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
东傲国,东傲城,皇宫。
龙世怀身边最得力的太监小福子正一路小跑的往东宫跑去。
当他踏入东宫的书房的时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直捂着胸口,跪下,道:“启禀陛下,逍遥王府十三少上官煜求见。”
因有许多奏折要批阅,这个时间,龙世怀往往是个劳作的命。听得小福子的禀报,龙世怀急忙放了手中的奏折,道:“快传。”
“是。”小福子起来,又一溜烟的往外跑。
虽然说了‘快传’,但龙世怀想着上官煜这么晚了不睡肯定有什么大事。又担心着上官煜小小的身子受不住这晚上的寒,是以龙世怀急忙起身,往殿外迎接。
自从他父皇和武念亭二人一起消失于青龙殿,他和上官煜都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寻找他们两个。但他们两个就像从人间消失了般,怎么找也找不到。
龙世怀也想过要去找那个和他在二郎山结拜了兄弟的未央城城主帮忙,希望那城主兄弟能够动用江湖的力量帮助寻找父皇和武念亭二人。
但他的想法才说出口,便被上官煜反驳了回去,上官煜告诉他‘未央城城主易了人,是徐燕如’的话。
对徐燕如,龙世怀映像不深,但知道她是上官澜的师妹。万不想上官澜的师妹居然能够当上未央城的城主。当事时,他还说‘那不就越发好了,熟人越发能帮忙’的话。
不想上官煜告诉他说‘我逍遥王府如今的商务在三国都有受挫,皆因徐燕如之故’的话。
然后,龙世怀从上官煜口中得知,未央城第四十一任城主其实是上官澜。那个和他在二郎山结拜的那个城主兄弟并不是真正的未央城城主,而是上官澜的徒弟叶歌。
之于叶歌,龙世怀也是认识的。叶问的儿子,叶紫的侄儿,林璇的表哥。
当事时,从上官煜口中得知消息后,龙世怀觉得他有种被雷劈的感觉。万不想他早就和未央城的城主是兄弟,更不想他居然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居然和上官澜的徒弟又结拜了一次兄弟。
啊啊啊,当时他觉得他被好兄弟上官澜耍了。
如果上官澜还活着,他偏要和上官澜一较高低的打一次。
可是,上官澜死了,唉……
也是从上官煜的口中,他得知徐燕如因爱生恨,处处打压逍遥王府。而逍遥王府在三国的生意因了徐燕如的打压而锐减。
知道未央城这条路是走不通了,龙世怀只好派暗探仍旧四处打听他父皇和武念亭的下落。但是,因关系到一国的太上皇和一国的公主失踪,这件事又不能在明面上打听,是以,进展很慢。
今夜,上官煜求见,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也说不定。
龙世怀迎出东宫的时候,便见上官煜的小身影正急急而来。
一时间,龙世怀便有些心疼了。
他是极喜欢、极疼煜儿的。见逍遥王府的担子全压在了小煜儿一人的身上,他心疼煜儿小且多病,于是他便开始明里、暗里帮着煜儿打点逍遥王府的一切事以减轻煜儿的压力。好在东傲他说了算,总算止住了徐燕如那疯狂的打压。
同时,他又去信魏缘,要魏缘在北极多帮衬逍遥王府的生意。很快,逍遥王府在北极的生意也很快稳住。不过现在,魏缘也是自身难保了,不知身在何方,唉……
一见龙世怀迎接了出来,上官煜便扑了上去,抱住了龙世怀的腰,颇带着兴奋的哽咽道:“龙世怀。”
可能是上官澜的去世再加上武念亭的失踪,一素对龙世怀爱理不理的上官煜对龙世怀开始腻起来。也正因了此,龙世怀越发的疼着煜儿了。
“煜儿,怎么了,嗯。”龙世怀说话间,轻拍着上官煜的小肩膀。
“进去说。”这外面宫人甚多,上官煜担心人多、眼杂、口杂。
知道事情重要,龙世怀将上官煜带至书房,又命小福子、霸刀等人守在书房外不许任何人靠近。这才看向煜儿,问:“是不是有我父皇和天珠的消息了?”
“嗯。”
龙世怀喜得跳了起来,问:“在哪里?”
