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凝思和佣人好不容易把池北辙放在车子的副驾驶,乔凝思打开车门坐进去,正要发动车子时,靠在那里的池北辙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乔凝思的胳膊。“我没事,死不了。”
见乔凝思被他吓得面无血色,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来,池北辙笑了笑,因为疼痛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里头却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你里面没有穿内衣吧先回去换身衣服。你跟池骁熠不一样。穿着睡衣去医院怎么行尤其你最近丰满了不少。”
闻言乔凝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是单薄的睡衣,连脚下都还穿着拖鞋,而池北辙正盯着她胸前的那凸出的两点看,乔凝思顿时羞恼得脸一阵白,一阵红的。
偏偏池北辙这个时候还能大笑出声,手按在胸口处,他的肩膀震动着,坚毅的五官显得很柔和,语气里透着无辜,“你瞪我做什么我这样半死不活的,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没有必要还防备我。”来宏名弟。
“”她倒是想让池北辙对她怎么样,最好像那天一样有力气把她掐得半死,乔凝思的眼泪往下掉,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伸手过去往池北辙的裤子口袋里胡乱摸索。
池北辙还要按住她,但手上却没有多大的力气,男人喘息着沙哑地说:“别这样,等会儿我勃起了。你负责灭火是不是我已经很难受了”
“我负责。”乔凝思直接打断池北辙,大声回了他三个字,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把手机拿了出来。乔凝思立即打开车门下去,也顾不上跟池北辙说话,她疾跑着返回庄园。
池北辙透过车窗看着乔凝思的背影,夜晚的风把她的头发和白色的睡衣裙角吹起来,这个样子真是好看,但池北辙却担心她会摔倒,换做往常,他一定会叮嘱或跟过去搂住乔凝思,然而此刻他连打开车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池北辙的胸口又窒闷又疼痛,他无力地半闭着眼睛,快要昏睡过去。只是一想到乔凝思怀孕了,他的大脑神经就极度兴奋,有种力量支撑着他,池北辙总算坐了起来。
他打开车窗,看到站在那里满是焦急不知所措的佣人,池北辙叫了她一声,“李阿姨,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
他必须赶在乔凝思知道他的病情之前,把电话打给医生或是池骁熠,让他们像前几次那样隐瞒乔凝思。
佣人连忙俯身过来,池北辙满脸都是冷汗,她把手绢递给池北辙擦,“我的手机在屋里,若是池先生要用的话,我现在就去庄园里拿来给你。”
“”还真是太不走运了,池北辙对佣人摇摇头,闭上眼睛虚脱地靠了回来,此刻他只能希望几个医生和池骁熠能记得他之前的叮嘱,千万不要让乔凝思知道了他的病。
即便乔凝思千方百计要离开他,他却还是不想让乔凝思为他担心,这些年来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去面对一切,打落牙齿和血吞,再者,乔凝思如今怀孕不到两个月,是最不稳定的时期,若是被他的病吓到,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池北辙昏昏沉沉地想着,乔凝思竟然那么快就回来了,快到他觉得自己不过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乔凝思就换好了衣服,像一阵风似的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池北辙一眼瞥到乔凝思脚上穿得还是冬天的棉质拖鞋,突然间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池北辙的眼眶里一片猩红,某种热液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温和地哄着乔凝思说:“再回去换掉拖鞋吧,把我的手机给”
话还没有说完,乔凝思就发动了车子,“嗖”一下,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速度快得让池北辙看不到沿途的风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乔凝思的车技竟然也这么好,是潜力的爆发吧
这一带的盘山公路上荒无人烟,乔凝思开着的黑色车子很快淹没在夜色中,而车子里的灯光亮着,池北辙仿佛没有声息地靠在座椅上,侧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乔凝思。
