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要把山川上那些青翠欲滴的树木显化出来。而今脚底下万里内外,只是光秃秃的山川,想来也是关破照这道大戟中显化出来的身形实力不够,远远够不上造化二字!”
无中生有,就是造化。
死而后生,就是造化。
关破照一道神通消泯了周遭这数万里方圆中山川河岳的生机,而今凭着此人威能不能让小三的树木重活,就代表着苏杉尚且有一线生机。
仅是一道一直显化出的身形而已,远远及不上关破照本尊强横。
周遭尽是火焰,若苏杉再像先前那样,用天地阴阳大悲炉去吞噬空中火焰,只怕不仅不能在一瞬间将周遭火焰吞入天地阴阳大悲炉中,只怕就连这座鼎炉,也会被关破照趁机收走了。
雄浑火焰中,宛若有数以万计的火龙飞翔。
身为祝融一族高手,关破照一经施展神通,便是铺天盖地的大火。
“生死有命,由不得你我……”
轻柔一句话语,随着关破照眼眸缓缓睁开之时,出现在周遭意志当中。直至此刻,关破照才算是回答了关关先前那道问话,只是杀机虽收敛几分,却并不想就此轻易饶过了苏杉性命,眼神一闪之时,只用火焰困住苏杉,口中轰然言道:“我门下弟子关关,天下无双。而今若你肯答应入赘我门中,成了关关的上门夫婿,本座定当就此散去神通,再补偿你整整一个元会的法力,如何?”
“师傅!”
在此刻倒是关关轻呼一声,欲要与关破照商议一番。
可关破照本就是独立特性的人物,此刻只挥挥手,“关关,此事为师替你做主。若他肯入赘我门中,今日自然是要放过了他性命,可是他须得不能再姓李,理当随着你一起姓关,日后生下的儿女,也须得随着我们姓关。而他心中,更要忘记了那个李字……”
华夏族人姓氏,源于先祖。
若连为了入赘女方,连姓氏也要改了,岂非对不起李家列祖列宗?苏杉虽是未曾见过李氏先祖,可他终究是正儿八经的华夏族人,又怎做得出这等事情来。故而苏杉此番眼中冷光爆闪,望向关破照时眼眸中早已杀机爆闪。
只可惜修为差了关破照太多,即便是空中一杆大戟,以及这一道用意志显化出来的身形,实力就远在苏杉之上。
生而为男,当有骨气有尊严,若是改头换面跟着别人姓关,哪怕这个姓氏再如何荣耀,在苏杉看来,也等同于是像狗一样或者。
“关破照!”
意志当中,爆喝一声。
苏杉不再称呼关破照为前辈,亦是直呼其名,心底愤怒可想而知,而就是在这怒吼之声里头,苏杉手中剑锋,再度迸射而出。
周身那从大宇星辰图中流落出的亿万道星光,亦是在片刻之间被周遭火焰消融得只剩下薄薄一层,而苏杉身上穿着的那件长袍,虽然也是他自行炼制的天级下品法宝,可此刻却在火焰当中融化开来。
吱吱吱吱……
一阵阵烧焦了血肉的声音,源自于苏杉周身。
长袍融化成液滴,温度高达上千度。
可苏杉已是顾不上皮肉被烧焦,也顾不上指尖储物戒指也被火焰融化掉,握着妖雨的那只手臂,已是显现出累累白骨。
藏才储物戒指中的那些灵药以及寻常炼器材料,顷刻间一同化为熔浆。更有一道青龙涎香,顺着苏杉指骨,融入了妖雨剑锋之类。
唰!
剑气凛然,冲到关破照身前。
此人实力强横至极,上古神魔也比不上他,此刻苏杉用妖雨剑锋施展出意念道体大剑式,虽然威力莫大,可关破照依旧能轻易抵挡住。
“青龙涎香……青龙大尊!”
可是在关破照心头,却忽地闪现出万古之前,东方青龙大尊那道伟岸至极的身影,神色由不得在空中呆了一呆。
就在关破照呆愕的这一瞬间,妖雨剑锋迸射而去,一剑洞穿了他显现在朝天戟之前的身形。而这道肉身虽是关破照随意显现出来,其中也蕴含了他自身魂魄与意志,当妖雨剑锋传入肉身之时,期间关破照的魂魄精气,已是被剑锋吞入。
叮!