“南召。”
“南召?这……怎么会……”
“带口信前来的是王毅。”
当年二郎山,龙世怀也在。为了救武念亭出匪窝,他曾经装做土匪混进二郎山一段时日。一说王毅,龙世怀也认识。也知道正因了上官澜的原因,王毅和那个婷姑娘才能得以团圆。所以说,上官澜是王毅的大恩公。王毅的话可信。
“王毅带来什么口信?”
“王毅说,半个月前,他正好护送一批货物到南召王都。他清楚记得那天是八月十六。他方方走出一个布庄,便有一个长得非常高的戴着幕离的女人以二郎山之事暗示他随着她走,并且那女子暗示他不要闹出动静。因为知道二郎山之事的人极少,王毅心中奇怪下便一路追随着那个长得非常高的女子。”
“长得非常高的女子……又知道二郎山的事……那女子是天珠?”龙世怀猜测道。
“如今想来,我也觉得那女子是天珠。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天珠为什么不能和王毅光明正大的交谈。当然,最后,从王毅的讲述中我明白了,当事时,天珠的身后跟随着不下六个保镖。”
“保镖?”
“是,保镖。王毅说,他行走江湖多年,一见便知那女子身后跟随的都是练家子,武功不弱。”
龙世怀拄着下巴,不停的走过来走过去。接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有可能是保镖,但也有可能是监视着天珠的人,所以天珠才不方便和王毅正大光明的交谈。”
“是。如果那女子果然是天珠,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她正被人监视着,行动上不得自由。”
“王毅的口信是不是就是天珠要他带来的?”
“是。”
“口信是什么?”
“一共有三个。第一个口信:魏天不可信。”
闻言,龙世怀‘咦’了一声,终于不再走动,而是坐在上官煜身边。捉摸着‘魏天不可信’之话,半晌他才道:“这是什么哑谜?魏天都被魏展韬杀了,还有什么可信不可信的?”
其实,武念亭托王毅带口信的时候,魏天还活着。所以,这也是龙世怀不能理解的原因。
“你如果听了第二个口信,也许就会明白一点。”上官煜道。
“第二个口信是……”
“第二个口信是:巴顿不可信。”
随着上官煜语落,龙世怀惊得站了起来,问:“什么?”
“巴顿不可信。”上官煜重复道。
龙世怀开始搓着手,捉摸着‘巴顿不可信’之话。半晌,上官煜问道:“龙世怀,你可想清楚这其中的奥妙?”
巴顿,是林璇的丈夫,是南越的皇帝,可以说是他龙世怀的妹夫,而且他对巴顿一直比较欣赏。
武念亭为何要带一句‘巴顿不可信’的口信呢?
“莫不是,巴顿对璇儿不好?”龙世怀喃喃道。
林璇虽然贵为南越皇后,但万不想巴顿夺宫成功后,李婉儿便回了宫,是以如今南越后宫中以太后李婉儿唯尊。可能是林璇出身于林府的原因,李婉儿明着没有为难林璇,但暗地里还是使了不少绊子。巴顿身处母亲和妻子之间,也时有为难,但林璇在信中屡有提及巴顿护她的时候居多。
可是,自从林璇为巴顿涎下一女后,李婉儿以皇位承继为由,要巴顿纳妃……
接到林璇很是忧郁的信后,龙世怀又是心疼、又是后悔。明知道李婉儿的事,明知道李婉儿和他母后的过节,当初却偏偏没有阻止林璇要嫁巴顿的心。还以李婉儿在佛光寺聆听佛音也许会改了性子说不定安慰自己,就那般让林璇嫁予了巴顿。
更想不到的是,巴顿当上了皇帝。
一国的帝王,有皇后、有妃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今李婉儿要为巴顿纳妃,龙世怀无可非议。只有去信安慰林璇想开点。同时,为了给林璇撑腰,龙世怀在林璇女儿的百日宴上,不但送去了昂贵的贺礼,更派出了以林镜之为首的非常豪华的阵容。他这是要做给南越看,让南越一众人知道,林璇有他这个东傲皇帝哥哥在背后撑腰。
但就算他再怎么给林璇撑腰,如果巴顿对林璇不好,所有的都是枉然。
所以,龙世怀认为‘巴顿不可信’之话指的是巴顿待林璇不好。
上官煜冷笑一声,道:“若真如此,天珠的第一个口信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魏天待你的两个皇姑不好?”
