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辙闻言笑了笑,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赏,“原来这段时间你就是在做这些,你和江心瑶在一起的目的。事实上是为了收购江氏对吧”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池骁熠不动声色地说,车子在这时停下来,两人分别下车走进去。
池家老宅里的几处灯火亮着,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院子里张灯结彩。却仍旧透着一种孤寂感,江芷玥似乎料到池北辙会回来,管家早就在外面等候了,看到池北辙和池骁熠,管家连忙走上前,对两人鞠躬问候。
池北辙淡淡地点点头,池骁熠却用冰冷的眼神瞥了管家一眼,这让管家身子一震。原本想说一些江芷玥被气的不轻,让池北辙不要再忤逆江芷玥之类的话,最后管家只能生生地咽下去。
池渊晚上经常不回来,也不知道佣人都去了哪里,整个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江芷玥一个人,她面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肩上裹着披肩,看上去像是生病了,江芷玥瞥过一眼池北辙,冷嘲热讽地说:“你还有脸回来吗”池边叨号。
“既然跟我断绝了母子关系,那就永远不要再踏进池家的大门了。”江芷玥想拿茶几上的什么东西砸过去。然而紧接着她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了很久,力气都用光了,江芷玥像是战败了一样,颓然地靠回沙发上。
池北辙平日里多孝顺的孩子,此刻就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江芷玥的心都寒了,用手扶着额头,她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池北辙面无表情地看了江芷玥好几分钟,随后他在沙发上坐下,直接把手中的牛皮纸袋丢到了江芷玥的眼前,池北辙用如同对待犯人的语气说:“看过这些后。我想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江芷玥覆在额头上的手蓦地一僵,亏心事做了太多,几乎是两秒钟就想到里面装的是什么,江芷玥惊颤地抬脸看向池北辙,“你”
她打开牛皮纸袋,手指哆嗦下那些照片全都掉了出来,江芷玥看到自己推朱静柔下楼的整个过程都被拍了下来,她惊得像是碰到了毒蛇,一下子丢掉牛皮纸袋,往后退着摇摇头说:“这不是真的”
“这些照片全都是科技合成的,我被陷害了,阿辙你不要相信”江芷玥喃喃自语着。凌厉的目光猛地射向池北辙身侧的池骁熠,“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要把我送进牢狱,这样你就可以得到池家的财产了。池骁熠你真是狼心狗肺,我们池家这些年白养你了是不是”
池骁熠倒是没有生气,也不否认这些证据是他找来的,“我本来就是池家人,池家有抚养我的义务。池夫人,与其跟我争论这个,倒不如想想怎么自保吧。”
江芷玥还想说些什么,池北辙接过话,“我不是警察,你在我面前狡辩没有用。”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江芷玥反问池北辙,直接就承认了照片的真实性,但这种时候她还在赌母子情义,“你是要伸张正义,逼你的亲生母亲去自首,还是想用这些照片跟我做笔交易”
“我告诉你池北辙,我是不会妥协的。”江芷玥重又把照片装回去,用力摔在池北辙的身上,她冷笑着说:“有种你就把这些证据提交给警方,恐怕到时候你池北辙会落得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以往的形象全都被毁了,我看你还怎么有脸面对世人”
池北辙闻言用力地闭上双眸,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点点攥紧,江芷玥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如果拿这些证据跟江芷玥谈条件,他就没有必要那么狠,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入牢狱。
然而江芷玥赌得就是他的仁慈之心,正因为江芷玥太了解他,江芷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池北辙压着胸腔里起伏的情绪,过了半晌,他转头看向池骁熠。
池骁熠明白了池北辙的意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假装要报警,池骁熠一边对江芷玥说:“既然大哥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做好了。”