妖雨剑锋,落在朝天戟之上。
先前霜亮无暇的戟锋,陡然间被切出一道伤痕,约莫有指甲大小。
所谓人中关破照,宝中朝天戟,若是在寻常情况下,以苏杉的实力,断然难以用这柄妖雨将朝天戟斩开一道伤痕,却只因妖雨剑锋劈开关破照这肉身之时,夹裹着关破照自身魂魄精气,让朝天戟误以为是关破照控制着妖雨,故而对这道剑锋并未生出敌意……早在当年苏杉强行剥夺妖雨中那些从上古神魔体内吞噬来的魂魄精气与血肉精气之时,妖雨就隐隐生出一丝不满情绪。只是苏杉当初忽略了此事,未曾发现妖雨之上竟也会出现情绪变化。
所谓宝物有灵,本该如此。
朝天戟既然是天地间少有的法宝,自然有其独特的灵性。
“竟敢伤我法宝!”
关破照长眉一横,盯着苏杉更是满眼怒意。
可在即刻间他虽是再度显现出了一道身形来,却并未朝着苏杉出手,只转身对着远处关关看了一眼,断然喝道:“本座横行天下,素来说一不二。今日你既然能挡住我三戟大神通,只要你不来招惹本座,本座就绝不会主动朝你出手……可你竟伤了我朝天戟,本座虽碍于先前承诺,不能杀你,可关关却能杀你!”
这一刻间,苏杉孤身站在空中。
滚滚天地灵气,被头顶大宇星辰图汇聚成一束星光,落在苏杉头顶。而先前被天地阴阳大悲炉吞噬的那等火焰,除了使得鼎中天地人三火更是浓烈之外,其中大半也是返本归元化作灵气,输入苏杉体内。
故而只在关破照说话之时,苏杉体内法力,已是被补充了七八分。而先前被融化成液状的肉身,已是恢复了完整。
只是手中持剑,裸着上身,不似一个修行之士中的高手,更像是草莽之间的豪杰,悍不畏死之时,只一言不可就拔剑相向,抛头颅洒热血不在话下。
可苏杉越是这番桀骜不驯的态度,关关眼中就越是闪烁出莫名的光辉。
关破照受了苏杉一剑,当朝天戟出现伤痕之时,他已是撤去了漫天火焰,只等着关关来将苏杉杀了。只是这位实力强横的高手,却并没有将苏杉放在眼中,也不想着如何去争取时间,故而再与关关说话之时,也不是用那意志传音,而是直接开口说话,此人对于苏杉的鄙夷,可想而知。
“师尊!”
关关怔怔了看了苏杉一眼,其后才一挥衣袖,指着苏杉手中剑锋,“师尊本可以将他诛杀在当场,可却因为见到了青龙涎香,故而心神一怔,这才错失了将他诛杀的机会,反而使得朝天戟受损。以师尊这般强横的实力,修行了无数年,又怎会控制不住自身情绪,在见到青龙涎香之时错失杀敌良机?”
闻言,关破照眼神一闪,将大戟横在身后,眼中冷光越发的昂盛。
脚下生出一道清风,载着关关飞至了苏杉身边千米之外,她缓缓扬起手中酒瓶。喝下一口烈焰酒,口中喷出一道清淡火焰,“师尊真想要杀他?”
“此人能有如此精纯的青龙涎香在身,即便不是得了青龙大尊传承之人,也与青龙大尊有着莫大的关联。当年青龙大尊对本座有恩,若是本座将他杀了,岂不是成了一个忘恩负义之辈,可你与青龙大尊并无瓜葛,杀了他就杀了!”
被关关说破了心思,关破照不仅不怒,拧在一起的眉毛反而缓缓舒展开来,横戟指着苏杉,“关关若是今日不想杀他,大可日后再杀。若是近期不想杀他,也可先与他成婚,等怀胎之后,得了此人血脉,再将之杀了。”
怀胎之后,再行杀人?
