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北的大运河,是解放后全民大动员时,修建的由北起黄壁庄、流经众多的县市,东至天津的一条用来灌溉的大运河!与北面的滹沱河遥相相对,是华北地区重要的河流之一。
我曾经听父亲说过,他就曾经参加了这条不同寻常的开凿大运河的热潮!那种艰辛无异于建造万里长城的奇迹,那场面无异于蔚为壮观的京杭大运河!河宽平均十五米,深度平均七米,横穿各地辽阔的良田!
大河的两岸垂柳成荫,杂草丛生,蛙声虫鸣之声,随处可闻,植被茂盛,也是一处让人很回味的独特的景观观赏和闲暇栖息之地!
狗剩一路走着心里想着刚才跟老姚的谈话。他在想,为什么他们要隐瞒我?他们的神情分明告诉了我答案!余老师的话绝非信口开河,一个不经意间吐露出来的秘密,一个不争的事实,很现实的就摆在了狗剩面前!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那他们不告诉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哪?
我只是打听我的身世,跟姚叔和婶他们并无任何关系,莫非他们是出于跟我爹娘是好朋友的感情,为了保密而故意隐瞒于我?即便是这样,那姚叔的表情也不至于那么严肃吧,严肃的甚至于震怒,这也更加的不符合常理了,和他们跟我爹娘的关系也就更加的不相吻合了呀!
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件事跟姚叔和婶有着直接的关系,才有可能出现那种表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能跟他们听到这件事后的反应来对号入座!
这又怎么可能哪?姚叔和婶是一家,我们家是一家,我们两家又是很好的邻居,别无任何瓜葛,也从未听任何人说过我们什么,村里人都知道我就是我爹娘的孩子,我怎么会成了野种哪?余老师的话,今天他俩的表现分明动摇了这个不争的事实:我就是野种!
这个打击对狗剩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自己每天如影相随的亲生爹娘,我竟然不是他们亲生的!我只是他们的养子,我是捡来的,在野外捡来的,这不是瞪着眼说瞎话吗?我爹娘的感情很好,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莫非连一个自己的亲骨肉都没有,这个事实可能吗?
狗剩的思绪被这个天大的问题深深陷进去了!爹娘的面孔,老姚和婶的神情,不断地在他的眼前晃动着!野种,我是一个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的野孩子!这个既肯定又模糊的事实,深深的折磨着他!
“哥,快看,大哥来了!”这时,正在运河边上玩耍的建宏眼尖,一眼就看到隆拉着个脑袋的狗剩,正在低头无精打采的朝这里走来,便冲着哥哥建业说道。
建业回身一看,果不其然,只见狗剩正在朝这里走来。于是,便裂开了嗓子,手成喇叭状,冲着狗剩喊了起来:“喂!大哥,大哥,快点呀!”
“喂!大哥,快点呀!”建宏见状,也学着哥哥建业的样子,冲着狗剩大声的喊了起来。
狗剩听到喊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大运河边。狗剩把一根手指头放进了嘴里,一声清脆响亮的口哨声顿时传到了整个大运河岸大运河岸,声音在旷野里回旋着,好像在寻找着自己的归宿。
“狗剩来了。哎,巧儿,你看。你说狗剩找我爹干嘛了?去了这么久才来,我看他这几天就是有点不对劲!”姚健和巧儿停止了玩耍,姚健向狗剩这边望了过来问身边的巧儿道。
“就是呀,他找你爹干嘛呀?我也觉得他不对劲,你看他那样子,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巧儿在一旁附和着说道。
“大哥,干嘛了这么久才来呀?你不来真没意思!”建业建宏顺着大河的河坝跑了下来缠住狗剩急切的问道,那个亲热劲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
狗剩看见亲热的哥俩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今天面对着平时无话不谈的哥俩无话可说了,只是目视着他们,全然没有了以往没正行的嘚瑟样!
“怎么了大哥?有事呀?跟我们哥俩说说呗?是不是又想敲玻璃了?这回没问题,只要你说出来,这回我们哥俩保证不跑了!”建业拍着胸脯向狗剩发着誓,又看了一眼弟弟说了句:“是吧建宏?”
“就是,放心吧大哥,这回我们保证不跑了!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都愿意,向毛主席保证!”建宏说完一本正经的把拳头如入党宣誓一般举起来,放在了太阳穴部位!
“真的吗?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都愿意吗?”狗剩把双手插在了胸前大人似的一本正经且很严肃的问道。
“真的!我们保证听大哥的,你就自管吩咐吧!”建业和建宏就像勇士炸碉堡一样的说道!
狗剩看着哥俩,慢慢的低下了头,脸几乎都挨到了哥俩的脸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想杀人!”狗剩的这句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来的一样!
此言一出,只见建业和建宏立马就把手指头放到了嘴里!他们看到了一个怒目圆睁,眼睛里带着一股子杀气的狗剩!哥俩吓坏了,傻了一般站在原地只有呆若木鸡的份了,一脸的惊恐万状!
“说话呀?嗯?傻逼了?不敢了?”狗剩的眼里射出了灼灼逼人的目光!
“哇”!
哥俩再也忍受不了了,撒丫子转身便跑向了大运河的灌木丛中!
狗剩看着建业和建宏消失的背影,“嘿嘿”冷笑了两声,又把目光,瞄向了一眼姚健和巧儿,此时此刻他最想找人说话的,就是这两个人了!自己的心里话不敢对父母说,找了姚叔又那样把我的渴望压制的有话说不出来,我现在唯一可以诉说的只有这两个人了!
