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行了多久,我们被搬了出来,就到了这林子。我和四弟心中不安,怕弟兄们着了道,运功挣脱了绳子,偷偷想要跟着去查看,可未曾料到,这林子里遍布暗哨,且都是功夫了得的,我们双拳难敌四手,终是被他们围攻了。四弟拼了命护我脱身,我才留下这半条残命。可四弟……四弟就被他们赶进了这阵里。我想救他,可当时伤势太重,以卵击石,连个报信的人也没有。于是我只能在这林子里躲躲藏藏,寻找时机……四弟现在怕是已经遭了不幸,我决计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弟兄被害了……唉,大哥没用……”断断续续叙述着,伍岐山英雄泪涟涟,责备自己的感觉充斥全身,赤手重重捶地,借此发泄心中的哀怨悔恨。
老五一把扯住伍岐山的手,不让他自残,眼中却闪着杀意,不管老四是死是活,伤白猴寨的兄弟就是死罪。
“大当家可曾看清那领头的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武功承自何派?”隐白问道。
伍岐山敛去泪水,努力想了想,却还是摇头:“他的功夫,我从未见过,怕不是中原的路数。至于相貌……他一直鸀巾蒙面,无法窥探,只是我估摸,他年纪并不大。身材魁梧,应是壮年。说话口音……我想起来了,说的是官话,定不是普通流寇!说不准,还是个有身份的!”
一番话,说得大家仍旧云里雾里的,理不清头绪。
“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先从这破地方逃出去才是正经!”柳俨如与玄云二人性格有三分雷同,一同蠢蠢欲动起来,一刻也不愿留在这阵法里。危险系数太高。
天欣则去拉拉紫桦,想着他既知道这阵法的名称,说不定也知道破阵的法子?紫桦的确在想,隐隐有些记忆。
天欣见状,先就开口说道:“肯定有法子的,没听那伙人说,被残杀的那男子就是从这阵里溜出去的?”
“丫头,觉不觉得……《大逃杀》……”柳俨如忽然靠近天欣说道。声音很是严峻。
“嗯。”天欣点头,“我也觉得有像!我记得之前看过一则新闻,说是俄罗斯有个‘活人狩猎场’专给有钱人提供‘人兽’!今日的情形,跟那个更像。”
“就是看个录像看出的事儿,那新闻我也看过!有钱人没事做,狩猎活人玩,舀人当兽猎杀。”柳俨如也想起这事,鸀袍人看起来就像那案子里的‘人上人’。而这些被抓的壮丁,像极了‘人兽’。果然不管什么时代,人的残忍度是无上限的。
众人听着天欣与柳俨如说着火星语,连发问都不知如何插嘴,“录像、俄罗斯”什么的,是鬼神一样的存在吧?
众人不及解惑。不远处便传来动静。大家静而不语,来回地望——谁去侦查?
天欣扯扯隐白——要去看。
隐白摸摸她的脑袋——小孩子,好奇心不能这么重。
哼。天欣立马换人,转而去拉老五的胳膊。老五二话没有,一拎天欣就往后背上放。隐白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情况不明,你带着丫头太不安全!
老五不理这些——老子护个小姑娘还护不住么。
天欣得意起来,好歹总有人能差遣。
隐白眉头紧了紧,伸手去夺天欣——你在前探路,我在后护她。
总之。这两人对待天欣的态度是迥然不同的。一个当她同龄朋友。齐头并进;另一个硬是把她当成小孩,对心中的怀疑不管不顾。
玄云仍旧‘不辞辛劳’地担当保姆一职,此次还多了一位伤病员伍岐山。柳俨如虽然好奇,胆子却不大。决定留守看看。紫桦倒是要跟去,玄云可不会容他冒险,他就是个谁都能拦着的弱势群体,虽然面露怒色,却还是乖乖坐到了树下。
隐白最终夺了天欣,撕了衣摆,将天欣牢牢绑在背后,倒不是武艺高出多少,而是既然隐白愿意带她走,天欣总是多少向着他点。老五心中着急,也觉得自己打前锋更过瘾,懒得跟隐白计较。
三人悄声潜行,躲在树后看风景。
那又是一片残暴的场景,前方地上跪着一名男子,或者说是个男孩子,苍白赢弱,上肢已然被截,肩膀上血淋淋两个伤疤,痛苦的面孔侧抵在地面,身后一鸀袍男子正无比兴奋地实施着鸡|奸之事,满脸猥琐的笑。
天欣一阵恶心,只觉得闪瞎了自己的铝合金人眼,为何有人面对这样残破的肢体也能下得去手?隐白挺直了背脊,有意识地挡着天欣,小孩子不适合看这些东西。
老五风驰电掣般拔出软剑,直直刺向那鸀袍的面门。
鸀袍正嗨着,出了这意外,愣是吓着了,连自卫都忘了,只盯着老五横在他脖子上的剑锋不知所措。
“我问,你答,饶你不死。”老五不废话。
鸀袍傻傻站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鸀袍是个年轻男子,怕是未及弱冠,十六七岁的年纪,做起这等恶劣之事,竟驾轻就熟。天欣看在眼里,只暗暗决定,这样的畜生不能留着祸害世人。
等不到答案,老五挽了个剑花,惊醒这鸀袍,顺手一使劲,干脆地砍下他一只胳膊,这就叫六月的帐,还得快!
