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什么时候让我去上学呀?”狗剩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盼盼问狗剩。
“哦,盼盼想上学了?”狗剩猛地闻听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盼盼的话里夹带着一股子勇气,一股子信心,一股子满满的无所畏惧。他再一次想起了去二幼接盼盼的时候那种渴望的眼神,那个望向栏栅墙外寻找的眼睛。
同时,狗剩也想起了盼盼跟他说的话,我一定要有一个爸爸,狗剩当时就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哪?盼盼说有了爸爸就不被小朋友们欺负了,就有人跟我玩了。
孩子说的话是简单的,都简单到了只为有个爸爸,然后就不会被人瞧不起了,甚至于只为了有人跟他玩的地步了。自从盼盼心里有了这个念头,自从盼盼透过栏栅看到那双眼神后,他的这个概念一下子就被升华了,升华的不仅仅只为找一个爸爸那么简单了。
宋老师一再的欺瞒真相,盼盼一再的无声的抵抗,还有那些可怜巴巴的眼泪,还有今天见了余建设那份骨肉相见后言不尽的情感,不都在诉说着一个亲情的本能吗?
他是爸爸,是一个人生命中的一部分,什么都可以没有,一个爸爸的存在比什么都重要!
“是呀哥哥,我有爸爸了,再也不会有人说我没爸爸了,我要让我爸爸送我去上学,我要让所有的小朋友们都知道我有爸爸了!”盼盼把脑袋一歪看向狗剩一脸自豪的说道。
是呀,他们见面的时候盼盼就问余建设,爸爸你什么时候出院呀?余建设说还不知道呀,在医院就要听大夫的话,就好比盼盼在学校上学要听老师的话一样,怎么了盼盼,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呀?
盼盼说我想让爸爸送我去上学,我要让小朋友们都知道我找到爸爸了!余建设赶紧说道,好好好,爸爸向你保证,等我出院了,我保证每天送你去上学,我要让你们的小朋友们都看到我们的盼盼是有爸爸的!
狗剩听到这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话说的简单,其实哪那么简单呀,宋老师这一关你就过不了,她能答应让盼盼来见余建设这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了,你再去送盼盼上下学,这不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呀!
“好呀,这回盼盼就能理直气壮的去学校了,以后盼盼就会更乖了对不对?”狗剩当着孩子的面能说什么呀,他只能这么说,孩子不知道以后的路有多坎坷,但是他比谁都懂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呀!
说话间轿车便开到了正定路派出所,狗剩把车停在了马路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李所长的电话说道:“李所长,事情都办妥了,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哎呦我的大书记,你看你这话说的,你是在帮我们的忙呀,我感谢还来不及那,哪来的什么指示呀!你现在在哪?”李所长问道。
“就在你门口。”狗剩说道。
“哦,这样,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忙,我先跟两位民警交换一下看法,制定一个针对下一步工作的重点,如有需要谢书记帮忙的还少不了给你添麻烦呀,希望谢书记也不要推辞呀?”李所长说道。
“那是肯定的!要没什么事我就带着孩子回去了。”狗剩说道。
“你看就在家门口了,进来喝杯水呀?”李所长客气的说道。
“不了,等事情都办利索了咱们坐下来好好庆祝一下,你看怎么样?”狗剩说道。
“好呀,这还叫事呀,没问题呀谢书记,那就先这样了,挂了呀。”李所长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哥哥,咱们去哪呀?”狗剩又重新开上车走在回家的路上,盼盼问道。
“你说,你说咱们去哪。”狗剩说道。
“咱们回家,我想妈妈了。”盼盼说道。
“妈妈还没下班,家里没人你回家干嘛呀?”狗剩说道。
“哦,那只有找奶奶了。”盼盼有点失望的说道。
“你先在奶奶那,等妈妈下午下了班就去接你你看好?”
“好。”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老年公寓,狗剩停好了车便领着盼盼上了楼。
“奶奶!”盼盼见到建设娘一边叫着奶奶一边扑了过去。
“哎呦我的乖孙子,想死奶奶了!”建设娘抱住盼盼高兴的说道,而后又对狗剩说道:“建设怎么样?”
“大大,我问大夫了,大夫说还需要观察,他们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接好。”狗剩说道。
“嗨!剩呀。”建设娘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这个当娘的心狠,也不是我这个当娘的嘴下无德,就他办的那些事呀,我毫不客气的说一句,那是老天爷故意给他的,他就该这样!”
“其实呀,这样倒好,他什么时候动歪念头的时候,这根胳膊会给他一个醒的,让他永远都不要忘了过去的孽,多积德,多行善,不然这回丢的是胳膊,下一回指不定就丢的是什么了。”
“大大,人这一辈子谁不犯个错呀,这不他正在改嘛,他要是认识不到他也没这个作为呀,往后呀,都会好的。”狗剩说道。
“是呀,谁不盼着好呀,但愿他从此好好做人!”建设娘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了。
“好了大大,我该走了,你看现在盼盼都在你身边了,多好的日子呀,你就多保重。在路上的时候盼盼说想回家,想找妈妈,等宋老师下午下了班我让宋老师过来,你看怎么样?”狗剩说道。
“好,孩子离不了娘,守着我这个糟老婆子干嘛呀,一声奶奶就能让我乐一辈子了!你去忙你的,我知道这事该怎么做。“建设娘说道。
狗剩辞别了建设娘,开车来到了小区把车停好了,看了一下时间,呦,这就十二点了,去哪蹭一顿饭呀?去李姨哪?不行,谁见到谁看着都别扭,说又没法说,不说又憋得慌,倒不如不去。
去张婶哪?老姚走了,就剩下他们娘俩了,按说是该去那,但狗剩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意去,就张婶那张嘴能饶得了你?她不把前五百年后五百年的事给你翻仨个,你就别想好受!
