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离开长安后,一路低调而行,不知不觉便到了洛阳长孙府的门外。
望着昔日里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家,此刻却觉得如此冰冷与陌生,没错,自父亲离世后这里再也不是她和哥哥的家了,想到这些,心中隐隐有些想念起哥哥来,自己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大哥舅父与婉月一定会很着急吧,还有一直跟随自己的庄奴,想着想着眼角便渐渐湿润了起来。物是人非来形容如今的长孙府是再适合不过的。
无忧深深叹了口气,转身一路策马而行来到父亲长孙晟的墓前,这里是大哥挑选的地方,背靠群山,四周环水,风景不错,想来还是大哥做事靠谱,将马儿系在一旁的大树上,无忧取过包袱的酒袋,缓步来到长孙晟的墓前,若不是那墓碑上赫然写着的大字,无忧怎么都不愿相信,她心目中英勇无比的父亲,此刻正长眠在此,伸手擦拭着墓碑上的污渍,冰冷的感觉直直穿透无忧的心中,泪水潸然而下,无忧靠在墓旁紧紧抱着长孙晟的墓碑,就如同往日她常常抱着长孙晟撒娇一般,回想起以前的日子,无忧更是心痛无比,从小她便拥有令人羡慕的一切,疼爱她的双亲,一直护着她的哥哥,身后还有着庞大的长孙氏,可是父亲的离开击垮了这一切,同父异母的哥哥容不得她,长孙一脉渐渐失势,就连建成哥哥也要另取她人,只是因为那女子的家室显赫,就如同往日的无忧一样,心口又疼了,无忧狠咬嘴唇,用手强捂着胸口,若是父亲还在,看到现在的自己一定会很心痛的吧,想到这些无忧擦干眼泪,跪倒在地拿起酒袋将酒微微洒在长孙晟的墓前。
“父亲,女儿不孝,给长孙氏丢脸了”说着俯身磕了几个响头,微微抬眸,任泪水肆意的滑落,或许只有在父亲面前,自己才能如此放声大哭吧。
“哟,这不是无忧妹妹嘛,你不在长安享福,怎么跑到洛阳来了,刚才听家丁说府外有人鬼鬼祟祟的长的像你,我还不信呢,怎么还记得来看这个老不死的啊”身后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无忧身子一怔猛地回头,正看到长孙无宪不怀好意的望着自己,身后还跟了不少的随从。
“你嘴巴放干净点,他也是你的父亲”无忧起身厉声说道,却不小心扯到胸前的伤口,无忧微微皱眉。
“哟,几月不见脾气倒是见长啊,没错他是我的父亲,可是他的心中永远只有你们兄妹,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娘只是他的小妾,到底哪点好”长孙无宪恼怒的说道。
“闭嘴,你没有权利说我娘亲,长孙无宪你小人得志”无忧靠近长孙无宪扬手准备制止他。
长孙无宪反应倒是挺快,伸手抓住无忧的手,用力一推,将无忧重重摔倒在地,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来人,将这个死丫头押回府,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见她”
“是”上来两个随从便将无忧带走。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无忧苦苦挣扎,却无济于事,仍凭着来人将她带走。
众人离去,只剩下长孙晟的墓依旧孤单的立在远处。
无忧被长孙无宪带回了长孙府后,关在了原来无忧住的卧房之内。房内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原来的房中清新雅致,可是现在的房中满是大红大绿,庸俗无比,却不知如今是何人,无忧正好奇的看着屋内的一切,门被轻轻的推开,走进一容颜略美的女子,浑身散发出呛鼻的脂粉味,无悠稍稍咳嗽了一声,那女子见此略一皱眉道“怎么,大小姐,闻不惯我们这些胭脂楼里姑娘们的味道啊”说话的是个身量高挑芊芊的女子,婀娜多姿的来到身边,含笑的望着无忧。
“你是”无忧好奇的望着她,不解的问道。
“我乃是你哥哥的小妾,曾经可是胭脂楼里的头牌”女子扬眉说道,好像是在炫耀着一件自己最了不起的事。
“哦”无忧微微说道,她早知道她这个哥哥平日里爱去这些花街柳巷,父亲在时,曾多次劝导无果,所以并未觉得大惊小怪。见无忧不以为意的样子,女子显得有些尴尬,过后才道“你可不要瞧不起我,明日你的处境可不比我好多少”。
“你这话什么意思”无忧见她微微得意的样子,不解的问道。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如今的长孙府可不再是你父亲在时的那样诺,你哥哥日日留恋在花街柳巷,就是一座金山也会被他败空啊,何况府中还养着大小女眷,早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了,早前你哥哥听闻瓦岗寨李密迷恋美色,大张旗鼓的到处搜寻美人,你哥哥正愁手头紧,如今正好你自己便送上门来了,可不是天上掉馅饼吗”女子说道,她浑身带着种柔弱无比的媚意,妖冶撩人。
“你是说我哥哥要将我送给瓦岗李密,不可能”无忧闻言,大惊失色,不敢相信。
“怎么?你还不信,你自己的哥哥你可比我还要清楚吧,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啊”女子靠在桌边坐了下来,望着无忧嘲讽的说道。
“不。。不。。不可能”无忧往后退了几步,重重摔倒在床边。
“哟,可别摔坏了,那就卖不到好价钱了”女子赶紧上前扶起无忧,娇媚的说道。
“你放开我”无忧推开她,直直的走向门外。
“你是出不去的,门外已经派了众多家丁日夜守着你”见无忧不领情,女子拂了拂衣衫,微微站起,柔声说道。
无忧闻言,停住脚步,气的浑身发抖。
“别生气了,听说这里原来是你的闺房,我们也是有缘,今晚你就在这里暂住吧,我可就不奉陪了”女子说完,拿起手帕捂着嘴角偷笑,缓步走出房内,打开门果然见房外站着不少的随从,看来这次长孙无宪是来真的了,无忧有些不安起来,想来那瓦岗李密那是好色之徒,若自己落在瓦岗后果不堪设想。
“世民哥哥,你在哪里”无忧坐在床榻上喃喃自语道,满是无助,她也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的心中竟想起李世民来。
第二日一大早,无忧的房门便被推开,长孙无宪依旧不怀好意的冲着自己微笑,一夜未眠,无忧疲惫极了,可是看到有人进来,仍然努力保持清醒,将身子挪往床角,警慎的望着长孙无宪道“你想干嘛”
“好妹妹,做哥哥的当然是为你寻了一个好去处啊”说着慢慢走进房内。
“你出去,你别过来”无忧见状连忙起身抓起墙边的瓷瓶打破,捡起一块碎片,将碎片握在手中警告着众人道“你们别过来”无忧太过用力导致碎片划破了她的芊芊玉手,可是此时的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妹妹,你可别冲动,伤到自己可就不好啦,你看你的手都破啦,来让哥哥给你包扎”长孙无宪见此知道不能硬来,只得柔声相劝道。
“你们都出去,都出去”无忧望着众人带着敌意的眼神,惊慌无比的说道,理智提醒着自己不要落在他们手中。见众人迟迟不愿离开,无忧扬起碎片就朝着自己的脖子割来,长孙无宪大惊快步上前拿起桌上的水杯扬手将无忧手中的碎布震落,无忧吃痛,碎片跌落在地。众人见此赶紧将无忧扣起来。
“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等下将你交给瓦岗的人就放心了,来人将她手脚绑起来,嘴巴也给我堵住免得再坏事”长孙无宪有些气急的说道。
尽管无忧再怎么反抗,终究只是一弱小女子,等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押往瓦岗的路上,而此时的长孙无宪正在一旁数着银票傻乐着。