儿的抱曜儿,还有的急忙替晔儿处理着伤口。
还好,还好,虽然血流得多,但伤口不大也不深,明天就可以好。
似乎知道这两个孩子对他们的皇帝陛下意味着什么似的,天鹰等人极是小心翼翼的处理,生怕这个哭着的小胖子说声‘痛’,那他们只怕都得见阎王去了。
哪怕小胖子额头流着血,但仍然可爱得令人想抱着亲一口。而瘦些的呢,那一个粉雕玉琢、清贵逼人,啧啧啧……恨不得也抱着亲个一口。“恭喜陛下,捡了这么对可爱的儿子。”
本一直关心着晔儿的伤势,一直在晔儿身边陪伴的曜儿闻言,小小的眉头一蹩,看着天鹰道:“叔叔,你胡说什么呢?”
啊啊啊,这个孩子怎么有这种冷若冰霜的神情,怎么这么眼熟。天鹰觉得自己见到了小一号的皇帝陛下。
曜儿伸手抓住郑无波的手,又道:“什么是捡的?我们本来就是爹的儿子好不好。”
咳咳咳,天鹰觉得自己被呛着了,道:“对不起,属下失言。”
“嗯”了一声,曜儿摆了摆手,道:“那就下去吧。”
郑无波微挑眉看着,天鹰等人看了郑无波一眼,恭敬的鞠躬,道:“是,属下告退。”
说话间,天鹰命所有人将衣物、吃食留下,这才恭敬的退出中军大帐,同时小心翼翼的阖上了大帐的帐帘。
此时,曜儿才松了郑无波的手,然后伸手抱着胖乎乎的晔儿,哄道:“别哭了,真丢脸,这点小伤还哭个不停,哪像个男子汉?”
为了安慰晔儿,曜儿只能长跪着抱着他。
见曜儿小小年纪却像个小大人般的哄着小不了多少的晔儿,郑无波的心突地便柔得一踏糊涂了。他就那么盘腿坐在地毯上,柔和的看着两兄弟。
“哥,爹只抱你不抱我。”晔儿还在这里小心眼。其实他没多少泪了,只是心里不舒坦。
“哥抱你还不成。”
“我,我就要爹抱。”语毕,晔儿抬着泪意盈盈的眼看向郑无波。
虽然喜欢硬骨头的人,但小胖子这神情似乎也爱极啊,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郑无波伸手,向晔儿展开怀抱。
然后,曜儿、晔儿同时扑到郑无波怀中,一口一个‘爹’的叫着。
“其实……其实,我不是你们的爹。”郑无波说得颇是艰难。感觉到怀中的两个小家伙身子一僵,他的身子也僵了起来,他又道:“不过,我非常喜欢你们,你们可以叫我……叔叔。”
“叔叔?”晔儿有样学样的叫了一声。
曜儿眉一蹩,小大人样的看着晔儿,道:“上官晔,看清楚了,这是我们的爹。你怎么能叫叔叔呢?”
闻言,晔儿纠结了,眉头蹩起,一时看他哥,一时看郑无波,不知再该听谁的话好。
郑无波呢,颇有耐心的看着曜儿,问:“为什么你说我是你们的爹?”
“娘说过,我和爹长得一个模子。你看,我和你长得一个模子。”
好吧,这是小孩子都看得出来的,他没必要否认。郑无波道:“世上长得像的人多着呢。不能说像就是父子啊。”
“娘还说过,爹病了,暂时不记得我和晔儿了,所以才会只想着给未出生的小弟买玩具而没有想到我们。”
玩具……是那个鸟窝吧。不过,这‘未出生的小弟’很是令郑无波感动,同时他也有些心酸。想起这一对双生子应该是遗腹子。当然也就没见过爹,他们的爹当然也没给他们买玩具。明天,就给他们买玩具去。
郑无波思绪间,只听曜儿又道:“娘还说过,等爹的病好了就会想起我和晔儿了,然后我们想要干嘛,爹都会答应我们。”
小小的脸上一派孺慕之情。郑无波的心柔得一踏糊涂,伸手,轻抚着曜儿的小脑袋。
见郑无波再没反对,晔儿胖乎乎的手抱着郑无波的脖子,问:“爹,你是爹,是吧?”
如果有可能,他多希望这个世上没有上官澜这个人,那这一双孩子就真是他郑无波的。他柔和的看着晔儿,想说‘我不是’的话,但看着晔儿盈盈的泪水欲滴不滴,他居然有些不忍心了。
接着,他又想,武念亭都是他的皇后了,那这双儿子就是他的儿子,以后还得叫他一声‘父皇’,叫个‘爹’又有何不能呢?