狗剩思来想去还真没地方去了,刚才在老年公寓随便吃点多好呀,跟老书记他们吃顿饭,唠会磕,多舒服呀。这下好了,都到家了,饭到没地方吃了,看这日子混的,余建设倒霉那是他的报应,我招谁惹谁了呀,我比他还倒霉!
嗨,要是我娘在该多好呀,忙了半天最起码能在一起吃口饭呀,爹也不在,也没个音讯,你说我跟一个孤儿有什么区别呀!
此时,狗剩又想起了盼盼,他暮然间觉着盼盼比他幸福多了,妈妈疼他,爸爸也相认了,爷爷奶奶时刻都在惦记着他,我现在连一个孩子都不如呀,看似一大堆亲人,可谁是我的贴心人哪?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狗剩赶紧的拿出来一看是李成打过来的。
“喂,怎么了李成?”狗剩问道。
“哥,给你说点事。”李成说道。
“说,我听着那。”狗剩说道。
“欧亚先生把全家福盘下来了,他让我去当大厨,条件很优惠,你说我是去呀还是不去呀?我想这件事必须要跟你商量,不然你指不定要怎么骂我了!”李成说道。
完了,欧阳先生又开始出牌了,这是在让我出招呀!我出什么招呀,我能有什么招呀?他拔根毫毛比我腰都粗,我这根细胳膊能拧过这条大腿呀,说一句以卵击石一点都不为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狗剩问道。
“不知道呀哥,嘻嘻姑娘也劝我,非让我去,说那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欧亚先生还说了,说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去了就是天堂,不去就是地狱,他说不信就试试看。哥,这家伙太牛逼了,咱斗不过他呀,他要是给你捣乱你什么都干不成!”李成说道。
“牛逼吹大了,你就是不去他能把你怎么着,大不了就是少挣点钱呗!”狗剩说道。
“不是那样的哥,他说了,他盯住了我的外卖,他说你卖什么我也卖什么,你去哪卖我也去哪卖,你卖五块我就敢卖三块,用不了一个月你就得关门!哥,咱斗不过他呀!”李成急得什么似的说道。
“咱不要外卖了,咱就在店里,哪都不去了!”狗剩也急了说道。
“不行呀哥,咱们的外卖利润占百分之七十,全靠他了,再说店里的生意也是靠着外卖的影响才好起来的,它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不行了,另一个也就完蛋了,早晚都要关门的!”李成解释道。
狗剩听完顿觉眼前一黑!心说完了,这家伙够狠,他跟嘻嘻姑娘一唱一合找到了李成的软肋,你想不投降都不行,这可怎么办哪?现在的情况是明摆着的,就算李成不走嘻嘻姑娘也会走的,她肯定是不会再跟李成干下去了。
她的离去本身就是个损失,要说生意经,要说跑外,嘻嘻姑娘绝对是把好手,谁也不是她的个!她一走一根顶梁柱就算没了,再加上她从中作梗,更是雪上加霜,正如李成所说的,你不关门说关门呀?
“哥,说话呀哥,你快拿主意呀!”李成催促道:“欧亚先生说了,限我十二点必须去全家福报道,负责后果自付!”
“他爹死了放她娘的屁!你就不去他能把你吃了呀!”狗剩最恨别人跟他较劲,他一听这话就急了!
“那你也要拿个主意呀,你投入了那么多钱,咱们本钱还没挣回来那,去了他那钱很快就能捞回来的,好几万呀哥!”李成人穷,他最懂得金钱的来之不易,他可不想眼看着大把的钱都打了水漂!
“看意思你是想去了?”狗剩问道。
“哥,我不能甩手走人呀!我有手艺,咱先答应他,先把钱挣回来再说,挣了钱我就还你,你对我那么好,我可不想让你眼看着我一点出息都没干成,还亏了你的钱和对我的一片希望,那样做你说我还算人吗?”李成诚恳的说道。
狗剩没有选择了,欧亚先生把他逼到了死角,正如李成说的意思,假如他要是赌气走人了,一切都鸡飞蛋打了,自己的钱赔了不算,李成他自己从开始忙乎到现在什么都没得到,就更别提他的梦想了!
不去是一钱不值的赌气,去了就是一种侮辱,这件事关乎到李成的命运,并不是自己,这是一件实际的不能在实际的事,容不得你不答应!
“去,那你就去!”狗剩极不情愿的说道。
“哥,你答应啦,你终于答应啦!”李成高兴的说道。
“喝傻老婆子尿啦,怎么就高兴成这样啦,赶紧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越快越好!”是呀,李成不是狗剩,他哪知道狗剩此时此刻的心情呀,一声“去”是多么的无奈和无助呀!
李成走了,李成高高兴兴的去了全家福,他从全家福走出来的时候狗屁不是,充其量就是个深受老板赏识的跑堂的。
现在好了,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了偌大一个饭店的仅次于老板的二掌柜的了,那个荣耀,那个梦想是别人努力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去了全家福钱对于李成来说不是问题了,去了全家福也就等于自己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他找到了自己人生最好的归宿!
狗剩现在心烦意乱的,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哪怕自己不吃饭回家睡一觉总可以?但是他不想回去,就算回去了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会不请自到的找他凑人闹的,那种滋味更让人不好受!
哦,那才是我的栖身之地呀!狗剩此时顿觉心里空落落的。
走,出去溜达溜达,随便找个饭店吃点得啦,一晃就该上班了,好打发!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又响了,狗剩赶紧的拿出电话一看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来电显示上面的名字“欧阳先生”赫然在目!
完了,他***索命鬼来了,看样子李成已经到饭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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