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心语找到林靖宇的时候,其他两峰考核都已经差不多了,此时唯有摇光峰的考核点一片空白,只有林靖宇一人站在摇光峰的考核点。
让林靖宇刺破一只手指,将一滴血液滴进一个玻璃器皿里,然后将器皿放进一台仪器里,王心语手中原力输入仪器。
仪器一阵抖动,各种数据不断显示出来,望着这些数据,王心语脸色不断变幻,身体都有些颤抖,抓着盛放仪器桌子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竟然‘啪’的一声,将桌子的一角给掰断了。
旁边其他人看到王心语这副模样有些不明所以,王心语也不说话,拉着林靖宇就走,可是,其他两峰的长老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面前。
天枢峰的长老首先开口说道:“王执事,这名学子还没公布血脉品秩呢,你那么急着带他走是何意?”语气极尽不善与威胁。
“心语啊,不是师叔说你,你这样做可不符合七星宗的规矩啊。”开阳峰的欧阳长老面带笑意的说道。
将林靖宇拉到身后,王心语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哈哈:“二位师叔哪里话来,这小子之前测试就天赋低下,现在的血脉测试也不过是平庸之辈。”
“正好我摇光峰缺少杂役小厮;要知道我峰岚主即日可就要出关了,若是没有些小厮伺候,日常生活也是不便。”
林靖宇在后面窃笑,这王师兄虽然年纪不大,可处于宗门派系斗争中倒也不是泛泛之辈,想来他这么久才找到自己,应该是请援兵去了。
“王心语,你胆儿不小啊,敢拿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来要挟老夫?哼,别说是你了,就是你师父秦名扬前来,老夫也照打不误。识相的,赶紧把这孩子的检测信息交出来。”
天枢峰长老咄咄逼人,开阳峰欧阳长老有心当和事老劝阻,但对方根本不买账。王心语也是大怒道:“老匹夫你……”
就在这时,一道沉重感压在众人身上,仿佛天塌下来一般,实力稍微低下的人都忍不住气血涌动而昏死过去。
天枢、开阳两峰执事全都跪倒在地身子匍匐颤抖,只有两峰长老还貌似自然的背手站立,只是脸上的苍白显示出他们正极力对抗这股来自强者的气息。
望着跪倒一地的人,林靖宇心中惊惧不已,这就是强者的力量吗?人还未出现,光凭气势就让弱者匍匐,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
王心语顿时大喜喊道:“师父。”
一名绑着马尾发,脚蹬木屐双手拢在宽大袖子里,身着魏晋风骨清流风格衣衫的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一副模糊的天神虚影若隐若现。
有见识的人都知道那是神话里,北斗七星摇光宫的破军星君。
老者对王心语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天枢峰长老淡然道:“想不到本座闭关修养十多年,峰里没有强力坐镇,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也罢,听闻你刚才说要连本座也一起打,是吗?”话音刚落,一道更加强大的原力涌动,天枢峰的长老再也做不到先前风轻云淡的态势。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天枢峰长老再也没有先前装出来的那样风轻云淡,双腿骤然跪地,背部像警惕的猫一样拱了起来。
“秦师兄高抬贵手,曾师弟不是这个意思。”开阳峰的欧阳长老赶紧恭敬的弯腰拱手劝道。
在场还清醒的众人都是一片哗然,来者竟然是已经闭关十几年的摇光峰岚主——秦名扬。
转头看到林靖宇还在呆立着不知所措,王心语赶紧摁着他跪下磕头道:“傻小子,还发什么愣?赶紧拜见师尊啊!”
“啊?哦!弟子林靖宇见过师尊。”清醒过来的林靖宇不用王心语摁着,学者前世电视剧里的拜师礼行了三叩头。
秦名扬捻须注视着林靖宇,两眼精芒透过林靖宇双瞳,好似要将他看穿一般。许久,秦名扬面容欣喜的点头道:“心语啊!你的眼光真毒,是棵好苗子。”
侍立一旁的王心语闻言却觉师父失言,赶紧补救道:“师父,您……”
不待王心语讲下去,秦名扬摆手制止:“我摇光峰一系以尊崇摇光宫破军星君为道,讲究的是以攻为守有我无敌一往无前,对世间一切诡计阴谋皆以力破之。你如此藏着掖着,此等做派与那些蝇营狗苟又有何区别?”