思及此,他点头,道:“是,我是你们的爹。”
随着他的话落地,曜儿、晔儿喜欢得双双抱着他,然后在他脸颊上各自亲了一口。
对于这样的亲腻,郑无波初时还觉得有些僵硬,但紧接着便放松了。他一手揽着一个,任了兄弟两个在他怀中撒娇。
“爹,你是记起我们了吗?想起来了吗?”
我才没病呢。不知那女人为什么要对两个孩子说谎言。郑无波道:“没有。”眼见着曜儿、晔儿那灵动的眼睛一黯,郑无波又马上道:“虽然没有。但看曜儿你的相貌,再看晔儿你的相貌
,爹也知道你们两个是爹和娘的孩子。”
闻言,兄弟两个放心了。曜儿道:“原来,我和晔儿一直以为爹就是牌位。”
郑无波一愣,接着便明白了,定是上官澜的牌位。想着小小的孩子失去父爱,他有些心酸,再度轻抚着曜儿的头。
“我还想着。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一个活的爹。而我的爹却是一个不会说话的牌位。现在明白了,原来我们的爹也是活的。那个牌位是假的。”
郑无波嘴角勾着动人的笑,听着童言稚语,不停的用手抚着两个孩子的头。
“爹,我饿。”看到美食,晔儿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唤起来。
看着晔儿流着口水的嘴角,曜儿叹了口气,小大人般的替晔儿擦着口水,道:“不能吃多了。要不然,你又要吵着嚷着减肥了。”
“不怕。”郑无波将晔儿一把抄起,道:“它日,叔叔……”眼见着晔儿的眼中似乎又要漫出泪花,郑无波急忙改口,道:“它日,等你再长大一点,爹传你武功。保准你吃再多都胖不起
来。”
一直认为练武是一件非常吃苦的事,他肯定受不住。但听爹说练武可以不忌口的吃美食,晔儿突然高兴起来,他觉得为了美食吃点子练武的苦他是愿意的。小胖脑袋直点,道:“好好好,
晔儿要和爹学武功。”
伸手揪着晔儿的鼻子,郑无波道了声‘小胖子’的话。
有了郑无波的保证,晔儿吃东西就不禁忌了。看得曜儿直蹩眉。
“曜儿,你怎么不吃?”郑无波递了支鸡腿到曜儿面前。曜儿摇头,道:“曾姥爷说过,晚上最好是不吃东西。这样身体才健康。”
知道‘曾姥爷’肯定是武必武老爷子,郑无波问:“你很听你曾姥爷的话?”
“因为曾姥爷说只有身体好了,长大后才可以保护娘。”
闻言,本在啃着鸡腿的曜儿嘟了小嘴,不舍的将鸡腿放在了盘子中。喏喏道:“我也要保护娘。”
“不怕。爹赶明儿不是要教你武功吗?不但可以海吃胡喝。而且学了武功后一样可以保护你娘。”说话间,郑无波将盘子再度推到了晔儿面前。
晔儿禁不住美食再度垂涎欲滴,重新抓了鸡腿就啃。
曜儿则在旁道:“爹,你很帅。”
郑无波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子,你这是变相的夸你吗?”
“可曜儿没有爹这头好看的银发。”
“银发好看?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好看。很威风。”
郑无波再次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曜儿,想不想和爹学武功?”
能够将他们兄弟从逍遥王府掳出,在天空中飞来飞去,他知道他爹的武功肯定非常的厉害。曜儿眼睛放光,道:“想。”
“虽然你爹我愿意教。虽然你们也都想学。但学不学得成,学得有多大的造化,那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胆量了。”
“胆量?”兄弟两个异口同声。
“走,带你们去看一个东西。”
既然是练胆量,那肯定是个十分可怕的东西。如是想着,兄弟两个相互觑了眼。最后,学武功、强身体、长大了保护娘的决心令他们决定去看那个可怕的东西。
如今正值深秋,天气寒凉。为了防止两个小家伙冻着了,郑无波难得亲柔的、笨手笨脚的为两个孩子穿着衣物。
穿好后,又看了看晔儿额头的纱布,还好,没再出血,想来伤口应该已经愈合了。
此时,曜儿却是取来面具,小手柔柔的替郑无波戴上。郑无波讶异的看着他,问:“为什么?”
