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元会,相当于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体内有着十万个元会的道行法力,则至少相当于苦修了整整一百二十九亿六千万年!
若在上古之时,十万个元会的道行,已是天下少有。
就算那上古神魔,伴随天地大道而生,若在天地年岁未到十万个元会之时,也绝对不会有十万个元会的道行法力。当然,或许当年死在荧惑手足的那食人花大妖,能够靠着吞天食地大神通,硬生生从旁人身上掠夺而来十万个元会的道行。
“师兄在召唤!”
凌志本在数百万里之外,此刻感受到空中奔涌的双阙意志,顿即身形爆闪飞驰,朝着西北天地飞去。
“在下先走一步,请殿下恕我无礼了!”
杜门方朝火子士微微拱手,已是持着大戟朝北方天际急速飞驰。
此刻黄泉河空间中,深藏于十万里上空火焰里,以及隐匿在鹅黄潋滟水光中的七八十万二族修士,亦是纷纷感受到双阙那道意志,齐齐放下手中事情,朝西北水火同源之处急速飞驰。
……
“双阙果真要动手了……”
火子士眼神缓缓凝聚,其中飚射阵阵精光。
“殿下想要如何?”
这几人先前本是处在一起,此番见杜门方已经离去,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何道足忽地站起身来,凝望西北天际,下颚山羊胡须在风中抖动,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他本是火子士座下谋士,平日里为火子士出谋划策,只是祝融氏族就火子士这么一个世子,加之火皇修为高深,早已臻至长生之上,寿与天齐,故而火子士只能永远都被人称作殿下,而不是陛下。
如此情形,使得祝融氏族中自不会出现诸如九龙夺嫡之类的情节。
使得何道足满腔谋略,几乎无处施展。
可而今能进入黄泉河大门,来到这方水火空间中,似是情况又有不同。
听得何道足扬声一问,火子士却并未回答,只目光变得越见深远,凝望苍穹深处,道:“你们说说,本宫身为祝融氏族东宫太子,关关姑娘却对本宫极为冷漠,莫非不好好修炼一番,不成为实力强横的高手,就不能让关关对本宫另眼相看么?”
“这……”
闻言,何道足眼神一收,犹豫了片刻之后就坦然言道:“殿下所言极是!”
“连何道足你都这么认为,那么想必本宫若不好好修炼,成为一方高手,就真不能获取关关的芳心了。只可惜本宫已是耽误了许多个元会,若是如今再来修炼,就算是有皇宫中诸多灵药丹宝相助,可至少要修炼几个元会的时间,才能与典宏远等人想必,可是如若要与双阙相比,那更是难上加难……”
言语一番之后,火子士眼神忽而变得闪亮起来,盯着何道足看了片刻,才道:“不知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我有上中下三策,不知殿下要选哪一策?”
何道足轻轻用手指梳理着下颚山羊呼吸,确有几分谋士风范。
当即火子士仿若是在溺水之时,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扬声道:“先生快快说来,容本宫思量一番,看看到底选何策最佳。”
可惜火子士这一番激动,身形却是在空中抖动起来,忽而脚下一抖,居然从马车上掉了下来,好在周围几人都是长生修为的高手,只施展出一道法诀,就将火子士引导了马车之上。若非如此,只怕火子士会就此从空中掉落下来,继而栽入水波荡漾的鹅黄颜色黄泉里头,淹死在这片天地中。
“下策就是请世子就此回到火宫殿中,以性命相威胁,让火皇陛下去关破照门中替殿下求亲。只要关破照肯答应了这门婚事,关关自是不会拒绝;关关姑娘虽是心高气傲,又资质非凡天下无双,可心里对她师傅关破照最是尊敬,只要关破照首肯,殿下再无需担忧。至于那关破照虽被称作十重天地以外二族第一高手,盛名无双,可他却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只需火皇陛下肯放下身份,前去求他,此事成与不成,也在五五之数……”
摇头晃脑说了一番,何足道眼睛微眯,期间缕缕闪烁出道道光辉。
“不成!不成!”
