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犹如救命稻草,燕山、马鸣与莫婉儿脸上不禁欣喜不已,寻声望去,只见无名老人正驾马从两军对阵之间缓缓而来。
西域奇侠脸色微变,淡淡道:“阁下便是鬼谷子无名老人?”
无名老人淡笑道:“正是在下,顾先生,久违了!”
西域奇侠苦笑着摇了摇头,“沐先生既已见过了那人,还是要与我一战吗?”
无名老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总不能看着顾先生欺负小辈吧!”
西域奇侠面露怒色,太阿剑骤然出鞘,金色宝剑光芒四射,一股威道之势四下袭去,金国士兵不禁胆寒。“拔剑吧!”西域奇侠冷冷道。
“爷爷,接剑!”说话间,燕山将湛卢剑抛向了无名老人。
无名老人右手轻轻握住剑柄,剑鞘顺势褪去,一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呈现在眼前,给人一种宽厚慈祥之感。“锋而不露,利而不觉,‘天下第一剑’果然名不虚传!”无名老人不禁感叹道。这一刻,所有人心头似乎产生了一丝暖意,呼吸平静了许多。
“请!”无名老人淡笑道。
西域奇侠挥动泰阿,剑指无名老人,霎时间一团磅礴剑气激射而出,气势如虹。无名老人微微一笑,目光中瞬间满是高贵之色,湛卢剑在半空中缓缓划过,形成了一圈涟漪剑气,看似平淡无奇。磅礴剑气射入涟漪剑气中,竟渐渐消失无踪了。西域奇侠目光中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太阿剑极速舞动,多道剑气射出,四下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似有猛兽咆哮其中,恍惚间,已然看不清他的身影。
剑气相交的瞬间,无名老人心中已经明白,纯钧之高贵难敌泰阿之威道,目光流转,不觉间,一股高洁之气自心间产生。飞沙走石中多道剑气袭来,无名老人脚踩七星步法,身如鬼魅,湛卢剑再次出手,如飞龙出海,刹那间周围云雾缭绕,势不可挡,似有龙吟之声。泰阿剑气在地上激起了数丈尘土,无名老人已然消失于云雾之中。
飞沙走石,云雾缭绕,场面混乱不堪。这一战关系到金辽国运,所有人都想看清二人交手形势,却都是徒劳,只听见短暂而迅疾的剑击之声。忽然,剑击之声戛然而止,一盏茶功夫,尘埃落定。只见西域奇侠与无名老人相对而立,面带微笑。
“太阿剑之威道当真名不虚传啊!”无名老人连连点头称赞。
“沐先生能领悟多种剑意也实属难能可贵!”西域奇侠语气中充满了敬意。
这一战,二人似乎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但是,这些都并非我们的最强剑招!”无名老人面带苦笑。
这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萧羽凡目光中也流露出惊诧之色。
西域奇侠微微点头,“非要如此吗?”语气中却饱含无法抑制的兴奋。
“又有何不可呢?”无名老人眉眼间涌现出一股豪气。
“快意如此,我心足矣!战吧!”西域奇侠大声笑道。
“战吧!哈哈!……”二人同时大笑起来。有太多人不明白,这二人刚才还势同水火,生死相搏,此刻又如至交好友,惺惺相惜;也有一些人理解他们内心的寂寞,棋逢对手的切磋是习武之人一生最快意的事;燕山心中却清楚,或许这样战死才是这两位奇人最好的归宿。
笑声停了。霎时间,西域奇侠眼珠中充斥着血色,面目变得狰狞,身体似在膨胀,不觉间竟已长高了三尺、变宽了一尺,手中金色剑身上竟有血色流动,流动的血色不断变得浓郁。所有人心下大骇,无名老人心中也是一惊,大声道:“莫非这才是剑魔真身?”
西域奇侠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剑魔现世,惊天动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只可惜,一生仅有三次机会!”
无名老人连忙问道:“这便是第二次?”
西域奇侠微微点头。
“那第三次你是要留给……”
无名老人话未说完,却已被西域奇侠打断,“你我心知便可,又何必讲出呢?”
