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听到森林动静的羽民人回到村子向首领汇报情况,羽极突然想起羽支还在云松森林中,随即带领一队士兵迅速前往。
(卡赛迷语)“Afornobeewuhardaryama。”(种子在你心中。)
“Afornobeewuhardaryama。”(种子在你心中。)
殿堂云松领域恢复了平静,周围却乱成一团糟,残枝、压草、死掉的灵鸟、小动物,随处皆是森林之母的伤痕,羽支躺在离苍老古树不远的地方,双目紧闭,一阵哀风吹来,云松树叶瑟瑟作响,地面残枝在哭泣声中飘离远扬。
“你遭遇了不幸,小家伙。”风中响起一个隐秘的声音。
“你遭遇了不幸。”
“你遭遇了不幸,小家伙。”
“你遭遇了不幸。”
羽支耳边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调,这话声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隐秘回旋,在羽支昏迷的大脑中,潜声呼唤,渐渐清晰,羽支慢慢睁开了双眼。
他向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奇异的领域之中,视线里全是空白。
“这是哪儿?”他疑惑地问道,领域之中似乎只有他一人。
“你遭遇了不幸,小家伙,”那人重复说道,
“你在我的空间里。”
羽支此刻相当虚弱,勉强撑直身体,盘坐于地面之上,他向下看去,也是一片净白。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你的空间里?”他警惕地四处张望,寻找那人,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我都已告诉过你,别问我是谁,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至于为什么会在我的空间里,那得问问你自己。”那人解释道。
“你是??”羽支对于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五字之言,仔细回忆,却还是想不起来,他的头非常痛,仿佛要裂开。
“我是你的长辈,是你的导师,小家伙,记起一棵树。”
“树??”羽支心想,他在残碎的记忆里努力思索,似乎想起来一些什么,
“迂腐之语?”他嘟哝道。
“对!”那人道,
“你总算想起来了,尽管回忆让人忧伤。”
“这是在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羽支重复问道。
“小家伙,这是在我的领地里,你死了,所以进入了我的世界。”
“我死呢??”羽支有一点不太相信。
“对,你死了。”那人肯定地告诉。
羽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领域,这里一片落白,拥有不刺眼的光亮,能够看清楚自个儿的模样,其它什么也没有。他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已幻化为鬼魂,可是鬼魂应当在地狱,这里可不像,他又想起长老们所描述的天界,和这儿倒是有几分相似,但仍然略显单调,他也很清楚原来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样子,那里花草山海,和此处有着天壤之别,尽管怀疑古怪老人的言语,却也不敢妄加揣测,那么现在,他究竟在哪儿?
“原来死亡就是这个样子啊!”他半带嘲讽地叹道,心里有些坦然,又有些空虚,想起刚才的那一场恶战,自己遭遇了不测,现在在这个地方,和这位长者一起对话,心情沉重而复杂,他想到自己的阿爸阿妈,想起森林中的灵鸟,现在就死了,他们注定会悲伤难过。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和巨蟒战斗的时候变得异常虚弱,若不是如此,或许可以死里逃生。
“真讽刺!”他哂笑,随即把头低下去,不愿再思考。
“你的心,很复杂,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你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只是遇到了意外。”那老人似乎揣摩出羽支的心思。
“现在说这些都毫无意义了吧。”羽支有气无力地回应。
“存在就有意义。”老人批驳,
“你知道你当时虚弱的原因吗?”
羽支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空白,此刻他的脑中也与这空白无异。
“小家伙,你中毒了,在和毒眼战斗之前。”
“中毒??”他不解。
“是的,中毒了,我看见的,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羽支细细一想,今日也并没有食用什么古怪的东西,他想起来,在收集云松种粒的时候仅仅吃了一点鱼肉干而已。
“不可能!”他肯定。
“但你的确变虚弱。”
“那难道不是巨蟒所施加的异术?”羽支怀疑。
“不会的,它仅仅只会操纵风灵而已。”长者告诉,
“它并没有伤及你。”
说到这里,羽支轻描淡写地讥笑一声,随即叹一口气,
“倘若那怪物不出现的话,这个时候或许我就在家了。”他喃喃自语,
“只要找到父亲所交代的三颗种子。”
长者狡黠地一笑,
“那三颗种子,你找到没?”