上官煜口中的‘两个皇姑’指的便是魏缘的母亲和魏展韬的母亲,她们二人都是东傲的公主,是龙世怀的姑姑。如今魏展韬夺位成功,魏缘还在逃难中……
听出上官煜口中的不屑,龙世怀道:“那你说说,天珠这两个口信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也许北极、南越要联兵攻打我东傲了。”
“啊?”
“虽然魏天死了,但保不准巴顿会和魏展韬联盟。”
“巴顿为什么要联兵北极攻打我东傲?他是璇儿的丈夫,我东傲的驸马,我的妹夫。”
又冷哼一声,上官煜道:“这天下,儿子杀老子的多了去了,妹夫杀兄长又算得了什么。”
别看煜儿年纪小,但见解往往犀利独到。龙世怀在目瞪口呆的功夫,很快回神,道:“霸刀。”
“在。”
“马上去传东方执宰来。”龙世怀口中的‘东方执宰’指的是东方六六。
“是。”
在霸刀去传东方六六的功夫,龙世怀问道:“天珠的第三个口信是什么?”
“第三个口信是:上官天珠在南召王宫。”
闻言,龙世怀的眼珠瞪得更大了。
上官煜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肯定的点头,又道:“不错,是上官天珠在南召……王宫。”
南召大王郑无波,去岁杀下阁楼,弑父、弑太后、弑君、杀所有叔伯兄弟、杀所有庶出兄弟姐妹……可以说,郑无波就是杀戮的代名词。
如果先前龙世怀对那个女人可能是武念亭不是非常肯定的话。但‘上官天珠’一出,他便明白了,那女人定是武念亭无疑。
可是,武念亭是怎么到的南召?怎么到的郑无波的王宫?如果她到南召了?父皇呢?父皇又在哪里?
“龙世怀。你有没有想过,天珠为什么会在南召王宫?为什么会被人监视?”
“应该是她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秘密。”
“不错。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和我方才言及的北极、南越会联盟攻打我东傲有关。你想想啊,巴顿能在短短一夜间夺位成功,绝大多数原因是因为郑无波在外围替巴顿扫除了一切阻碍的原因。如果原来我们只将他们二人的一内一外认为是巧合的话,如今天珠的这三个口信则说明这一切不是巧合。也许郑无波的不出则已、一出惊人其实是早就和巴顿商量好了的。”
“但天珠的口信,说的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意思。也许郑无波是魏天的人,是魏天安排在南越的内应。魏天有夺南越的野心。所以魏天才不可信。”龙世怀和武念亭厮混时间最长,很是明白武念亭。潜意识中,他仍旧巴顿不要负林璇,所以也为着巴顿说话。
上官煜叹气摇头,道:“若郑无波果然是魏天的人,那在郑无波弑父弑太后大开杀戒之日挥师南越城下时,魏天为何按兵不动?若郑无波真是魏天的人,那一天正是南越最是动荡之时,魏天出兵不正好拿了南越天下?魏天放弃那好的一次机会说明了什么?说明魏天和郑无波并没有关系。”
龙世怀和武念亭,在潜意识中都希望巴顿是好人,所以时时会为巴顿开脱。但上官煜对巴顿无好映像也无坏映像,所以是从明面直接分析。可以说,他的这一番话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龙世怀居然无言以对。
上官煜又道:“当然,你的分析也不是没道理。但是,天珠那句‘巴顿不可信’又代表了什么呢?你不能将这句话撇开啊。所以,从深层次来分析的话,也许巴顿和魏天早有合谋,所以魏天在巴顿夺宫之日不动声色,只等巴顿夺宫成功后再联盟来打东傲,共分东傲一杯羹。这也是天珠说魏天不可信、巴顿不可信的原因。你再看看,郑无波据守的南召正好和北极接壤……”
在龙世怀和上官煜分析的功夫,东方六六急急前来。一应礼节过后,龙世怀将武念亭在南召王宫并托王毅带来口信的事一一讲予东方六六听了。
“天珠在南召王宫?”东方六六也愣了神。
“是,应该是被困王宫。”上官煜着重提醒。又将武念亭将口信托予王毅之时的情景说了一遍。
东方六六握拳,支着下颌,喃喃道:“魏天不可信……巴顿不可信……上官天珠在南召王宫……这般暗中传递口信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最起码是她行动上不得自由。”
东方六六所分析的和龙世怀、上官煜分析的差不多一致。龙世怀、上官煜均默默点头。
