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声音颤抖的应了一声是,立起身来,带着萧慎手下的几名太监向落霞轩走去。
一瞅见小林子出现,竹儿便抱怨地说:“小林子,你跑去哪儿了?芳妃娘娘正找你呢!”
待看见小林子身后跟着的养心殿太监,竹儿愣了一愣,不晓得这几个人和小林子一块儿出现,是什么意思?
小林子闷声不响地直接往后花园里走,那几个太监也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头。
竹儿张了张嘴,却又把质问的话咽进了肚子里,转过身,急急忙忙去向方圆圆禀报去了。
到了地儿,小林子拿手一指说:“就是这颗梧桐树。”
跟来的一个太监早已经备好了锄头,照着小林子指定的方位,开始挖掘起来。
梧桐树下的土很松,那太监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很快便掘出了一个坑。
其余几个,都探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坑里打量。
一锄头下去,那太监感觉手下有异,便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刨了起来。
不多时,果然有个用布缝制的偶人出现在众人眼前,一名太监跳入坑中,如获至至宝地把布偶人捧在了手里。
旁的太监搭了把,将这太监从坑里拽了上来。
大家定睛细看,那布偶人不但手足俱全,而且背上还钉了一张纸,纸上写着醒目的慕容星三个字,下边还有生辰八字。
如小林子所说,布偶人的心脏位置,四肢关节处,都插着寒光闪闪的银针。
一个太监小声说:“东西找着了,咱们可以回养心殿交差了。”
其余太监都点点头,押着小林子,正准备走呢,竹儿扶着方圆圆匆匆赶了来。
太监们照着王宫规矩,齐齐给方圆圆行礼问候。
方圆圆黑葡萄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面无表情地问:“几位养心殿的公公,能告诉我,你们来落霞轩,到底有何贵干吗?
领头的太监恭恭敬敬地说:”奴才们是奉王上之命,前来落霞轩寻一件物事的。王上特地吩咐过,不必惊动芳妃娘娘,因此便没有给您请安。还请芳妃娘娘恕罪。“
方圆圆昂了昂下巴,冷冷地说:”能把你们寻得的物事给我看看不?“
领头的太监犹豫了一下,将藏在身后已经有些脏兮兮的布偶人往方圆圆面前一举,立刻又收了回来,躬身道:”奴才们须得立刻将此物交给王上验证,所以,不能再耽搁时间了,芳妃娘娘勿怪。“
说完,他冲跟在身后的太监使个眼色,示意赶紧闪人。
方圆圆大声喝道:”慢着!说清楚,这东西怎么会是在我的落霞轩找到的?你们分明是栽赃陷害!还有你!“
她伸手一指小林子,乌溜溜的眼睛中仿佛喷出怒火要将他烧焦:”你这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臭东西,是你把他们招来的是不是?这插着银针的布偶人,分明是你藏在落霞轩的对不对?“
小林子哭丧着脸说:”芳妃娘娘,反正奴才都在王上跟前招认了,您要打要杀,奴才也只有受着的份!“
方圆圆听了小林子的话,几乎没气得晕了过去,她全身筛糠似的抖着,语不成声地说:”混蛋,你这么胡编乱造,就不怕烂了舌根子?就不怕死了下拔舌地狱?“
嘴里说着话,方圆圆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不由己向后就倒。
她身后的竹儿赶紧一把扶住,一边尖叫:”快来人啊,芳妃娘娘晕过去了……“
还是养心殿的太监帮着竹儿一块儿把方圆圆给搀到了花厅里躺着,然后趁机赶紧告辞。
回到养心殿,太监们自然要向王上交差,呈上从落霞轩梧桐树下挖出来的布偶人,便垂手侍立一旁。
看着被银针钉满了的布偶人,萧慎有一霎时的失神,他真的无法理解,方圆圆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同样的,如果说玉善公主要冤枉方圆圆,那他也同样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两个人之间并无仇恨,也不曾冲突过,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水火不容的呢?
但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全,萧慎就是想为方圆圆辩解,也找不到理由了。
萧慎镇定地询问了一番布偶人挖掘出来的细节,沉吟不语。
正在这时,方圆圆面色仓惶,哭哭啼啼地跑了来,身后跟着六神无主的宫女竹儿。
方圆圆一见萧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脚下,抱着他的双膝哭诉道:”王上,你要为我做主啊。落霞轩的奴才不晓得受了谁的指使,竟然血口喷人,指证落霞轩出现了行巫蛊之术的布偶人。妾实在是冤枉啊!给妾十个胆子,妾也不敢行这伤天害理之事!“
萧慎看着方圆圆,不动声色地说:”你起来说话。“
方圆圆见萧慎脸色严肃,眼光冷冽,不敢不依,只得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萧慎看着竹儿问道:”小林子言之凿凿地指认,便是你奉了你家主子的命令,在落霞轩后花园的梧桐树下埋藏了这个布偶人的,是也不是?“
竹儿没想到,这把火突然就烧到了她的身上。
而且小林子编的是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人不信。
平时芳妃娘娘待这小林子不错啊!就是她自己,也从来不曾得罪过这家伙,怎么他一出手,就要置芳妃娘娘和自己于死地呢?
竹儿吓得胆颤心惊,光晓得眨巴眼睛,嘴就象被针线缝起来了一般,竟是半个字也答不上来。
方圆圆见竹儿直接被吓傻了,心里恨得什么似的,简直想把竹儿活活掐死才好!
她不得不出言提醒:”竹儿,你到底有没有做过这见不得人的事?你自个儿告诉王上,我绝对没有命令你做这种事的!“
竹儿仿佛灵魂归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腿一软跪了下来,对着萧慎磕头如捣蒜:”王上,芳妃娘娘贤良淑德,禀性温柔,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娘娘没有,也不会命令奴婢行巫蛊之术!奴婢可以用我爹娘的性命起誓,奴婢从未做过埋藏布偶人之事!“
萧慎听了竹儿的话,一时分辨不清,到底哪一个说的是真话?
他想了想,对方圆圆说:”你不要哭了,先回落霞轩去吧!这事寡人会好好彻查的。绝不让好人蒙冤,也绝不让坏人逃脱!“
方圆圆无奈地看着萧慎,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泪水一串一串地往下落着,却还是隐忍地说:”是。妾相信王上,一定会还妾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