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龙文是文字考古专业的高材生,否则以《大衍神册》里那么艰涩拗口的表述,光是翻译一遍就足够一般人琢磨一辈子了。
时近中午,武长老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阴沉着脸。
“龙文,你把这条蟒蛇的血吸光了?”武长老倒出袋内之物,竟是那条黑蟒的尸身。
龙文喜不自禁,他知道这具蟒尸有怪异之处。
“差不多是吸光了,而且还吞了它的内丹。”
“我就知道蟒丹是被你吃了,你小子怎会放弃这等天材地宝呢?我武长老的弟子肯定不能这么傻的。”
龙文想笑,心道若果换成傻大个他就肯定能。
“师父再造之恩,龙小子没齿难忘。”
对于武长老,你越正儿八经地对待他,他越是顶不住,保准会乐,会笑场,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最得他的老怀。想想昨天他在真武大殿上那一脸严肃和冷峻的样子,龙文还真是佩服他的戏演得好。
“哈哈,傻小子有傻福!幸亏你喝了蟒血,凭空增添了一身蛮劲,否则光你这小身板如何与这大家伙抗衡半天?早被它碾得嗝屁了。换师父我去也得费好大一份力气呢。”
果然,这老头又不大正经了,进门时带来的肃杀气氛随之一扫而光。
“确实是这样的,”龙文回忆起搏杀的情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当时我只知道别住蛇头拼命喝血,是越喝气越长,越喝越舒畅。”
“要我说这是修炼千年的一条仙蟒你信么?小子,被你碰上了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按说你这资质猛地获得千年仙蟒灵,必会承受不住而爆体,可是看你小子活蹦乱跳的样子,我还真是怀疑天道出现了错乱,否则怎么让你这么个怪胎活了下来?”
武长老又转入沉闷的节奏,似乎想不通龙文为什么没被爆体而郁闷。
“千年仙蟒灵?”龙文一下子想起自己甩开黑蟒,接着发现下体爆涨的怪异现象,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皇甫晨曦那一掌不能奈我分毫了!”
“你把当天的经过原原本本给为师细说一遍,不要露过一个细节!”
龙文不敢隐瞒,把白虎岭上的事情一一道来。
“唉,我说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你小子的福缘深厚!那皇甫晨曦等于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她那一掌,你铁定完蛋。”
“这是什么道理?”
“蟒丹性燥,被你的身体吸收过后迅速转化成火灵,皇甫晨曦的含怒一击恰好压住了火灵的极速膨胀,接下来更重要的是她把你弄到蟒尸上面去了,蟒身本寒,进一步中和了火灵,你才堪堪度过一劫。”
想想也是,换做平时,皇甫晨曦那一掌肯定会格杀了龙文,在所谓火灵的内外夹击之下倒平安无事。那蟒尸传出的冷气也确实让自己的小鸡鸡垂了下来,不然它就炸了。
“那些火灵只是暂时被中和了燥性而已,它随时可以再次爆发。最为幸运的是你小子的身体,武脉武丹具废,那火灵倒不能随意发作,因为它并不是被你的丹田和气脉吸纳消化了,而是潴留在你身体的某个小空间里。若非如此,此时你即便不是一只死虫,也是一只**了。”
“师父,其他人在大殿上百般嘲笑与我时,我告诉自己他们都是在放屁,放放更健康,可是现在你老人家也拿这事嘲笑弟子,情何以堪啊?要真能当一只**,我还用得着这么憋屈吗?”
“龙小子,我看你是误会为师了。据我推测,这条蟒蛇别看体型寒碜了点,但它有千岁之龄了!千年蟒丹,宣淫无边,常人服下,必会堕入欲海,很快就精尽人亡了,岂是闹着玩的?依我估计,它必定会在你的身上造成巨大的伤害,让我探测看看。”
不由分说,武长老的左手抵上龙文腹部,一缕灵气透体而入。
龙文此时有如梦初醒的感觉,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以为很简单的一件小事,里面竟然有这么大的波折!
武长老的灵气在龙文的体内游走一遍,最后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父,你的灵气到哪儿去了?”
“嘘,别说话。”
“咦,师父,你摸我的蛋蛋干嘛?”龙文忽地感觉蛋蛋一热,似乎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揉捏着。
低头一看,武长老左手未动,依然抵在他的腹部,原来是灵气在子孙袋里作怪。
“好了,装得满满的一袋子,麻烦大了。”武长老收手跌坐,额上微见汗珠。
“装了一袋子?什么意思啊师父?”