只听东方六六又道:“如此看来,去岁此时巴顿夺位成功,郑无波夺位成功,也许就不是偶然巧合了。而南召和北极接壤……魏天虽然驾崩,但魏展韬是弑父上位不得民心,此时必然想拥有无上功劳以征服子民?什么是无上的功劳呢?战争,一将功成万骨枯……”
念及此,东方六六几近是跳了起来,道:“陛下,北极和南越将联兵攻打我东傲。”
闻言,上官煜挑眉看向龙世怀。意思是‘我和东方六六的观点一致’。
龙世怀的脸迅速沉了下来。道:“大哥有危险了。”
今日正好是林璇的女儿百日宴,林镜之代表东傲国前往祝贺。若真要打仗,林镜之首当其冲。更也许,早被扣下了。
龙世怀首先考虑的是亲人,诸如林镜之、林璇等人,自是可以理解。但东方六六首先考虑的则是边防、军防、粮草的问题。
他道:“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是马上八百里传报予驻守东南边陲的东平王,驻守西南边陲的南安王,加紧军防抵御南越有可能的进攻。然后还要马上八百里传报予驻守西北边陲的西宁王、驻守东北的骠骑大军,加紧军防抵御北极有可能的进攻。另外,还得八百里传报予各州府,特别是合州席方平,令他们马上征粮,充盈国家粮库……”
东方六六一边说,一边写着奏折。一瞬间的功夫,写了不下七八份奏折,其中有军防的、有粮草的、有武器装备的、有征兵的,可以说是面面俱到,考虑得十分的详尽。
只到此时,上官煜才放了一点心,歪在屏榻上睡着了。
龙世怀见状,急忙命小福子抱了床软被过来替上官煜盖上,而他则和东方六六密谋了一晚上。
如果同时要遭受两个国家的挟击,确实不可小视,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加大军防总是应该。随着黎明的太阳缓缓的升起,龙世怀的十数道圣旨已全部以八百里急报方式发往各地。为了安全起见,龙世怀命他的亲卫军霸刀等人日夜兼程亲自前往。
霸刀等人领命而去的时候,龙世怀、东方六六紧绷的神经这才稍有缓和。
东方六六展了展胳膊,让自己的身子活动一二,这才问道:“煜儿可有派人前往南召?”
“天猛、天满、天英、天巧等人去了。”
“真要打仗,他们这一路要想顺利到达南召,难。”
“我都想亲自前往南召。”他放心不下他父皇,也放心不下武念亭。
“陛下。”
“成成成,我知道,当前时机,国事为重。”
南越,南召。
南召王宫。
随着第一缕太阳光柔和的照进安澜宝殿,郑无波首先醒转。接着,他便觉得怀中的小女人不对劲。
浑身烫极的在他怀中打着哆嗦,且说着‘冷、冷’的话。
郑无波伸手试她的额头:好烫。
想起她昨晚上一身淋得湿透的回来,想着也许是寒气侵体,郑无波急忙为武念亭配药,亲自喂她服下。
破天荒,他第一次没有去训练护卫军。
然后,他在她身边守了一整天。
时不时,烧糊涂了的武念亭会冒出一句‘师傅’之称,郑无波就会黑脸。时不时,她也会冒出一句‘大王’之称,郑无波就觉得心里舒坦许多。
然后,郑无波发觉他相当无聊的数了数,这个女人喊‘师傅’的次数比喊‘大王’的次数多多了。
一时间,郑无波又觉得他的自尊受了催残。有些不耐烦的将怀中的女人推到一边。
但明明要走的人,因了武念亭再度叫着‘冷、冷’的话,他又打了回转,然后继续抱着她,当她的暖炉。
“郑无波,你个疯子,跟个死人计较什么?如果你现在死了,保不准这个女人喊你的次数就比上官澜多。”念及此,郑无波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大王,徐城主求见。”寄奴小心翼翼的回禀。
“徐城主?什么徐城主?”郑无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脸仍旧红得似火的小女人。
“就是未央城的城主徐燕如。”
郑无波眉头一蹩,想起来了,是巴顿寻来助他的人马。可是,现在武念亭的高烧未退,他全无其它的心思,是以道:“让她等着。”
寄奴微挑了眉,道了声‘是’后退下。
天穹宝殿。
徐燕如席地而坐,正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茶。
寄奴看徐燕如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怪,总觉得这个女人阴气过重。不似血奴再或者上官夫人般看着都挺阳光的感觉。哦,是了,是了,这个女人的唇太黑,黑得不正常。
感觉到寄奴的眼光一直打量着她,徐燕如放下茶盏,道:“你们大王在忙什么事?”
