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林芙木着脸,“她到底在说什么?”
乔礼鹤沉默着没有说话。
乔柠扫了他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他不会说的,你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或许……你可以自己去查查?”乔柠忽然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哦,不对,凭你,估计也查不到什么。”
“那还是算了吧,反正乔夫人都这样心安理得的过了十几年了,以前的破事儿,也就不需要刨根问底了。”
注意到林芙的神色变化,乔礼鹤的额头青筋直冒,“够了!”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们,你这是何必呢?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些,你是乔家的二小姐,你只要乖乖的,我……”
“我只要乖乖的,乔家就会护补偿我?”乔柠嗤笑一声,“乔先生,其实有句话我刚才就想说了,你的脸怎么就这么大呢?”
事实证明,就算她如乔家人想的那样,听话的做个隐形人,她也不过是乔家可以随时抛弃的东西。
这些人恨不得把那些脏事永远埋在地下,永远不被人发现,这样,他们才能继续心安理得的过着“美好”的生活。
而说到底,她乔柠,只要在他们面前晃悠一天,就相当于在不断的提醒他们,他们曾经做了什么丑事!
他们如此高高在上,金尊玉贵,又怎么能容得下她呢?
为了利益,她可以随时被抛弃,为了脸面,这些人恨不得扒除她这个“污点”。
上辈子的可悲,说到底,是因为她自己眼瞎又愚蠢。
乔柠似是没有看到乔礼鹤的黑脸,继续道:“你们还真不愧是夫妻啊,一样的虚伪,一样的可笑,一样的令人作呕。”
说着,乔柠还感叹地摇了摇头。
“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你又何必做出这副姿态呢?你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你听听你说的话,你说的这些,你自己信吗?”
“住口!”
乔柠低头笑了笑,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她再次看向乔礼鹤,“行了,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父,亲。”
“你别忘了,你现在顶着的是乔家二小姐的身份!”若说刚才乔礼鹤尚且带了几分劝诱,现在就只剩下威胁了。
他以为,乔柠离了这个所谓的“乔二小姐”的身份就不能活了吗?
“既然乔先生没听明白,我就索性再说清楚一点。”乔柠面无表情的,“我和乔家,到此为止!”
“放肆!你这个逆女!”乔礼鹤脸上遍布怒火,他猛地靠近,挥手便要朝乔柠的脸打下去。
乔柠神色一凝,径直抓住他的手臂。
乔礼鹤拧着眉头,感觉到手臂的吃痛,心里止不住的惊骇。
乔柠呵笑一声,甩开他的手。
乔礼鹤还没有从他被甩开手后抑制不住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就陷入了新一轮震惊中。
他看着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的乔柠,忍不住瞪大了眼。
“你……你好了?”
乔柠在心里皱了皱眉。她坐了太久,感觉骨头都松了,都不大适应了。
听到乔礼鹤的话,她挑了下眉,笑着回答他:“是啊父亲,我能站起来了。”
乔礼鹤咽了一下口水,觉得嗓子有些发疼。
乔柠一步一步走近他,脸上依旧带着笑,似乎很愉悦,可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乔礼鹤的心间,让他生起了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
“父亲,你在害怕什么?”乔柠的语气带着近乎天真的好奇,可她的眸子却冷得让人心慌。
“你是不是在想,明明当初你放任了乔老太太再次对我下手,在我的治疗中动了手脚,又阻止了我继续治疗,我为什么还能好起来?”
嘭——
林芙不小心推倒了茶几上的茶具,碎了一地,而她自己也毫无仪态地软在地上。
乔柠好像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的存在,她的目光转向面色灰败的林芙,轻轻地笑了。
“乔夫人看起来好像很震惊。也对,乔夫人对这些一无所知。”乔柠走近林芙,在她面前蹲下,“也罢,不如,我就跟乔夫人说说,当年,你不知道的那些东西?”
乔礼鹤:“你闭嘴!”
“让她说。”林芙看着乔礼鹤,又重复了一遍:“让她说!”
乔柠扫了一眼怔愣的乔礼鹤,笑了笑。
“让我想想,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哦,那就从乔先生说起吧……”
“够了乔柠!你闭嘴!”乔礼鹤怒道:“我知道你记恨当年的事,可是这么多年,我也没有薄待你,更何况,你现在既然已经好了,又何必在纠着那些陈年旧事不放呢?!”
“呵!”乔柠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移开眼,没有看他们。
没有薄待。
是,没有薄待。
毕竟乔家就没有真正好好待过她。
乔老太太因为看不惯明舒雅,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所以把对明舒雅的嫉恨发泄在被她抚养过的乔柠身上。
乔老太爷因为想维持乔家表面的和气,放弃了乔柠这个没多大用处的孙女。
乔礼鹤因为不想失去乔老太太的支持,想稳坐乔家继承人的位置,所以也放弃了乔柠这个没什么感情的女儿。
还有林芙、乔念……
就是因为这样,前世,她在国外受尽折磨,乔家却不闻不问,她被诬陷,口不能言,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乔柠的眼睛颤了颤,她起身,牵了牵嘴角,掀起一个冰凉的弧度,“乔夫人,看来乔先生真的很不想让我说出来啊。”
“那还是算了,我突然就又不想说了。”
乔柠退后几步,在轮椅上重新坐下。
“榛儿……”林芙恍惚扫到门边的人影喃喃喊了一声。
乔礼鹤也猛地看向门口,“……榛儿……你不是去学校了吗?”
乔柠身子僵了僵,歪头看过去。
乔榛红着眼,脸色很苍白,身子也晃了晃。
他一步步走到乔柠面前,已是泪流满面。
“我记得,上次,我问你,那是不是意外。你告诉我,是。”乔榛颤着身子,不知道是气得,还是难过得,“这就是,你说的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