“我手中有太多你违法犯罪的证据,要不了多久,警察若是来了,恐怕池夫人就不只是坐几年牢,那么简单了。”池骁熠欣赏着江芷玥震惊的表情,他勾起唇笑了笑,“以往真没有想过我这么快就赢了,看来免不了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池骁熠的话还没有说完,江芷玥早就豁地站起身,两步冲上前劈手夺过池骁熠的手机,江芷玥的神色愤怒,却又带着绝望和害怕,“我和我儿子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
或许池北辙还不忍心对她下手,但江芷玥心里清楚池骁熠早就想置她于死地了,更何况上次是她指使江心瑶对叶承涵下手的,所以池骁熠真的会借这次机会除去她。
江芷玥心里又怒又恨,可眼看着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她还是不得不做出退让,放软了声音,几乎用哀求的语气问池北辙,“你想怎么样池北辙你既然不想和步若萦结婚,那么我明天就取消掉可以吗”
“还有关于我们两人的母子关系,我明天也会对媒体道歉,承担一切错误,挽回你的形象和名誉。第三点,你想要和乔凝思在一起,我也不会阻拦你们了,只不过让我短时间内接受她也不可能,所以你给我一点时间。”
江芷玥自觉自己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其他的暂且放一放,不是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
她妥协这一次,不代表自己彻底输了。
池北辙抿了抿唇,江芷玥果然知道他的条件,虽然不相信江芷玥真的就这样罢手了,但可能是性命攸关,她确实害怕了,如果是这样,池北辙依旧不想做得那么绝,尤其是在面对亲生母亲的哀求时。
江芷玥看池北辙的表情就明白了,她把那些照片拿回去,试探性地问池北辙,“既然这样,你手中另外备份的那些照片和其他证据,也都可以给我一并销毁了吧我说到做到,若是你还不放心,可以留下一些来牵制我。”
沉寂良久,最终池北辙点点头,“好。”
这个结果是池骁熠早就意料到的,但心里还是有一种浓烈的无奈感,他仰靠回沙发上,用手遮住了脸,不过很快,池骁熠的眼睛里就露出了笑意。
其实这个局面未必不好,池北辙是在给江芷玥最后一个机会,照着江芷玥的行事作风,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妥协了,那么接下来江芷玥再做出什么,池北辙就不会那么自责了,能对江芷玥下手了吧
反正池北辙已经仁至义尽了。
池骁熠发短信给下属,让下属把那些备份的资料全都送过来,由池北辙交给江芷玥,但事实上他既然能备份出一份,就能备份出三份、无数份,江芷玥怎么会知道他究竟留了多少手
此刻把备份给江芷玥,只不过是假装一下自己的诚心而已,既然江芷玥做了那些事,有些东西就不可能被销毁掉,所以江芷玥跟他和池北辙玩,还是太嫩了。
他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吧,说不定到时候收获得更多。
半个小时后,池北辙就把另外的照片交给了江芷玥,江芷玥并不知道这些证据其实是掌握在池骁熠手中的,最近她在报道上看到池北辙和池骁熠的关系越来越好,因此她只要搞定了池北辙,那么池北辙就不会让池骁熠对她下手,池骁熠没有反对这场交易,很显然是池骁熠现在也听池北辙的。
江芷玥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是太傻,就这样被她骗了,并且还被她利用,当了挡箭牌,呵呵江芷玥在心里笑了起来。
眼看着池北辙要离开池家,江芷玥连忙坐下来,伸手拉住池北辙的手,满是哀戚又悲凉地说:“阿辙,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既然我们母子和好了,你能在池家过年吗把凝思也带回来吧,我借这次机会给她道歉,想必她那么善良的女孩子,应该会原谅我吧”江芷玥的眼泪掉了出来,那样子看着真的是诚恳又悔恨。
池北辙却拧起修长的眉宇,抽回被握住的手,他语气冷淡地对江芷玥说:“你对外承认有凝思这个儿媳妇就可以了,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接近凝思的机会。明天是叔叔和岳母的婚礼,你和池家其他人都不要去参加。”
江芷玥被堵得无话可说。
池北辙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在江芷玥的极力哀求和挽留下,这天晚上,池北辙还是留在了池家。
一方面是因为不想背负弑母的骂名,在这关键时期,如果他不做做戏,那么明天他若是出现在朱静芸和步敬谦的婚礼上,势必会遭到围攻,引起不好的负面影响。