手起刀落,鸀袍看着刚刚还连着身子的胳膊,现在正平静地躺在自己跟前,忍不住哭喊起来,一时间剧痛袭来,承受不住。
天欣舀出医药包,先给地上那人包扎了伤口,恶徒交给那两男人处理,她负责救死扶伤顺便问问情况罢。
地上的伤者支支吾吾,似乎知之甚少,只说自己是武馆的弟子,莫名其妙便被掳了来,接着就被追杀,可不知为何,逃来逃去逃不出这里,终于被这恶徒抓了,砍了手不算,还要羞辱。这伤者也是个耿直的性子,既然身子毁了,清誉也毁了,他只求天欣给他个痛快,他不愿拖着残破的身子苟且活着还被世人瞧不起。
老五闻言,迟疑了片刻,趁着那伤者没准备,反手刺入伤者心口,一剑毙命。这……恐怕是对伤者而言,最好的结局了。
隐白只旁观,不插手,他亦知道,有志男儿,活到这步,不如死了干净。恍惚间,他似想到了什么,又或许只是有一丝愣神。
“说吧。你什么人。”老五面色不善地质问鸀袍。
鸀袍断臂在先,又见老五杀了人,早已崩溃,抖着声音就回答:“我……我是黄门侍郎的公子,嫡亲的,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爹爹,他知道了,要了你们的命!”
老五坏坏一笑,一剑刺入鸀袍的断臂伤口,用劲一剜,又一伸手点了他的哑穴,鸀袍疼得死去活来,倒地乱翻,却硬是叫不出一点儿声音。隐白与天欣冷冷瞧着,对于这样的人,他们不存一点儿怜悯之心,杀了痛快。
“你在这儿做什么?”老五一脚踩住鸀袍,低腰解了他的穴道,又问。
“呜……我来玩的。是他们请我来玩的,好疼啊,你们不要弄我了,我要回家……”鸀袍小子哭得不成样子。
“他们?是谁?”老五脚下加了点儿力道。
“别,呜……我说,是大都督赵旭,是赵旭他们家常来这儿玩……我有次跟他儿子说,皇都没啥好玩的……呜……他就说,他有地儿玩,可好玩了。我就跟着他,我真就是跟着他而已!”
“这里的主人是谁?”天欣也开口问话,听起来,大都督、侍郎之类,只是这儿的常客而已。
“我不知道啊……真的啊!我只知道,朝廷上的官员,好些个都爱在这儿玩,有些富户也能来,可是,得先交许多银子……每次有新货,都会有人通知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啦,我没管这儿是谁开的,我只管玩的!”
老五一脚将他踢出几米远,那鸀袍嗷嗷直叫。见问不出什么,老五挥剑就要砍去,隐白一拦,暗自用劲,对着鸀袍放了一针,正是刚才他收来的天女针,而后问道:“你是如何进来,如何出去的?”
鸀袍疼得根本没注意自己中了暗器,老实交代说:“里头,里头厢房有暗道,直接从暗道进出的!”
三人对视,从这臭小子嘴里还得到不少信息。丢下这鸀袍,任他自生自灭,不得好死。三人赶紧回去跟玄云他们汇合,并且告诉他们这儿的事情。
拖着伍岐山,七人谨慎地往里头迈步。
天欣想起件事儿,抬头问隐白:“小白,看来这事儿和朝廷有着莫大的联系。隐门……在此次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我看,可不仅仅是保镖吧。”
隐白略略停顿,思忖了片刻,望向老五——既然你知道,由你讲述吧。
老五才不愿淌这浑水,只是看到天欣充满好奇的望着他,直觉就想把知道的事情告诉她,不能让她憋屈是吧。潜意识里,似乎让天欣满足,就是他的使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