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萧慎搂着庆琳,象对待孩子似的,一只手在她的背部轻拍,嘴里轻言细语地说:“别哭了别哭了,寡人绝不会轻饶那欺侮你的人!”
包括王后在内,所有嫔妃的心啊,比浸泡在浓醋里还要酸,比猫爪挠心还要痛!
萧慎对待庆琳,那是比春风还要和煦;可转过头看向周延年的目光,却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你竟然敢对林婕妤意图不轨,可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周延年面无人色,只是一迭声地喊冤,可谁愿听他?
萧慎一扬手说:“先关押起来吧!”
太监们得了命令,象拖一条死狗似的,将周延年给拖走了,全不顾他的挣扎和哀嚎。
周延年被关押,最害怕的,却是王后和沈美人。
不管周延年有没有做过妄图强暴林婕妤的傻事,其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被关押的周延年,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得罪了王上最宠爱的林婕妤,那就跟得罪了王上是一码事。
既然如此,那什么刑罚能让财延年痛苦和生不如死,自然就用什么刑罚往他身上招呼呗!
这点甚至不用林婕妤和王上开口,自会有下面擅于揣测主子心思的奴才去办。
王后和沈美人害怕的,就是周延年万一打熬不过,为了减轻所受的痛苦,竟不管不顾,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儿招认出来,那却如何是好?
王后和沈美人一门心思想要陷害林婕妤,以及她肚里孩子的阴谋,周延年是最清楚不过的;只要他一招认,王后和沈美人就没跑啦!
所以,两个人偷偷交换了一下目光,眼中都有满满的惊惧。
王太后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毕竟这样的尴尬事情,发生在她的慈安宫里,也发生在她的宴会上。
她本来就讨厌庆琳,因此用怀疑的态度说道:“那周御医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种事来?还有,林婕妤先是与胡良妃争执,后来又指责周御医强暴,林婕妤确定自己不是受怀孕后情绪起伏的影响,才头脑不清,造成的幻觉吗?”
庆琳看着王太后,满面不解的神色:“我并不曾与胡良妃争执,我只是闻到她身上有麝香的气味,为了腹中胎儿的安全,我才不得不要求宫女将她拉开。再说了,我与周御医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诬陷他呢?事实就是事实,又怎么可能是幻觉呢?”
金蝉和银钏各自上前:“奴婢禀告王上,这周御医确实不对劲,一进到房内,连林婕妤的脉都没把,便将我俩一个支使了去打热水,一个支使了去倒热茶,也不晓得安的什么心!”
萧慎嗯了一声:“这姓周的,分明是不怀好意,早有预谋。”
他看着庆琳问:“胡良妃用了麝香,还故意往你身边凑?这麝香,可是会致人流产的东西啊!”
胡良妃见话题又扯到她身上来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三步并作两步排开众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萧慎面前:“王上明鉴,妾用的香氛,一向是由自己的方子调配而成。妾敢保证,所用香料里头,绝不含麝香这一味。所以,断不会引致林婕妤流产。”
这要害林婕妤流产的罪名,她如何担待得起?这条命还想不想要了?
萧慎半信半疑地说了句:“果真如此?”
沈美人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假装站在林婕妤这一边,把祸事引到胡良妃身上,才是明智之举。最起码也可以让王上认为她是关心林婕妤的。
所以她越众而出,挤到萧慎面前,小心谨慎地说道:“王上想知道胡良妃所用的香氛中到底含不含麝香,只需要找一名制香师,便可以得出答案。”
其实她心里最清楚不过:胡良妃的香料中,早被王后的人动过了手脚,加入了麝香在内。
因此这一次,胡良妃是死定啦!
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按照先前的计划,周延年用针灸法让林婕妤流产之后,可以有一个顶罪之人!
不然的话,林婕妤好端端流产了,王上哪里会善罢干休呢?
势必会大肆盘查,拷问,寻找真凶,这万一把真相暴露出来,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若是得出结论,林婕妤流产,是因为胡良妃用了麝香,才引致这样悲惨的后果;那么,周延年也好,她和王后也好,就可以平安无事,高枕无忧了!
这会子虽然周延年一脚踏进了深渊,救不得了;但沈美人还要自救啊!
拿胡良妃做个筏子,自己就能顺利上岸了不是?
萧慎得了沈美人的提醒,果然下令:“让制香师去分辨一下胡良妃使用的香氛吧!”
胡良妃努力昂首挺胸,以示自己光明正大,心里没鬼。
沈美人则是早知端底,却依旧摆出一付很想知道答案的模样。
至于王后,因为身形臃肿,深感疲累,只靠在椅子上不做声,由宫女轻捏粉拳给她捶着腿。
王太后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的人物,早看出来今天的事儿蹊跷古怪,也就当看戏了。
不多时,制香师拿了胡良妃日常所用的几种香氛,香粉和香脂,前来回禀,说是在香粉中,确确实实含有麝香。
胡良妃一听这话,惊得差点儿下巴颌没有飞出去,她拼命辩解道:“王上,不可能的!妾可以拿香粉方子给您看,里头绝对没有麝香啊!我根本就不喜欢麝香的那种味道。”
制香师极有条理地说道:“王上听禀,若是怀疑奴才的判断,不妨再多找几位制香师一同鉴定。”
萧慎挥了挥手说:“准。”
好几位制香师共同鉴定的结果是:香粉中的的确确含有麝香。
这一下,胡良妃当场就瘫在了地上,痛哭流涕起来:“王上,妾不知道香粉中有麝香啊!妾也不可能起坏心让林婕妤因麝香而流产啊!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说着话,磕头如捣蒜,额头不一会儿巳是红肿一片。
萧慎不耐烦地拧了眉头说:“把胡良妃带下去,着人仔细审问;麝香一事,再好好详查。”
胡良妃哭哭啼啼的,一迭声地分辨,却终于还是被人给拖下去了。
看着庆琳苍白的脸色,萧慎向王太后告辞之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就这样上了软轿,直奔荣华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