再者,就当是在春节最后一次回来池家了,往后如果没有必要,他再也不会踏进来一步。
后来江芷玥语重心长地对池北辙说了很多话,结果池北辙真的是铁了心,没有丝毫的动容。
江芷玥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即便心里再怎么恼恨,她也没有办法,江芷玥干脆打过招呼,回楼上了。
“你留下来一晚也好。”客厅里只剩下池北辙和池骁熠,池骁熠长身而起,把外套挂在臂弯里,他站在那里对池北辙说:“明天一大早,就让江芷玥对外澄清你们母子关系断裂一事。”
“不管以后还会怎么样,至少现在要压一压,毕竟你明天要出现在阿姨和叔叔的婚礼上,到时候记者的矛头全都指向你,把婚礼搞砸,你的罪过就大了。”
两人的想法一样,果然是中午他太冲动了吗应该再忍一忍的,这个时候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并不是明智之举,但在步若萦骂乔凝思是小三的情况下,他若是再忍下去,就真的不是男人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也就只能先假装退让一步,池北辙低着头,用手揉着额角,所有的一切接踵而来,纵然他再强大,这段时间也有些无法应付,此刻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你太累了,趁着今晚好好休息,等阿姨和叔叔的婚礼,以及阿姨的葬礼过去,这一切都可以平息一段时间了。”池骁熠的手在池北辙的肩膀上按了按。
池北辙的眉宇间一片苍白,少了往日的从容和气场,接连发生那么多事,饶是强大如池北辙,到这一地步也几乎快被压垮了吧
池骁熠叹过一口气,见池北辙闭着眼点点头,于是他打过一声照顾,就离开了。
坐进车子后,池骁熠透过窗户看着闪烁而过的霓虹灯火,后天就是除夕了,往年他还能在池家里过,而今年池北辙都不在池家了,他还能去哪里
叶承涵肯定会在叶家过年,他不可能去叶家,难道今年他要一个人过除夕了吗
而池家这边,江芷玥上楼没有多久,她把短信发给步若萦。
步若萦此刻正一个人坐在步家的吧凳上喝着红酒,步琛远从外面回来时,步若已经醉了,半边脸贴在大理石吧台上,而一手中晃动着红酒杯子。
步琛远走过去在步若萦的身侧坐下,近了才看到步若萦的双眸里迷离,隐约泛着泪光,带着醉意,喃喃自语着,“他凭什么纵容乔凝思打我在记者面前那样侮辱我,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并且乔凝思哪一点比我好论起背景、外貌、气质、学历等等这些,我步若萦比她乔凝思强多少倍为什么池北辙宁愿和江芷玥断绝关系、名誉尽毁,也要跟她乔凝思那么差劲的女人在一起,而不是和我结婚”
步琛远始终一言不发地听着,修长入鬓的眉宇却是越锁越紧,昨天他就预料到会是这种局面了,池北辙为了乔凝思,哪怕身败名裂也不顾了,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恐怕无法为沈末离牺牲这么大吧
其实不用假设,他已经选择放弃了沈末离,他有他必须要完成的复仇计划,不能让自己出现丁点差错,唯有把爱情毁灭掉了。
步若萦再次拿起眼前的红酒瓶子,摇摇晃晃地往杯子里倒,红色的酒液洒出来很多,步琛远也不阻拦她,反而接过瓶子,按住步若萦的手腕,帮她倒了一大杯红酒。
步若萦转过头,换做另一边脸贴在冰冷的台面上,她眯着那双和步琛远极其相似的眼睛,天真无邪地对步琛远笑了笑,“哥哥你回来了啊你陪我一起喝酒吧沈末离走了,你心里也一定很难过对吗”
“我们两人算是同病相怜了来,把自己灌醉吧,醉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心也不会痛了。”步若萦模模糊糊地说着,拿起另一个玻璃杯子,要给步琛远倒酒。
步琛远却再次按住步若萦的手腕,低着头俯视步若萦,步琛远的面容一如往常优雅,他平静地对妹妹说:“我不心痛,所以不需要用酒精麻痹自己。”
“呵呵”步若萦又笑了起来,她不相信哥哥的心不痛,否则此刻他也不会那么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腕了,他是在克制着情绪吧
步若萦很费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步琛远的目光里透着怜惜和同情,而她看着步琛远,也充满了同情和心疼,“其实哥哥”
步若萦歪着头,白皙的脸上透着红晕,她抬起手,抚上步琛远的面容,“这些年你活得太清醒了。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有目标的,你唯一坚持的就是要为唐卓离复仇,其实这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清楚池北辙不喜欢我,我还是想得到他吗”不等步琛远回答,步若萦接着说:“因为从小到大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弄到手,哪怕是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我也不能让自己的人生中有遗憾。”
