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心在看见严邵倾发现了她的一瞬,急忙迈开脚步逃离了他的视线,她本想逃得更远,可好友笑蕾还在分娩室里没有出来,她便只能回到分娩室门口躲到秦茵身后的角落里,可还是轻易被很快追过来的严邵倾给逮住了。
严邵倾急着追过来,握紧她难过中隐隐颤栗的肩膀,“婉儿,你听我解释…”解释的话还未出口,分娩室的门这时打开了。
医生走出来告诉,说笑蕾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夏婉心和秦茵都松了口气。笑蕾随后被推出分娩室,秦茵抱过医生怀里的笑蕾的女儿,然后先去了母婴病房。
严邵倾这才得以机会解释:“婉儿,梅芷突然肚子疼,正好我碰上了,所以就送她来医院检查,你不要误会。”
“是吗?碰上的?在哪碰的?”夏婉心眸光盈盈的问他。
严邵倾眸底流转几许顾虑,才道:“是在疗养院我妈的病房。”
夏婉心抿了抿唇,还是难过的问出口:“邵倾,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梅芷一直住在你家,而且现在每天晚上都陪着你一起在疗养院里?”
严邵倾眼波一抖,皱紧眉头,讶然看着夏婉心,原来,她已经知道了。看着她泪雾盈盈忧伤的样子,他手指轻抚上她的脸庞,“婉儿,我不是刻意要瞒你,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你说。”
“如果你想要和我说,每一天我们都会见面,如果是三五天,你说你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我可以理解,可是我等了你足足一个月,始终没有等到你开口,直到这一刻被我撞上,你眼中仍然有是否要解释的顾虑。”
她失望的说着,闪过他的抚摸,一点点后退。
严邵倾拧紧眉目大步上前,唯恐她又逃掉的紧紧拥住她,
“婉儿,有些事情,我不急于解释正因为我觉得她不重要,而梅芷,她和我妈就像亲母女一样,在梅伯去世后,我妈就认梅芷做干女儿了,现在,医生说,我妈脑子里已经开始有了意识,所以让她喜欢的亲人多在她床边和她说说话来唤醒她,于是梅芷要留下陪着我妈,我没有拒绝,我只想着,希望我妈能够听到儿女的召唤早一点醒过来,我对梅芷,仅仅只是像对妹妹…”
“真的只是这样吗?你真的可以确定这些年你重来对她没有动过一丝丝情?”
夏婉心激动的打断他,她怎会忘记严诺尘那天告诉她严邵倾曾默默喜欢过梅芷。
而她这个问,让严邵倾脸色倏然阴鸷了下来,反问她:“你听谁说了什么?”
看着他这样的反应,夏婉心凄凄的笑了下,“我听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到底在哪里?”
“夏婉心,你怎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我的心在哪儿?难道你至今还要质疑吗?”严邵倾低吼道,幽深的眸子里忍不住喷发出怒火,他已经把毕生的情意全部给了她,此刻她却质疑他的感情,这让他怎能不恼火。
夏婉心对视着他愤怒的样子,咬住唇,心里难过又凌乱,于是不由克制的问出了纷扰她的心已久的困惑:
“邵倾,求你认真的回答我,你对我所有的好是不是,只因为我当年救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感激我,你早就和梅芷在一起…”
她的话未了,倏尔,身子被严邵倾猛力推出了他方才还紧攥的怀抱。
随即,他冷凝的声音拔地而起:“夏婉心,你居然问得出这样的话?真是让我失望!”
夏婉心僵在被他推出的一米之外,泪雾盈盈的望着他愤怒的拂袖离去,盯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她抑制了半天的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
失望,她本以为是她对他失望了,为何,那两个字,却又从他嘴里愤然而出?
忽然感到好无力,她后退着贴向分娩室外冰凉的墙壁,缓缓滑落下去,埋下脸庞,无声的哭泣。
………
夜渐深,严邵倾开着车载着梅芷行驶在回往严宅的路上。
“邵倾,医生刚才也说了我只是有点着凉,没有大碍,不用回去,还是和你一起回疗养院吧!”梅芷在一旁柔声说。
严邵倾没有回话,仍旧将车子驶向严宅的方向。
梅芷小心的打量着严邵倾阴沉的脸色,刚刚在医院里她看到了夏婉心突然出现,然后他去追她,再之后,他就是这副沉默阴鸷的模样,想来,他们该是吵架了吧?难道,是因为她?默默的想着,她柔柔的开口:
“邵倾,刚刚,婉心是不是看到你陪我看病误会你了?如果是的话,我去和她解释。”
“不必了!”他一口回绝。
梅芷见他阴鸷的样子,便也没再说什么,然后是一路的沉默,严邵倾将梅芷送回严宅大门外,然后他又急速驶离。
以最快的速度,他转眼来到了一个私人会所里。轻车熟路的将某个包房里正独自喝闷酒的严锘尘找到。
严锘尘只见一道身影倏尔闪进包厢里,还未等他回过神看清对方,便被接连几个重拳打倒在沙发里,随即,耳畔传来严邵倾暴怒的质问:“严锘尘,你跟夏婉心说什么了?”