“我们夫人病了。大王正在给夫人诊病。”
听巴顿说过,郑无波的后宫有四位美人,想来这位‘夫人’应该是后宫中的某一位吧。
徐燕如‘哦’了一声,又拿起茶盏,继续喝茶。
不知不觉,她想起巴顿。
她来到南越,全是因为追踪叶歌、武念亭二人。
她不相信他们两个真就这样死了。她要生见人、死见尸。
沿着山洪流经之地,她寻到了南越。奈何到了南越后,河流分支较多,她只得一条条支流的去找。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碰到了巴顿。
巴顿知道她是未央城城主后,十分的感兴趣,力邀她留下,并承诺一定替她将人寻到。
她想着,她手下三门中人虽多,但也不及一国兵力,而且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要帮忙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是以,她留在了南越。不过,她在巴顿面前留了一手,并没有说出要寻的人是武念亭,毕竟巴顿的皇后和武念亭是非常铁的姐妹之情。她只和巴顿说了叶歌的具体状况,要巴顿替她寻叶歌。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她慢慢的认识了一个真实的巴顿。一个有着无比野心的巴顿。一个想一统三国的巴顿。
三国是否一统和她徐燕如无关,三国是否打仗也和她徐燕如无关,但巴顿那句‘还想着你的阿澜吗’的话,令徐燕如有些闪神。
“别这样看着朕,也不要问朕是如何知道你喜欢阿澜的事。朕只告诉你,你天定有当阿澜继室的命。”
继室,继室。
呵呵,如果阿澜活着,武念亭死了,那她徐燕如还有可能。
但是,如今是阿澜死了,而武念亭却还活着。
徐燕如很是愤懑的冷哼了一声。
“这样,你助朕得天下,朕还你一个阿澜。如果朕还不了你一个阿澜,那朕允你承诺,未央城仍旧是人间的一片乐土,那片乐土终身免税。”
如果巴顿果然一统了天下,那必然也有一统未央城的一天。这样一来,未央城当再也不是人间的一片乐土。但是,巴顿的话却是在告诉她,只要她答应助他一臂之力,那他肯定不会攻打未央城。
虽然未央城以令牌号令江湖。但自从她接手未央城的事后,许多事便有了身不由已。特别是叶歌跳进山洪后,她的行为引起整个烈日门的不满,如今她首要之事便是征服烈日门。
三国一统后,未央城若仍旧能够独善其身,此等功劳正是她目前急切需要的。她急于用这份功劳再次号令未央。
她已经失去了上官澜,不能再失去未央城了。
只有守着未央城,才会觉得仍旧守着上官澜般。
“好。本座答应你。”
然后,巴顿笑了。问:“认识郑无波否?”
那个弑父、弑君、弑太后、杀所有叔伯兄弟、杀所有庶出兄弟姐妹的南召大王郑无波,天下谁人不知。徐燕如点头,道:“略有耳闻。”
“世人皆传他出水痘毁容,也皆传他胆小怕事躲于阁楼不出。但有谁知,他的风采其实便是上官澜也难以迄及。”
“陛下靖难夺宫取得皇位,郑无波在外扫平一切阻碍,两件事几乎发生在同一个时间段。如今听陛下如此赞赏郑无波,可想当初陛下夺宫成功是和郑无波商量好的,一内一外,相互响应啊。”
“真是个兰心惠质的城主,难怪前世上官澜有一支奇兵,想来就是出自你之手。”
这一句话,徐燕如听得不大明白,问:“陛下,您说什么?”