“你觉得我对池北辙太执迷不悟了,但人这一生中能疯狂几次我不能让自己后悔。如果到最后我还是输了,那么我就认了、我知足了,但步琛远你不同,你就是懦夫你知道吗”步若萦说着激动起来,一巴掌拍在步琛远的肩膀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同一个父母生的,我步若萦拿得起,放得下,可步琛远你呢为了给唐卓离复仇,这些年来你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又放弃了多少,你自己知道吗我敢爱敢恨,而你就只会逃避。”
“我虽然看不上沈末离的出身,但如果她能给我哥哥带来幸福,我一样会接受她,并且祝福你们”步若萦不停地说着,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流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她求而不得的爱,也或许是太心疼自己的哥哥。
而步琛远一点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步若萦,他真的没有想到步若萦竟然希望自己和沈末离在一起。
“你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其实侵犯唐卓离,并且杀了她的人,根本就不是唐家人。”步若萦醉得不轻,隐瞒了那么多年的事实,忍不住在这时说了出来,“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唐卓离被强暴。”
“她其实是受不了屈辱而自杀的,那个人害怕事情暴露,在唐卓离自杀后,他就把唐卓离丢进了河里。当时唐卓离尚有呼吸在,我一路跟过去,想要跳进河里救她,但”步若萦说到这里,就把脸埋在臂弯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接下来又说了什么,步琛远就听不见了,他坐在那里浑身僵硬,大脑处在一片空白中,耳边也是“轰轰”作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步琛远两手一把抓住步若萦纤弱的肩膀,他用近乎低吼的声音问:“如果不是唐家人,那么还会有谁”
“你有证据证明是唐家人吗一切都只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步若萦看到步琛远的五官因为愤怒和激动而有些扭曲,她却一点都不害怕,依旧像刚刚那样“呵呵”地笑着。
然而眼中的泪水却不断地往下掉,步若萦满是愧疚地说:“那时我没有救唐卓离,也没有报警,甚至没有对调查的警方说出真相。我因此自责了很多年,每晚睡觉都睡不好,经常做噩梦,但我还是不得不隐瞒下去。因为”
步若萦突然抬手抓住步琛远的胳膊,用哀求又谈判的语气说:“你帮我得到池北辙,我就告诉你真正的凶手是谁,并且我还知道池北辙他们一直找的那个幕后主使。口说无凭,我手中有关键性的证据。”
步琛远突然沉默了,他确实可以用一些极端手段,帮步若萦得到池北辙,然而只是因为要知道谁是让唐卓离一尸两命的凶手,他就要设计池北辙和乔凝思吗
那天若不是池北辙让陈默及时赶过去,或许他和沈末离都没有命了,池北辙救了他和沈末离,而他难道要为了一个真相而恩将仇报吗
深冬的夜晚里,窗外的寒风呼啸着,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吧台这里变得异常寂静,步琛远和步若萦两人一动不动地对视着,僵硬得仿佛都变成了雕像。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步琛远紧抿的唇终于动了一下,他松开步若萦的肩膀,似乎一下子没有了力气,步琛远缓缓地闭上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抹阴影,他应下的一个字极其飘渺,“好。”
这天晚上,乔凝思一个人睡在池北辙的办公室里,直到半夜醒来时,她才收到池北辙发来的短信,看过时间后,乔凝思连忙回复给池北辙,“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结果发送过去后不到十秒钟,池北辙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凝凝”
深夜里池北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却是更平添了性感和磁性,“这次我对江芷玥选择了妥协,你不怪我吗而且这个时候,我应该陪在你身边”