她通红的双眼直视着前方,两手死死攥紧方向盘,池北辙看到她手背上的血管都鼓动起来,那张漂亮的脸很苍白,却又透着一种冷静和坚定。
池北辙直直盯着乔凝思,忽然觉得这一刻的乔凝思比任何时候都要惊艳。
“乔凝思,你分明是爱我的。”池北辙安静了很长时间,用笃定的语气说出这么一句突兀的话,他没有往常的霸气和强硬,此刻的男人看上去那么虚弱又温柔,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我好想吻你,你让我吻一下好吗”
乔凝思的心猛地一阵抽痛,差点以为这是池北辙的遗言和在世上最后的心愿了,她紧紧抿着唇,瞥了池北辙一眼,嗓子如被火烧着,痛得她说不出话。
好半天,乔凝思冷淡地问:“你要死了吗”
池北辙一愣,眯着狭长的眼睛,又笑了起来,“你不要诅咒我,我还要等我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等他她叫我一声爸爸”
“那就行了。”乔凝思害怕池北辙真的会说出一个死亡的期限来,于是她直接打断池北辙,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死不了,那么我们就来日方长,以后我吻你的时间多得是,现在我偏偏就不如愿。”
池北辙不说话了,他觉得胸口一点都不痛了,而刚刚在洗手间里确认了乔凝思怀孕,想到乔凝思会带着他的亲手骨肉嫁给唐卓尧,让他的孩子叫唐卓尧爸爸,那一刻池北辙是真的痛得快要死去了。
如果没有乔凝思的这一句来日方长,他真的打算交代遗言了,对于一个身患重症的人来说,最怕的不是医生救不了,而是他自己悲观绝望,放弃自己的生命,避而不见乔凝思的这几天,池北辙决定不去国外了,他打算自我毁灭。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发现乔凝思其实还是深深地爱着他,那么好好地活着才是最基本、最重要的,至少这样他还有机会和乔凝思继续纠缠下去,无论以哪种方式,至少还有机会。
乔凝思转头看了池北辙一眼,他用手掌盖住面容,虽然状况并不是那么好,但所幸没有她想象中的糟糕,车子的速度几乎超过了极限,可乔凝思还是觉得太慢了,记得自己受伤时,池北辙开车送她送医院时,心情和此刻的她是一样的吧
乔凝思刚刚就打了电话给恒远的医生,救护车在半途接应他们。
乔凝思猛地停下车子时,正要打开车门,池北辙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微微用力把她拉到了怀里。
“凝凝,我不会死,但我还是想要你亲亲我。因为你自己大概不知道,此刻的你有多么动人。”虽然是要求乔凝思主动,但乔凝思还没有回应,池北辙就用手指捏住乔凝思的下巴,凑过去狠狠擒获了乔凝思的唇。
他的嘴角边还有一缕鲜艳的血,而且醉酒后刚吐过那些污秽,并没有来得及漱口,然而这次乔凝思非但没有挣扎,她甚至伸出两手抱住了池北辙的脖子,闭上眼睛,很激烈地回应着池北辙。
很快的,酒香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乔凝思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心里既难受绞痛,又比往常都要甜蜜。
车窗打开了一半,几个医生清楚地看到车子里的情景,一时间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老板病得很严重,到了吐血的地步吗此刻看老板这个样子,恐怕和老板娘大战三百个回合也不是问题吧
不过事实证明,这些医生都把老板神话了,几分钟后池北辙重重地趴在了乔凝思的肩上,搂着乔凝思的腰渐渐松了,乔凝思吓得几乎失了声,反应过来后,她连忙让医护人员打开车门,随后把池北辙送到救护车上。
乔凝思自己开着车子跟在后面,没过多久,池北辙被送去急诊室。
乔凝思在外面心急火燎地等了一会,接到乔凝思电话的池骁熠匆忙赶来,望着紧闭的手术室门,他低沉地问乔凝思,“发生了什么事”
“阿辙今晚喝了很多酒,回来后就一直不停地吐,后来还吐了血”一路上乔凝思很冷静,但此刻她连说话都是颤抖的,想到自己睡衣上的那一滩鲜血,乔凝思就心惊胆战的。
池骁熠闻言脸色一下子白了,又愤怒又心疼,若是池北辙在身边,他肯定要揍池北辙一顿,此刻池骁熠也只能骂出几句消火,“他是不想要命了,身体都这样了,竟然还敢酗酒”
自从池骁熠正式接管池家的公司后,他就开始每天早出晚归,各种应酬宴会出差,连怀孕的叶承涵都顾不上了,想到叶家那边几个长辈可以更好地照顾叶承涵,池骁熠就把叶承涵送了回去。
而对于池北辙,他哪有时间寸步不离地守着偏偏池北辙还能折腾,几天不管他,他就去酒吧买醉,换做平常人酗酒,身体上都受不了,何况池北辙的病情越来越糟糕。
池骁熠抬起手抚着额头,心里愧疚又自责,这时乔凝思把他的胳膊拉下来。
乔凝思红着眼睛说:“你们不要再隐瞒我了,阿辙一定是得了什么重症对吧虽然我没收了他的手机,但他可能会在救护车上叮嘱那些医护人员,现在也就只有你能告诉我了。”
“我没有打算瞒你,只不过这几天太忙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池骁熠放下手,转而拉住乔凝思颤抖的胳膊,走过去让乔凝思坐在椅子上。