“娘的,就是你的子孙袋呀,蟒丹变成火灵全淤积在那里面!”武长老骂骂咧咧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也别怕,因为你小子命根的筋是断的,你自然不会被火灵造成的淫欲所控制,但一些苦头是难免了。”
武长老忽然竖指如刀,把蟒尸从头到尾划成两半,从里面挑出两米来长的一根晶白色肉丝。
“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把这根蛟筋放进烈酒里浸泡三日三夜,然后把它像裤带一样系在腰间。蛟筋性寒,又能渗出一些能起麻醉作用的酒性,如此必能镇住火灵的戕害。这根蛟筋乃天材地宝,刀剑不断,水火不侵,甚至能伸缩自如,必要时是可以做为武器使用的。”
武长老又指了指剩下的一堆肉尸道:“剩下的这些美味就孝敬师父吧,拿去做羹,今日你我师徒大醉一场,算是压惊。”
“弟子遵命。”龙文恭敬道。
晚上,在藏武楼的院落中心,就着满庭月色,师徒三人喝了个酩酊大醉。
几天之后,龙文真的发现一连几天夜里都有梦寐以求的梦遗,这应该是火灵在作祟,而不是身体的一些功能恢复了。果然,把蛟筋围系在腰上以后,这种情况慢慢地就消失了。
这几天龙文一直呆在藏武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大部分时间呆在自己的屋里琢磨大衍神法。
这一琢磨又琢磨出一番悲喜交加了。
首先,龙文悲哀地发现这部《大衍神法》对自己而言就是一部彻底的废技。它虽有护体健身之法,锤筋炼骨之效,更有壮脉固丹之功,克敌制胜之能,但自己根本不能储藏灵气,更别提凝聚操控元气灵力了。而这部武技乃正宗内家武技,博大精深,浩瀚如海,以灵气为药引,以元力为剑戟,可是体内无法聚拢灵气你还玩个啥?
但是龙文依然有惊喜的发现。
《大衍神册》上面的男体都有一个怪诞之处,那就是阳根十分壮硕伟岸,但他们的子孙袋都画得如同浑圆的小核桃,大小比例与阳根极不协调,似乎在刻意彰显阳根的硕伟。
就在昨夜,龙文在琢磨得疲乏之际,模模糊糊地做了一个十分奇特的梦。
“万灵之灵,诸妙大同,洞藏有管,管入洞天。”
空灵之音从虚空中传来,让龙文惊异不已。未几,空中出现一条《大衍神册》上面所画的人根,慢慢地扭曲变异成黝黑洞道,洞身类似于萨克斯铜管,洞口状如喇叭花。无数炫丽的光影从中流出,源源不绝,又消散在自己的身体里。龙文心灵触动,似乎感受到地球人类的呼吸,微邈但却清晰,耳中传来熟悉的家乡小调: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我就是从这里穿越过来的吗?龙文恍然大悟,虫洞!这是虫洞!时空流转,我去了何方?
……
醒来时月已西沉,泪染寝榻。
直觉告诉自己,所谓人根,大有乾坤,或可为我所用。至少有一点,它上面所描绘的命根的威壮与自己的天阉症状似乎是针尖对上了麦芒,而且冥冥之中似乎也预示着命根关乎着穿越,意识与灵魂的自由穿越……
这几天似乎平静了很多,龙文有时会想起四位姑娘,不知道她们过得怎样了,他们对自己是不是恨得牙痒痒的?
对于《大衍神法》,筑实、凌虚、聚元,再到五行出、阴阳合、一元生,苦于丹脉皆废,只能在脑海里意念中去感悟,身体是不起丁点感应的。
好吧,天阉就是天阉,上辈子是花花大少,这一世体会下天阉的人生,也好——龙文最终获得如此的释然,已是一个礼拜过后的事了。
武长老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有吩咐龙文去做什么事情。傻大个倒是与闲极无聊的龙文热络起来,一起鼓捣三餐的美食与酒。龙文也是第一次发现酒是个好东西,而且还发现自己天生是个海量。难怪父亲一醉就是几年了,遗传基因很强大!
龙文一个人呆在储藏室的时间更多,坐在天窗投射下来的光柱之下,心境格外平和,可以想很多事情。
首先,小龙文的父母就是自己的父母,至少这具身体是他们给的,所以对于他俩离奇失踪、去向成谜一事,必须要尽力查个一清二楚,不管里面有天大的风险,还是有天大的阴谋,作为人子,必须做到生要见人死要见碑。这事急不得,但一定是头等大事。
第二件事,自己的处境问题。原本他已经被剑派抛弃了,沦为与傻大个之流为伍,但在藏武楼这么一块方寸之地,他感觉自己过得挺惬意,算茁壮成长中,文能采药治病,武能耍棍驱兽,一身无病,终日无忧。
经过这次偷窥风波,他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现实与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自己并未处于世外桃源里,而是像一块小小的浮石一样漂在湖里,风暴随时会来,尽管现在可能它还掖着藏着。可是隐恶才是真恶,隐敌才是大敌,不可不察啊。
有的人对自己呵护有加,有的人则想着置自己于死地;有的人对自己颇为赏识,有的人把自己当做笑话。所谓世事无常,师父也不能保护自己一辈子,人生的局面如何开打?自己何去何从?
行医固然不错,可是自己在地球上就很排斥这个,现在也差不多。看相打卦,行走江湖?倒是符合自己的性格,但是衣食难保,形同骗子。
嗯,细想想自己确有小骗子的潜质,只是道行有待提高,名气有待打响!
龙文差不多就此把自己的人生定格在一个算命小骗子的层面上了,一切就从《大衍神册》开始吧!既然有人以半部论语治天下,那我就靠一本神册去发家。
有了人生定位就好办了,龙文略略参悟神册便有进一步的发现——相术与古文字倒是有很多相通之处,可以这么说吧:文字里有世界,相术里藏人生。
华夏文字以象形、拟声为始,以会意、假借为终,洋洋大观,字字珠玑,自成体系,意蕴无穷。
相术以面相为主,还有骨相,手足相,甚至牙口相,人体本是个小宇宙,自成体系,涵盖人生的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