不等池北辙说完,乔凝思无奈地笑着打断池北辙,“我知道你的顾虑,抛开江芷玥是你的亲生母亲不谈,这个时候把关系闹僵了,对你和我这边都没有好处。你既然已经让江芷玥停手了,那就没有必要再闹下去,让媒体和大众看你的笑话。”
“你和江芷玥的关系,还是低调处理最好,所以我怎么会怪你而我母亲和父亲这边都安排好了,不需要你再亲力亲为,有陈默他们几个人就够了。你趁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直接过去婚礼现场,就可以了。”
池北辙听过乔凝思的这一番话,眸底深处突然涌出一股热潮,乔凝思一直都很懂他,不管什么事,都不需要他多做解释,乔凝思都会谅解他,更甚至此刻乔凝思反过来安慰他。
事实上乔凝思自己才是最应该被人安慰的,她是该有多坚强,才能承受得住这一切
池北辙感动的同时,又特别心疼乔凝思,他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唇上,可再开口说话时,喉咙里还是哽咽了,“嗯,我明天过去,你也早点休息。”
“好。”乔凝思给池北辙道过晚安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想着池北辙和母亲,以及步敬谦这些人,乔凝思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而同样池家这边的池北辙,也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乔凝思穿上池北辙让陈默送来的礼服,坐上车子一路赶去婚礼现场。
婚礼选在了室外,来得人很多,就像当初池骁熠和叶承涵举办的那场婚礼一样,步敬谦和朱静芸的婚礼同样很盛大,只不过新娘是个死人。
婚礼仪式定在了中午,唐俊兴和唐家几个人都来了,有唐卓尧在,他们倒是没有闹出什么事,乔凝思以朱静芸女儿的身份招待着宾客。
大家的面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说着一些祝福之语,极力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试图让这场婚礼跟正常的一样。
然而让乔凝思感到意外的是,直到十点多,池北辙都没有露面,这期间乔凝思给池北辙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状态。
乔凝思和池北辙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乔凝思心里顿时慌了,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等不下去,就把陈默叫过来,准备让陈默过去池家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步琛远赶了过来,几步走到乔凝思身边,他捏住乔凝思的一只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乔凝思一路往外走。
“你做什么”乔凝思蹙眉说着,试图挣脱步琛远,但步琛远抓得太紧,她的力量根本敌不过步琛远。
而陈默和池骁熠几人跟了上来,步琛远眼看着要动起手来,他只好匆忙解释一句,“阿辙在池家被步若萦下药了,我现在带凝思过去,你们不用跟过来。”
“什么”乔凝思震惊地睁大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步琛远打开前面的车门,直接把她丢进副驾驶,紧接着他自己坐上去,发动车子后疾驰而去。
池骁熠还是放心不下,开着车子等陈默坐上去后,他跟在步琛远后面,一路赶去了池家老宅。
整个房子里静悄悄的,江芷玥和池渊两人都不在,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也不知道平日里那几十个佣人都去了哪里,步琛远和乔凝思疾步走在前面,在楼下没有找到池北辙,两人直接到了楼上。
乔凝思站在池北辙的卧室门外,抬手正想敲门,结果步琛远就伸出腿,一下子把门从外面踹开了。
然而刚走进去,步琛远就看到大床上的一男一女,步琛远的脚步猛地顿住,随后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砰”一下从外面摔上门。
“怎么回事”一路跟上来的池骁熠问着,把挡在前面的步琛远拽到一边,他正要打开房门。
步琛远一手放在池骁熠的肩膀上,低沉地说了这样一句,“两人都没有穿衣服。”
池骁熠一点点睁大眼睛,僵硬地站在原地动弹不了。
而房间内,乔凝思站在离床几步远的位置,死死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大床上的两个人。
步若萦身上的衣物已经脱得精光了,此刻她背对着乔凝思跪坐在床上,而池北辙半靠在那里,正把步若萦抱在怀里。
池北辙早就不清醒了,把怀里的女人当成了乔凝思,而他很长时间没有和乔凝思有过肌肤之亲,再加上药物的作用,他越发渴望乔凝思,在吻向步若萦的脖颈时,池北辙呢喃而出的是乔凝思的名字。
