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言的侧脸贴在墨清宽厚的肩膀处,隔着衬衫的布料,他那韧性的肌肉能感应到冷言脸颊因酒精上冲带来的烫热,还有腮部因为含混不清的嗫嚅带来的弱弱的颤动。
冷言闭着眼睛,声音空飘如经久未有人入住的房间内的尘灰吊子,“是不是很好笑?自欺欺人是最可笑的安慰了,信不信只有自己知道……可我不想知道……”
冷言的醉语恰好刺中了墨清心口某处不为人知的隐蔽角落——自欺欺人?说的好像是他正在做的事情……
冷言朝前探着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想要往行车记录仪上拨弄,手指刚碰到记录仪的屏幕上,却被墨清的大手捉了回来,就听冷言委屈地咕哝着:“我想听歌。”
墨清随手调出了那首冷言最爱听,也是她决赛夺冠的歌曲《从前慢》。
……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
冷言笑了,笑着笑着,脸颊全是泪。
她喝醉了,现实模糊了,回忆却无比清晰,清晰地记着……她曾经那样喜欢过他,而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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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一片昏暗。
墨清抽出一只拖着冷言双腿的手,按了下墙体开关,房间顿时亮了起来,只是灯光有些白茫茫的,空得像铺满雪的旷野。
冷言的腿落到了地面,她想要站稳,却重心不稳往后倒去,手却及时拽住了墨清结实富有弹力的手臂。
她的头从垂到起,目光从墨清的黑色皮鞋缓缓向上移动,长腿、窄腰、宽肩,最后是眸子里倒立着的眉眼,“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呵呵……每次都不像你呢?”
墨清避开她的目光——冷言这听似没心没肺的话,总是不经意地戳进他的心,那个有她的角落。
冷言偏着头,大概是为了捕捉墨清的眼神,她整个人往后倾,抓着墨清胳膊上的手指缓缓松开,一副要倒地的姿势,被墨清的一只手托住了后背,她眨着清亮的眼睛,看着渐渐靠近的脸,“这么近,那么远……”
墨清重新抱起她,就听她在哼着歌,声音断断续续,“……这么近,那么远,现实和梦境交叠……”
墨清一听冷言这故意想要往上拉高的嗓音,毫不着调,简直是种精神摧残,怪不得这丫头选秀,唱的全是些低音歌。
冷言哼着歌,从浴室一直到卧室都没消停,墨清将冷言扔在床-上,冷冷地命令道:“闭嘴!”
冷言像是没听见,全然不顾,闭着眼睛,继续她深情的演唱。墨清坐到床-上,大手突然捏住了她的嘴巴,捏得她发出“呜-呜-嗯-嗯”的声音。
“睡觉。”墨清松开捏着冷言嘴巴的手,侧身躺下,背对着冷言。
冷言怔了怔,手扶着枕头,慢慢地躺下,嘀咕了一句,“混蛋!”
经历过这丫头几次醉酒的反应,墨清已习惯冷言对自己的贬损,便没作声。
过了一会儿,冷言突然委屈中略带不服地咕哝:“别压我。”
墨清一听这话,竟然有些气,他很想知道,冷言口中压他的人到底是谁?
他翻过身,却见这丫头闭着眼,皱着细眉,大概是在说梦话。
心底的妒意让他想要探听冷言梦中的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半边脸颊,沉声问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