“朕说,城主兰心惠质,必成郑无波的一支奇兵。”
徐燕如‘呵呵’一声,道:“听陛下的意思,是要本座助郑无波?”
“不错。助郑无波拿下北极国。”
无论是北极国还是东傲国,徐燕如都不喜欢。因为东傲国有逍遥王府,那个累死了她的阿澜的逍遥王府。自从她的阿澜去世后,她一直至力于打压逍遥王府,也将逍遥王府打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偏偏的,东傲有龙世怀帮衬上官煜,北极有魏缘帮衬上官煜,所以,无论是东傲国还是北极国,要想真将逍遥王府的商务清空,有极大的难度。
只有南越,就算皇后林璇出身东傲林府,就算林璇有意无意总想帮助逍遥王府在南越展开商务,但因了太后李婉儿的原因,林璇还是有些缩手缩脚,不敢和太后太过对着干。对着干的结果就是李婉儿不给林璇好果子吃,巴顿即心疼母亲又心疼妻子。林璇心太软,见巴顿为难,便总是退步。
所以,三国中,逍遥王府在南越的商务几乎全部清空了。也唯有在南越,徐燕如才觉得能喘上一口气。
如今,巴顿要她助郑无波攻下北极,何乐而不为呢?等打下北极国,再将逍遥王府在北极的生意清空。哼……
念及此,她答应:“好。”
“爽快。徐城主,到了南召,你便会知朕送了一份什么样的大礼予你。”
虽然不明白这个‘大礼’是什么,徐燕如仍旧客气的说了声‘谢了’的话。
“徐城主,朕有一句话得提醒你。到了南召,可不能因郑无波的风采大过上官澜便急急的爬上郑无波的床。”
“你”了一声,徐燕如将手中的弯刀直击巴顿而去。
巴顿灵巧的躲过,倒也没生气,仍旧是笑意盈盈,道:“朕说的,徐城主一定要切记切记。”
“陛下如今正准备扩充后宫,想的当然都是那些男女风月事。难免由已度人。本座奉劝陛下,不要将你那龌龊之心比我心。”
“哈哈”一笑,巴顿道:“郑无波身上有一种寒毒。”
“呃?”
“这种寒毒,只有与之燕好的女人可解。但与之燕好的女人,无形中便会转走他身上的寒毒。”
有这种事?徐燕如有些讶异,问:“郑无波的武功那么高,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寒毒吗?”
“不知。”
他能这么肯定,也就是说……“陛下下的?”
巴顿没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说道:“郑无波不出则已,一出惊人。一个总躲在阁楼中的病秧子是如何能快速练就一身武功的呢?徐城主,你的唇如此黑,当明白个中奥妙。”
徐燕如心一惊,道:“陛下是说郑无波那一身武功是走了邪崇之路?”
“不错。”
“所以,他的身上有寒毒?”
“正是。”
突地,徐燕如觉得她和郑无波有些同病直怜了。
“郑无波是难得的人才,为了避免他寒毒发作而亡。所以朕送了许多美人予他解毒。如果他雨露均沾,那些美人则可多活些时候。但如果郑无波独宠一个女人,那女人的命就危矣。”
徐燕如就是走邪崇之道才练就如今一身高深的武功的,她当然明白巴顿的意思。可她也有不理解,问:“如果郑无波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怎么办?”
‘哈哈’一笑,巴顿道了声色‘徐城主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后,道:“这个寒毒在他体内聚积,他根本感知不到。但等这寒毒聚积到一定的程度,他自然而然就会想要女人,然后找女人发泄。朕送了那么多美人予他,那些美人总在他面前晃,他没有不发泄的道理。只看他发泄时间的早晚而已。”
徐燕如打心里觉得巴顿很毒,一来用寒毒控制了郑无波,二来用寒毒控制了郑无波的女人。想一想,如果郑无波果然喜欢上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却要因承受寒毒而亡,而郑无波为了救那个女人也许会来求巴顿……
在徐燕如思绪间,只听巴顿又道:“前些时,中秋盛典的时候,朕瞧着郑无波好极,完全没有丁点寒毒侵体的样子,这定然是有了男欢女爱之事。虽然他生性冷淡,还将他后宫中的美人送走了一半,但总留了些不是。不过,那些留着的都是短命的。”
“郑无波的毒无解了吗?”