天枢峰与开阳峰的两名长老闻言也是面红耳赤,这等赤果果的打脸简直就是指着和尚骂秃驴,明摆着说他们是蝇营狗苟之辈。
顿了顿,秦名扬继续说道:“本座闭关了十几年,将摇光峰交予你暂行管理,你倒好,本峰的东西没学到多少,倒是学了些宵小心性。此间事了,回摇光宫破军星君大殿将‘破军诀’抄录一千遍,以示惩戒。”
虽然秦名扬满口责备的话语,可愧疚的语气却遮掩不住。自十六年前闭关时,峰中长老、弟子死的死,走的走。
唯独只有这个当年最年幼的弟子留下来照顾自己的日常生活,并暂管峰内事务,十几年来忍辱负重勉强支撑,这才使摇光峰苟延残喘了那么久。
如今,自己已经成为耄髦老者,当年最小的弟子也到了而立之年,自己却因为经年的闭关养伤没有教他多少东西,而王心语却承担起了不该是他这个年龄段所该承担的责任。
要知道,师徒之情不亚于父子亲情,想来,秦名扬将王心语当作儿子一般的愧疚感并非毫无来由。
“是,弟子遵命。”王心语拱手应诺。
“你且带这孩子离开,今日,本座有些旧情要与我那几位师兄弟叙一叙。”秦名扬挥手示意王心语退下。
待两人离开,秦名扬随手一挥,如天塌般的窒息感立消,在场众人顿感浑身轻松,有的弟子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衣服,连忙挣扎着站起来,可两位长老就没那么好过了。
“这个孩子我摇光峰要了,若敢纠缠不清,当如此狮。”话音刚落,山门牌坊两旁的一只石狮子当即碎成粉末,铺天盖地的原力涌动回卷形成一个漩涡将粉末卷了过来,当头撒在两位长老的头上。
作为地位崇高的六峰长老,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就算秦名扬为一峰岚主,但是和这些长老也是同时期的人物,都是师兄弟的关系,秦名扬如此羞辱让天枢峰的曾长老气的浑身颤抖不已。
开阳峰的欧阳长老倒是毫不在意,笑容满面的拍去身上的石粉说道:“恭迎秦师兄出关,刚才实属误会,还请师兄不要计较。兄若不弃,当请莅临开阳峰一叙,弟与我峰岚主为秦师兄办一盛宴,以解经年思念之苦。”
“哦?是吗?如此可要多谢欧阳师弟的美意了,不过只怕宴无好宴,这鸿门宴老夫不去也罢。”说完,秦名扬三两步走出,看似无甚出奇之处,可只一闪烁,秦名扬便闪入山门消失不见了。
“恭送秦师兄。”欧阳长老弯腰恭送,只剩脸上抽搐的神情和背后被冷汗打湿的衣服随风飘扬。
天枢峰的曾长老此时也是压力一解,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出气,瞪了一眼欧阳长老,曾长老愠怒道:“欧阳睿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别忘了当年给摇光峰下绊子也有你开阳峰一份,你以为这种低姿态就会使秦老鬼不计前嫌?嘿嘿,何其蠢也!”
这是以密音传话的形式说的话语,毕竟在大庭广众下,有些话可不能像秦名扬那样肆无忌惮的说出来。
“蠢货!”欧阳长老也以密音反击道,双眼眺望着山门处,看也没看曾长老一眼,随即交代一名执事继续考核,自己则向开阳峰飞去。
众学子又是一片哗然,御空飞行?这最起码都是纵横境的强者才能做到,想不到这开阳峰的长老竟然如此了得,一时间不少学子纷纷来到开阳峰考核处考核,气得天枢峰众人牙痒痒。
因为秦名扬的强力出现,许多学子也纷纷对摇光峰改观,开始三五成群的有弟子来到摇光峰一处进行考核,可是王心语不在,只能由外庭的执事长老代为考核。
反正所有新进弟子都要在外庭度过一年,经过试炼任务后才能进入内门,六峰之所以派执事和长老来坐镇,其目的不过是怕错过那些天才,也存着挖其他派系墙角的心思,所以才会对新进弟子如此重视的。
七星宗考核一共分三关,第一关为检测信息,防止鱼目混珠。第二关为测试血脉属性,以便对新进弟子进行针对性的培养,少走弯路尽快提升修为。
第三关是实战比试,以若干学子为一组和一名七星宗执事对战,若在指定时间内不被击败便可算是获胜。
此举是怕有的学子浪得虚名,毕竟有的人条件优越,用各种天材地宝堆积起来的武道修为可是不稳固的。
七星宗培养出来的弟子将来都是帝国中的翘楚,若是浪得虚名,不仅对七星宗名誉有损,也会使得浪得虚名者极易陨落,这也是为了学子的安全着想。
王心语带着林靖宇来到山门内的比武校场,这里是入宗第三关测试的地方,只见一块十丈见方的比武擂台坐落立在一座独峰上,名唤:四面台。
四周皆是悬崖,只有近山一面有些顶部平坦的石柱耸立在云端里,作为过到四面台的路径。
说是过道,其实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跌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悬崖,摔的粉身碎骨。可能是照顾新进弟子的畏惧心理,过道石柱与四面台周围都拉着大网,应该是防止失脚跌落的安全措施。
林靖宇没来得及赞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见四面台里已经有十几个学子与一名身穿紫袍的男子战做一团,靠近四面台一侧的山峰边上还有许多学子正等待着参与下一轮的考核。
紫袍男子没有使用原力,只是凭着招式与那些考核学子打的不亦乐乎,不时在这个学子的屁股上踢上一脚,在另一个学子的额头上用手指弹上一记。
更过分的是,他甚至还有闲暇伸手虚抓一些女生的胸部,吓得那些小姑娘连反抗都忘记了,只是双手捂胸惊叫不已。
没有参加考核的学子纷纷咒骂紫袍男子下流无耻,声音通过山风传到紫袍男子耳朵,他也不在意,笑嘻嘻的继续与一干学子战做一团,不时将一两个学子踢下四面台,吓得山峰边的一些胆小的男女学子捂脸不敢再看。
被踢下四面台的学子惊叫着重重的坠落在防护网上,各个脸色惨白惊惧不已,胆小者已经吓晕过去。
这时,紫袍男子又是虚抓了一把一个女孩的胸部,这个女孩也同样下意识的双手护胸,结果毫无防备的女孩被紫袍男子一记重拳砸在脖根上,身躯一震,整个人软趴趴的摔在地上。
众人更加怒不可遏纷纷骂道:“无耻之徒,专使下三滥手段。”
紫袍男子毫无愧疚的耻笑道:“嘿嘿,比斗之时不全力应对,却还想着男女有别,难道在战斗时你要跟敌人说:喂,我是女生,你要让着我点哦!”
