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进来就把酒吧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昏暗的环境立刻变得刺目。
酒吧里的人似乎受不了这种强光照射,很多都捂着眼透过指缝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部分人都已经日夜颠倒,适应了黑暗的生活,猛然看到这么多穿制服的人涌进来,本能的就会产生惧怕的情绪。
两队警察足足有十几人,穿着制服站反列两边,站的趣÷阁挺,气势惊人。
当然里面还有熟人。
燕飞扬注意到一直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小陈,不禁微微一笑,丝毫看不出有紧张的情绪。
这可把小陈急坏了,他一个劲儿冲燕飞扬使眼色,结果对方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小陈本来想小声提醒燕飞扬几句,但他刚要张嘴说什么,就被一阵有力的脚步声给憋回去了。
一名身穿警服的高大男子,大步走进酒吧,直直地盯着燕飞扬。
原来是岳永康,燕飞扬面不改色,甚至连嘴角的笑容都没有收敛,神情淡淡地跟岳支队对视。
岳永康看到燕飞扬,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眼睛微微一眯,面部线条不自觉变得紧绷。
“又是你们?”
岳永康扫了燕飞扬和公孙兰一眼,晦暗不明的眼神看不出情绪。
燕飞扬微微一笑,站直身体,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岳支队。”
岳永康嗤笑一声,说道:“只怕不是巧合吧?”
上一次在市局他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年轻人不简单,他那种临危不乱,处事泰然的气质跟他的年龄一点都不符。
燕飞扬也不恼,笑容反而扩大了几分,说道:“岳支队这话从何说起?”
岳永康扫了一眼酒吧内的情况,又看了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岳永安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岳永康的眉头拧在一块,冷冷地问道。
“这里不是酒吧吗?想来就来了,还需要理由吗?”
燕飞扬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
岳永康被堵了一下,如果继续咬着不放倒显得他没事找事了。
燕飞扬好整以暇地站着,一副绝对配合工作的表情,随便岳永康问什么问题。
岳永康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厉声质问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看燕飞扬“事不关己”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像自己支队长的权力受到了鄙视,语气也加重了几倍。
燕飞扬也不否认,而是云淡风轻地说道:“哦,他们先动的手。”
岳永康笑容一僵,直直地看着燕飞扬,说道:“然后你就把他们揍成这样?”
燕飞扬但笑不语,没有解释。
反正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地上或趴或坐的都是一群混混,背上胳膊上到处都是纹身。
不光如此,这群人还没来得及用上的短刀也都在手里握着。
当时的情况,由此可见一斑。
岳永康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燕飞扬气得不轻。
他进来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只有燕飞扬和公孙兰站在这里。公孙兰一介女流,一看就弱不禁风,所以只有可能是燕飞扬干的。
就算是做出了这样的结论,岳永康的内心还是难以平静,原因很简单,他也不相信燕飞扬一个人就能摆平这么多混混。
但是岳永康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他自然有权力决定抓谁。
不管今天的事是不是燕飞扬干的,最后的结果也必须是他干的。
不然留着燕飞扬和公孙兰两个人在云河市,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更大的幺蛾子来。
岳永康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他们两人才来云河市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他必须把一切可能都扼杀在萌芽。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上一次在市局,燕飞扬就给岳永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当时他只顾着赶走他们,所以只记得他身边的女孩是个律师。
“我叫燕飞扬,是卫周一中的学生。”
岳永康眉头皱的更深,还真让他猜对了,燕飞扬确实是学生,而且还只是个高中生!
区区一个高中生就把这群混混打的落花流水,岳永康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
他心下诧异,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扯了扯嘴角,避重就轻,讥讽地说道:“我看你也不是学习那块料!你老师怎么教的你?不好好上学在外面打架吗?”
燕飞扬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也变淡了。
不过没等他说话,一直静静站在一边的公孙兰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恰恰相反,他的成绩非常好,前段时间刚代表卫周一中参加了全省的化学竞赛。”
燕飞扬还是第一次听公孙兰在外人面夸他,虽然只是学习,但他也很满足了,脸颊不自觉变得绯红。
岳永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惊讶一身而过,但还是被敏锐的公孙兰捕捉到了。
公孙兰莞尔一笑,表情淡若流水,但嗓音却带着一股不容怀疑的笃定,说道:“如果岳支队不信的话可以尽管联系学校,正好我这里也有卫周一中教务处的电话,可以给您。”
岳永康的嘴角微微一抽,被公孙兰一顿抢白,只得讪讪地说道:“都这么晚了,就算打过去也没有人接了。”
公孙兰知道岳永康这是妥协了,就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方不管怎么说都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队长,她也不好让他在这么多手下面前丢人,自然要给他留点面子。
“咳咳。”岳永康干咳了两声,又说道:“不管怎样,你一个高中生打群架就是不对!”
现场的情况明明是墨镜男一群人打燕飞扬一个,这个“打群架”的帽子扣的毫无理由。
到这会儿,燕飞扬要是还看不出来岳永康是故意针对他,那他就是傻了!
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燕飞扬早就见怪不怪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来针对他,他从来没有仔细深想过这个问题。
反正不管发生什么,燕飞扬都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摆平,保护身边的人不受到伤害。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严重扰乱了社会治安,已经触犯了治安管理条例?”
岳永康也不再说废话,机关枪似的给燕飞扬定了罪。
他看出来了,如果继续这么纠缠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而且他还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岳永康可还记得公孙兰是律师,肯定要挑刺。
果然,他刚说完,就看到公孙兰要说什么。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律师,你们最擅长的就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岳永康摆摆手让公孙兰一边歇着。
公孙兰美目微转,抿了抿嘴直直看着岳永康,但还是把话收回来了。
“我告诉你,这里是云河,你那套不好使!这里就是我说了算,一切都得按我说的办!”
岳永康怒目圆睁,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给我把人铐起来!”
这都是岳永康的计划,虽然中间出了点岔子,但是只要结果一样就行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可大可小,燕飞扬要说有罪拘留都不为过,但要说没罪,也确实说得过去。
但是岳永康就是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然他们还以为云河市是他们过家家的地方,说来就来,想干什么干什么。
尤其是燕飞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口水,到最后不还是要老老实实地被自己拘留?
岳永康嘲笑地看了燕飞扬一眼,说到底,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罢了。
跟我斗?你还太嫩!先去拘留所待上十天半个月再说,好好磨磨你那一身刺儿!
岳永康这边已经洋洋得意起来,但是燕飞扬和公孙兰的脸上却一点畏惧都没有。
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仿佛刚才说要被拘留的不是他们二人似的。
尤其是燕飞扬,嘴角那抹笑容看起来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岳永康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感觉,燕飞扬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他心里在想什么,被毫无保留地摊在对方面前。
小陈离岳永康最近,闻言为难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岳永康见这么半天没人动弹,立刻扭头吼道:“怎么回事!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两排警察全都被刺激地一抖,站的更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小陈没办法,主动出列,走到燕飞扬面前,无声地用口型说道:“对不住了,燕兄弟。”
燕飞扬笑了笑,小幅度的摇摇头,示意小陈不要有心理负担。
就在岳永康准备松口气的时候,一个怯懦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永康,你抓错人了,他们没错。”
岳永康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亲哥哥,岳永安。
他原本僵硬的脸庞微微动容,虽然态度还是很强硬,但口气已经缓和了不少,说道:“大哥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别添乱了。”
“我当然知道,是这个小伙子救了我。”
岳永安说着缓缓伸出食指,指了指燕飞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