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牲？！”老者听完，瞬间惊惧道：“大人……大人，我先前与你说过，人牲被封丘城主抢走了，现在哪还有……人……人牲啊！”
金鲤目光冰冷，毫无一丝生气，“水神之命，我区区一位祭司，胆敢违抗？”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老者顿时慌了。
尺龙站在后方，沉目望着金鲤，暗暗捏紧了手间的兵刃，只怕那祭司问自己要那些姑娘……
“城主！封丘城主！你还我们人牲！”祭司人群中，有人朝着尺龙愤怒的喊出声。
果然，祭司没有发难，这些百姓倒是先怒了。
被那人一带头，顿时所有参加祭祀百姓都反应了过来，齐齐回头盯着尺龙，目光尖锐如若弯刀，透着一股邪气，恨不能直接把尺龙给剥皮抽筋。
风无遗和子妄瞧见这无数愤恨的目光扫了过来，顿时心里发毛，退了两步，避开那些杀人的眼神。
“这眼神，好邪气……”尺龙身后一个老兵，直接按在腰间短刀上，皱眉缓道。
尺龙黑着脸，伸手示意周遭士兵不要动。
墨轩说了金鲤有三轮的修为，尺龙心下还是有所顾忌的。
金鲤似乎并没有插手的意图，只远远望着民众朝尺龙发难，面无表情。
“城主大人……不然咱们将这些女子还给他们吧？”有位年轻的军士面对愤怒的群众有些畏惧。
尺龙冷冷瞥了这军士一眼，声音不大，但却沉稳坚持道：“天下万民，皆属于王上的子民！唯有奴隶可以拿来用作人牲！那些女子是奴隶吗？！”
“不……不是……”年轻军士畏惧道。
“既然不是，那么轻易将人抓来做人牲，岂不等于滥杀无辜？！”尺龙看着众人道：“要人牲，你们可以自己去奴隶市场买！”
“买？！我拿什么买！”
领头那老者像是突然身体好转，精力旺盛了些似的。嗓门都大了半分，冲着尺龙瞪眼道：“置办匾额，宰杀牛羊供奉，样样都得花钱，我那还有钱买奴隶？！”
尺龙身后那位老兵冷笑一声道：“合着你自己把钱全花在了祭祀上边，倒反过头来怪城主大人了？”
“自然要怪城主！”老者指着尺龙，有些歇斯底里，“都是你抢走了我们的人牲！现在水神怪罪，你简直该死！”
“放肆！”
旁边老兵一声厉喝，短刀脱鞘而出。尺龙带来的这些军士也都摆出一副对敌的架势。
而那些发怒的乡民，似乎全然不怕的样子，就连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只是稍稍避开，怕波及到自己，一点也没被这些士兵的反应吓到。
尺龙看见这情形，眼神更冷。
“王上的土地，给你们耕种，供你们休养生息！王上的军队，守卫城池。保护你们不受野兽外敌侵害！你们非但没有一丝感激之心，还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明，全然不把本城主放在眼里！”尺龙呵斥道：“莫非你们真以为本城主不敢将你部族剿灭？！”
这一声怒喝，终于让周遭百姓稍稍有些动容。再看那些士兵手里的兵器时，总算有了些敬畏神色。
可那老者更加的不管不顾道：“坐在朝歌的那个大王，也是神明允许了，他才能当的上大王！没有神明同意。他什么也不是！”
“你敢侮辱神明！”老者咬牙切齿的回头跟金鲤求道：“求祭司大人杀了他！求神明给他降罪！”
“住口！”
尺龙双目圆瞪，直接张口怒喝道：“没有王权的允许，就不会有巫神殿的存在！此间之事。我必将禀报王上！彻底封了那些装神弄鬼的占卜祭司！好教你们这些鬼迷心窍的愚民知道些收敛！”
“你！你！你！”老者气的喘息困难，跪到金鲤一旁，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哀求道：“求祭司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金鲤面无表情的瞥了老者一眼，淡淡道：“先将此次祭祀水神用的人牲献上，之后这事我自会替巫神殿的信众讨一个公道……”
老者一怔，“可，可我们真的没有人牲了……”
“这么多人，你怎么会说没有人牲？”金鲤淡淡道：“水神面前，不可撒谎……”
老者眼神之中瞳孔忽而放大，嘴巴大张着开阖了两下，却没说出话来，直愣愣的望着金鲤，似乎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祭司大人……是说，让我们做人牲？”老者半天之后，才艰难的问道。
“怎么？不愿意？”金鲤直勾勾的盯着老者，老者浑身微震，支支吾吾的应不上来，“可……可我们……”
“你们什么？”金鲤面无表情道：“让你们做人牲来祭祀水神，难道委屈你们了？”