只不过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池北辙因为这一声巨响,而陡然清醒过来,视线却仍旧是模糊的,直到看见乔凝思那一张惨白无比的脸,池北辙的瞳孔蓦地睁大,“凝凝”
如果站在几步远外的女人是乔凝思,那么他怀里的这个是谁池北辙像是触电一样,猛然松开步若萦,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后,池北辙眯起狭长的眼眸,终于分辨出来眼前的是谁了。
他面上一瞬间褪去所有血色,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十几秒钟后池北辙反应过来,立即下床大步往乔凝思身边走去,乔凝思看到他身上还穿着最后的平角内裤,突然间松了一口气。
然而池北辙刚走出几步,药物作用下他的身形摇晃一下,几乎连迈开腿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看着就快要栽倒在地。
乔凝思立即冲上前扶住池北辙,她何时碰到过像此刻这么虚弱的池北辙,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乔凝思自己也有些站不稳。
“凝凝,你听我解释。”池北辙贴着乔凝思。
乔凝思清晰地感觉到男人下身的火热,可即便池北辙此刻被欲火折磨,他还是两手握住乔凝思的肩膀,红着眼睛盯住乔凝思。
男人的嗓音沙哑到了极致,带着微微的喘息,“我被步若萦下药了,才会把她当成了你。你相信我凝凝”
池北辙太害怕乔凝思误会,如果这次他没有解释清楚,那么可能他真的会因此而失去乔凝思。
乔凝思看到池北辙面容上的潮红,以及额头上滚落而下的汗水,连他的手都是灼热的,这一切不正常的表现,都足以说明池北辙确实遭了步若萦的暗算,这让乔凝思心里一时间又怒又痛。
乔凝思抿了抿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放开池北辙,走过去找了浴袍让池北辙穿上。
大床上步若萦早就用被子严实地裹住自己了,乔凝思在这时打开门,让池骁熠和步琛远进来,她指着步若萦说:“你们把她弄出去。”
“好。”步琛远点点头,走上前弯身把步若萦抱起来。
步若萦的计划没有成功,还受到了这么大的侮辱,此刻只能把脸埋在步琛远的怀里,无声地掉着眼泪。
明明昨晚她和步琛远说好的,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步琛远却突然反悔了,把乔凝思叫来若不是中途被打断,她就成功得到池北辙的身体了,这样就算池北辙是被迫的,恐怕乔凝思也不会原谅池北辙。
步琛远抱着裹在被子里的步若萦,经过乔凝思身边时,他顿了一下脚步,低沉地对乔凝思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随后步琛远和池骁熠就出去了,门从外面再次被关上,乔凝思走过去从里面锁上后,她返回身站在池北辙面前。
“凝凝”池北辙沙哑地叫着乔凝思,低着头也不敢去碰乔凝思,下身的某物涨得疼痛,他根本控制不住男人原始的生理**。
但在乔凝思的手触碰到他的胸膛时,他一下子甩开乔凝思,往后退出半步,“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我去冲个冷水澡就可以了。你到外面等我几分钟,我和你一起去参加岳父和岳母的婚礼。”
池北辙说完就大步往浴室里走去,乔凝思听到门被“砰”摔上的声音,她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一分钟,不知何时早就泪流满面了。
乔凝思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随后她打开屋子里的冰箱,在里面找到冰块后,乔凝思抱着冰块进了浴室。
池北辙高大的身形站在淋浴间里,头顶的冷水哗啦哗啦往下淌,浇灌在他精壮赤果的身体上,乔凝思走近了看见池北辙的一手正握在某物上,闭眼不断地动作着。
池北辙没有察觉到乔凝思进来,直到乔凝思把冷水关掉,池北辙这才睁开眼睛,那里头一片血红色,**之火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他的反应上都慢了很多,十几秒钟后,池北辙立即收回自己的手,面容潮红,很是窘迫地看着乔凝思,“我”
这种事被直接撞见,也太有失男人颜面了吧而且这次本就是他不对,一时疏于防范,才被步若萦算计,尤其今天还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池北辙觉得有实在难以面对乔凝思。
虽然被看过太多次,他也不介意给乔凝思看,但此刻池北辙还是觉得很别扭,从旁边扯了浴巾过来,围在腰间后,池北辙别开脸,干涩地对乔凝思说:“你还是先出去吧。”
