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医生,萱萱这是……睡着了吗?”
贺兰娜刚才完全慌了手脚,这会儿情绪稍微稳定一些,视线也不敢离开温萱太久,刻意压低声音询问一旁的燕飞扬。
她已经见识过燕飞扬的本事,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场景,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燕飞扬只不过用指头在温萱的身上点了几下,温萱就立刻安静了,这在今天以前根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奇迹。
贺兰娜对燕飞扬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称呼都变了。
之前她看起来态度不像温苰那么强硬,但其实也不冷不热,从头到尾也没有相信过燕飞扬,说白了就是把他当空气。
但是现在不同了,燕飞扬小露了一手,在贺兰娜眼里,他已经成了温家的救星。
贺兰娜连儿子都顾不上,把儿子不能出声的事暂时放在一边,恨不得让燕飞扬立刻给温萱看病。
“我只是封住了她全身几处穴位,让她暂时放松。她的身体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不是什么好事。”
燕飞扬淡淡地回道。
“那萱萱什么时候能醒?”
贺兰娜急急地追问道。
这话刚一出口,温永锋就皱眉轻咳了一声。
贺兰娜立刻意识到她心急了,连忙道歉,说道:“不好意思,燕医生。我就是太着急了,萱萱不醒我心里实在是没底啊……”
燕飞扬没有回答,而是主动将手指搭在了温萱的手腕上,
温永锋见燕飞扬开始给温萱号脉,松口气的同时心也提了起来。
放心的是燕飞扬肯不计前嫌地给温萱诊病,揪心的是怕连燕飞扬也无法看出温萱的病因。
就怕到头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事情的发展总是一次次给他们希望,然后再将他们投向绝望。
燕飞扬没空理会温家人是怎么想的,他搭着温萱的脉腕,手指微微转动,陷入了沉思。
温萱现在虽然像是睡着了,但是但从外表也能看出来。她的大脑还在运转。
也就是说温萱又回到了刚才,种种表现看起来都是在梦里。
或者说有点像梦游,和一般的梦游又有明显的不同,她情绪始终处于亢奋状态。
温萱的情况更像是被催眠了。但是催眠大师都来过,她的病情却没有丝毫缓解,看来一般的催眠师的正统催眠术很难起到作用。
想到这里,燕飞扬眉头微微一皱。
看来只有搞清温萱到底做的什么梦,才有可能找到她的病因。
燕飞扬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但是若是想要实施还需要了解各个细节。
王教授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燕飞扬,见他把手拿开,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小燕,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有点想法,但是还有几个问题要问。”
燕飞扬若有所思地说道,语气平淡而且冷静。
王教授点点头,显然对燕飞扬充满信任。
一直密切关注着燕飞扬一举一动的温家人自然也听到了燕飞扬的话。
贺兰娜急急开口,说道:“燕医生,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只要是我们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燕飞扬微微颔首,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她平时发病的时候口中也会念念有词吗?”
贺兰娜回想了一下,郑重地点头:“没错,基本每一次都会。”
“内容呢?”
燕飞扬蹙眉追问道。
“内容……也都差不多。”
贺兰娜回忆了一下,试探着回答道。
她怕自己记错,回答之前还看了温永锋一眼求证,见对方没有反驳自己才放心大胆地说了出来。
“找人?”
燕飞扬又问道。这次他亲眼看到了温萱发病时的情况,听得也很清楚,她的话和动作都在告诉周围的人。她在找人。
“没错,就说一定要去找‘他’,但是我们从来没听萱萱说这个‘他’到底是谁,是男是女。我们都不知道。”
贺兰娜一脸迷茫地摇头,时不时把视线落在温永锋和温苰的身上。事关重大,她怕说错或者漏掉什么细节。
“她清醒的时候呢?”
燕飞扬心思微转,淡淡地问道。
就像公孙兰说的,燕飞扬有种能让周围人安定下来的魔力。这一点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但是只要跟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可靠和安心。
现在就是这样。燕飞扬看起来不紧不慢,但又绝不是吊儿郎当,而是成竹在胸的自信。
渐渐的,在场的人都被燕飞扬的淡定情绪感染。
“萱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发病时候折腾得太狠,基本清醒的时候也是在休息或者睡觉。而且还要应付诊病的医生,我们和萱萱很少有时间能说上话。”
贺兰娜已经冷静了很多,说话也渐渐有了最基本的条理。
燕飞扬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这件事我问过萱萱,但是她也记不得了。”
温永锋这个时候主动开口插了一句。
“也就是说,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发病时发生的事?”
