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的意思是?”
燕飞扬不解地看着爷爷。
老爷子嘴角还带着笑容,不疾不徐地冲燕飞扬动了动手指。
燕飞扬立刻会意,拿着狼头令大步走到老爷子面前。他虽然不知道老爷子叫自己过来的用意,但这么多年形成的习惯让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地紧绷起来。
老爷子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在燕飞扬靠近左眼的位置点了两下。
以燕飞扬对穴位的了解,瞬间就反应过来,老爷子两下分别点在了晴明和攒竹两个穴位。
这两个穴位对一般人来说也不稀奇,只要是做过眼保健操的人对眼部的这几个穴位都不会陌生。
就算是燕飞扬,上初中的时候已经熟记全身穴位,照样老老实实跟着学校的广播做过三年眼保健操。
但是老爷子看似轻轻的两点,其中蕴含的能量却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燕飞扬阖着眼皮,老爷子在两指中灌入了内力,他只觉那两处穴位微微一痛,瞬间一股电流划过左眼。
“现在呢?”
老爷子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燕飞扬,语气始终淡淡地。
燕飞扬根本不用睁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隔着眼皮,本来应该是漆黑一片的世界,此时却与白日一无二致。
“用内力。”
燕飞扬话不多说,郑重点头,集中精力将内力汇聚于左眼,所有能看到的事物陡然放大了。
隔着眼皮,外界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但燕飞扬其他感官都是正常的。
“时间有限。”
老爷子言简意赅,意在告诉燕飞扬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他必须抓紧。
燕飞扬也不含糊,重新振作,有了爷爷的加持,他也有了底气。
公孙兰全神贯注地盯着老爷子和燕飞扬的一举一动,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不给他们添乱。
此时她的心中:疑惑、震撼、赞叹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令她更加移不开视线。
不知道老爷子用了什么方法,短时间内帮燕飞扬冲破目力极限。但他的目的显而易见,狼头令上的功法,他们志在必得!
燕飞扬目之所及,俱都清晰无比。他心里却忍不住想到了神话故事中的千里眼。
“集中,再试。”
老爷子言简意赅地给燕飞扬下命令。
燕飞扬立刻将脑海中的疑问都抛到一边,拿起狼头令重新发力。
公孙兰一开始的讶异已经退去,毕竟她“知书”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就算一开始再迷茫,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其实老爷子刚才看似轻轻地两点,也是大有来头,此法名为指化术,属于七十二地煞之一。顾名思义只用手指就可使物体发生变化。
像老爷子这样深不可测的高人,看燕飞扬的表现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站在一旁的公孙兰虽然只能看到紧闭双眼的燕飞扬,但心思通透的她早已将一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是想通之后公孙兰不禁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种瞬间激发人体潜能的功法对身体是否有损害?公孙兰下意识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神情不变,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许是察觉到公孙兰的视线,老爷子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淡定接过昌伯递过来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公孙兰看到老爷子这么轻松的模样,也深吸了一口气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要说老爷子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看这狼头令上的乾坤,这狼头令可不是普通的物件,有缘人得见。
既然燕飞扬和公孙兰二人与狼头令有缘,他们两个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其他人就算得到了狼头令,想要看到其中的传承秘法也要费一番功夫。
这么说吧,就算是老爷子的指化术都要狠费一番功夫。
只能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另一边,燕飞扬故法重施,一上来就全力施展“逆知未来”。
之前那些符文又一次闪耀出红色的光芒,只是这次红光更盛。
符文较之前清晰了不是一点不点,更让燕飞扬惊奇的是,原本闪耀飞快如走马灯般的符文也慢了下来。
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应接不暇,但是对燕飞扬来说已经足够了。
只是燕飞扬看清符文,却也只能先死记硬背下来,因为这狼头令上的符文撰写方法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公孙兰没有放过燕飞扬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扬,看到他眉峰微皱时,她的心也跟着提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燕飞扬的额头又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仿佛正在紧要关头,全副精力都集中在手中那不足半掌的黝黑狼头令上。
就在这时,老爷子突然开口:“阿昌。”
“是。”昌伯恭敬地应了一声,没有多问转身就走。
公孙兰一颗心都在燕飞扬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自然也没看到昌伯很快又回来了。
老爷子仿佛算准了时间,在燕飞扬的内力将要到达极限的时候,伸手在他面前轻轻一挥,之前布下的术法瞬间被解除。
燕飞扬始终闭着眼,一切突地就恢复了正常。
本来一片清明的左眼一下就变得和右眼一样,隔着眼皮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老爷子撤力的那一瞬,燕飞扬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迅速运转内力,吐纳调息,待内力在身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总算稳住了身体内躁动的内力。
公孙兰下意识就要出手去扶燕飞扬,但又生生地忍住了,她双手握拳,紧张地注视着燕飞扬。
她大约知道燕飞扬是精力耗尽,这种紧要关头,她更不应该贸然动作。
更何况,老爷子还在一边稳如泰山地喝茶。
燕飞扬不知道公孙兰在为他担心,回想起方才的种种兀自纳闷着。
似乎看清那狼头令上的红色符文之后,他的内力就起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这就有点奇怪了,因为燕飞扬压根儿看不懂那些符文,又怎么会让内力产生波动呢?