狗剩想到此,便直径的向俩人走去。
“狗剩,干嘛了呀?怎么这么半天才来呀?说说吧,你找我爹干嘛了?”姚健问狗剩。
狗剩直愣愣的看着姚健,一言不发!
“嘿嘿嘿!狗剩,你这是咋的了?怎么怪怪的样子好吓人呀你!我平时老数落你,可我不是有意的呀,咱们都是好兄妹,我绝对没有瞧不起你和慢待你的意思,你不是在生我气吧?”巧儿看着狗剩的样子傻傻的问道。
狗剩听到巧儿在问他,便把头扭转过来傻傻的跟看姚健一样的看起了巧儿!呆滞的目光没有神色,致使巧儿和姚健又想起了那天早上狗剩让他俩扇他嘴巴子的情景!
“狗剩,我们是好朋友,我们绝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假如我们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好吗?我们改!”姚健被狗剩的神情吓傻了!
狗剩还是不说话。这时的巧儿被刚才姚健的话提醒了,然后对狗剩说道:“狗剩,你别这样,你现在是不是还想让我们再抽你一个嘴巴子?你心里有件解不开的疙瘩是不是?他折磨的你受不了了是不是?”
此时的姚健也被巧儿的话提醒了,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狗剩,然后俩人几乎是同时举起了巴掌,在狗剩的脸上“吧唧”来了一下!
狗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个激灵不楞了一下脑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着俩人说道:“我是谁?”
狗剩冷不丁的一句很不找边际的话,着实把俩人吓了一大跳!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狗剩一样傻啦吧唧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
“现在我问你俩,咱们是不是好朋友?”狗剩一脸既严肃又木纳的问道。
俩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点了点头。
“既然是好朋友就要说实话!现在我问你俩,一定要实话实说,现在只有你们俩能帮我了,好不好?狗剩又问道。
俩人又对视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我问你俩,我现在的爹娘是我亲生的吗?”狗剩期待着看着俩人问道。
俩人又一次对视了一下,并且进行了长时间的对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狗剩何以问出如此大逆不道的问题来哪?俩人更傻了,脸上没有一点灵气的发小,平时就不靠谱,今天的言谈举止更是让他们匪夷所思,这不得不使俩人怀疑自己的发小出毛病了!
“你俩平时对我狗剩得不得的谁也瞧不起我,今天你俩这是怎么了?有毛病了?你看你俩这个怂样!巧儿,尤其是你,你知道我现在特想什么吗?”狗剩问巧儿。
巧儿直愣愣的摇了摇头。
“我特想让你说落我,骂我,哪怕打我都行!你俩要是看着我现在的样子害怕,我也不逼你俩,我今天的问话是真实的,我就是想不通这俩个问题!只求你俩能帮我!”狗剩跟训斥建业和建宏时一样,把双手插在了胸前说道。
“狗剩,是因为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念头?”姚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狗剩今天去找他爹,是不是也跟这个问题有关系?姚健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狗剩受到了这么严重的刺激,才使他毋庸置疑的产生了这种念头,于是小心翼翼的问狗剩:“你爹娘从小就把你拉扯大,谁不知道呀?你爹娘怎么就会不是你的亲爹娘了哪?狗剩,你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狗剩不加犹豫的把余老师对他说的话跟他俩说了一遍,并说道:“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我去问了你爹和你娘,我一提出这个问题,你爹娘的神色就很慌张,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了,你爹还遮遮掩掩的训斥我,不让我说话,还说他说的话比我提出的问题更重要!我猜想余老师说的话一定有故事,他并不是在骗我!你们想,这么大的事我能高兴得起来吗?”
俩人明白了!他俩知道了狗剩的心思,这的确是个大事,给谁都会这样的!俩人抛却了一切疑问和不解,暮然间严肃了起来,并同情起自己的发小来了!
“狗剩,这事我们知道什么呀?应该问大人呀!”巧儿说道。
“大人们又有谁肯告诉我们哪?就连自个跟前的长辈们都不说,我们还能问谁哪?”狗剩说道。
“要是这事真的有隐情,我爹娘肯定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没直接问你爹娘就更对了!要是那样你爹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姚健说道:“要想问清这件事,依我看必须要找上岁数的乡亲们,才有可能问出事情的真相来!”
“那问谁呀?大人们谁会拿我们这些小孩子当回事呀?狗剩爹是村里的干部,就算别人知道会告诉我们实情吗?这不是得罪革命干部的大事情呀?我看希望不大!”巧儿有板有眼的说道。
“那怎么办呀?要不行我去问问我爹?”姚健说道。
“你去问你爹?快拉倒吧你!你可没见你爹对我有多凶,他那眼神谁不知道呀,还说我要是再问,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当时吓得我都不敢说话了!你去问,那不是找挨揍呀!”狗剩剜了一眼姚健说道。
“那就没辙了吗?这么大的事!要是这事摊在我身上我可受不了,问不清楚我会发疯的!”巧儿的小嘴一撅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可怎么办呀?只有村里人了解各家各户的实情,他们不能问,那外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总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受这样的折磨吧!?”姚健说道。
姚健此言一出,只见狗剩猛地一拍大腿,大喝一声说道:“有了!我知道该问谁了!”
作者的话:
时过境迁,这条河流已经不复存在了!但那条河,留给那个年代的记忆,是永远也抹不掉的!它的消失,随之而代替的,是一条环城取而代之的民心河,成为了这座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整个u形的河床全都是青石铺就,周围绿意葱葱,小径通幽,是市民闲暇时休闲的好去处!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起以前的大运河,尤其是年轻人,但我会告诉他们这条河的演变,我会告诉他们这段历史,我会告诉他们这河水里流淌的故事,里面每一条游动得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