池骁熠高大的身形则站在那里,低头认真地看着乔凝思。
池骁熠在他们几人面前,向来都是玩世不恭的,此刻池骁熠这样严肃又悲伤的表情,让乔凝思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越来越肯定池北辙病得不轻,她抓住池骁熠的手腕,“你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池骁熠看得出来乔凝思是在故作镇定,因为他都能感觉到乔凝思的手在颤抖了,池骁熠紧抿的唇泛着苍白色,隔了足足有半分钟,他充满涩痛的声音在乔凝思的头顶响起,“是肺部恶性肿瘤,也就是肺癌。”
“所以他有时候会咳嗽、发热,严重时会吐血,他嗜睡、精神状态很差,跟肺癌也有很大关系,这导致那天他的警觉性降低,轻易就让步若萦算计了,在这件事上,你不应该怪他”
接下来,池骁熠把肺癌的症状和可能的病因,全都告诉了乔凝思,但乔凝思早就听不下去了,她的耳边“轰轰”作响,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池骁熠,乔凝思整个人呆若木鸡,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至今在很多人眼里,癌症是一种相当可怕的病,患上后多数人都难逃一死,就算得到了治疗,也要承受相当大的痛苦,以及并不一定能痊愈,即便乔凝思也是个医生,知道癌症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可战胜,但自己最爱的男人患上重病,乔凝思也难以承受这种打击。
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一样,平日里池北辙说过多少次失去了她,他就活不下去,乔凝思没有相信过,但此刻乔凝思感觉到死亡竟然离她那么近,她甚至想池北辙真的快要死了吧
乔凝思眼中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颓然地松开池骁熠的手,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若是池北辙死了,那么她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呢
“凝思。”池骁熠在乔凝思身侧坐了下来,他的手握住乔凝思不断哆嗦的肩膀,嗓音里透着沙哑,“你听我说完,阿辙的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现在只是早期。若是阿辙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要痊愈并不困难。”
“所以我才想让他暂时放下国内这边的一切,安排他去国外治疗,那边的环境上和医疗效果都比较好,现在最关键的是他愿意不愿意好好治疗。”池骁熠心里也很不好受,今晚的酗酒证明,池北辙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他自己的身体。
乔凝思依旧满心的绝望和害怕,她突然转过头问池骁熠,“我是不是错了我不应该故意跟他分手,瞒着他到唐卓尧身边做卧底。如果我好好地跟他在一起,他就不会这样伤害自己”
池骁熠放在乔凝思肩上的手紧了又紧,不等乔凝思说完,他摇头打断乔凝思,“这件事不能怪你,毕竟你不知道他的病情,我们也都没有预料到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阿辙他本来就想瞒着你,就算今晚你碰上了,他还是想极力挽回局面。”
乔凝思没有说话,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池北辙就是有这个本事让她心疼,他在她面前展现的都是强大、百毒不侵的一面,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为她遮风挡雨,尽他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着她。
他肯定是习惯了做她心中的神,所以才不愿让她知道他病得很严重,他很有可能会死去,他不想让她担心难过,如果不是今晚她发现了,池北辙还要瞒到她什么时候
“别哭了,你现在怀着孕,哭多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池骁熠叹了一口气,柔声安慰着乔凝思。
虽然他对叶承涵有千百种手段,但并不擅长哄其他的女人,池骁熠犹豫片刻,还是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步敬谦。
大半夜的步敬谦丝毫没有耽误,开着车立即从家里赶了过来,见乔凝思哭得快要虚脱了,步敬谦坐下来,弯起胳膊把女儿抱入怀里。