严锘尘倒在沙发里,手指抹了把嘴角被打的溢出的血,抬眸,讥笑浮面,“严邵倾,你这算是做贼心虚吗?”
“放屁!”严邵倾冷喝一句,揪起严锘尘的衣领,眸底寒意四射,咬牙切齿:“严锘尘,你***是长舌妇吗?”
“呵呵…”严锘尘仍旧是嘲讽一笑,肆无忌惮的样子直面怒不可揭的严邵倾,道:“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婉心,因为我不想她做个蒙在鼓里的傻瓜,严邵倾,你不该来质问我,要问,得先问你自己,到底真爱的,是你的救命恩人婉心?还是…你第一个暗恋的女人梅芷?”
“严诺尘,你就是这么和夏婉心说的?”严邵倾危险的眯起眸子。
“对!我就是直接告诉了婉心,当年若不是出了那场意外,你早就向梅芷表白了,结果婉心救了你,之后你就怀着感激的心到处找她,从而将曾经暗恋过梅芷的事默默埋藏至今。”
严诺尘肆无忌惮的说着,站起身,毫无畏惧的凑近阴森的严邵倾耳边,又刻意邪邪的语气问他一句:“二哥,我猜,这些年,梅芷,应该一直都占据着你心里那个最隐秘的位置吧?”
严邵倾拳头攥的咯吱响,寒眸狠狠的盯着严诺尘带着讽刺意味的邪魅嘴脸,“严诺尘,你追寻我的女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顾念你我之间过去深厚的兄弟情,才一直只是口头警告,但是这一次,你真的,惹恼了我!”
严诺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ok!我知道,你堂堂严氏金融的掌舵人,惹恼你的后果应该很严重。掌握着云市的财权命脉,想踩死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但是,无所谓,我严诺尘本就是孤家寡人,与其醉生梦死的活着,能为心爱的女人粉身碎骨,反倒让我觉得不枉此生!”
看着严诺尘这幅无所畏惧的样子,严邵倾牵动唇角,笑的阴森。最后势在必得的道:“严诺尘,我劝你趁早,对夏婉心死心,这辈子,她只会爱我一个男人!”
甩下这句话,他额头狠狠的撞了三下严诺尘的额头,随即愤然离开。
包厢的门被重重甩上的一刻,严诺尘立在原地,抬手缓缓抚向刚刚被严邵倾撞痛的额头,脑海里,恍然浮现多年前的一个画面…
在高中的校园里,他被一群小子群殴的狼狈时分,严邵倾天神般降临,身手利落的片刻就把那群欺负他的小子打的落荒而逃,然后伸手把倒在地上的他拉起来,搂着他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撞三下,担当的道:
“诺尘,我们碰这三下,就当是叩过天地了,今天起,你就是我严邵倾的亲弟弟,谁人敢欺负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要他一只手还是脚,全凭你想!”…
收回思绪,严诺尘默默的泛红了眼眶,他知道,如今,他和严邵倾曾经肝胆相照的深厚兄弟情,已然,覆水难收。
……
隔日早晨,夏婉心想到昨晚她被严邵倾推开的画面,其实不想要再走进严氏大厦,可现在毕竟她是代表江晖事务所来工作,肩上背负着职业的责任,便不能说离开就离开,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又迈进了严氏大厦。
以为,严邵倾平日都是直接乘地下车库的直通电梯到顶层,所以不会轻易碰到,可没曾想,她挤进电梯里,一眼就撞上他那张阴沉的脸庞。
上班的时间,电梯里塞满了同事,大家都知她与总裁的关系,便都识趣的为她让出一条路,让她可以走向电梯最里面的严邵倾,但,在众人的瞩目下,她没有去理那条靠近他的路,而是贴着电梯门直接转过了身,只把倔强的背影留给后面那双越发阴鸷的眸。
周遭,同事们隐隐的面面相觑,转眼,电梯停下在财务部楼层时,夏婉心毫不迟疑的迈了出去。
严邵倾阴沉着脸孔,恨恨的,暗自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