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然是,这个自然是。请问老丈,可知道钱亭林?”
“你说魏藩先生呀,这个西京人都知道,你这也是准备到千灯书院读书吗?”那老人听到人提起钱亭林,于是兴致就来了,滔滔不绝地说:“魏藩先生可是我们西京城最有学问的人,也是这天下最有学问的人,朝廷都派了几次人来征召,但是魏藩先生都没有答应,魏藩先生是那种专研学问的人,怎么会去当劳什子官员。”
“嗯嗯,但是小生,听说,魏藩先生,他的弟子有些那个。”
聂天元不敢直说,就这么旁敲侧击一下。那老人听到之后,叹息一声说:“这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魏藩先生学问再好,但是奈何总有几个不肖子孙。”
“那么魏藩先生不管这些弟子吗?”
“这,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小兄弟,你要是求学问,那么去千灯书院总是没有错。你只要立身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聂天元心想若水仙子果然没有说错,这个人果然是空有学问,没有人品,是一个伪君子。
心中下定了主意,他就准备离开,没有注意到,他离开的时候,老人脸上那得逞的笑容。
聂天元联络到了四圣司,得知后天就是钱亭林六十九大寿。(这是陇右府习俗,不过整寿。)前来贺寿的宾客络绎不绝,也给了聂天元一个机会。
四圣司给了聂天元一张请帖,告知他如今的身份是白鹿书院前来祝寿的学子,名姓都没有变,就是多了一个字,叫做伯斗。
聂天元拿着请帖,第三天换上青衿,然后前去城东南角的千灯书院。
千灯书院前面真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聂天元递上请帖,自然有人带着他前去入座。
聂天元看着书院红砖绿瓦,走廊带画,一派豪门大宅气象,心中更加认定,这个钱亭林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私人讲学的书院,怎么可能修建的如此华丽。这不是朝廷出钱,普通讲学先生,没有当过官,怎么来的钱呢?
聂天元心想这一定是钱亭林鱼肉百姓而来,这书院的一切,都是民脂民膏堆砌而成。
入座的时候,聂天元脸上还有气愤之情。
他没有心情,随便吃了几口,然后就见钱亭林走了出来,钱亭林瘦瘦弱弱,如同竹竿,和普通读书人没有什么区别。
钱亭林文绉绉地表示感谢,聂天元心中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心想:“哼,今天是你的寿辰,也是你的忌辰。今日办的是红事,也要办白事。”
聂天元等到晚上,因为他算是远道而来的,于是书院给他安排了一件厢房。
去厢房的路上,聂天元看了看四周,心中回忆昨天四圣司给自己的地图,来做对比。
等仆人送到之后,聂天元从贴身行囊里面拿出夜行衣,换上之后,就上了房顶。
这书院就只有几个书生巡逻,提防小偷。这些人哪里能提防聂天元这种武林高手。
聂天元径直到了书房,书钱亭林的卧室和书房是相通的,他到不用两处跑。
他到了书房,书房附近竟然没有弟子巡逻,书房里面也只有两人,他靠近之后,听到钱亭林正在和那人说话。
“父亲大人,这一次归义寨估计有危险了,孩儿听说,平妃早已经有了攻打归义寨的策略了,看来这归义寨,难逃易龙山那一劫了。”
“不用着急,你暗中带着人,将粮食运去。这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到时候韩寨主他们自然会见招拆招,你就要不用多担心了。不过这仗一打起来,他们那边肯定缺少粮食,现在虞军还没有彻底包围,我们还有机会。事不宜迟,你去吧。”钱亭林嘱咐了一下自己儿子,他儿子说是,就离开了书房。
聂天元见书房没有其他人,于是翻身而入,看到聂天元进来,钱亭林倒是没有惊慌,对着聂天元说:“你是鬼府来的信使吗?韩寨主那边缺少什么,尽管说吧,老夫会想办法筹集的。”
“我不是鬼府的人,如今我来这里,是要杀了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聂天元说完,也不给钱亭林多说的机会,直接一剑杀了钱亭林。
钱亭林双眼圆睁,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在聂天元起身的时候,又有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看到钱亭林的尸体,大声喊着:“魏藩先生,魏藩先生。”
聂天元见自己的事情办成了,也懒得在追究这件事,飞出窗外。
而那个黑衣人竟然也追了上来,对着聂天元说:“小贼,哪里逃。”
聂天元不愿意在书院和他多纠缠,于是快速离开书院,而那人却在后面紧追不舍,聂天元见摆脱不了,于是直接出了城。(西京城作为陈朝五都,以前城高墙厚,魏军艰难才攻克,魏武帝气愤之下,将西京城城墙拆了,后来魏朝就再也没有修建,虞朝沿袭旧制,也没有为西京城重修城墙,所以西京城这时候是没有城墙的。)
他们到了城外,聂天元停下来,对着那人说:“既然你不识好歹,非要跟来,那么就别怪我了。”
聂天元使用自己新学的周流剑法来试试威力,没有想到,那人竟然不落下风。
聂天元心中吃惊,不知道那人心中更加吃惊,他见这剑法像传说之中的周流剑法,但是这剑法应该随着周流派被虞朝剿灭而失传了才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人手中使出来。
聂天元见周流剑法无法取胜,于是施展自己本门剑术,这一下,他也逐渐占据了上风。
十几招之后,那人突然说道:“聂天元,你为何要为虎作伥?”