燕飞扬听到这里,神情淡然地沉声问道。
贺兰娜满面愁容地点头。
这么一会儿工夫,贺兰娜让温萱愁得她好像老了十几岁,一点都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了。
“我们跟她说她发病时候说的话,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清醒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像炸了一样,疼痛难忍,什么都想不起来。”
贺兰娜说着说着又要掉下泪来,她怕自己的情绪影响燕飞扬,急忙拿手帕拭去泪水,继续说道:“只要一动脑子,就疼痛难忍,吃多少止痛药,甚至打杜冷丁都不管用。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好不再问。当她是做噩梦,说胡话。”
燕飞扬暗暗在心里否定了这个说法。
温萱刚才的表现不可能是简单的说胡话那么简单,在那种状态下,她目的性明确,而且具有很强的行动力。
也就是说,这个行为更像一个命令,只是不知道这个命令是谁下的。
有可能是外人,也有可能是温萱自己。
如果是外人,那就比较好解释了。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对温萱进行了深度催眠,导致她出现这样的行为。
但是这种催眠术对施术者要求非常高,而且要在温萱完全没有察觉,失去警惕的情况下,换句话说就是在温萱最放松的时候,才有可能成功。
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和温萱最亲密的家人,旁人想做到的话难度非常大。
看温萱的情况,应该是持续受到催眠,燕飞扬从走进这栋三层小楼就一直留心观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除非是这人的道行足够深,本身深度催眠这种事就是十分消耗精力的,更何况还要在梦中达到控制原主的目的。
如果不是外人,那么就只可能是温萱自己。
想到这里,燕飞扬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燕飞扬把目光又一次投射到温萱安静沉睡的面容上,他早已经观察过了,她身上没有一丝内力流转的迹象。
温萱还是个小女孩,不管怎么看都完全是一个普通人,这么一来更别提她能对自己施术了。
她连施术所必需的内力都没有,也就是说她自己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仿佛走进了死胡同。
这时,燕飞扬的视线被病床边的矮柜吸引了。
准确地说,不是矮柜,而是矮柜上的一本厚厚的趣÷阁记本。
那本趣÷阁记本外皮花里胡哨,倒是很符合温萱这个年纪小女孩的审美。
燕飞扬观察了一下趣÷阁记本内页侧面,已经用了大半。用过的部分有些凹凸不平,没用的部分还是齐整的,而且有些边角已经磨损。
可见温萱平时一定没少翻这个趣÷阁记本。
顺着燕飞扬的视线看去,温永锋主动拿起趣÷阁记本,翻开第一页,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上面的名字。
或许是因为说到女儿,温永锋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说道:“这是萱萱的本子,她很珍惜,里面是她写的故事,她只要有时间就会拿起来读。”
贺兰娜擦擦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就算是被病痛折磨地不成人形,她还是会咬牙坚持,因为她说这个故事可以给她力量,里面的人物可以让她放松和冷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温永锋和贺兰娜并没有多想,他们只觉得这是女儿用来激励自己的励志日记罢了。
但是燕飞扬却敏锐地察觉,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能拿给我看一下吗?”
燕飞扬直接跳过了温永锋和贺兰娜温馨的回忆。
他现在需要的是所有细节,知道得越多,他就有可能越接近真相。
“这……”贺兰娜有点为难地看向温永锋。
她是温萱的母亲,自然知道这个本子对女儿有多重要。
平时就算她想看,温萱都不愿意,平时都是锁在自己的抽屉里。
最近因为病情反复,说不上什么时候就突然发病了,所以这个本子就放在了外面。
但是贺兰娜和温永锋都非常疼爱和尊重女儿,所以就算是这个本子放在矮柜上,他们也对它有些好奇,但还是不会主动去触碰它。
“可以。”
温永锋像是没有察觉到贺兰娜的眼神一般,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把本子递给了燕飞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