火子士却连连摇头,浑身抖擞一下,道:“要是让父皇低声下气与关破照求亲,估计父皇会勃然大怒!我要是真为了与一个女子成婚,用性命去威胁父皇,那也太过无用了些,此计不成……”
“那请殿下听我说说中策……”
何足道衣袖一挥,远远指着西北天空,道:“先前在黄泉河大门之外,双阙大战苏杉之时,是借走了轮回大阵中数十万二族修士诸多道行法力,施展出阵中轮回借法大神通,这才能敌住苏杉。我祝融氏族与共工氏族被称作太古神族,虽是身份不凡,可其中像双阙一样水火同修的,却寥寥无几,可只要具有水火共济的体制,无一不是威震天下之辈,单说守卫这黄泉河空间中水火源头的石师前辈,在上古之时也是响当当的高手,就连神魔见了他也需绕着走。殿下实则只需想办法取走双阙一滴精血,然后由我等三人施展出大神通,借着双阙那一滴精血,生长出一道水火同源的肉身来,再由殿下将那肉身占据了,此后就与双阙一般,水火同源一起修炼,加之火宫殿中诸多灵药丹宝,定能……”
“不成!不成!”
火子士又是连连摇头,不断挥手,道:“本宫身为祝融氏族太子,理当是纯火性血脉,又怎能像双阙一样,体内并行着两道经络?再说我火皇一脉血统纯正,比之他双阙水火同源也未必差的了多少!”
“殿下请容我说完,在下并非是要殿下像那火子士一样修炼,而是等殿下有水火同源的体制之后,就能想双阙那般,在轮回大阵中借来诸多修士的道行法力。到时候只要殿下借的不多,每人一千年道行法力,对于长生修为修士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布置轮回大阵的修士却有七八十万,加起来也是好几千个元会的道行法力……殿下本就是祝融氏族太子的身份,只需许给他们诸多好处,想来这些修士也会心甘情愿将道行法力借出……”
何道足此种借法,绝对是有借无还。
一言至此,便是火子士,也有些心动。
只可惜他心底还有犹豫,沉思了良久之后,又缓缓摇头,道:“还是不不成,此举虽能速成,可终究我是祝融氏族东宫太子,若被父皇知道此事,定然会心底不快。先生不是说一共有上中下三策么,如今下策与中策都说了,还请先生说说是上策。”
“在下所谓的上策,实则是兵行险招!”
时至此刻,何道足微眯着的眼睛,忽地暴睁开来,盯着火子士道:“殿下若想要行上策,须得有大毅力,大魄力?”
当即火子士问道:“何为先生所说的大毅力,大魄力?”
何道足道:“至少须得像典宏远与关关那般,才算是有大魄力。至少须得像虎臣将军一样,才算是有大毅力。”
“又是典宏远?”
火子士脸色稍有不快,可却又被他将这一丝不快的情绪给隐藏了下去,其后便道:“先生且说说,这大毅力大魄力如何能算?”
“典宏远与关关,虽是知晓苏杉并非我祝融氏族与共工氏族子弟,却依旧与苏杉处在一起,且先前在黄泉河大门之外发生的事情,殿下也看在了眼中。当初典宏远明着是与苏杉大战,实则是借着大战的机会将苏杉引到了黄泉河大门千里之外,实乃给予了苏杉莫大的助力。典宏远明知苏杉非是二族修士,却依旧竭尽全力助他,这便是典宏远的大魄力!”何足道语气顿了一顿,倒吸一口气,再道:“苏杉孤身来到我二族天地,与我二族修士并不相熟,可典宏远却与苏杉拉上了交情,若非是典宏远有大毅力感化了苏杉,又怎会二人成为朋友?故而殿下若是要行上策,首先须得像典宏远一样有大毅力有大魄力,不顾我二族修士的言论,与他苏杉成为朋友……”
“朋友?”