羽支无奈地撅撅嘴,不好意思开口,
“都让灵鸟给叼走了。”他说。
“那你如何回去交代?”长者嘲笑,
“倘若那蛇怪不出现,恐怕你现在都还在寻找吧!”
羽支点头,
“应该是。”他承认。
“不可能找到的。”老人告诉,
“那根本就不存在,那三粒种子名为善行、智明、勇武,它们的含义并非樗栎之取,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告诉的话语吗?”
“什么?”羽支问。
“做即是答案。”
羽支诧异,
“你还有什么不知道?”
“这片森林没有我无法洞察的事,小家伙,在你做的过程中,其实那三粒种子就已经找到了。”长者告诉,
“你的父亲告诫你不可取尽枝头,但又要求收集所有种粒,在醒梦状态下,你呼唤灵鸟协助,完成任务,收集了所有的种子,此便为智明。”
“但在取尽以后,堆集在云松古树下,如若不及时处理,它们便会干瘪自亡,成为废土,不可浪费,你的父亲告诉,于是便会有群鸟衔种延续希望的壮观景象,此便为善行。”
“尔后,你遭遇了蛇怪,它的不速之访扰乱了你的试炼,但你很勇敢,与其搏斗,最终将它赶出古树领域,守护了一方宁土,此便为勇武。”
金鹏圣子恍然大悟。
“种子在你心中。”长者如是告诉。
“小家伙,我上次已经说过,不要插手大自然的一切,因为它本身就处于一个动态的平衡之中,遵守着自然的法则,如果你要强行去破坏它,那么就会反被它伤害。你想想看,如果今日不对灵鸟出手相救的话,你自己就不会白白死掉了,虽然试炼完成,但是以死亡为代价的,这样试炼又有何种意义?”
羽支正想反驳,却听到有别于长者的另一个声音响起,
“胡说八道!”
长者慌忙说出一阵逻辑怪异的话语,
“不对!就算不出手的话也会死掉的,哦不!就算出手的话也不会死掉的,呃呀!反正出不出手都得死,我的天!仰桑罗摩啊!哲学是一个很严谨的范畴,必须得反复推敲,小家伙,你做的事就如同你的人一般麻烦,把我的思维都搅乱了,不过,我倒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思维真正被搅乱的应该是羽支,此刻他心乱如麻,在听到长者后面的言语之后,根本无法接受,旋即严肃而固执地告诉,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也不清楚此刻位于何处,但很确定一点,那就是我确信自己没有做错,我确信我要完成我所认为的正确的使命,并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捍卫。父亲告诉我羽民一族乃是大自然至关重要的守护者,千百年来的传承,羽民一族已成为大自然中的一员,我们守护灵鸟,驱逐巨怪,我们去改变什么,皆处于自然平衡法则的范围之中,何来过错?我很清楚,如果今后还遇到类似的事情,我依然会出手,就算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羽支的情绪莫名地激动。
“只不过我已经死了,”他心想,
“死了就意味着什么都没了。”
一阵沉默。
“真是个顽固的小家伙!!”长者批斥,
“不过你说的最后一点还是很值得推敲的,哎呀,我怎么没有考虑到呢?原来你也应该是大自然中的一员,真是百密一疏,这样看来,你去改变些什么,也无可厚非了。不过呢,每一种性格皆有它好的一面,也存在它不好的一面,固执就固执吧!”
那位长者接着说道,
“你还想有更深刻的沟通吗,你还想与灵鸟进行更亲密的交流吗?”
“我都已经死了。”羽支忧伤地诉说。
“你得慢慢去感受,小家伙,我只能说这么多,无论未来多坎坷,坚定自己的道路,”
“另外,恐怕要说声抱歉,我给你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走吧,走吧!”老人劝道。
羽支想追问什么,可是就如同上次一样,那个声音又没征兆的消失了,他缓缓站起来,四处走动一阵,眺望前方,依旧空白一片,但他感觉到身体慢慢发生了变化,疼痛与疲劳尽数消散,腰间一带开始发出微光,晶莹透彻,接着透明从中间向两端扩散,周身越来越亮,越加遁形,最终整个人消失在这片空白领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