“因为爹的病还没好。不能让人认出爹是皇帝。”
虽然觉得这个小家伙说的不对,但郑无波也没反对。也许是习惯了,他也不喜欢在太多人面前露了真相。于是亲了一口曜儿,道:“真乖。”
“爹,我也要。”说着话、戳着肉肉的小脸的是晔儿。
郑无波也喜爱的亲了晔儿一口。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两粒药,一一递到兄弟二人面前,道:“来,防寒的。”
曾姥爷有教导: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但眼前的是他们的爹,不是陌生人。念及此,兄弟两个非常有灵犀的接过药丸,一一吞了。
以郑无波之力,抱两个小家伙不废吹灰之力,一左一右的抱着两个孩子步出中军大帐,天鹰等人有在外守候的。
“走,去看看那个人彘”
郑无波口中的‘人彘’指的就是龙熙敏。他在出东傲城时也没忘了那个诅咒他的儿子是恶灵的人。他要让龙熙敏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恶灵。
在削去龙熙敏的四肢后,郑无波保下了她的命。在一根根拔了她的头发后,郑无波又保了她的命,但从此,她不再涨头发了。郑无波将她带出城后,将她装进了酒瓮,便那么泡着。如果是
一般的酒她早就没命了,偏偏郑无波在其内添加了药材,可以维持龙熙敏生命的药材,让她日日生不如死。
如今,负责保着龙熙敏不死的就是天医。
直到此时,天医才知道郑无波折磨人的方法是没上限的,而且也让天医深深的体会到郑无波对徐燕如的惩罚简直称得上‘仁慈’二字。
如今,郑无波在天医的眼中,时而是恶魔,时而是救世主。
当郑无波抱着曜儿、晔儿出现在囚着龙熙敏的大帐的时候,天医都有些震惊。两个小主子,他再熟悉不过。但郑无波嘴角的笑,可以称得上柔情似水吗?约摸有原来的主子上官澜的风采了。
父子相认了?
天医暗自捉摸着的同时。曜儿、晔儿只是盯着他瞧,他和两个小主子分别有大半年时间了,他们自然不认识他。天医柔和的看着两个小家伙,道:“曜儿、晔儿,不认得天医叔叔了?”
逍遥王府中的保镖多以‘天’字命名,这一点两个小家伙还是知道的,而且也时不时的听说过‘天医’之名。闻言后,二人甜甜的喊着‘天医叔叔好’的话。同时心里想着原来天医叔叔在
爹的身边啊。
“好,乖。”天医上前,一一抓过曜儿、晔儿的手,问:“怎么到这里来了?”
“爹带我们来的。”晔儿嘴快回答。
真相认了?!天医脑中一懵,震惊的看着郑无波。明明还是南召皇帝的装束,不是上官澜。那……
在天医怔忡的功夫,郑无波已抱着两个小家伙来到了酒瓮前。
冲鼻的酒味扑面而来,曜儿忍不住蹩眉。晔儿的小鼻子吸了吸,然后颇是兴奋的看着酒瓮中那个光溜溜的人头,问:“爹,那是什么?”
见两个小家伙似乎都不怕,郑无波很欣慰,抱着二人走近,道:“再仔细看看。”
两个小家伙闻言,都盯睛看去,曜儿‘啊啊啊’几声后,道:“是大祭司。”
“是,是大祭司。爹,大祭司怎么了?”
“她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爹罚她泡在酒瓮中,直至将她的骨头一点点的泡醉、泡脆。”
虽然听兄弟二人口口声声说‘爹’的话,虽然郑无波也以‘爹’自称,但天医仍旧可以肯定郑无波什么都没想起。因为如果真是上官澜,必不会带年幼的孩子看这种残忍的画面,这种事应该只有郑无波做得出来。
“爹,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说,你们未出生的小弟是恶灵。”
“恶灵?”曜儿的小眉毛一竖,不明白,但有个‘恶’字应该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他又问:“什么是恶灵?”
“恶灵就是恶魔的孩子。”
不懂恶灵,但是懂恶魔。晔儿抬着胖乎乎的手,指着龙熙敏道:“她才是恶灵,她才是恶魔。”
这个小家伙很护着未出生的小弟嘛。郑无波很欣慰,亲了晔儿一口,道:“不错。她才是真正的恶灵、恶魔。”
曜儿道:“爹,一定要让她活着。”
“为什么?”
“让她活着见识我未出生的小弟,让她看小弟不知有多好,才不是恶灵。再由小弟来决断她的生死。”
嗯,这是个好主意。郑无波眉稍扬,亲了曜儿一口,道:“好,听曜儿的。”
然后,郑无波抱着一双儿子出大帐而去,同时叮嘱天医道:“听清楚了吧,按曜儿的要求,一定要让她活着。”
天医抹了抹额头的汗,心中开始祈祷曜儿、晔儿千万不要给郑无波带大,所以无论如何他得想个法子将今天的事传回去,好歹让逍遥王府的人来接这对兄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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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青年节了啊,时间真快,我似乎和这个节日无缘了。在此祝年青的朋友们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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