他的手亲昵的抚摸在乔凝思的头发上,心疼地说:“别害怕,等医生出来问问情况。”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池北辙被送去病房,步敬谦和池骁熠一起去了医生的办公室,而乔凝思则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紧握着池北辙的手,她一边亲吻着池北辙的手背,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池北辙没有睡多长时间,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乔凝思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他先是感到诧异,随后就是惊喜和轻松,面上的笑让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病人。
池北辙一下子反握住乔凝思的手,“你知道吗前几次我醒来时,有其他人在我身边,可我想找的、想要的那个人只有你。”
说到这里,池北辙墨色的眼睛里都染上了愉悦,病中的男人神采飞扬的,却看得乔凝思心酸至极。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两手紧紧攥着池北辙的一只手,深深地埋下脑袋,把池北辙的手抵在了脸上,湿热的泪水渐渐浸透了池北辙的指尖。
池北辙只觉得那一滴一滴眼泪像是砸在他的心上一样,让他感到疼痛又滚烫,表面上池北辙却是故作轻松地叹了一口气,戏谑地说:“果然把我的病瞒着你是对的,现在你知道了,都快哭成泪人了,连同你肚子里我的孩子都要跟着一起受苦。”
池北辙停顿了一下,看着把脸埋入他掌心的乔凝思,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吧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亲口听你承认,让我知道我确实有孩子了,你认同我是孩子的爸爸。”
乔凝思这才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她的脚撑在地上,把椅子往床边挪动了一些距离,随后乔凝思拉着池北辙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钻进去,让池北辙的掌心直接贴在了自己的皮肤上。
乔凝思哽咽地说:“孩子是你的,你没有在做梦,我们确实有个孩子了。只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ta是男是女,但我想一定会如你所愿,是你一直想要的女儿。”
这个月份还感觉不到胎动,但池北辙的手放在乔凝思平坦的肚子上,就觉得特别神奇,他真的感受到了那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是他池北辙的亲生骨肉,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但总算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让池北辙无比的感动又狂喜,他甚至低沉地笑出声来,整个病房里都回响着他愉悦的笑声,可过了一会儿,池北辙的眼眶越来越红,直到有透明的液体涌出来,他不顾手背上扎着的针头,一只胳膊按在床板上,就要起身坐着。
乔凝思见状连忙按住池北辙,她知道池北辙想抱她,所以紧接着乔凝思贴过去,把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池北辙的胸膛上,只是并没有舍得让池北辙承受她的重量。
池北辙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弯起手臂搂住乔凝思的肩膀,他低头把脸埋入乔凝思的脖子里,那些湿热的泪水便全都淌在了乔凝思的头发里。
池北辙用力地闭上双眸,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幸福又圆满。
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整个病房里显得特别静谧,池北辙和乔凝思就那样抱着,仿佛连时间都忘记了。
没过多久,池骁熠和步敬谦进来了,池骁熠想教训池北辙一顿,但看到这幅情景,他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池骁熠和步敬谦退出了病房。
这天晚上,乔凝思和池北辙睡在了同一张病床上,乔凝思躺在池北辙的臂弯里,两人都失眠了,但依然静静地依偎在一起,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池北辙把床头的灯光调得暗了一些,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池北辙抚摸着乔凝思的头发,“睡吧。”
乔凝思点点头,在池北辙的唇上亲了一下,她握住池北辙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两人共同感受着里面孕育的小生命,不久后乔凝思果真睡着了。
第二天乔凝思睁开眼睛时,池北辙还没有醒,保持着昨晚的姿势,手始终放在她的肚子上。