无名老人微微点头,笑着道:“绝杀剑意,有死无生!”话刚说完,霎时间周身杀气腾腾,眼神时而迷离,时而空明,湛然剑剑身上出现了一层寒霜,竟是真气凝结而成。
西域奇侠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之色,继而转瞬即逝,面目扭曲,变得更为可怖,血色剑气附带着千钧之势朝无名老人袭来。无名老人面无表情,挥动湛卢剑迎上,黑色剑气竟卷起了一阵刺骨寒风。血色剑气与黑色剑气相碰,竟激起了绚烂的光圈,极为壮观!所有人尚未来得及惊叹,两人身影极速变换,血色剑气与黑色剑气纵横交错,四周竟如烟花般炫彩夺目……
血色剑气每剑之后便会增强几分,不觉间,已然变成一把血色巨剑。绝杀剑意最可怕之处便是可以激发潜能,将自身内力与速度提升至无法想象的境地。可是,西域奇侠的速度与内力竟丝毫不输给无名老人,如此下去,极端“雪心”的可怕与剑魔的强悍必然可以胜过绝杀剑意。
二人出招速度极快,不觉间五百招已经过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醉了,此生能有缘目睹这惊天一战实属三生有幸呀!
突然间,湛卢剑剑身的寒霜消失了,绝杀剑意已破,无名老人的生死只在一瞬间。就在这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霎时间大雨倾盆而下。无名老人目光呆滞,葛青山与王可心两个名字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继而消失无踪。“今日我必死无疑,但我宁愿死在你的剑下,或许只有如此,你才有逃出去的可能。记住,你必须活着离开,不然,我和葛大侠就都白死了!”一个饱含深情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娘亲邀请你和我们一起过节,你要是不去,我会很没面子的!”一个满是稚气的声音从耳旁掠过……不断回忆中,无名老人眼神变得空洞,画面渐渐淡去,脑海一片空寂,自内心深处竟生出了一种气息,与外物紧紧相连……血色巨剑再次袭来,无名老人却依旧痴痴的站在原地。燕山、马鸣与莫婉儿全力呼喊,就连完颜阿骨打也面露悲色……
血色巨剑即将劈下,刹时间,非常奇怪的景象出现了:无数雨滴竟在无名老人身旁凝结成了一道水幕屏障,无名老人已然消失了。血色巨剑击破了水幕屏障,溅起了数丈水花。“忘我意境!”西域奇侠失声道。
不知何时,无名老人已经后退了数丈,目光平静如水,湛卢剑在空中缓缓滑过,不断有水滴凝结在剑身,竟形成了一把巨型水剑。“最后一招,如何?”无名老人语气中仍不见一丝波澜。
狰狞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惊喜,“最强一招?”西域奇侠淡笑道。
无名老人微微点头。
巨型水剑与血色巨剑猛烈碰撞,光华四射,整个天空变成了淡红色,水滴与剑气纷飞,竟有数万士兵惨死其中,哀鸿遍野。眨眼间,天已放晴,阳光下,西域奇侠恢复了原先摸样,与无名老人相对而立。
“这一战算作平手,如何?”西域奇侠淡笑道。
“胜负还重要吗?”无名老人笑着道。
“还是沐先生心境高我一筹呀!能领悟忘我意境或许也就先生一人而已。”西域奇侠苦笑道。
无名老人面带微笑,默默不语。
见此情形,完颜阿骨打大声道:“我大金的勇士们,冲呀!直取上京城!”说话间,金国将士已如潮涌般杀出,势不可挡。
萧羽凡大声道:“誓死保卫上京!冲呀!”辽国将士也奋不顾身,冲上前去,只可惜,其战力远不如金国将士,战局于辽国十分不利。
萧羽凡轻声道:“荧儿,你即刻回宫,带着皇上与太后撤到燕京城!”
荧惑急忙道:“那师兄你……”
“军令如山,勿需多言!”萧羽凡打断了荧惑,斩钉截铁道。
“领命!”荧惑领了一队人马奔回了上京城。
“仙儿,你与师公立刻赶回西域,那里是我们最后的退路。”萧羽凡话语字字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萧若仙面露悲伤之色,迟迟不动。西域奇侠心知燕京告破也是迟早之事,西域会变得极为重要,神情凝重道:“凡儿,你必须活着回到西域!”语气中竟是命令的口吻。
“徒儿知道了!”萧羽凡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敬意。
西域奇侠微微点头,拉着萧若仙便驾马离开了。
燕山、马鸣与莫婉儿快步奔到无名老人身旁,却已经察觉不到他的气息。无名老人依旧面带微笑,竟用最后一丝真力迫使自己站在那里……三人忍住了泪水,轻轻扶着无名老人,望着将士拼杀,血流成河……
两国将士拼杀了近两个时辰,辽国战败,萧羽凡率领残部朝着燕京方向撤退了。金国大胜,占领了上京,全军欢欣鼓舞,大肆庆祝!燕山、马鸣与莫婉儿却是目光呆滞,沉默不语。完颜阿骨打与完颜宗干也是无奈,只愿时间流逝能够洗去他们心中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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