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悲伤啊!”
“又怎么了?”
“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嗯。”冰山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观点,更深一层解析道,“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一无是处者,感到悲伤是必须要经历的事。”
“实际上,一无是处的意思只不过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这样也就算了,可是我明知如此仍然浑噩度日,是不是没救了。”
“嗯,依目前科学水准,像你这样的人的确是无药可救。”
“哎。”河山又叹了口气,说,“其实无药可救也没什么,大不了是死了。”
“是啊,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了。”
“哦,看来像我这样的人还挺多嘛,都有公述(1)了。”河山不以为意,又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死于我而言,又能有多少伤悲。”
“那你特么到底在伤感什么?”冰山有些不耐烦了。
“总是活在失恋之中,已经没有了恋爱的心情。这种悲伤,普通人是无法理解的。”
“你和星云分了?”
“不是她。”河山摇了摇头,补充说,“星云已经是过去式了,我说的是小凤。”
“小凤是谁?”冰山惊讶的表情持续了两秒便淡定了,有些鄙夷地评价说,“想不到一日不见,你又移情别恋了,你的爱情史还真是日新月异。”
“过奖了。”
“这句是在夸你么?”冰山真心感到无奈,摇了摇头,却又假装正经的转移话题说,“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大事。”
“啊哈哈~~?”河山打了个哈欠。
冰山见状有些生气了,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别误会。”河山堆了一脸的微笑,说,“我只不过是伤感久了,容易犯困。”
“这样啊。”冰山天性直率,以至于河山说以“天上掉的馅饼”为早餐也信以为真了,“那你想知道我说的大事么?”
“我不想知道。”河山摘了片树叶,笑道,“但你还是先说说看,看我想不想知道。”
“我只是性格比较直率而已。”冰山温和的解释说,“但直率与白痴还是有差别的,我的言下之意是,请你别把我当白痴。”
一阵寒风再次袭来,最后一片叶子终于放弃了挣扎。
“子炎,有人在说你的坏话呢!”
“啥?”子炎一脸茫然,然后问道,“我们这是到哪了?”
“路痴没资格问这个。”沃尔指了指正在树底下对话的二山说,“我们好像是迷路的,那边有人,我们去问问吧。”
“嗯。”子炎对自己是路痴的事实无比自豪,高兴的点了点头,问,“我说怎么打了一路的喷嚏,原来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也不是很确定了。”沃尔对子炎的自欺欺人似乎习以为常,没有吐槽直接承认道,“我只听到有人在说‘白痴’两个字,于是我便很自然的想到了你。”
“那也许是在赞美我也说不定啊。”虽然子炎对自己是白痴的事实不置可否,却对沃尔的武断感到很生气。沃尔一面将挡风罩撤去,一面说道,“我只是凭经验说话而已,你说,有人会赞美白痴么?”
“喂喂,站住站住。”河山自称风雪城最强青年幻术师,平时受尽了全程男女老少的顶礼膜拜,此时子炎与沃尔的无视不得不让他异常恼火,怒道,“你们两个在我面前白痴来白痴去的,是在说我白痴么?”
“你看,有人争着抢着要当白痴呢。”子炎似乎又要以身为白痴为荣了,得意道,“不过有句话说‘大智若愚’,人若貌相,这家伙看上去也不是很傻的样子。”
沃尔白了他一眼,说,“因为傻的人是你哟,你现在称赞他就说明你在骂他白痴,而且你还特地在他的伙伴面前骂,你这不是找茬挑衅踢场子么?哦,最后一句说病了。”话音刚落,便见一把冰锤迎面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沃尔使出家底招数“移花接木,李代桃僵”与子炎瞬间换了位置……交上这种朋友,被卖掉只是时间问题了。
很显然,河山与冰山甚至连子炎本人都没料到沃尔会这样防御,各自吃了一惊。子炎在惊讶中晕倒,沃尔骂道,“真是个白痴,锤子来了你不会躲么?”由于表情过于认真,使得河山一时无言以对了。这时,却见冰山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眼放光的盯着沃尔,一厢情愿地拜师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
“?”
“?”
“师父你那一招实在是太卑鄙了。您知道么?从小我就梦想有一天能成为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男人,梦想……”
“等等。”沃尔表情瞬间呆滞,可能是思绪有些凌乱了,问道,“我没听错吧?梦想?成为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男人?为什么啊?”