也亏是关破照,才想得出这等办法来。
关关柳眉一扬,“青龙大尊实力强横至极,天下少有。一旦他真的与青龙大尊关系匪浅,关关若真将他击杀,等日后见了青龙大尊,又如何交代?”
关破照冷然道:“青龙大尊何等人物,你又怎能见着他?”
“师尊都能见到青龙大尊,关关如何就见不到青龙大尊了?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弟子却未必比不上师傅,师尊自万古之前开始修炼,到现在已经不知有多少元会。弟子若修炼时间与师尊相同,实力未必会在师尊之下!”
远处典宏远一直在关注着战局,他与苏杉初次相见,也谈不上有多少交情。可典宏远却也是一个满腔热血之辈,此刻已是将定海戟在手中握紧。而戟尖遥遥指向关破照,正在空中缓缓颤动。
握着大戟的那只手臂,因为用力过度,已是有些发青发白,“这师徒二人,居然也如此针锋相对!若是我在师尊葛道奇面前,又怎能说出浙西大逆不道的话语来,看来我与这关关,实在相去甚远!”
既然关破照已说不会再朝苏杉出手,典宏远才缓缓收拢手中大戟,只心底泛起一阵酒意,觉着心烦意乱,便掏出一坛子烈酒,狠狠朝着口中灌去。
“典小子,你比不上这苏杉!”
关破照里去之前,突地飞至典宏远身前,手中持着朝天戟,用戟尖将典宏远手中定海戟抬起,然后任凭定海戟尖端,对准了他的心脏所在,口中暴喝道:“若是葛道奇当年,遇到这等事情,且不论他实力如何,修为如何,胜负如何,都会二话不说朝着敌人出手,你比葛道奇差的太远,一代不如一代……”
最是这种冷嘲热讽,才是关破照的性格。
而此刻关破照与典宏远二人挨得极近,关破照口中爆喝之时,从他嘴中喷出的浓浓热气,纷纷从典宏远脸上冲过,更显得他气势凌人。
呸!
猛然一道酒水混合着口水,从典宏远口中喷了出来。
自观战之时开始,典宏远周身意志就一直笼罩着方圆万里之内,而今他意志里头,更是大吼道:“若不骗得你关破照靠近了我,又怎能喷你一脸浓痰?你修为冠绝天下,我若持着定海戟与你大战,岂不是相当于送死?如今我这星河乍泄大神通威力如何?”
听此话语,苏杉由不得心中对典宏远高看了几分。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典宏远口中喷出的酒水与浓痰混合在一起,从外在看来虽是一道水柱,用意志打量却能发现浓痰里头有星星点点的光辉,宛若是星河中的璀璨星光。
这一刻间关破照犹若白玉一样的面容,陡然变得赤红。
他心底早已是愤怒无比。
朝天戟狠狠扬起,唰的一声朝着典宏远头顶落下。
戟尖有无数风雷响起,大戟锋芒之下空间片片破碎,变作粉末。而速度更是迅捷无比,若是苏杉身处于大戟之下,也是无法抵挡这一杆突然袭来的大戟,而戟尖之下被击落的空间碎片,竟是在锋芒中被火焰融化成一团赤红的液滴。
火焰到了极处,却能熔融空间碎片!
可典宏远在大戟袭来之时的第一反应,不是挥动定海戟抵挡,也不是想要逃离,他反而是昂起了脑袋,将心脏之处对准了朝天戟尖端。
电光石火之间,这朝天戟硬生生停在了典宏远心口。
戟尖刺入典宏远胸膛三分,却停滞不前,而典宏远更是豪迈一笑,慨然言道:“关前辈若是今日在此杀了我,想来以我师尊的性格,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师尊虽未必能胜得了关前辈,可若他想要击杀关关,想来前辈你也护不住她!”
关破照怒吼:“典宏远你是在威胁本座?”
“晚辈不敢!”
典宏远道:“所谓人中关破照,宝中朝天戟。前辈名震天地,晚辈实力不及前辈万一,又怎敢威胁前辈。晚辈只是在此将前辈杀了我之后,那些可能将会发生的事情阐述了一番,若是前辈不信,晚辈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