乔凝思并没有理会池北辙,上前半步把池北辙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的浴巾扯掉后,她蹲下身,把装着冰块的塑胶桶放下,乔凝思含了一口冰块在嘴里,随后她的脑袋探到了池北辙的双腿间。
池北辙浑身猛地一僵,在意识到乔凝思要做什么后,他震惊了几秒钟,紧接着伸手把乔凝思拉起来,握着乔凝思的胳膊,池北辙极其克制地对乔凝思说:“别这样凝凝”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乔凝思打断池北辙。
这个时候池北辙连推开乔凝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况他确实控制不住,乔凝思这话一说出来,池北辙无言以对,而乔凝思趁着池北辙怔愣的时间,连同冰块一起含住了池北辙。
就这样交替着,十几分钟后池北辙就缴械投降了,他经历了一场从未有过的体验,以往做梦也没有想到乔凝思会用这种方式,好半天才从巅峰中缓过来。
而乔凝思早就跑到外面的洗手台,弯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池北辙扯了浴巾围在腰上,大步走到乔凝思的身边,他站在后面扶着乔凝思,用手拍着乔凝思的背,看到乔凝思掏心掏肺地吐着,池北辙心里又是疼痛,又是自责,满是慌张地问:“你还好吧”
“我没事”乔凝思回头对池北辙说了一句,结果话音刚落下,只觉得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乔凝思趴回去“呕”一下,又吐了出来。
这次都吐黄水了,乔凝思面容苍白如纸,整个人有些虚脱,差点没有晕过去。
池北辙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吓得用力捏住乔凝思的手腕,拉住她要往外面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乔凝思执拗地重复了一遍,扒着洗手台不愿意出去,她的唇色泛着青白,虚弱地对池北辙说:“我还要去参加我父亲和母亲的婚礼,即便我母亲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也不能错过。”
乔凝思身上穿着的礼服,以及头发全都湿了,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她究竟瘦了多少,池北辙低头看着这样的乔凝思,他恢复清明的眼睛一点点红了,用近乎哽咽的声音说:“对不起。”
“我好累,先不要说这些了可以吗”乔凝思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摇摇头对池北辙说。
她上前一步,两条手臂抱住池北辙劲瘦的腰身,把脸贴在池北辙厚实的胸膛上,“我不怪你。”
“只是江芷玥今天并没有对你和步若萦的婚礼,以及你们的母子关系作出澄清,所以你还是不要去参加我父亲和母亲的婚礼了。记者太多了,只要一见到你,就会立即围上去,我不想他们等待了这么多年的婚礼,被破坏了。”
池北辙无言以对,他给了江芷玥最后一次机会,但江芷玥不仅没有珍惜,反而联合起步若萦算计他,这次他和江芷玥的母子情义终于走到尽头了,接下来无论怎么样,就算他名誉尽毁,他也不会再放过江芷玥。
乔凝思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松开池北辙,走出去接通,是唐卓尧打来的,唐卓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婚礼要开始了,他们正在找乔凝思和池北辙两人。
“我一会就过去了。”乔凝思应着唐卓尧,收起手机后,转身看见池北辙走了出来,乔凝思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休息一下吧,我先走了。”
随后乔凝思在衣柜里找到另外一件礼服,匆忙换在身上后,她打开门往楼下跑去。
而池北辙也穿好西服,出了房间后,他准备一个人过去参加婚礼,就算不能正式露面,他遮掩一下自己的面容,在暗处看着也好。
然而大概是刚刚的药物和一场情事太伤身了,池北辙大步走到楼下,突然觉得心口一阵钝痛,眼前发黑头晕目眩,他没有站稳,差点栽倒之际,连忙用手扶住楼梯栏杆,紧接着一口血“哗”地吐了出来。
池骁熠还没有离开,听到动静后连忙跑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台阶上那一滩血迹,池骁熠诧异地抬起头,只见池北辙弯着腰,按在栏杆上的手一点点松开,脊背顺着栏杆往下滑。
在池北辙快要栽倒之际,池骁熠大步冲上前,立即扶住池北辙,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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