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燕飞扬专注运转内力,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他有预感,狼头令上的符文跟他有很深的联系。
慢慢放松下来的燕飞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他精壮的背部。
“好了,睁开眼罢。”
燕飞扬耳边传来老爷子不紧不慢的声音。
略一点头,燕飞扬缓缓抬起眼皮,略微顿了一下,漆黑的眸子恢复聚焦,幸亏他目力强劲,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视物。
燕飞扬睁开眼之后仿佛一下被拉回了现实,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公孙兰的方向。
看到对方眼里明显的担忧时,燕飞扬心里划过一丝甜蜜,朝公孙兰投去一个安慰性的眼神。
公孙兰和燕飞扬已经有了默契,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她很快就会意,也跟着松了口气。
燕飞扬汗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依稀能看出薄衫下毫无赘肉的身体。公孙兰自然也看到了,她脸颊一红,不自觉地抿了抿嘴把视线移开了。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过来人。自己孙子和公孙兰之间这点事儿还能看不明白?
要不是今天还有更紧要的事,以老爷子的作风,少不了得让他们年轻人好好相处一下,培养培养感情。
“飞扬,你都看到了什么?”
老爷子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爷孙俩只是在聊家常。
“都是些看不懂的符文。”
燕飞扬还保持着恭敬地态度,毕竟公孙兰也在一旁。
老爷子略一点头,“记下来了吗?”
这么短的时间,想要记下狼头令上飞快闪过的红色符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老爷子对燕飞扬有足够的信心,毕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
燕飞扬也没有让老爷子失望,闻言面无波澜地点点头。
“好,”老爷子满意地眯了眯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昌伯,然后又看着燕飞扬:“既然如此,先写下来罢。”
“是。”
燕飞扬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接过昌伯递过来的毛趣÷阁和宣纸。
谁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显然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公孙兰一眼就看出那不是普通的纸趣÷阁,而是上好的徽宣和湖趣÷阁。
连如此细微之处都面面俱到,可见老爷子深厚的底蕴。
随着时代发展,这些昔日的大世家大多数也都选择与时俱进,不说别的,就是这毛趣÷阁和宣纸,年轻一辈中还会用的绝对寥寥。
就连公孙兰,虽然自小练字,能写得一手娟秀好字,但她也很少写了。再说现在很少有地方会用到趣÷阁墨纸砚了。
燕飞扬铺好宣纸,提趣÷阁就写,丝毫没有停顿,光看架势就知道非一夕之功。
随着时间的流逝,纸上各种千奇百怪的符文也越写越多。
燕飞扬的精力专注于趣÷阁尖,洋洋洒洒把刚才狼头令上出现的红色符文毫无遗漏地全部默写了出来。
之前燕飞扬说过,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符文。但他此时却将其全部默写下来了,燕飞扬惊人的记忆力由此可见一斑。
公孙兰不自觉挪动脚步靠近燕飞扬,视线被宣纸上各式符文牢牢吸引了视线。
就连博学多才的公孙大小姐都皱起了眉头。
就算是她,也只能堪堪看出大约有三种不同的符文,猜测大概代表三种不同的东西。
至于是不是三种不同的传承功法,公孙兰就不得而知了。
不光是公孙兰,老爷子的视线也若有似无地落在宣纸上。
燕飞扬还没写完,老爷子似乎看到了什么,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这说明这些符文中肯定另有乾坤。
定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容,就连一向稳如磐石的老爷子都微微有点不淡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