火子士沉吟一声,依旧不太明白。
“殿下莫非忘了么,先前在黄泉河大门之外,苏杉施展出一道剑锋,显化出整整一万道璀璨鲜红剑气,就能伤了轮回大阵中一万我二族修士。其后那些被苏杉所伤的修士,体内却被苏杉夺走了诸多道行法力与精气,而施展出那一道剑式神通之后,苏杉才有余力,一具击破双阙施展的冰火九冲天大神通!”
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此时此刻何足道衣袂飘飞,衣衫抖动,气度卓然,徐徐言道:“凭在下观测,想来苏杉虽不像双阙一样,能施借着轮回大阵施展出轮回借法大神通,却肯定另有其他手段,能夺取阵中二族修士精气与道行法力,这才能施展出一万道璀璨剑锋!殿下若是与苏杉能成为挚友,大可用我火宫殿中玄妙法宝,亦或是玄奥功法神通,去换取苏杉那种能吞噬人法力道行精气的手段,只需得了苏杉这等手段,殿下就能修为急剧提升……”
“可是那苏杉本就是长生三重修士,实力雄厚。而本宫毫无一丝修为在身,又怎能像苏杉一样,施展出那种强横神通来?再者就算本宫能有苏杉施展剑锋的能力,可是本宫本就是祝融氏族太子,又怎能像苏杉一样,肆无忌惮朝着二族修士施展那等邪门的神通呢?”
这一道上策,已是让火子士砰然心动。
不过火子士心底依旧有诸多疑虑,眼神更是闪烁不定,何道足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更是由不得心中轻轻叹息。
可归根到何道足身为火子士的谋主,须得为火子士出谋划策,此刻也由不得口中轻言道:“此事殿下无需担忧,而今你我来到无忘峰闯十重天地,这数十万修士来到无忘峰也是要闯十重天地;只怕除了殿下之外,数十万修士都是怀着夺取天下第一的念想来到此处。有争夺就有打斗,有打斗就有伤亡,他们也争天下第一,殿下也争天下第一,到时候必有多长大战,死伤几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修士或多或少都会伤在别人手中,伤在别人手中也是受伤,伤在殿下手中也是受伤,又有何分别?”
“如此说来,倒也不错。”
由不得大点起头,火子士满口赞扬,道:“何道足先生果真是足智多谋,本宫先前未曾好好听从先生的计谋,实在是本宫不对。日后还望先生为本宫多多出谋划策,本宫在此给先生失礼了,还请先生受我一拜!”
待到何道足反应过来之时,火子士已是在马车之上拜了一拜。
何道足心底虽然感激,可暗地里却由不得依旧大摇其头。
那一瞬间的感激之后,残留的些许因火子士而生的知遇之恩,也在何道足心底烟消云散了,他暗自感慨一番:“火子士虽然是祝融氏族太子,可终究算不得是成大事之辈,我师尊在一个万个元会之前,已是算到就在这段时日中,整个宇宙,无限时空,将有异变发生。我若辅佐火子士,充其量也只能等到火皇战死之后,待到火子士即位,成为祝融氏族中的丞相而已……”
做所以何道足心中会有这番想法,关键在于他在火子士手下,早已不止千年万年,也不知道为火子士出谋划策多少次,可每一次都不被火子士采纳!
实则在祝融氏族中,火皇修为十分高深,若是按照二族惯例,火皇理当是十重天地中,寻一个地方潜心修炼,而非是在火宫殿中做皇帝。这一切只因为火子士全无半点修为在身,实在作不了祝融氏族的帝王,这才让火皇放心不下,一直镇守着火宫殿。
关键更在于,火子士而今当头一拜的举动,太过虚伪。
何足道本就是足智多谋之士,智慧谋略极为高超,又怎会猜不透火子士心中念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