“敌人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只有你变成尸体他们才会停下来。或许,女生的下场比死更凄凉,相信我,到时你会觉得死会是种解脱的……”
原本还在鼓噪的众人纷纷闭嘴,细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聒噪声顿时小了不少。东悬境民风还算比较开放,由于女性也可以修炼武道,在一定程度内,女性与男性的地位是平等的。
除了不能继承爵位与家产外,男子所拥有的权力与义务女子同样有,将弱女子那套放在东悬境女子身上是不合适的。
当然,妖族的社会仍保留部分母系氏族的习俗,妖族女子是可以继承爵位与财产的,妖族女子在妖族社会中占据着很高的地位。
说话间,围攻紫袍男子的学子全都被打趴下,紫袍男嘲笑道:“要个体实力没实力,也不会团结一致,还顾忌着性别,充英雄好汉谁不会?刚才说我坏话的混蛋,有种的上来,看阿叔怎么教你做人。”
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众学子原本渐渐平息的怒火又被点燃,纷纷叫嚣要给紫袍男好看,有的甚至抽出兵器来回晃动。
旁边带领学子参加考核的各峰执事弟子都是苦笑不已,看来他们当年入宗考核时也没少被紫袍男嘲笑挑衅,可下场怎么样,大家都会心一笑,也不阻拦这些热血冲头的少年学子。
待外庭执事弟子将掉落在防护网上的学子拉上来,将场地清空后,下一轮考核就此拉开序幕,林靖宇和十多个学子一起参加了考核,此次比斗允许使用木质器械。
拿起一根三米长的白蜡杆,抖动一下杆身感受前段振幅传来的弹力,林靖宇很满意这根好像是特意为他准备一样的白蜡杆。
“嘿,看那小子,在之前一场考核把一个贵族子弟一招就收拾了,这次不知道又要玩什么幺蛾子。”一名士族学子低声向同伴说着。
旁边一名贵族学子听闻后耻笑道:“哈,贱民就是贱民,拿根破木棒子想吓唬谁?棍术只有买不起兵器请不起名师的贱民才会学,这种下三滥的功夫很厉害吗?我一剑就能将他刺死。”
在贵族眼里,随便找根木头就能打的棍术是贩夫走卒才会用的把式,入不了大雅之堂进不了沙场军阵,只有农民、船夫、镖师、护院、打手等不入流的职业才会用这等在他们眼里最低劣的武技。
士族学子瞟了一眼这个贵族学子冷笑道:“很好,希望你的骨气和你的嘴巴一样硬朗,刚才那个对他恶语相向的贵族白痴已经被踢爆卵蛋了,我希望你是二个。”
“鄙贱的士族小子,你会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的,报上名来,等考核结束,我要和你决斗。”
“嘿嘿,好啊,我冯云山也想知道白痴贵族的血是不是红的。”士族学子说完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用舌头在刀脊上舔了一下。
话音刚落,贵族学子却脸色惨白起来颤抖道:“啊?冯云山?浔州学院第一天才,浔州府断藤峡冯氏家族的?”
“哦!消息挺灵通的嘛,没错,我就是浔州冯氏家族的子弟。”冯云山的同伴聚拢过来,将这名贵族学子包围起来,脸色不善的讥笑着他。
虽然士族与贵族同样是特权阶级,可贵族一向不太待见士族,认为他们只是比寒门多上一层爵位头衔而已。
可是一些传承多年的士族底蕴并不比寻常贵族弱多少,只是时运不济在封爵上不能更上一层楼,在地位上被压过一头而已。
浔州府断藤峡冯氏家族就是这么一个传承几百年的士族家族,族中天才辈出,家族所在的断藤峡这种荒蛮之地使得民风剽悍,是南岭西路行省有数的几个尚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