“只要他愿意要女人,寒毒又伤不了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徐城主,怎么,开始同情他了?觉得你和他同病相怜?”
冷‘哧’一声,徐燕如没有作声。
巴顿又道:“所以,这也是朕奉劝徐城主,不要太早爬上郑无波的床的原因。”
“本座不至于次到替人当解药的地步。”
“当然,朕给徐城主画了那么大的一块饼,又岂有不让徐城主吃到的道理。放心,一旦事成,朕保你们二人必能花前月下,不受寒毒的影响。”
也就是说,郑无波身上的寒毒来自于巴顿。这个巴顿真是个有心机的。徐燕如心中腹诽着,口中却是说道:“谢了,不必。”
“徐城主对你的阿澜真是情比金坚啦。朕欣赏不已。莫若,朕讲个故事徐城主听。”
徐燕如不知巴顿又要唱什么戏,很是不明白的看着巴顿。
只听巴顿道:“很久以前。有一个皇子,他一直有一统天下的梦想。可是,他手下没有能够力挽狂澜的文臣武将,怎么办呢?为了不致今生的美梦成空。他努力的找寻着以后能助他成事的能人异士。并且,在这些能人异士中,他经了千挑万选终于选定一人。那人的文治武功世上之人难及。可是,那人效忠的是另外一个国家,又怎么办呢?于是,这个皇子想了一条妙计,一条偷梁换柱的妙计。”
如果说徐燕如一开始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的话,怎么听着听着倒有些意思了。于是,她细心的听。
只听他又道:“趁着那人不备的功夫,皇子终于成功的掳获了那人。可是,那人的一身功夫着实惊人。无人能奈何他,也无人镇压得住。于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形下,皇子只好命人暂时废了那人的一身武功。”
此时,徐燕如接话道:“武功废了不就是废人一个?那那个皇子还要那人有什么用呢?”
“听朕往后说啊。”巴顿笑意盈盈的看着徐燕如,又道:“那个皇子在废了那人武功的同时,利用一种海外得来的催眠之术,佐以催眠蛊彻底的控制了那人的思想,将那人变成一个完成拥有另外一人记忆的人。”
世上有这种邪术?徐燕如微讶。
“等那人彻底拥有另外一人的记忆,也认为自己就是另外之人时。皇子便利用邪崇之道还那人一身的武功。那人武功原本盖世,是以捡起废掉的武功也快。不但快,而且因了邪崇之道的原因,武功较之原来越发的精进。所以,皇子非常的满意,满意自己的杰作。”
徐燕如却是‘哧’道:“那个皇子也忒荒唐,这般残忍,若人家承受不住成了废人一个,不就损失了一个人才?”
“那人本就不是皇子这一国的人,是邻国的人,若废了也只是废一个邻国的砥柱中流,与皇子无损。若没废,那人自然而然会成为皇子的砥柱中流。是以于皇子而言,他没有任何损失,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觑着巴顿半晌,徐燕如道:“能够将皇子的心分析得这么透彻,这个皇子说的不会就是陛下您吧,而那人不会就是郑无波吧?”
“哦?”
“方才陛下还在说郑无波习了邪崇之术速成一身的本领。而故事中的那人习邪崇之术习得一身精进的武功。太过相似,不是郑无波是谁?”
“哈哈哈”的笑着,巴顿道:“朕说城主兰心惠质就是兰心惠质啊。这么快便猜出来了。但是城主,你可猜得出如今顶着郑无波的身份,拥有郑无波记忆的人真身是谁?”