乔凝思轻轻地挪开池北辙的胳膊,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洗手间里后,乔凝思用池北辙的手机,给家里的佣人阿姨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佣人把熬好的粥送了过来,池北辙醒后,乔凝思和池北辙一起吃完早餐,她拿过池北辙的一身西装,让池北辙换上,“带你去一个地方。”
医生并不允许池北辙出院,见状池北辙愣了一下,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顺从地穿上衣服,起身正要去内室找乔凝思时,乔凝思自己先走了出来。
池北辙一看乔凝思不仅换过衣服,而且还特意化了妆,池北辙修长的眉宇越锁越深。
“走吧。”乔凝思走过去,伸手把池北辙从床上拉起来,随后两手挽住池北辙的胳膊,不顾池北辙的惊讶和疑惑,她带着池北辙一路走出了医院。
乔凝思负责开车,池北辙坐在副驾驶,第一次那么温顺安静,途中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乔凝思的唇边始终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池北辙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乔凝思依旧挽着池北辙的手臂,两人像身边经过的其他情侣一样,最后终于站在了民政局门口。
池北辙根本没想到乔凝思会带他来这里,他浑身的肌肉猛地僵住,一下子睁大眼睛,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感觉乔凝思在拽他,池北辙机械又缓慢地转过头,“你要跟我结婚吗乔凝思”
“是不是因为医生告诉你我快死了,你同情我,才要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池北辙说着声音提高了一些,他冷漠地抽回自己的手臂,摇摇头嘲弄地对乔凝思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宁愿病死,也不要这份你施舍给我的感情。”
乔凝思并没有生气,她反而笑了,对于池北辙如今越来越敏感又暴躁的脾气,她很无奈地反问池北辙,“如果不是因为爱情,你觉得这世上有几个女人能伟大到嫁给一个快死的男人”
“我今天来跟你注册结婚,让法律认可我们两人的关系,是想让你知道我绝不会嫁给唐卓尧。池北辙,你别再拖下去了,你去国外治疗吧,我会陪你一起。若不然你就这样死了,让我怎么办”
“除非你真的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等你死后立即嫁给唐卓尧,让你池北辙的孩子叫别的男人”
结果乔凝思的话还没有说完,池北辙立即上前抱住她,力道很大,箍得她脆弱的骨头都有些疼了,池北辙的脑袋埋在乔凝思的肩膀上,他炙热的唇贴在乔凝思的耳边,声线嘶哑却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不会死。”
“而就算我真的死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在我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就把你掐死,让你一尸两命,带着我们的孩子陪我。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一辈子你乔凝思都是我池北辙一个男人的,我不会给其他男人任何机会。”
“”这样疯狂又可怕的池北辙让乔凝思无言以对,但她却笑着反抱住池北辙的背,郑重地承诺道:“好,你活着,我们在一起,今生不离不弃。你若是死了,我一定如你所愿,到黄泉路上陪伴你。”
“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你安心去国外治疗,我乔凝思永远都是你池北辙的。”说完这番话,乔凝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她一点也不为池北辙的病情所担心。
就像曾经步敬谦不再害怕朱静芸会离开这个世上,大不了她陪着池北辙一起死,那个时候乔凝思只想让步敬谦支撑下去,直到这一刻,她才深切地体会到步敬谦当时的心情。
她和步敬谦是一样的,如果池北辙真的死了,那么谁都阻拦不了她陪伴池北辙而去,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而已,事实上没有必要如此悲观,乔凝思只是在借此消除池北辙的不安和彷徨,也让池北辙知道,其实她并不担心、不难过。
池北辙把乔凝思从怀里拉出来,一手握住乔凝思的脸,两人对视很久,他在乔凝思清透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
池北辙的眼眶又迅速地红了,俯身凑过去,轻轻地吻住了乔凝思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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