冰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夹了一些笑容回答道,“您看,正因为现在的我过于正直善良,所以一直单身,过着孤独而又寂寞的生活。因为我不想过着孑然一身索然无味的生活,所以我想成为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男人,那样我就可以骗到很多很多的女人。在此之前,我认为我这个梦想遥不可及,但今天看到您略施身手,我又相信了,那并非是不可触及的高度,只要您收我为徒,我相信这个梦想便近在咫尺。”
沃尔在风中凌乱,看上去不知是悲是喜,一副找不着北的模样。见沃尔没有说话,冰山有些急了,又说,“我知道的,收徒是件很**肃穆的事情,需要一定的时间考虑,虽然我拜师心切,却也不能强人所难。”
“这些说得倒是符合常理。”沃尔依然有些疑惑,想问他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抑或说这是单纯的对自己的讽刺。想了想,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下去,猛踢了子炎一脚,喝道,“白痴,该起来了。”惹得冰山又是一脸羡慕或者说是仰慕的表情。
“好痛。”子炎一边揉脑袋一边指着沃尔,埋怨道,“盛,你也太卑鄙了。”
“哈哈。”沃尔得了便宜卖乖道,“我这是在训练你呢,让你时刻保持在清醒状态,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原来如此。”子炎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说,“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啥?”河山感到十分惊讶,不可置信地旁白道,“这也相信?”
沃尔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惯了。”
“哎,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一点也不好玩。”子炎提议道,“我们继续赶路吧。”
沃尔虽然没感觉道阴森森,但却也不想在此逗留,便说,“好啊,冰山,你给我们带路,我们要去‘失落之地’。”
“等等。”河山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以为我是谁啊?无视我也就罢了,但敢骂我白痴的人要么还没出世,要么还在出世,为什么唯独你们两个还活在世界上?难道你们不觉得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了么?你们活着也就罢了,但现在还要拐骗我的冰山,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到底有把我放在眼里么?啊,这地方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了的么?因为失恋,本来老子的心情就不是很好,正愁火气大没处发泄,还好你们善解人意特地送上门来,这倒有点……”
“这个人……有病吧。”
“或许只是啰嗦,没事你别瞎诅咒人。
“比你还啰嗦。”
“比你傻不拉几。”
子炎与沃尔两人一言一语的评价道。末了,子炎还向他竖了个中指,说,“不就是想打架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好吧。”河山这次反倒是平静了些,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说,“既然如此,那就来吧,希望你们能有两下子,不至于被我秒杀。”语毕,一只冰熊缓缓从雪地中站起,“先说好,这场战斗你们必输无疑,若现在能给我隆重的道歉,我河山也并非嗜杀之人,或许一高兴会放你们一条生路,或许不开心活埋了你们。”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冲动啊。”无论怎样,出门在外,沃尔还是不愿多生事端的,劝解道,“我们萍水相逢,怎么可以因为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呢,这样是不对的。”
“怎么不对了?”
沃尔诡异的笑了笑,说,“岂止不对,简直完全不对。你想啊,我们是不是萍水相逢。”
“是啊,这怎么了?”河山疑惑的望着他,说,“你要是说不出个道理来,我肯定要打断你那两条腿的。”
子炎一愣,问道,“就算他胡说八道,你打断他的腿做什么?”
河山也笑了笑,解释说,“因为我喜欢,因为你管不着,怎样?”
子炎撇了撇嘴,评价道,“你也太任性了。”
河山万万没料到子炎会如此反应,笑得更厉害了,说,“你这人可真有趣,有点意思。”说完这句却脸色一沉,目光转向沃尔,道,“该你发言了。”
沃尔想了想,说,“你看,一句话你想秒杀了他,一句话你又觉得他有趣,你想过其中的道理了么?”
“你是想说我很善变,是么?”
“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两个人之间的情感,是随着相处的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而萍水相逢是上天给予的缘分,是一切情感建立的开始。所以,话说到这里你可懂了,不懂的人可真就是个白痴,是个笨蛋。子炎,你懂了么?”
子炎还没说话,河山便叫了起来,喝道,你还是想说我很善变是么?我告诉你,我爱的人一直都是林夕,可是她呢,如今却……”却怎样没了下文,但很明显的,他的神气却变成了垂头丧气。
这意外的对白不仅让沃尔始料未及,也让子炎无言以对了。虽然他不懂沃尔的意思,但他更不明白河山在讲些什么。还好,尴尬之际,冰山为之作了解答,道,“他不是在和你们说话。”
“那他……”
“他在自言自语。”
听了冰山的话,沃尔有些生气了,他很难忍受任何人对自己的忽视。正当他想办法惩治河山时,河山忽然仰头大笑起来,道,”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是白痴,我是笨蛋。”言语中尽是伤感与无奈。
“疯子,这个人真是个疯子。”沃尔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向子炎说道,“走吧,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惹他了。”
实际上,沃尔若是不说这句话,上官子炎也不愿待在这里了。可是沃尔说了这话,那在子炎的意识里,他的意思便是河山要比他强,不能招惹。在这一点上,子炎是万万不答应了,说,“既然不能惹,那就来打一架吧。”
沃尔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是什么逻辑。”
“因为不能惹,所以就来打一架吧。”子炎哈哈大笑,说,“不管怎样,火剑与冰锤是不能共存的,相遇则是冤家。”
“好啊。”河山也逐渐恢复了常态,笑道,“好一个相遇则是冤家,那就为相遇而战斗吧。”
(1)公述:公共叙述,这里是公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