老者眼神之中惊恐万分，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连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本卜正就答应你，祭祀完毕之后，一定替你们去找城主讨个公道！”说罢金鲤一指老者，“你，还有你身后三十个壮年，就来做人牲吧……”
“不……不是……不是说十个……”老者嗓子无比沙哑，语气中充满了恐惧。
“哼！”金鲤一声冷哼，嘴间轻启，用只有老者能听见的声音道：“十个细皮嫩肉的丫头，岂是那些皮糙肉厚的汉子能比的？”
老者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恐惧，但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张开嘴说话了，好似有无数的发丝缠在自己脖颈上，令人窒息。
……
墨轩双脚陷在黄河滩的泥沙里，水位已到胸口的位置，颇有些艰难的望河心前行。
“巫奴，我可真不会游泳，不会被淹死吧？”墨轩感觉着脚底的凌乱而有力的乱流漩涡，要不是自己一轮的修为在这里撑着，换成个普通人早就站立不稳被卷走了。
“还请主人全身没入水中……”巫奴道。
墨轩望着眼前浑浊满是泥沙的黄河水，牙根一咬，闭眼直接一头扎了进去。
“嗡！”
墨轩双目紧闭。察觉到周身发出一阵嗡鸣。
奇怪的是，并没有水流淹没自己的感觉，好像自己还身处空气中一般似的。
墨轩微微挣开眼，周身淡淡乌光环绕，原来巫奴在自己身上撑开一道光罩，这光罩好似气泡一般，将自己通体全部包裹在其中，不仅可以顺畅呼吸睁眼，甚至透过淡淡乌光，连河水都不是那么的浑浊了。
“这是你们祖巫族的法决？”墨轩好奇的望着光罩。光罩将自己悬浮在其中，可以随着心意在水中前行，丝毫不会受到水流的打扰。
巫奴道：“这道避水咒是苍山黑云诀上的妖术。”
“那我能不能学？”墨轩心下微喜，如果能学到这避水咒，日后能避过不少危险。
“此咒须得四轮以上的实力方可修行……”巫奴道：“而且主人也需要有水系仙术天赋才可以。”
墨轩一听这话，顿时就没话说了。
自己的仙术天赋为零，连测试用的石头都给摸裂了，更别提修炼了……
“罢了，我还是好好练我的武技好了……”墨轩无奈道：“走吧。那蛤蟆给困在什么地方了？”
巫奴不再说话，引着避水咒的气泡在黄河水中潜行，出了河滩继续望河心行去，水位顿时深了起来。
墨轩透着气泡远远瞧见。远处河底足有数十米深，宽阔而浑浊的河床，一眼过去望不到尽头。水底乱流卷起的大股大股泥沙，在漩涡中奔腾翻滚。像是河底世界里肆虐的龙卷风！
更加上稍稍能透进来些日光，河底一片昏黄世界，墨轩恍然间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风沙肆虐的平原上一般……
这等奇异而壮观的景象。恐怕除了这黄河底，在别处是再也见不到的。
金鲤那只诡异小船，在汹涌的黄河水面上停着。
墨轩终于有机会看看小船水下是个什么模样，这一眼望过去，只见一只接着一只的骷髅抓连在一起，一端死死扣在小船底部，另一端则在上游河床上。
墨轩仔细观望，河床上那只骷髅，背上竟是托着一尊巨大石像，跪在河底一动不动。
“它们不是活的吧？”墨轩有些发毛道。
“巫奴察觉不到那些骷髅有什么气息……”巫奴顿了顿，有些犹豫道：“这河水对于神念的探查有些影响，而且随着巫奴的实力流逝，不排除有些禁制秘法巫奴也辨认不得，所以主人须当小心！”
墨轩听到这话，心下微沉。自己对于信息的探察上，太过依赖巫奴了，却忘了巫奴的力量实在持续减弱的。
“走吧，快些将这里的事解决……”墨轩继续前行，顺着巫奴的引领，很快来到水神庙的位置。
……
水神庙建在河堤一侧的柳林之中，所以墨轩现在所处的河滩，距离柳林间还有一个浑厚宽阔的河堤。
墨轩看了一眼侧面的河滩，泥沙平坦，根本没有入口，“多宝蛤蟆在水神庙下边？咱们怎么过去？”
巫奴还未说话，忽听上方河面之上，“噗通噗通”传来几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墨轩抬头看去，只见滚滚河水之中，有三四个人影突然跳入河中，却没有被水卷走，直挺挺的沉了下来。
墨轩正打算上前去救，只听又是一阵落水的骚乱，头顶河面上瞬间有一二十人都跌落水中，疯狂的挣扎……
“人牲？”墨轩神色一凛，微微眯眼盯着那些落水之人，他们双手被捆，脖子上挂着一条写满卜辞的系带，好似标签似的挂在身上，这正是祭司献祭人牲时特有的装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