这人喝破了聂天元的来历,聂天元不由顿了一下,那人趁机抽身,将面纱给取了下来,接着月光,聂天元模模糊糊地认出这个人好像是一个熟人。
“你是?”
“在下白车晋,曾经在金谷见过阁下。”
“哦,原来是黑白双剑的,白剑白车晋。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什么非要追着我这么远。”
白车晋听到这话,气的跺脚,对着聂天元说:“聂天元,我且问你,魏藩先生是不是你杀的。”
“正是,他鱼肉乡民,搜刮民脂民膏,死不足惜。难道白大侠,还要护着这个伪君子吗?”
“好笑,好笑,魏藩先生,家里良田都尽数变卖,弟子还要卖字卖画才能生活,哪里来的鱼肉乡邻。”白车晋悲愤地解释说,然后继续说:“就算如此,魏藩先生还心念故国,全力支持鬼府,将他祖先留下的旧业,变卖的差不多了,如此毁家纾难的有道君子,竟然被你轻易杀害,真是让人……”白车晋都不知道怎么骂聂天元了。
聂天元心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但毕竟年少气盛,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大声说:“这件事我可是问过这里的本地人,他们都如此说?你们这些鬼府的人,只要帮助你们就是好人,真是愚昧,那姓钱的也是好人了?”聂天元说到后面,想起了钱多多,心中顿时想到:“不错,钱多多,钱亭林,他们都是一路人,这些鬼府的人,都只认为自己人是对的。”
“姓钱的不对,难道你姓聂的对吗?罢了罢了,连千山还是你义父,你尚且还没有丝毫情面,如你这般人,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白车晋一时激愤之下,也说话不过脑子了。
话都说到了这里,剩下的就是比试了,两人再次交手。
虽然白车晋武功不如聂天元深厚,但是胜在对敌经验丰厚,这拖延之下,竟然两人拖成了平手。
两人打着打着,突然一个人影插了进来,弹开两人的宝剑。
“聂大……天元,你为什么和白大侠交手。”来的正是殷洛,殷洛来这里也是有人在她房间投石问路,然后她跟着那人影到了这里。
到了这里,她见到聂天元和人交手,于是出手帮忙,这出手之间,那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件事,你问他吧。”白车晋见聂天元多了一个帮手,只能气愤而去。
聂天元见着殷洛,对着殷洛说:“阿洛,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不肯见我一面呢?”
“我,我……”殷洛柔肠百结,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你,你不用说,一切我都知道了。阿洛,我不在乎的,你还是原来那个你。”
聂天元一时心急之下,也说错了话,殷洛心中如同刀割,对着聂天元说:“聂大哥,我们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等到师叔病好了,我就准备落发出家。”
“出家?不,你不能出家,有错的不是你,是钱多多那个……”
“你不用说了,钱多多那里,我自然会找他报仇的,只是,这件事,你还是不要过问了吧。”
殷洛想到昭穆尊的武功,自己就算能够报仇,但也是逃不过昭穆尊的追捕,自己死不足惜,连累聂天元就不好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果决的人,施展铁袖神判,点了聂天元的穴道,就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