武功盖世,风采比过她的阿澜,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管他是谁,她都不会关注。于是,徐燕如道:“本座不稀罕。”
“嗯,城主拥有号令江湖的权力,喜欢的又是君子如玉的上官澜,当然不会稀罕别的男人。也不会对别的男人感兴趣。”
“所以,以后,不要在本座面前谈什么男人的事。本座不感兴趣。”
“可是。朕还是要提醒城主,如果哪天城主你变心了,又喜欢上了另外一名男子,一定要记得朕今天讲的故事,记得寒毒。记得不要太快爬上他的床。也不要想着如何除掉他身上的催眠蛊。”
不是非常明白巴顿的话,徐燕如对那个催眠蛊感兴趣,问:“催眠蛊是个什么东西?”
“一只虫子。一只能够感知他是否想起往事的虫子。催眠蛊一除,他将会走出催眠的结界,重回真身。”
彼时,徐燕如对巴顿的话不是太懂。
但是今日,当她看到那个身材颀长、面戴桃木面具、一身紫色的白龙腾云锦袍的男子踱进天穹宝殿的时候,她的心开始了控制不住的叫嚣。
她明白巴顿说的‘记得不要太快爬上他的床’的意思了,如果她爬上了他的床,红颜早逝,好事的是别人。
她也明白巴顿说的‘不要想着如何除掉他身上的催眠蛊’的意思了,如果她怜他惜他而替他找到解蛊的办法,他将走出催眠结界,做回他的上官澜。
她失去的上官澜,不过是一个变了心的负心男人。
但如果她拥有了郑无波……
巴顿那句“当然,朕给徐城主画了那么大的一块饼,又岂有不让徐城主吃到的道理。放心,一旦事成,朕保你们二人必能花前月下,不受寒毒的影响”的话开始不时的在她脑中回响着。
“徐城主,你认识孤?”
徐燕如急忙擦了眼角的泪,笑意盈盈道:“南召大王的名字如雷贯耳,一直便想一睹风采。今日一见大王满头的白发,想来必是吃了极多的苦。一时间想起自己练功时的苦,便失态了,望大王海涵、海涵。”
郑无波是集武功之大成者,看徐燕如那黑黑的唇便知她是在武功一途练习了速成之法的原因,明白了,道:“坐。”
“谢大王。”
二人就出兵的事宜商讨了一时半刻后,见战事谈完,徐燕如仍旧禁不住好奇心问了郑无波几个问题。无非都是关于‘阁楼、武功’之类的。
郑无波的回答令徐燕如放了心。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郑无波。
她眼前已出现数年后,一片不受朝庭管制的免税土地上,遍地的桃花开遍,她和郑无波携手其间……
所以,为了老天予她的再一次眷顾,她一定要帮巴顿,一定要帮巴顿实现愿望。只有帮巴顿实现愿望,她的愿望才能实现。
“徐城主是住在军中还是住在王宫?”
住王宫?
不急。
她要在他面前展现她最优秀、最美好的一面,她要征服这个男人。她要让这个男人爱上她就再也不会爱上其她人。
念及此,徐燕如含笑答道:“军中吧。我的人马暂时不适应军中生涯。我得和他们在一起。”
很满意徐燕如的答复,郑无波看向寄奴道:“徐城主远来是客,安排盛宴迎接。”
“是。”
亥时,宴会尽欢而散。
看着郑无波略急促的步子,徐燕如有点失望。她和他在宴会上畅所欲言,她能感觉到他欣赏她的眼光,她心底欢呼雀跃不已。所以她以为,宴会散后他会送她回军营,最起码会送她出王宫,但是没有,他居然说了句‘徐城主,好走’后便转身而去。
“大王这是有急事?”
寄奴好心解释,“我们夫人的病未见起色,所以大王很是挂心。徐城主见谅。”
又提起那个病了的夫人?
看郑无波的神色,对那个病夫人似乎有些宠爱啊。
徐燕如心中有些酸涩。但是紧接着,她想起巴顿说的郑无波后宫中的女人不过是郑无波身上寒毒的解药之话时,她又觉得舒畅了许多。
“你们夫人生了什么病?”
“高烧。”
高烧?
那不就是寒毒病发的表现?
也就是说,郑无波比较宠幸那位夫人喽?
心无端的起愤懑。但想着那位夫人眼下发病,下一步就是香消玉殒,徐燕如心又十分的痛快:都是狐狸精,病了好,死了好。
不明白徐燕如脸上的神情为什么十分的狠戾,寄奴道:“徐城主,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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